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學?!瓫]有同學欺負我?!标愝驼f話聲音輕飄飄的,一點分量都沒有。 陳麗梅說:“是,你剛去,是沒有。所以你要趁機跟他們打好關系,沒有學校再給你轉了,弟?!?/br> 陳萃低下了頭,舌頭舔了舔后面的牙齒,他在上一個學校被人打掉了兩顆大牙,肚皮上還有煙疤,沒死。沒死啊,他舔著后槽牙,還能笑出來,嗓子軟乎乎地:“不轉,我一定拿到高中畢業證?!?/br> “收著吧?!标慃惷纺税蜒劬?,飛速走到他前頭,手里提著鮮紅的蘋果,給到陳鋼就回婆家去了。 陳鋼看了眼陳萃手上提的袋子,什么也沒說,只是把煙卷吸的更厲害。 -------------------- 第 5 章 莫賢回家那會兒家里紅燒魚已經做好上桌了,每次她出差,武徽金都會安排這道菜歡迎她回家。 武成晚正在沙發上看新聞,聽見動靜,她已經在打手語,說mama回來了。 家里只有莫賢會這么跟他溝通,因為他不是先天性的啞巴,助聽器那些都不需要,除了不能說話,表面看上去是與常人無異的。他回她一個好的,辛苦。 莫賢出差是因為有人建了棟歪樓,樓都成型了,rou眼看上去歪的厲害,也不知道當時是怎么開建的,項目負責人承受不住這個后果,跳樓自殺了。這件事影響挺大的,她要去處理。 飯桌上就這個話題聊了幾句,武徽金覺得孩子在飯桌上,不適合談這個,就問她假期去爬山行不行? 莫賢沒意見,怎么著都成,武成晚沒做過多表態,留小武哥一人嚷嚷著要去爬泰山。 武徽金說:“好兒子,泰山等你長大以后自己去爬吧,知道泰山不在咱省吧?你哥就三天假期,來回都不夠跑的,就隔壁市山頭,咱去望望風,放松一下。好不容易放假,別把自己整那么累?!?/br> 小武哥有點兒想撇嘴,莫賢是了解他的,犀利利的視線掃過來,他一溜坐的端正,比他哥的背打的還要直。 期間莫賢又用手語問了武成晚兩句,考試還行吧?最近都好吧?武成晚都回好。 鑒于明日有出行計劃,用罷飯一家人都散的早,莫賢抽空到哥倆房間給小的整理背包,她說:“成材,明天記得叫你哥不要賴床?!?/br> 小武哥大名兒武成材,他綽號是從武徽金那里開始叫的,具體為什么這么叫…武徽金沒有解釋過,好像這個家里的哥哥就是他,因為他們叫武成晚叫小晚。 “好的,mama?!毙∥涓缱隽藗€敬禮的手勢,莫賢看了他一眼,指出他姿勢不到位,他受挫的一骨碌栽倒在床,這時武成晚正在他床上坐著,他就栽到他哥懷里,玩兒。 莫賢給他收拾好書包就出去了,武成晚揪他耳朵,把他揪起來,讓他別賴。要早起就沒睡太晚。 旭日東升的早晨,一家人整裝待發,武徽金開著他那輛皮卡,穿過街道柏油路,開上大道,窗外急速倒退的樹影拉出淺淡的綠意,還不到金黃的時候。 山腳下已經有游客在排隊了,不收門票,節假日人偏多。 武成晚排在最后面,莫賢和武徽金一直在聊,小武哥聽不懂也要插嘴,嘰嘰喳喳,尋求父母的關注。他神情太平淡,與其說是與他們同游,倒不如說是在進行一場觀察。莫賢聽到不滿意的會先皺眉頭,不會第一時間否決,她通常是在大腦過一遍之后才會開口。武徽金則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他倆討論問題像打辯論。 很快從入口進去,要先從斜坡上去才能走臺階,山還沒開發好,原生態的很。半山腰還有一座菩薩廟,行至半途,能聞到香的味道。 武成晚始終走在最后面,哪怕路很寬,他也只是跟在他們身后,莫賢偶爾會回頭,看他有沒有跟上。一開始前面三人還有說有笑,后來累了,話音逐漸變小,愈登頂愈沉默,到最后只剩喘息聲。 氣溫尚未徹底降下來,登山的人后背都洇一些濕,等起風,站定感受微風拂面,疲憊感一掃而空,不自覺地,暢意直達心底。 不是特別高的山,不然依小武哥的腳力也無法獨立完成。爬上山頂時正逢撥云見日,金燦燦的光大面積潑瀉,耀眼的,讓人無法直視的燦爛在天穹上。天離人有那么遠,蔚藍無邊,對面的山頭看上去格外的小,被植被覆蓋的綠也讓它看上去格外的沉默,像是被誰遺忘在那里的。 人能比山還沉默嗎? 武成晚望著對岸的山頭,風把他的運動服吹的獵獵作響。 小武哥拽了拽他衣角,給他遞了一瓶水。 他們在山頂歇腳,下山時特意去了菩薩廟,請了個手串,給武成晚戴的。菩提子沒那么大粒,叫他戴上不會嫌礙事。再慢悠悠的往回走。 就近住一晚,明天還能去動物園玩,小武哥想騎大象拍照,他居然不怕那種龐然大物。莫賢同他講,動物園里的動物都是被馴養的,即使大象很喜歡人類,并不代表大象喜歡被人騎在背上。 小武哥奧一聲,懂了。武徽金猛一下讓他騎到自己脖子上,嘴里嚷嚷著騎大象。莫賢跟在爺倆身后喊,說武徽金你兒子多大多重你不知道??!明天把脖子扭了還得找中醫。 武成晚不遠不近地跟著,看小武哥的手夠樹上的葉子,他伸手,自己也是能夠到的。零星的光束落到他剛戴的手串上,他直直的盯著看,蜿蜒的紋路如同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