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學計算機,武徽金原來不同意,覺得這太‘時髦’,新的不知道前景,不如理化方面來的實在。他堅持,莫賢讓武徽金別插手他那么多,這才選定。 新生忙的好似陀螺,免不了的活動訓練,不能在一開始就脫離隊伍。 一個月,他只見過陳萃兩次。毒辣的日頭也沒把陳萃曬黑,腰帶勒出那把細瘦的腰,武成晚握他那截腰,找腰窩,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吃得慣嗎? 陳萃見他就像見親人,靦腆地笑,只說都好。 訓練結束以后他問陳萃要了課表,兩人開始往新居跑,這么大的北京,都還沒逛過。新環境著實需要人適應,武成晚回家前總會拐一趟,去給陳萃買門釘rou餅和驢打滾。兩地兒還不順路,就為了口正宗,他總要特意繞。 他溝通不便,跟陳萃在一起時是最好的,陳萃會充作‘翻譯’。他知什么最便捷,但有時候也不愿意這樣,人畢竟是獨立的個體。所以他要做什么,總是會提前寫好紙條,遞給人看。 買糕點那天,原是遞了紙條了,恰恰趕上老招牌店慶,店員說你再買半斤還能送半斤,可以跟摻著買,要嗎? 武成晚想了想,要也可以,都買來給陳萃嘗嘗。低頭寫字那會兒,后面排隊的有人嚷嚷,“麻溜兒的!趕時間吶!” 他落筆的手一頓,把紙揉進掌心,搖頭示意不要了,只要原來的就好。 又出一道嗓音,利落,道:“催什么,都在排隊有什么好催的!缺著這口兒耽誤你餓死鬼投胎了?” 武成晚拎過紙包上的麻繩結,轉身離開時朝剛才開口的路人點了頭。人家擺擺手,嘛事沒有。 陳萃已經在家門口等他了,只見他筆挺身形,走的緩,從從容容。陳萃上前去接他,說:“要放假啦?!?/br> 陳萃給他騰出手,這樣方便他打手語。他問陳萃長假要回家嗎? “你要回嗎?”陳萃反問他。 他總覺得陳萃聲音脆脆的,聽上去很開心,像是很喜歡這里。他低頭,收進陳萃晶亮亮熠熠閃動的眸眼,可愛的窩浮在嘴角。關上門,先嘗了遍軟軟的嘴巴,里里外外,陳萃被他抵在門板上,羞赧的不敢動,一動門便要吱嘎響。要被吃干凈了。氣血翻涌,臉紅的煞是好看。 紐扣死死鎖住扣眼兒,單手解費功夫,干脆食指點點,要陳萃自己幫忙解開。 “你還…沒回答我?!标愝脱b模作樣的解一顆,捂住,半遮半掩。象牙白潤潤的,武成晚目珠黑的仿若不透光。 ‘依你?!?/br> 陳萃高興道:“不回行嗎?我去打零工,賺點錢呀?!?/br> 武成晚眉心幾不可見的蹙,問他要作什么工,他說同學幫忙介紹看店,他想去。武成晚同意,他想去也是可以的。又過了會兒,陳萃吃的嘴巴滿是糖霜,武成晚幫他一點一點的揩掉。嘴巴中央的實在太呆,就湊上去舔吃掉。 他同陳萃講,畢了業自然有做不完的工,不如趁著在學校,多學一點,考取證書,升學歷,比眼下這點錢有益多了。 陳萃勾著頭,像在想心事。家境不同,看到的自然不同,陳萃現在是個大人了,學費有人資助,難道生活費也要向別人伸手嗎? 武成晚碰碰他指尖,道:我只是建議,你做你想做的就行。 -------------------- 第 41 章 他當真沒回家,往家里去了一封信,講明一切都好,寒假再回。 他要拿駕駛證,上駕??荚?,天不明就起床,陳萃還在床上睡,迷迷糊糊要起來送送他,還是陪他吃個早飯,被他摁回床上,拍著后背再哄睡。 秋日的太陽格外晃眼,照在人身上,熏陶陶還有些曬。 才三天,他就好像黑了點,奇怪紫外線怎么那么強烈。 陳萃在一家五金店鋪作收銀員,沒事理理貨架,賣出去的大件小件都能計數算錢。因為節日老板外出旅游,店面租金比招人還貴,索性找了個大學生,臨時照看。陳萃對五金不如篾條熟悉,現在人不用竹筐,改用不銹鋼的盆和鐵鋁制品,經摔又耐用。他想是城市人用這些,并非就是竹筐竹簍賣不出去了,未曾想時代的飛速轉動早已把某些行業給拋在身后。 武成晚從駕校出來,夕陽余暉灑滿云層,天空像在燃燒。他穿過胡同,陳萃打工那家店正臨十字路口,好位置,往左拐盡是小飯館,朝右花鳥市場,喧騰騰的半條街。他來接陳萃下班,五金店旁邊賣煙酒,老板跟五金店老板是熟識,偶爾往店里串,嘴上不得閑,嘮吧,又像在監管陳萃干活。他來了,不進去,而是在附近的音像店閑看。 臺式的聯想電腦擺在櫥窗,標了一半的配置,他站在那扇玻璃前,視線摹過鼠標鍵盤,看了很久,陳萃到他跟前他都沒發現。 “怎么在這兒?”陳萃問。 他收回視線,目光仍是若有所思,沒能第一時間回應陳萃。陳萃朝櫥窗看了眼,上了心,被他叫著去菜市場買菜回家做飯。 長假他們竟一天也沒能抽出時間去逛,武成晚除了去駕校,別時候都在家溫習,他學習是習慣,陳萃不得不習慣他的習慣。任他又厚又重的理論書像衣服一樣隨意堆在藤椅,床頭,或是水井旁。陳萃一本一本的給他收回去,秋天院子里開始掉枯葉,老槐樹無精打采的在西風里飄搖,陳萃把掉在地上的槐樹葉撿幾片,挑看著順眼的給他做成書簽。他的書里長出青黃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