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雞飛蟲跳

    頭伸進濃霧里畢竟不安全，在王小酥的‘護送’下，董雨晴把門窗關緊后，跑到王小酥的出租房。

    進入王小酥房間，董雨晴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那真是滿屋子的干貨、咸貨。

    還有那條外表普普通通的大火腿，柜子里滿滿當當的干蘑菇，晾衣桿上掛滿的咸rou、臘腸、熏rou，再想想自家空空如也的冰箱，董雨晴悔的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那普普通通的麻袋里是這些玩意兒，早知道現在是這種情況，她保證，她一定跪著迎接那麻袋入府，還給表妹磕108個響頭！

    王小酥熱情邀請表姐到落地窗邊，隨手拿了兩把椅子，一個凳子，凳子上放一盤瓜子花生，在一個大壇子里抓一把腌漬樹莓放大碗里，又掏出一個櫻桃罐頭，堆疊在凳子上。

    “來來來，表姐，吃瓜子?！?/br>
    董雨晴：“……這是？”

    “嗐，表姐，你不懂，這樣看打架最爽，我們那里都這么看樂子，城里人就是太矜持?！?/br>
    董雨晴：“……”王小酥滿腦子都是‘聽說城里的月亮可圓了’的崇拜，說出來她可能都不會相信，城里人也愛當吃瓜群眾，只不過都隔著一塊屏幕罷了。

    擔心董雨晴害怕，落地窗鎖實了。

    陽臺上的爭斗已經進入了白熱化，董雨晴一開始想看熱鬧，對王小酥滿桌子的食物也饞，但看著陽臺上血里呼啦的場面，胃部一陣翻涌，之前吃多了的米飯和雞rou還沒全消化就想從喉嚨里鉆出來。

    王小酥看習慣了，抱著櫻桃罐頭吃的香。

    那櫻桃個頭比荔枝大，果rou去核，一口兩口吃不完，顏色紅潤鮮亮，除了太甜，沒有別的缺點。

    王小酥吃了兩個，放到一邊，又掏起碗里的腌漬樹莓，好吃，就是不能多吃，吃完一把就有些膩了。

    轉而磕起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打斗指導：“打這邊！這個角度不對，哎呀，錯過了！”

    “會不會打啊，你往后退一點，跳起來給它們一腳??！”

    董雨晴：“……”她戳王小酥，“咳，你是老母雞這方的?！?/br>
    王小酥生氣：“我知道！可對手太菜也讓人生氣！”

    董雨晴保持不同觀點，當然是菜一點才好，越菜越好，最好是隨隨便便一口氣就能吹廢的對手，她一個大呼扇把它們扇出個尸山血海！

    不過，雖然董雨晴沒有這個能力，但王小酥家的陽臺已經堆了近二十只巨型生物半殘尸體。

    王小酥扒在落地窗前數，直呼乖乖。

    拳頭大的蚊子、荔枝大的虱子、長蛇一樣的蚯蚓、手臂長的蜈蚣、籃球大的不知名飛蟲……

    “乖乖，真是長見識了，城里人吃的精致，生物倒是雄壯的很嘞！”

    這么多，饒是胃口大的那兩只大母雞都吃不完，挑挑揀揀的啃了幾口，剩余的留在原地，后面的與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飯后運動。

    不知道是不是附近暫時只有這些異生物，之后不管兩只母雞再怎么嘎嘎嘎，都沒有異生物再上門。

    小區里并不知道王小酥出租房里發生了什么事，因為董雨晴后面再沒有尖叫過，大家都躲在屋子里門窗緊閉，不敢出來看上一眼。

    到了晚上，姑姑姑父都沒回來，電話依舊打不通，期間，異生物又來過三四波，兩只大母雞表示從來沒有過這么大的活動量，饒是精力過剩如它們，都累到羽毛失色。

    王小酥便不再讓它們出去，而是在家里自由行走。

    董雨晴一邊洗碗，一邊打起精神勉強笑道：“小酥，我發現你家的雞不僅養的兇，還乖，都不亂拉糞便的?！?/br>
    王小酥就守在落地窗前看著，以防有異生物過來砸她玻璃。

    聞言理所當然：“那是！”吃長蟲和藥材長大的走地雞，雞糞也是肥料，山里種了那么多藥材，當然不能亂拉，萬一把一些苗燒死了可怎么辦。

    別說是王家的雞了，他們村所有人家的家禽家畜都是從小就被訓練集合收肥的。

    按照城里人這邊的理解，可以理解為貓廁所、狗廁所。

    兩只老母雞的糞便也都在雞窩旁邊的小草窩里，新鮮著呢，等收集多了，她還要漚肥，在陽臺上種菜用。

    董雨晴自從到王小酥這里后，就再沒回去過，晚上也是和王小酥一起睡。

    大母雞剛到那天，王小酥就給它們每只都做了個大大的草窩，草窩這兩天都被放在落地窗邊，晚上老母雞就睡在這里，王小酥睡在靠近落地窗的一側，董雨晴睡在里側。

    盡管如此，接下來接連兩日，只有王小酥和兩只老母雞睡得賊香，董雨晴和其他在白天被襲擊過的人類一樣，整晚輾轉無眠。

    夜里稍微有點動靜，她都會屏息凝神去聽，希望是爸媽回來了。

    可是，第一天過去，董爸董媽沒回來。

    董雨晴輾轉難眠，這棟樓六樓的王家兄弟也不好受。

    濃霧靠近小區的時候，他們正好在小區門口，全力沖刺回這棟樓時，濃霧早就已經把他們包圍。

    他們一直沒敢告訴別人，在沖進樓內之前，他們被什么東西給襲擊了！

    擔驚受怕一天，王家兄弟沒有像小說電視中那樣變成喪尸，但在這天晚上發起了高燒，這會兒還說起胡話來。

    王家父母沒法子，只能忍著害怕出門，挨家挨戶跟鄰居借退燒藥，借了一圈，只有一個老爺子愿意給。

    時間進入第二天。

    六樓的王家兄弟退燒醒來，迷迷糊糊就著王爸王媽的杯子喝水，絲毫沒有看到爹媽那古怪驚恐又興奮的神情。

    王老大渴的厲害，一個著急之下，竟硬生生將陶瓷杯給啃下了一塊！

    雙胞胎弟弟王老幺喝完水，感到全身緊繃，忍不住坐起來活動兩下，誰知就扭了扭身子，“滋啦”，緊繃在身上的睡衣直接繃成碎布條。

    六樓的事情，除了王家自己之外，誰也不知道。

    第二天過去，董爸董媽仍舊沒回來。

    于是第二天晚上，董雨晴幾乎是瞪著一雙死魚眼到天亮，一覺睡到自然醒的王小酥一睜眼，對上低氣壓的死魚眼，全身毛發都豎了起來。

    “干啥呢這是？”魂都差點被嚇飛。

    失眠又擔心家人安全的董雨晴現在怨氣比鬼還重：“睡不著?！?/br>
    王小酥：“……”

    王小酥醒了，大母雞醒了，異生物們也醒了。

    王小酥剛吃完早餐，也到了異生物們早餐的時間。

    沒吃上王小酥給喂的糧食，休息一晚的大母雞們精神抖擻，跑到陽臺上后，還嫌棄異生物們來的慢，已經有了兩天經驗的大母雞們對這套流程相當熟悉，繼續用‘嘎嘎嘎’的鴨叫召喚怪獸們。

    又是雞飛蟲跳的一上午，陽臺實在是被霍霍的連雞都嫌棄，王小酥只能全副武裝上陣。

    打掃陽臺的時候，她終于體會了一把董雨晴之前的心酸，真挺惡心。

    前兩天用著還沒問題的自來水，今天上午一開始也還好用，但用著用著，水流越來越小。

    負責接水的董雨晴心中一緊：“不會吧，不會要停水吧？”

    水都停了，停電還會遠嗎？

    真是屋漏兼逢連夜雨！

    王小酥身上的圍裙已經不能見人，她沒好意思靠近表姐，只勾著腦袋往這邊看，水龍頭里的小水流持續了大概一分多鐘后，突然滋啦噴水。

    王小酥還沒怎么樣，那兩只全身羽毛黏糊糊的大母雞就跟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似的沖過來，擠開王小酥，湊頭就對著水龍頭口子一陣啄。

    第6章 一號

    王小酥皺眉，壓下身子仔細看。

    忽的，最前頭那只大母雞像是啄到了什么，不斷往里深入，而后猛地一退，嘴里叼著十幾二十根細長扭曲的東西。

    “?。?！”董雨晴好容易止住要到喉嚨口的尖叫，連連后退，渾身發麻，壓低聲音顫抖道，

    “這是什么？”

    王小酥看她一眼，沒回答，反而道：“先看看其他水龍頭?！睕]意外的話，其他水龍頭也被這玩意兒堵了。

    果然，家里四個水龍頭全堵了，都被家里的老母雞嘬出紅色細長的蟲子，去董家一看，同樣如此。

    如果不是看見它們在動，乍一看還會以為是細線。

    王小酥這才道：“應該是紅線蟲?！?/br>
    紅線蟲又稱水蚯蚓，非常細，最長也就十公分左右，很脆弱。

    母雞們叼在嘴里的，依舊細長如線，但長度足有二十公分！瘋狂搖擺甩在雞嘴上時，還能發出雜亂的嚓嚓聲，聲音還不小。

    知道的是變異紅線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鐵線蟲！

    王小酥把它們聚到一起，丟角落里給燒了。

    回頭就跟表姐借了工具，鋸了幾塊比大拇指大一點的木頭，用鐵絲把它們跟兩家的水龍頭都給纏死了。

    下水道口也拿東西堵緊，馬桶蓋都蓋上，暫時先拿重物壓著，以防有變異紅線蟲從馬桶里鉆出來。

    “不行，我一個人搞不完，城里房子還有哪些東西需要注意我也不清楚?！闭f著，她看了眼表姐。

    表姐挺心虛，羞愧捂臉：“別看我，我以前在家就是個廢人，什么也不懂，不過以后我一定改！”

    投降認慫的比誰都快，讓人都不好再說幾句。

    況且，她一個人也的確不行，陽臺落地窗的確美觀又透光，但看看董家的，雙層玻璃已經被砸碎了外面一塊，剩下那塊也岌岌可危。

    落地窗就是內外唯一的連接，一旦落地窗徹底破碎，異生物就會直接進入客廳。

    董雨晴有氣無力，兩天沒睡，眼前發黑，胸悶氣短，感覺隨時都能猝死過去。

    “可我爸媽還在單位里，前天上午掛電話之前還說會盡快趕回來，但沒一會兒就起霧了，他們請假前得交接工作，起霧前肯定還被困在公司里?！?/br>
    董爸董媽雖然不在同單位，但兩家單位就在對街，離得近。

    大前天剛落地，董爸董媽就開車帶著她去認過門，萬一哪天有事電話打不通，可以直接來這里找他們。

    濃霧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現在無法上網了解情況，也打不通電話，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像董雨晴一樣，遇到這些危險。

    撇開那些危險，饑餓就是一個非?，F實的問題。

    公司食堂有能夠提供所有員工一天的存糧，勉強兩天或許也成，三天四天呢？

    光是喝水問題就迫在眉睫。

    董媽單位有桶裝礦泉水，董爸那邊卻沒有。

    在自來水不能使用的情況下，董爸還沒餓死，就會先被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