穿成科舉文男主的嫡兄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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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試的競爭者是?鳳陽府所有通過縣試的考生,院試則是?和整個省城所有的童生競爭那幾個名額,難度加倍。 許多人終其一生,考到雙鬢斑白也不一定能考上?秀才。 梁源目標明確,必須要更加努力才行。 兩年的時間,足夠他準備院試了。 自習室內亮若白晝,梁源低垂著眼簾,執筆懸腕書寫文章,面容認真而專注。 亥時入睡,卯時起身,做完鍛煉再?吃早飯,然?后奔赴私塾。 今日來得有些早,課室內只有零散幾人,各自做著手上?的事,十分安靜。 梁源剛掏出書本,窗戶“咯吱”一聲打開,抬眼一瞧,來人竟是?唐胤。 梁源略感意外:“來這么早?” 他記得唐胤素來喜歡卡點到私塾。 “這不是?早點來讀書么?!碧曝犯觳仓鈸卧诖芭_上?,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我有事問?你?!?/br> 梁源放下書,湊上?前去。 唐胤擠眉弄眼:“昨天下午曹家?去你家?送禮了?” 梁源神色不改:“確有此事,不過我拒了?!?/br> 唐胤揚了揚下巴,懶洋洋說道?:“一大早我就聽家?里的小廝議論此事,依我看?吶,這曹康還沒?蠢到家?,可惜活不久了?!?/br> 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老百姓吃瓜看?熱鬧的喜好可從未變過。 梁源早有預料,半點驚訝也無,又追問?:“他怎么了?” 唐胤答得隱晦:“只能說有其子必有其父?!?/br> 梁源頓口?無言:“馬那什么不是?當時就沒?了么?” 八卦小達人唐胤將從他爹那里偷聽來的二道?消息告訴梁源。 上?次的腥臭味有了解答,梁源表情復雜,沉默半晌吐出一句:“所以咱們一定要潔身自好?!?/br> 作為古代土著,唐胤并不存在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更遑論潔身自好了。 可自從他見識過曹家?父子在女色上?的放浪,思想就發生了巨大變化。 他可是?要考科舉的男人,絕不能被女色絆住腳。 潔身自好,從我做起! 唐胤忙不迭點頭:“是?啊是?啊,方弟你也是?,可千萬不能亂來?!?/br> 梁源側頭,方東正他右后方的位置,耳朵脖子都一片紅。 方東視線游移:“我以為你們在探討題目?!?/br> 梁源莞爾,順勢轉移話題:“好了時候不早了,唐兄你趕緊回去啊,早讀好好背書,加油!”說著握起拳頭。 唐胤有樣學樣,揮拳道?:“看?來我得再?努力努力,爭取早日和你們一個班?!?/br> 沒?有小伙伴的日子,格外煎熬。 梁源并方東齊聲應好,目送他離去,相視一笑?,回到座位上?開始背書。 唐胤為了升入甲班而努力,他們為了院試而努力。 齊心協力,方能共同進步。 一天的課程結束,梁源背上?小挎包,同方東道?別后去書齋買宣紙和毛筆。 買完不緩不急往家?走,剛走到鋪子門口?,就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梁源吃痛,扭身一看?,是?個面生的男人。 胳膊掙動一下,正欲開口?讓他松開,就被對方搶了話頭:“你就是?那個殘害親弟弟的梁源?” 梁源漆黑的瞳孔收縮了下。 “就是?他,我好幾次見過他在鋪子上?幫他娘干活,本來還跟我家?老頭子夸他孝順,嘖嘖嘖真沒?想到啊,白瞎了這張好皮囊,竟然?做出這么惡毒的事?!?/br> “我就說以前怎么沒?看?到這家?男人,一個被休了一個被攆出家?,都是?壞事做盡!” “真搞不懂,那當官的老爺怎么選他做童生老爺,是?沒?旁的人選了嗎?” “看?著人模人樣的,做的事連那豬狗都不如!” 紛亂嘈雜的聲音呈電流狀竄入梁源耳中,電流強度開到了最大,電得他手腳都麻痹了,大腦里嗡嗡作響。 這一刻,終于?來了。 自打從府城回來,他就一直按兵不動,等云秀先坐不住,對他下手。 原主?十來年記憶雖略有些模糊,像是?蒙著一層薄霧,梁源卻可以從中大致判斷出云秀的性情。 看?似溫柔,實則就好比那藏在洞窟里的毒蝎子,專趁人不注意咬你一口?。 但同時,云秀又是?個急性子,若是?對一個人有仇怨,可不會想著來日方長伺機而動。 在極度的憤怒之下,她?會迫不及待出手。 只是?沒?想到云秀會這么瘋,把這件事傳得滿城風雨,他娘又得擔心了。 正思維發散,一雙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從人群中扒拉出來,死死護在身后。 蘇慧蘭叉著腰,一副不好惹的架勢:“干什么呢你們,都給我讓開!讓開!” 有人面露不屑,譏誚開口?道?:“沒?看?出來啊,掌柜的你還是?個蛇蝎毒婦,縣令大人可是?官老爺,三妻四妾又怎么了,你竟然?虐待縣令大人的兒子?!?/br> 此前大家?隱約聽到風聲,梁源似乎和縣令大人有點關系,再?往深了就不知道?了。 如今在某些人的刻意宣揚下,不僅楊河鎮,整個靈璧縣都知道?了蘇慧蘭虐待庶子,梁源陷害庶弟的事。 原本對這對母子羨慕嫉妒甚至恭維的眾人霎時變了個態度,每一個字眼都變成?鋒利的刀刃,狠狠砍向他們。 蘇慧蘭臉色隱隱發白,卻還是?堅定站在梁源前面,替他阻擋一切的惡意:“我家?源哥兒性情純良,絕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這是?污蔑!” “我可是?親耳聽到,還是?從伺候你兒子好幾年的小廝嘴里說出來的,這能有假?” 一下午各種?難聽的話都忍過來了,蘇慧蘭聽說是?伺候源哥兒的小廝親口?道?出,表情驟變。 并非驚惶,而是?暴怒。 一個嬸子嗤笑?,拿起籃子里的大蒜就朝蘇慧蘭砸過去:“我呸!以后我再?也不來你家?買點心了,惡婦做的點心誰敢吃啊,還有你那兒子,他根本就不配做童生老爺!” 帶著泥塊的大蒜砸過來,蘇慧蘭臉上?一陣刺痛,卻無暇顧及,擼起袖子就要教訓那嬸子一頓。 辱罵她?,甚至跟她?動手都沒?關系,卻不能說源哥兒不配做童生。 只有她?知道?,源哥兒學習有多努力有多辛苦,誰都沒?資格說這話。 就在那千鈞一發的關頭,梁源拉住了她?的袖子:“娘,咱們回家??!?/br> 蘇慧蘭轉頭,源哥兒眼睫低垂,語氣低落,心口?驀地一痛,也顧不了其他,拉著梁源連走帶跑進了鋪子,“啪”地關上?木門,將眾人的議論謾罵隔絕在外。 屋里,劉蘭心和趙荷花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倆。 蘇慧蘭深吸一口?氣,笑?不出來:“你們倆先回去吧,從后門走,這幾天暫時也別來了?!?/br> 照這架勢,未來幾天是?不得安生了,與其被人堵在門口?鬧事,還不如主?動關門。 至于?那些不利于?源哥兒的傳言,她?已經猜到是?誰干的了。 蘇慧蘭這般想著,眼底兇色一閃而逝。 劉蘭心趙荷花從后門離開,梁源把打濕的帕子遞給蘇慧蘭,輕聲說:“娘,擦擦臉?!?/br> 蘇慧蘭又鼻子一酸,卻死死忍住不落淚,接過帕子胡亂擦臉。 臉上?越疼,她?就越冷靜,硬是?把眼淚給憋回去了。 她?知道?源哥兒現?在心里也很不好受,所以不能再?讓自己影響到他。 梁源十指交叉,指側的皮膚緩緩摩挲著,意味深長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真相早晚有揭曉的那天?!?/br> “當初就是?陳勇一直攛掇慫恿我針對梁盛,甚至讓人敲斷梁盛的手也是?他自作主?張,等他做完了才告訴我,還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br> 原主?出生心智有損,比普通人笨一些,平日里說話做事也都慢半拍。 梁守海得知他要敲斷梁盛的手腕,不由分說上?來一頓猛錘。 原主?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丟進祠堂反省了。 蘇慧蘭瞠目:“你……你怎么不跟我說?” 去年蘇慧蘭接到梁守海派人遞來的口?信,讓她?接源哥兒家?去,當時她?只以為是?梁守海為了攆走源哥兒,把這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若她?早知道?那些人這般欺負源哥兒,她?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也要鬧得梁家?雞犬不寧。 梁源低頭不語。 之前他知道?原主?是?被冤枉,卻沒?有真憑實據。 直到在夢中聽見小廝的低語,梁源不久后才憶起原主?忽略的細節。 云秀的發難來得正好,梁源打算借此機會洗白自個兒。 蘇慧蘭卻誤以為當初源哥兒是?不敢說,捏緊了帕子,轉念又想到私塾那邊:“這幾日你要不跟季先生告個假?” 梁源搖頭:“不必了,同窗們都很好,大家?知己知彼,不會因為這些流言改變對我的看?法?!?/br> 蘇慧蘭稍稍放心:“那就好,那就好?!?/br> 若是?再?耽擱了源哥兒讀書,那云秀可真罪該萬死。 梁源仰頭:“只是?給娘添麻煩了?!?/br> 蘇慧蘭一擺手:“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你是?我兒子,咱們是?一家?人?!?/br> 梁源會心一笑?。 事實卻是?,梁源第二天走進課室,迎接他的就是?十數道?異樣的目光。 也就方東和唐胤不被流言所影響,與他的相處和往常一樣。 梁源說不難受是?假的,畢竟是?相處了許久的同窗,被他們警惕探究地看?著,像是?無數根針扎在身上?。 就這樣過了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