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的身高,陳萃要喂得伸長胳膊,露出腕骨,手腕繩子繞著一顆菩提,凌空晃兩下。武成晚看到那顆被歲月磨得要分不清原本樣貌的菩提,是他們分手的時候陳萃在病房求的,求他給他。 ‘不用,謝謝?!撕笠徊?,轉身去了臥室。陳萃失落的耷拉下胳膊,收拾客廳的殘局。 陳萃床有一股陳萃身上的味道,說不上來,武成晚翻身,嗅到肥皂兒,興許是陳萃新洗換上的。陌生的床會讓他原就不好的睡眠質量更差。他多少有些睡不著,從國外飛回來要倒時差,睡到陳萃這里更讓他煎熬。他坐起身,恰逢陳萃推門進來,四目相對,擦出異樣的光。 ‘有事?’他問陳萃。 陳萃站在門口,說:“另一間房還沒來得及收拾?!?/br> 他徑直道:我還是出去住吧。 陳萃啪的一聲按滅了燈,窗外有月光,房間像一個閃著幽藍浮光的盒子。陳萃開口,乞乞道:“你不走,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br> 他把燈關了,明擺就是不想看武成晚是什么態度,因為夜黑起來是分不清手語的。 陳萃踱步到他跟前,坐在床尾,離他有段距離。窗外旋過風聲,陳萃聲音低低地,“小晚,我還欠你一句對不起,十年前該說的,當時沒說,我想不管什么時候說你都不會接受,對不對?!?/br> 武成晚只能模糊看到陳萃的身影,一個微微蜷縮,在暗地里可憐到家的影子。 “爹走的時候,我沒想那么多,藥是我在買紙錢的時候稍的。mama剛走一年,爹也走了,有時候真想要是沒有擁有過這一切就好了。沒有稀里糊涂的撞見mama,沒有和mama相認。當時覺得,我只有你了?!?/br> 陳萃頓了頓,旋即正常道:“很神經質對吧,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因為你不回我就去喝藥。自私的想著一了百了,這樣就能解脫。我不知道你在,真的,還好你在。小晚,我午夜夢回總會想到,萬一我那個時候死了,你怎么辦?!?/br> 床墊動彈了下,房間又歸于安靜。 陳萃抱歉道:“真是好對不起?!?/br> 他爬上床,窸窸窣窣到武成晚跟前,摸黑在一個無法分辨彼此心情的情況下,捉武成晚的手,要朝自己臉上揮。武成晚察覺到他的意圖硬生生止住手腕,他細瘦的腕子發起蠻力杵得慌,被武成晚包住手壓了下去。 他好像聽到了一聲嘆息。 “小晚?!标愝徒兴拿?,生澀的想哭。 “我好想你?!标愝蛼觊_他的手,摟他的脖子,一個渾然的重量,墜著他?!澳悴灰Y婚?!标愝图贝俚暮粑?,說:“行嗎?” 武成晚不為所動,陳萃也沒重多少,壓著他,又能隨時被掀下去。 “我也可以,我都可以,你想我是誰,我就是誰?!标愝偷种~頭,細數:“哥哥,妻子,情人……” 陳萃的唇壓下來,被他避開,只親到了嘴角。 “張嘴,你張嘴,老公?!标愝徒谐隹?,兩行熱淚霎時滾下來,覺得自己不要臉,叫別人的未婚夫叫老公?!扒笄竽懔??!?/br> 溫涼的手指擦上來,陳萃發懵,被他如此溫柔地揩眼淚,便止不住的凄濕一整張臉。 -------------------- 第 63 章 他大抵是能哭的,武成晚衣袖都擦濕了,無奈摸了摸他眼下淚痣,奇怪這么黑還能準確無誤的摸著。陳萃感覺他點點那顆痣,似乎在說沒白長。 武成晚脫了上衣,團著給陳萃擦臉,陳萃悶聲又叫了句:“老公?!?/br> 武成晚擦他臉的手就用了勁兒,陳萃什么也看不見,手朝下探,被鎖住一雙手,按倒在床。 他掙扎一番,被武成晚鎖得更死,活生生的擒拿,像在制敵?!安灰?,我不要這樣?!标愝托÷暱棺h。 棉被窸窸窣窣,亟欲掙脫的陳萃被武成晚扣住,后背緊貼他前胸,骨骼和骨骼撞了滿懷。陳萃什么時候也沒能在力氣上勝過他,除非他想讓。 “我看不見你?!标愝透砂桶偷卣f。 他捉陳萃的手,在掌心寫:別哭。 陳萃潮濕的眼角在枕頭上蹭了蹭,鼻音噥噥道:“沒有哭?!?/br> 他手掌心上就是陳萃的手心,捉著,寫:睡。 繁復的筆畫讓陳萃分不清他到底寫了什么,或者是陳萃到最后已經不想管了,扯著他的手往上拽,他被陳萃拉扯成擁抱的姿勢,陳萃用柔軟嘴唇貼他的指尖,他抽手,陳萃就用牙齒咬。咬他的指腹,咬他手指骨節,齒列輕輕閉合,混雜著口水的靡音重復:“我想你?!?/br> 鬧了好久,最后在武成晚懷里睡著了,武成晚擁著他,困倦的隨之睡去。 第二天陳萃睡醒,床上已經沒人了,屋子里安安靜靜,昨夜像是他的一場夢,武成晚什么痕跡都沒留給他。 武成晚從德國回來后,冼兵找了他兩次,出差前就有在找他,他當時忙,問了句怎么了?冼兵后面沒回。出完差要做匯總,忙了兩天才看到冼兵又找他了,直接回:說。 冼兵磨磨嘰嘰,問:成晚,能再借我點錢嗎? 武成晚問:多少? 冼兵半天沒回,隔了三四個小時說:六萬。行嗎? 武成晚把錢打他賬上。訂婚前莫賢為了給武成晚和鄒理理塑造一種夫妻共體的理念,是把兩人的銀行卡消費關聯了的。武成晚剛把錢打出去,鄒理理消息就過來了,問: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