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寵 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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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無法倒流,他的手臂也再不能恢復到從前。 都是她的錯。 姜聽雨咽了口氣,心口像是被針刺了般疼痛,眼眶再次熾熱,她感覺自己又要不受控制地掉眼淚。 明明答應了他不哭的,可她卻好像做不到。 眼淚掉下的瞬間,姜聽雨偏過臉,不想叫他看見。 謝霽淮勉強抬起右手,攥住了女孩的手腕,他的手指在暴雨淹沒的泥土中泡得發白發皺,隱約可見皮膚下的骨頭,手背傷痕累累,幾乎看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 他掙扎著從病床起來,嘶啞的嗓音仍透著柔情:“不要說對不起,也不要自責。寶寶,你沒有做錯任何事?!?/br> 姜聽雨聽到他的動靜,忙站起身扶他,急切提醒:“小心傷口?!?/br> 她眨了下眼睫,掩去眸子里的淚,泛紅的眼睛卻騙不了人。 “沒事?!敝x霽淮低低地喘息。 他的體力嚴重透支,連說話都變得極其困難。 姜聽雨把病床搖起來,讓他可以撐起身體。 交匯的視線趨近于平行,姜聽雨在他寬慰的眼神中終于有了勇氣。 她深深凝著他,哽咽開口:“醫生說……你的左手……” 姜聽雨頓住了。 喉嚨里涌出的酸澀腐蝕著管道,像火一樣的灼燒。 謝霽淮眼神沒有變化,平靜地如同夜晚下的湖面,看不見絲毫漣漪。 對于身體的傷,他好似全然不在意。對于女孩,他卻是極盡關心。 他攥著女孩手腕的手指輕輕捏了下,給她安慰,“骨折而已,過段時間就好了?!?/br> 姜聽雨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砸,“不是,不是……醫生說你的左手恢復不到以前了?!?/br> 謝霽淮松開她的手腕,手臂緩緩往上抬,碰到她的臉,又順著往上,停留在她的眼瞼下方,指腹輕蹭而過,帶走了淚水。 “寶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謝霽淮啞聲問她。 姜聽雨眼睛濕漉漉的,透著迷惘。 謝霽淮扯著唇,虛弱道:“我在想,還好受傷的不是你。你那么容易哭,受傷疼哭了我可哄不好?!?/br> 姜聽雨破涕而笑,掌心貼上謝霽淮的手指,嬌嗔:“才不用你哄?!?/br> 謝霽淮逗趣的一句話,叫她面對他時產生的濃郁愧疚漸漸減輕。 他總有這樣的本事,不動聲色地就能緩解她壓抑的心情。 姜聽雨吸了吸鼻子,坐在床榻上看他,狼狽模樣遮不住她精致的眉眼,“謝霽淮,你應該要怨我的?!?/br> “如果不是為了陪我上山采風,你也不會……不會傷成這樣?!?/br> 謝霽淮輕笑,唇角彎起的弧度牽動了傷口,他忍著疼緩慢出聲:“我說過,你是我的妻子,保護你是我的責任?!?/br> “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么做?!?/br> 重來一次…… 姜聽雨腦子里不斷重復他的話,像是老舊的錄音磁帶卡了殼,一直循環。 腦海亂糟糟,混亂的思緒好似揉成了一團的線,根本捋不清。 她怔愣看著他蒼白的臉,眼前又浮現倒在污泥中滿身血水的畫面。 那時候,她真的以為他會死。 姜聽雨唇瓣微翕,喉嚨卻像是被人攥住了般的,發不出聲音。 為什么要豁出性命保護她,僅僅只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嗎? 換做其他女孩成為他的妻子,他是不是也會這么做? 這樣想著,姜聽雨心里竟浮漫出酸澀,她也說不清是什么原因,總之不是愧疚。 之前也有過同樣的感覺。 在山體滑坡前,謝霽淮告訴她不要愧疚,那時,她沒能來得及回復他。 姜聽雨輕咽著滯灼的喉嚨,眼里水霧彌漫,“謝霽淮,我不是愧疚?!?/br> “我是心疼……” 劫后余生,她不想藏著話,不想對他有所隱瞞。 謝霽淮撐著精神,眼皮因為過度的疲乏就快要閉合,女孩明明就在他身邊,他卻覺得她的聲音很遠。 遠到他只模模糊糊地聽到兩個字眼,心疼。 他該知足的。 可是不夠。 他要的不是她的心疼,他要她的愛,要她全身心地愛他。 “寶寶……”謝霽淮竭力啟唇,聲音微弱不可聞。 姜聽雨湊到他耳畔聽他說話,卻只聽到他在喚她,像是在找尋他弄丟的人。 姜聽雨反握住他的手心,輕聲呢喃:“我在?!?/br> - 姜聽雨守著謝霽淮到了深夜,到最后是在他的床邊睡著的。 天光大亮。 姜聽雨被日光刺得睜開了眼,恍惚許久,才發覺自己是在醫院。 趴著睡一晚,脖子睡得僵硬,她難受得轉動了下,見謝霽淮呼吸平穩,臉上潮熱盡褪,總算安了心。 謝霽淮的手機在她打完急救打電話后就黑了屏,沒辦法使用,姜聽雨替病床上的男人掖好被子,又拉上窗簾,才走去護士站,借用醫院的電話打給米茶。 米茶從昨天中午開始就聯系不到姜聽雨,一開始以為她在和老公甜蜜出游,直到晚上八點,她去姜聽雨的房間詢問明天幾點集合,敲了半天門也沒等來回應,心就有點慌了。 但她一想老板有丈夫陪同,應該出不了事,就打消了報警的念頭。 沒成想,老板是真的出了事。 “醫院!老板,你怎么在醫院?是受傷了嗎?”米茶大驚失色,聲音拔高了幾個度。 聽筒里激昂的聲音響徹護士站,引得護士們紛紛注目。 姜聽雨不好意思地朝她們微笑致歉,而后捂住了聽筒,柔聲道:“米茶,冷靜點,我沒什么大礙?!?/br> 米茶快要被嚇死,老板出來一趟就進了醫院,這要是被老板的父母知道,估計至少禁足半年。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米茶長舒一口氣,“老板,我和子君過去見你,幫你把行李箱拿過去?!?/br> 姜聽雨打電話給米茶也是這個目的,除此以外,還有更重要的,“麻煩你們了。嗯……還有個事需要麻煩你?!?/br> 米茶:“什么事?” 姜聽雨抿了抿唇瓣,艱澀開口:“過來的時候再幫我買兩個手機?!?/br> 米茶愣了愣,也沒多問就應了下來,記下老板要的手機型號。 電話掛斷,姜聽雨禮貌地和護士道謝,然后去醫院食堂打包了兩份早餐。 - 病房內。 謝霽淮眼皮翕動,緩慢地撩開眼簾,視野里模糊一片。 麻醉效用散去,傷口密密麻麻地刺痛。 謝霽淮蹙了下眉心,偏過臉看去。 房間窗簾緊攏,黑沉沉的,看不見窗外的光景,他甚至感知不到此刻的時間。 相鄰的病床空了,被子掀開了一角,略有些凌亂。 “眠眠……眠眠……” 謝霽淮喚了兩聲,空氣里回蕩著的嘶啞嗓音連他自己聽了都覺得難受。 女孩沒有回應。 安靜的病房內好像從來都沒有過女孩的身影一般,他連她的氣息也感受不到了。 謝霽淮強撐著起身,拔掉手上的輸液針,踉蹌地走出了病房。 看到路過的護士,他上前攔住,啞聲詢問:“請問,你有見到我的妻子嗎?” 護士滯了幾秒,從他滿臉的傷痕依稀分辨出他是哪個病房的病人。 護士點點頭:“見過,剛才還到護士站借電話,她沒回病房嗎?” 女孩長得很漂亮,污泥臟了全身都掩蓋不住的漂亮,她當然有印象。 謝霽淮斂眸,心里仿佛被挖去一角,空落落的。 她沒在病房,是回酒店了嗎? 小姑娘傷得輕,不需要住院,實在也沒必要陪他待在充斥著消毒水味的地方。 護士見他不說話,擰眉提醒:“先生,您傷得嚴重,不能隨便下床,快點回病房休息?!?/br> 謝霽淮抿了抿干澀的唇,沉聲問:“我可以借用一下電話嗎?” 護士為難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站都快要站不穩,更遑論走到護士站。 “先生,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您,需要給家屬打電話,我也可以代勞?!?/br> “但是您現在必須回病房休息,稍后我會請醫生過來為您檢查?!?/br> 護士耐心地勸解。 病人要是出了事,她一個小護士也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