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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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關門聲響起,賀南枝還躲在被窩里,半天都沒回過神。 清早給她……那啥的不是他嗎??? 怎么跟沒事人似的? 這狗男人沒有羞恥心嗎?! 哦,他沒有。 理了理絮亂的思緒,賀南枝掀開薄被,光腳下床前,無意間掃到了懸在床尾搖搖欲墜的一小片蕾絲。她臉紅著伸手快速扯過來,跑進了衛生間。 …… 水溫微燙沿著細白膝蓋一路淌到了腳踝處,賀南枝用了幾分鐘簡單沖洗完自己身體,隨便拿浴巾包裹住胸口就出來,拿起擱在床頭柜的手機一看。 才五點半不到。 昨晚睡前關機的緣故,此刻微信上躺了好幾條來自夏郁翡的未讀消息。 點開看。 是夏郁翡轉發過來的微博熱搜,要換平時楊弋官博的澄清聲明是起不了什么鎮壓群魔亂舞效果的,但是他也學季茵茵團隊不講武德,直接放出了兩段不同試鏡的唱腔視頻。 還親自下場,公開問在座的吃瓜群眾:「女主角花落誰家——很難選嗎?」 這句話。跟隔空扇了季茵茵一記火燙的巴掌沒什么區別。 也讓她的粉絲們集體原地消失不見,高掛在熱搜上的換角風波稍稍平息了下來。 而夏郁翡語音吐槽道: -「小鯉兒,容許我再次為你堂哥的品味感到悲哀,季茵茵這智商……將來會不會拖累你賀家的優良基因???」 -「賀家將來要是讓她生的兒子繼承,那絕了,你大伯會不會在百年之后,跟你爸爸雙雙躺在棺材板板里死了都不瞑目?」 賀南枝細長而瑩潤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對微博里不少路人討論她這個十八線小新人和流量小花季茵茵,誰更有資格做楊弋電影女主角的事倒沒有什么興趣。 不過夏郁翡提起家族繼承的字眼,讓她想到了昨晚那個夢。 賀南枝指尖輕點,遞到唇邊回了條語音:「郁翡,我好像從跟謝家訂下婚事之后……再也沒有收到謝忱時的消息了,他不會是競爭繼承權失敗,躲起來玩失蹤了吧?」 夏郁翡那邊回的很快,順著她困惑說:「也有可能被謝忱岸痛下殺手,沉海了?!?/br> 賀南枝想這倒不至于,謝忱岸念及一母同胞上,會留弟弟條狗命的。 她也就淺淺一問,兩人都不太在意謝忱時這個瘋批上哪兒失蹤去了。 夏郁翡忽然聊道:「昨晚謝忱岸是不是給你撐腰去了?」 賀南枝想裝死來著,奈何對方不給她逃脫的機會,又點明:「遲林墨跟我八卦過了,謝大公子昨晚在牌局大殺四方,中途卻被一條短信給輕易召喚走……」 瞞不下去了。 她抿了抿紅唇,很輕嗯了聲。 夏郁翡:「小鯉兒,我感覺謝忱岸是喜歡你的?!?/br> 賀南枝摁著冰涼屏幕的指尖驀地僵住。 幾秒后,她垂眼說:「不可能,他跟賀斯梵一樣都是以家族利益為先的合格繼承人,這次會給我撐腰,都是念在聯姻的份上?!?/br> 「何況他要喜歡我,當年我給他遞情書告白的時候,為什么不來?」 這問的,夏郁翡也挺費解的。 難道這世上,真有人能拒絕的了賀南枝? 雪白的房間重歸安靜,晨曦透過窗外玻璃淡淡的灑落在她微低側顏上。 賀南枝坐在床邊不動,呼吸間嗅著空氣中的玫瑰香,不知不覺中已經將男人昨晚留下的那抹幽淡冷香完全覆蓋沒了。 幾秒鐘后。 她在心底,極小聲地發誓:“暗戀這種自討沒趣的事,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做了——” * 《內幕》正式開機之前,楊弋早就下達通知先讓所有演員都進行一場劇本圍讀。 來到酒店會議廳。 賀南枝依照座位卡上的名字坐下,沒會兒,身為萬眾矚目的影帝商雋和幾位導演也結伴出現,座位被場務工作人員安排到了她桌對面。 此時,賀南枝正低頭將劇本翻了一頁。 她在電影中飾演的是一位身懷癌癥少女,在只有十天生命倒計時里,為了揭露被犯罪集團殘忍殺害的親meimei真正陰謀,與追討高利貸為生的男主角聯手,成功讓天性邪惡狡詐的幕后黑手高官男二受到法律制裁。 在場的演員陸續都到位,有的已經客氣寒暄了起來。 賀南枝復讀完,抬頭間,恍然發現連總導演都到位了,還遲遲未開始。 這時。 身為她經紀人的譚頌拿著手機偷偷的溜進來,湊到身側小聲說:“黎麥塞了人進組?!?/br> “嗯?” “江若迎,我們星紀力捧的一姐?!?/br> 賀南枝是零片酬出演電影,譚頌沒想到黎麥不愧是混跡內娛多年的金牌經紀人,能借此跟楊弋去談條件,手段強勢地幫江若迎撕了一個女三角色下來。 也就是劇中,那位紅顏薄命的女主角meimei。 賀南枝拿過礦泉水,指尖慢悠悠擰開時,隨口問了句:“不會也是零片酬吧?” 譚頌想說什么,含糊其辭道:“人來了,你就知道了——” 說來也巧。 會議廳的門被重新推開,場務恭敬地迎進來一位身穿綠色綢裙的清麗女人。 所有人的視線被吸引看了過去。 只要是不瞎,幾乎第一反應就是跟賀南枝有點神似。 最像的地方是眼睛和側臉,但是多看幾眼,又會發現比起賀南枝那張未施粉黛且毫無瑕疵的臉蛋,江若迎的眼妝過濃,臉瘦到似乎有點不健康的感覺,五官細節上就不太像了。 喧鬧的氣氛停了幾秒。 直到主座上的楊弋發話:“抓緊時間開始吧?!?/br> - 圍讀進行了一整個上午,在場的演員都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待在教室里被按個點名,賀南枝很榮幸地被第一個點,好在后面幾個小時里,發言的機會都不多。 等結束,大家也收起自己的劇本離開。 而江若迎一直跟隨著楊弋身邊笑言相談,臨走時,她若有似無的眼神掃了一下賀南枝的身影方向,隨即對迎面進來的譚頌說:“黎麥姐讓我帶了點東西,跟我回房間拿吧?!?/br> 賀南枝對這些一無所知。 人散的差不多了,她還坐在絲絨椅子上,垂著睫毛,在劇本空白的地方,用筆慢慢地畫了一個狗頭,未了。 又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圈,自娛自樂地寫上謝忱岸三個字。 這時,身旁空空的椅子被拉開。 細微的動靜引得她抬頭,發現是一身清貴雅致西裝的商雋。 “你還認識我嗎?” 聽到他清潤的嗓音問出這話,賀南枝想了想稱呼:“商雋?或者是商前輩?” “叫我商雋就好?!鄙屉h態度溫和,對視上她透著茫然的漂亮眼眸,帶著開玩笑的口吻解釋道:“曾經在橫店我偶遇過你三次——好像都沒留下什么印象,今天圍讀的時候你只看導演,我還以為又當了一回路人甲?!?/br> 唔~ 賀南枝指尖握了握微涼的筆,哪怕面對眼前這張千萬粉絲迷戀的影帝神顏,真沒什么印象。 商雋話頓片刻,言辭隱晦地提了一句:“我發現你有點臉盲癥?!?/br> 倘若此刻譚頌在場的話,定會感同身受的握手點頭。 可惜。 賀南枝臉盲不自知,眨了眨卷翹的眼睫:“是嗎?” - 上午謝氏集團召開了高層會議,在財務部的經理照常匯報完月報后,眾人默契地一靜,不約而同偷瞄向了主位。 謝忱岸無論是出席什么場合,他那身西裝整潔挺括,連精貴面料永遠都是一絲不茍的,要嚴格說這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有什么變化,可能是素來淡漠精致眉目間染了兩分笑。 等散會后。 這幅難得一見的昳麗畫面沒維持多久,謝忱岸已經面無表情地,緩緩邁步回到辦公室內。 盛祈端上泡好的咖啡,屏住呼吸又退了出去。 謝忱岸處理了半個小時緊急文件,隨即靠坐在真皮椅背上,長指揉了揉眉梢。 莫名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早上酒店醒來的場景。 室內光線昏暗,許是空調冷氣開的過低了,賀南枝迷迷糊糊感覺到很冷,那副帶著蠱惑人心的纖弱身子本能往他身軀蹭,想尋求到更多熱源,那只嫩白的手更是主動往最熱的地方摸索過去。 謝忱岸生物鐘自動醒來,長指抵著她薄肩想推回原位。 誰知賀南枝無意識地,忽然用紅唇,在他滾動的喉結處軟軟地,吸吮了一口。 禮尚往來,謝忱岸自然也毫不手下留情。 她怎么對他的,雙倍奉還了回去—— 回想起細枝末節,謝忱岸喉間略微干渴,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起涼掉的咖啡正要喝,忽然間,桌上冷冰冰的手機急急響了兩聲。 他拿起看,屏幕上先是浮現出一張劇本照片,上面畫著狗頭與謝忱岸三個字。 不到半秒。 一條極短的語音發來: 少女清靈的聲音帶著點困惑意味,清冽冽地滲進他胸膛內: “我有臉盲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