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柏舟像是貓兒一樣蜷縮在床上睡覺,他的懷著摟著被子,把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里。 譚知禮驀地心尖一動,他恍然覺得,這就是家的感覺。 不管回來的多么晚,都有人為你留一盞燈。 譚知禮動作很輕地將臥室的門關上,生怕發出了太大的動靜將柏舟給吵醒,他放輕腳步,來到了書桌旁,將手腕上的手表給解下來,正準備將手表放下來時,發現了一張紙掉在地上,距離太遠,譚知禮看不清紙上的字,他彎下腰,將紙給撿起來,看到紙上的字時,他的瞳孔壓緊了。 港城交換生申請表。 柏舟還是想要離開他。 那一刻的譚知禮冰川般冷厲的面容上出現了幾道裂痕,他的手指握緊了,手背上繃起青筋。 想要將這張申請表撕碎。 但他又冷靜了下來,柏舟已經很恨他了,他不能直接將柏舟從床上喊起來跟他對峙,他必須要想辦法讓柏舟沒辦法當交換生。 男人撫平表格上的褶皺,將表格平鋪在書桌上,像是從未看到過這張表格一般。臨走前,他將墻壁上的燈光按熄,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臥室,走向了平時辦公用的書房。 他倚在書房的奶油色簡約風的沙發上,雙腿微微分開,他將雙手交疊緊握,額頭抵在了拳頭上,他維持著這個姿勢坐了足足有五分鐘的時間,才換了姿勢,將后背靠在了羊羔絨的沙發后背上,他想要抽煙,卻發現煙盒里面的煙都抽完了,煩躁感再次竄過他的心口。 他擰著眉,將手機從口袋里取出來,從通訊錄上找到了港大副校長的聯系方式,深更半夜給港大副校長打電話不合適,他就給副校長發了短信,內容大概為:讓副校長將柏舟申請留學的表格刷掉,而他則會給港大捐贈一棟教學樓。 五分鐘后,副校長發來回復,說是一定會幫他辦好這件事情。 事情解決了,他的臉上也沒有看到多少的喜色,他沒有著急將手機熄屏,而是打電話給他的助理謝行。 謝行是他的特別助理,手機屬于二十小時處在開機狀態,電話撥過去不到幾秒鐘的時間謝行就接通了。 “譚總?!?/br> 譚知禮將手機調成了揚聲器狀態,他的聲音里裹挾著疲態,“我看到柏舟在填寫交換生的表格,你去調查一下,他平常都跟什么樣的人一起玩,再查一查是誰在他背后出主意?!?/br> “好的?!敝x行聲音平靜,“調查結果沒有那么快,可能要等好幾個小時?!?/br> “查到了就馬上發給我,越快越好?!?/br> 譚知禮掛斷了電話,手機屏幕再次出現了熄屏的狀態。他的手機一般都是靜音,現在為了等謝行給他發調查結果,就將手機調成了鈴聲狀態,只要謝行將調查結果發過來,他就能馬上知道。 “?!睍繅Ρ谏系臉O具年代感的復古法式風格的壁鐘提醒著譚知禮現在已經到了凌晨了,但譚知禮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困意,只覺得神經處在高度緊繃的狀態,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發。 譚知禮讓傭人給他從倉庫里拿了兩盒煙,他夾著一根煙,送到了嘴里,用牙齒咬著,又拿起了機械打火機,將煙給點燃了,橘黃色調的火光映亮了他的眉眼,顯得他的眉眼很冷,像寒風過境。 尼古丁吸入了肺部,對于譚知禮來說,起到了微乎其微的緩解作用。 他還是會覺得煩躁。 他還沒有抽多久,身體里出現的煩躁感就越來越強烈,看來抽煙也不能麻痹他的神經,他必須要吃藥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躁郁癥的藥了,他以為自己有了柏舟以后,就可以不吃藥的,但現在看來,藥還是沒辦法停。 他把煙按熄在玻璃煙灰缸里,俯下身,拉開了茶幾旁邊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盒緩解躁郁癥的藥。 他將藥瓶的瓶蓋給擰開,從瓶口處倒出了兩顆藥,塞進嘴里,就著玻璃杯里的溫水吞服進去。 約莫是過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他感覺到體內的煩躁因子正在一點點消退,緊繃的身體也漸趨放松下來,他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痛苦地揉著額角。 躁郁癥是在他十二歲那年的時候被醫生診斷出來的,那一年他跟時醉惜發生了爭執,時醉惜將他從二樓的陽臺上推下去了,他的腿骨折了,得打上石膏坐在輪椅上,久而久之,他就被確診了躁郁癥。時醉惜怕他得了躁郁癥這樣精神類的疾病沒有辦法繼承家產,還讓他三緘其口,所以他得了躁郁癥這件事情,除了時醉惜、他與主治醫生外,沒有人知道他得了躁郁癥。 他閉著眼睛,過往種種的不堪在腦海里如同曇花一現般在他的腦海里重現了一遍。 他躺在沙發上,有些累了。 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他慌忙去拿手機,發現是謝行給他發來的消息。 【謝行】:譚總,最近跟柏舟走得比較近的是鐘家的私生子鐘覺淺,還有兩個叫做周詹寧、跟季遠。 【謝行】:圖片.jpg 【謝行】:圖片.jpg 這些照片都是港大學校里的監控截圖,其中兩張截圖里能看到柏舟跟鐘覺淺、周詹寧他們坐在教室的同一排,幾個人看起來關系親密。 【謝行】:我通過了多番調查,發現柏舟與鐘家私生子之間關系最好,他們班的同學說今天還看到了鐘家私生子去教授辦公室里拿交換生表格,還將表格拿給了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