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的邊緣藝術家 第4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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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安坐下后看了一眼趙韜,又看了一眼坐在賈章科身邊的朱炅,心里感覺怪怪的。 趙韜算是賈章科的“后妻”? 賈章科現在的女朋友陳立安是認識的,也是北電的校友,不過讀的是研究生,今年也就要畢業了。 陳立安笑著問道:“朱學姐打算什么時候和老賈結婚,我給你包個大紅包?!?/br> 朱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很文靜地挽了一下頭發看著賈章科說道:“等我畢業,他這部電影拍完就結婚?!?/br> “那我提前恭喜了?!标惲残χ似鹁票此麄儍梢槐?,旁邊的人也都跟著湊熱鬧一起舉杯。 這頓飯吃的還挺盡興的,在座的人也沒把陳立安當成什么大人物來對待,該灌的酒一杯也沒少。 不過汾酒的確不錯,陳立安還喝多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都已經八點多了。 汾陽的旅館條件很差勁,甭管你多大的腕來這都一視同仁,反正旅館就這條件。 還挺他媽公平。 落后地方階級差距就相對小一點,你有錢也就比沒錢的吃的好一些,你能消費的起的地方,沒錢的人咬咬牙也能消費的起。 要是換成大城市,那可就不一樣了,不說一頓飯了,就一瓶八千的xo,放在汾陽這個地方那都是天價,多少人一年都掙不到八千呢。 陳立安和一群汾陽本地人坐在小店里吃早餐,一碗稀飯配上燒rou餅和小蔥餅,香得很。 距離開機還有好幾天呢,陳立安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學會汾陽話,之前聽過不少,學起來倒也沒那么難。 陳立安本身的語言天賦還是非常好的。 這幾天賈章科忙著開機的事情,幾個演員倒是經常湊一塊,多說說話學習語言嘛。 電影里四個主演,兩男兩女,梁景東和趙韜的方言都不用現學,就陳立安和楊天乙需要學。 一個京城人,一個東北人,都不會說汾陽話,楊天乙還好一些,來的比陳立安早,學的已經八九分像了。 陳立安吃著小餅子,對楊天乙比較好奇,她也算是專業演員,不過之前都演話劇的,最近正在準備拍一部紀錄片。 “你為啥想起來拍紀錄片?” 楊天乙思考了一會說道:“電影都太假了,話劇也假,而且功利性很強,我就想拍點真實的東西?!?/br> 陳立安點了點頭,人家玩真實的,不是玩藝術的。 要說大膽還是這些拍紀錄片的大膽,賈章科拍七九年的小年輕,哪有人家拍紀錄片的來的深刻。 第六代導演要不是有藝術加成,還真不如這幫子拍紀錄片的。 陳立安還挺佩服這些拍紀錄片的,看著她問道:“準備自己上陣?” “哈哈,沒辦法,我只能自己來?!睏钐煲倚χf道:“我這是來攢錢了,順便和余力為學學怎么拍?!?/br> 陳立安挺佩服這個姑娘的,把手里的石頭餅都丟進嘴里說道:“要是需要幫忙隨時找我?!?/br> “那我可記住了,有你這個有錢人在,我可不怕沒錢了?!睏钐煲议_了句玩笑,不過也沒打算找人幫忙。 自己第一次接觸,按自己心意來,真弄那么復雜反而失去自己的初衷。 陳立安也沒再說什么,這幾天學汾陽話,已經學的差不多了。 賈章科也招呼著開機了,當陳立安換上充滿年代感的衣服后,還真有種回到過去的既視感。 就像是自己剛來到這時代的感覺,入眼都是充滿年代氣息的建筑,周圍的人也都是一樣,打扮的土土的,沒有時髦和洋氣的玩意。 賈章科弄出來的汾陽文工團里,陳立安就像是回到幾年前的狀態了,一個追求藝術的小青年,對未來充滿期待。 文工團現在還是事業編,陳立安飾演的崔明亮從心底覺得自己和那些在地里找食的農民不一樣。 用崔明亮自己的話說,他是文藝工作者,身上都帶著文藝氣息,心里都是對藝術的追求的向往。 電影的開篇就是在鄉下的大禮堂里,文工團正在慰問演出,臺下坐滿了人。 這些人都是賈章科從當地找來的老鄉,現在年還沒徹底過完,不到春忙的時候,這些鏡頭不拍了,以后想湊齊這么多人還真有點困難。 陳立安看著破舊的禮堂,還有上面掛著的畫像和標語,忍不住嘖了一聲。 劇本里雖然是七九年,但是很多的細節都在表明十年雖然過去了,但是影響依舊存在。 劇本里的很多臺詞,讓陳立安放到現在都不能光明正大說出來。 文工團的表演是開往向s山的火車,陳立安和幾個演員坐在木凳子上,一只腳勾住凳子一只手搭在前面一個人的肩膀上。 等到主持人充滿時代氣息的報幕結束之后,舞臺上的燈光也亮起來了,音樂也響起來了。 年輕的演員們坐在凳子上模仿著火車,一邊唱著歌一邊用腳勾住凳子一走一頓地朝著舞臺中間駛去。 唱的歌說的詞,都充滿了那十年的尾巴。 陳立安扮演著一個拙劣的年輕演員,心里算是明白賈章科為什么會被很多人討厭了。 第399章 火車的嗚嗚嗚 演出結束后,文工團的演員都回到了團里的客車上,隊長在挨個點名。 叫到崔明亮的時候沒人應,崔明亮穿著厚厚的大棉襖最后一個上車了。 來遲了自然免不了被隊長一頓說,不過崔明亮也不害怕。 隊長抽著煙看著崔明亮這個刺頭,不悅地說道:“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性,這么多人等你一個,有點集體主義精神嗎?!?/br> 崔明亮看著他說道:“你少扣帽子啊,遲到一會咋啦,我又沒耽誤演出?!?/br> “沒耽誤演出,你以為你演的多好啊?!?/br> 崔明亮不服氣地說道:“你演的咋樣我就演的咋樣?!?/br> “你演的什么啊,火車叫你那是火車叫?” “我又沒坐過火車,我在知道火車咋叫?!贝廾髁琳f著上了車坐到座位上,絲毫沒在意隊長的指責。 隊長不耐煩地把煙頭丟掉說道:“沒坐過火車,沒吃過豬rou你還沒見過豬跑啊?!?/br> 崔明亮把手揣進衣袖里不服氣地說道:“我見過豬哼哼?!?/br> 車里頓時都笑了起來,隊長又說了兩句就讓開車了,車子啟動了,車廂里的燈也滅了。 車子緩慢的朝前行駛,但是車里的年輕演員們都歡鬧起來學著電影里的火車汽笛聲,歌聲穿過黑暗飄向遠方。 十多分鐘后,陳立安站在路邊跺著腳,這冬天可真夠冷的,呼氣成霧。 賈章科看著抽煙的陳立安說道:“等會回去好好泡個腳,這天不比京城暖和?!?/br> 陳立安哆哆嗦嗦地把煙頭丟了,看著賈章科說道:“你這電影隱喻太多了,臺詞我就不說了時代特色,剛剛又是關燈又是唱歌的,誰家大半夜開車關車廂燈啊,怕人撞不上來是吧?!?/br> 賈章科語塞,支吾半天才說道:“我總不能說的太直接吧?!?/br> 陳立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說著玩,你是導演,電影需要藝術加工嘛?!?/br> 陳立安說完就哆哆嗦嗦地上車了,把手揣進袖子里就一直沒拿出來,一直到了縣城回了旅館才感覺暖和起來。 小旅館的條件的確差了些,陳立安一邊泡腳一邊打著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閨女叫爸爸,心里頓時暖和多了,咱有三件小棉襖呢,一點也不怕冷。 第二天一大早,陳立安又正常去拍戲了,甭管戲里的臺詞有多少時代殘留的詞,陳立安依舊說的起勁。 七九年本身不就這樣嘛,那些人都說習慣了,而且絕大部分人其實都不理解自己說的詞是什么意思,反正說事的總喜歡把那些詞說出來。 權威嘛,崔明亮老子教訓崔明亮的時候就總喜歡說,崔明亮也學著說回去。 暖和屋子里,崔明亮穿著二棉褲喝著茶催促母親做褲子做快一點,被母親說了幾句,又去聽父親和弟弟的聊天去了。 沒多一會母親拿著兩條褲子出來了,崔明亮和弟弟一人一條,是最時興的喇叭褲。 弟弟拿過褲子很輕松的就穿上了,但是崔明亮的褲子小了,套的很費勁。 最后好不容易穿上了,也緊繃繃的。 汾陽的雪很大,地上的積雪還很厚,崔明亮站在院子的雪地里被父親說了幾句,然后就去縣里的電影院了。 電影院那條街也破破的,廣播里還放著歌,廣場邊上的墻面上還有隱約可見的標語。 崔明亮和好朋友張軍一起來了,尹瑞娟和鐘萍都在等著呢。 鐘萍是張軍的對象,也是他們這群人中最早穿上喇叭褲的,鐘萍看著崔明亮不合身的褲子,好奇地問了一句。 張軍主動解圍說和自己的喇叭褲一樣,崔明亮也笑著說自己這是和先進學習嘛。 年輕人說笑了幾句,尹瑞娟就說電影票沒買呢,讓崔明亮去買票。 崔明亮喜歡尹瑞娟,笑著就去了。 電影院里放的外國電影流浪者,黑漆漆的電影院里,銀幕上亮的很。 陳立安拽了一下自己的喇叭褲,抽著煙看著賈章科問道:“你小時候真看過這個片子?還是隨便找的?” “看過,這還是我在文化局找到的膠卷?!辟Z章科說道。 黑暗中陳立安抽著煙看著大銀幕,感覺到了賈章科對這部電影的認真,從場景到道具甚至每一句臺詞都是精心考證過的。 后面的戲份就是沒買到票被抓了,崔明亮和尹瑞娟沒被抓,兩個人在雪地里散步,來到窯洞下面說著彼此的心事。 尹瑞娟被父親安排了相親,對象是個大學生還是牙醫。 崔明亮抽著煙來回踱步,吸著鼻子重復地說道:“大學生好,牙醫好?!?/br> 文工團看似挺好的,但是尹瑞娟的警察父親瞧不上,覺得崔明亮就是街頭混混。 這段感情好像被忽然畫上了逗號。 這段戲份拍完,劇組就停了,賈章科要等雪化了才拍后面的,按照他的計劃,一直要拍到四月份。 陳立安也挺無奈的,導演較真那就只能等著了。 劇組休息的時候陳立安也沒閑著,騎著個二八杠自行車,整個汾陽到處溜達。 溜達完就回旅館和賈章科他們聊電影順便喝點酒,汾陽的小吃很多,陳立安這段時間是嘗了個遍。 一點都不像來拍戲的,倒像是來體驗生活的,整個人放松的不行。 劇組不少人對陳立安的行為還挺好奇,趙韜就跑過來問他到處溜達干嘛。 陳立安當時坐在自行車上,看著趙韜只說了一句話,說完就騎著車去吃隔壁街的麻醬涼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