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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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有了巴氏消毒法。 只是,阿鯉的回答句句不脫離吃,實在是很可愛,也讓曜初扶額。 姜握:怎么說呢,她教孩子的年紀不同,果然還是有差異的。 她教曜初的時候,正是三十來歲事業心強的時候,每天打開系統查詢籌子,絞盡腦汁想可以買什么指南。 等教阿鯉的時候,正好是每天琢磨吃什么的時候,于是…… 但好在,姜握安慰自己,也用目光安慰曜初:孩子不離了大譜就行,看看我們阿鯉回答的多好??! ** 崔朝端著酥山進門。 姜握見他倒是一怔:如今端點心的事兒不都是小湯圓在做嗎? 曜初已然隨意笑道:“東宮有點事,讓他先回去了?!?/br> 姜握也就不做理會。 她只對阿鯉笑道“那等下吃過點心,帶阿鯉去看‘需要前置技術的發明’,咱們去瞧新式的水車,好不好?”! 第367章 工程專業楊小藜 出門前,姜握從匣中取出三枚新的草藥香包。 一枚給曜初系上,一枚給阿鯉系上。 今日是要出門,不同于宮中多遍植羌活、厚樸、艾草等草藥,為防夏日蚊蟲,自要換上藥力強些的香包。 馬車上也備好了消暑茶以及擋太陽的冪籬。 臨出門前,阿鯉卻又轉回去,自己拎了個藤編的小箱子。 到了馬車上,阿鯉打開箱子跟阿娘分享她的玩具——幾架用竹片打磨拼接而成的,很簡易的水車模型。 “要我講給阿娘聽嗎?” 曜初含笑:“好啊?!毙率剿嚿婕耙睙?、灌溉農事等諸多事,曜初雖未必會去如專業人士一般了解原理,但自然分的清楚幾種水車,以及它們各自的效率——以阿鯉的年紀,估計能大體分清水車以及作用就不錯了。 果然,阿鯉聽說母親要聽她講,還很是認真的準備了一會兒。 把她手里的模具排了排順序。 然后再開始講之前,還是不忘感嘆一下:“舂米真累啊?!?/br> 曜初笑道:“知道累就好?!?/br> 其實在農戶之家,并不是完全男耕女織。許多女子在承擔紡織、家務之外,也要承擔繁重的糧食加工工作。 正如李白詩中的‘田家秋作苦,鄰女夜舂寒’。不由讓他有‘令人慚漂母,三謝不能餐?!?。* 而舂米,還只是去掉谷類外面的殼。 如今在北方的糧作物中,麥子的占比更重:稻谷可以不磨,但麥子確實要磨成粉變成面才更好食用。 而磨麥子用的碾磨,并不是每個人家都能具備的。 就算在新華夏成立后,六七十年代的許多村落,每個村還都是有幾處磨坊,專門用來磨面。 而推動大而沉重的碾磨,除了人力、畜力(如驢拉磨)外,自然還可以利用水力——通過水車之力來推動巨大的碾磨。 不過,此法有個巨大的限制:水。 水車必須建造在水體旁邊,而且水勢比較大(不能是咕嘟嘟的小泉眼),才有足夠的水力能夠推動水車。 所以,史冊上還曾記載過,李隆基身邊的宦官高力士,曾經就占據渭水高地的合適地段,設置水車和水磨,提供‘小麥加工服務’來賺錢。[1] 可以說是一本萬利。 畢竟水又不要錢。 阿鯉已經排好了水車模型。 “這是筒車,這是龍骨翻車?!?/br> 其實方才阿鯉從舂米開始講起,也是她自己更關注吃的緣故。其實在農事上,水車更多并不是應用于磨面,而是應用于灌溉。 最原始的灌溉方式是什么?自然就是人自己拎個桶再放個葫蘆瓢,一勺勺的澆去吧。 但人力有限。如此澆灌,實在是太費人了。 于是,聰明的勞動人民,哪怕不懂能量的轉換,但也創造出了最原始的水車。 大大解放了部分勞動力—— 之所以說是部分,是因為沒有那么多合適置水車的地方。 直到元代農學家王楨的農書,以及明代科學家徐光啟所寫的《農政全書·水利》里,都提過相同的問題:“凡水岸稍下,不容置車,當旱之際,仍用戽斗?!? 何為戽斗,就是用竹篾等編成斗形,兩人對站,拉繩汲水。 總而言之一句話:還是靠人澆灌。 阿鯉又拿起了一個模型背書道:“這是十多年前改進的高轉筒車,‘車戽可積為池沼’——哪怕是田地比河岸高,甚至田地在山上,也能灌溉到?!?/br> 阿鯉自然說不清楚那么多原理,這種水車也是元明時候才有的,亦是寫在王禎的農書之上“(高轉筒車)日夜不息,絕勝人牛所轉。此誠秘術,今表暴之,傳于后世?!? 每回翻看這些農書,姜握都覺得,在古代愿意把這些‘秘術’‘農事’記載下來的人,當真是心有赤誠的科學家。 此時,阿鯉舉起了最后一個水車。 “這是新式水車。也是水斗式水輪車?!?/br> 其實何為水車,原理都是一樣的,就是利用水撞擊水車的輪子,產生動能。只是傳統的水車,許多水的動能都是浪費的。 而水斗式水輪機,卻是通過改造的沖擊式葉片,大大提高水動能的利用效率。且提高率十分驚人,幾乎能百分百利用水的動能。 經過計算,比普通水車小二十倍的水斗式水輪車,就可以提供普通水車的能量了。 這便能解決許多‘水岸稍下,不容置車’,以及水流平緩,動能不足的問題。 今日,姜握要帶阿鯉去看的,就是立新式水車。 阿鯉轉著手里的水車,其實有些不明白:“太母,為什么如果水斗式水輪水車的轉速,是水流撞上這種沖擊式葉片速度的一半時候,就能幾乎百分百利用水的動能呢?” 姜握誠實回答:“我其實也不太懂。阿鯉如果想知道更多,到時候可以問城建署的研究員?!?/br> 對姜握來說,動能轉換的原理她是明白的,但這種新式水車的復雜專業原理,她真的不是很明白。 但正如她從前感慨過的,這種不明白,才是她的追求—— 從只有她明白(礦燈、火藥),到她努力啃課本然后帶著自己的團隊去搞明白(水泥、玻璃),再到最后,她終于可以不明白,只審批成果。 比如那幾個曬鹽專用的【儲水池】【蒸發池】【結晶池】,她確實到現在也沒有將細節全部弄懂。起碼讓她現在去城建署搞出一套鹽池來,是絕無可能的。 她到這里來數十年,終于也算是磕磕絆絆走出了這三步。 ** 洛陽城外當陽村。 十七歲的楊小藜,站在待立的新式水車的邊上。 她如今已經從女校畢業,是上陽宮高等學校工學院,工程專業第二學年的學生。 女校的課程并不是固定的學年制,幾年就一定畢業,而是分為上中下三舍,只看成績——每科的成績都會被量化為學分,當學分考夠了,就能夠升入上一等舍。 而上舍的學生,一年后就可以試著考高等學校了。 她們是上陽宮第一批入學的女校生,在同學中,楊小藜不是前幾名考入高等學校的。 但一向很刻苦的楊小藜倒不氣餒:一來她很坦然認識到,比起朝臣家送進來的小娘子們,她基礎就是很差,要先補足這塊不足才能往前走。 然而旁人也不會停下來等她,進來念書的學生少有不刻苦的。 若真有仗著出身官家在混日子的——雖說女校沒有固定的學年制度,但下舍可是有的,在下舍學了五年還考不上中舍,無論是真‘不開竅’還是‘憊懶偷閑’,就都得請退學將名額讓出來給新生了。 除了基礎問題,再一個就是,楊小藜堅定要考的,是需要不少格致知識的工程專業。 這在她剛考上中舍,拿到高校的各專業詳細介紹圖時,就決定了—— 【工程專業:我們將格致知識轉化為可用的機械;我們將自然的力量取來助人;我們能做到遠超自身力量之外的事情?!?/br> * 楊小藜家是真正孤女寡母相依為命。 沒有其余的家人,只有自己。 小時候楊小藜見過太多母親搬不動的東西,尤其是楊母做醬菜生意為生,腌菜的壇子、大量的菜蔬、水甕、以及買來的糧民…… 早在楊小藜八歲去上學前,母親的腰就不太好了。至今,楊小藜還時不時會請相熟的,醫學院的學姐來為母親針灸理療。 其實最開始,楊小藜入女校的時候,對未來還有點模糊:她當然要好好讀書認字,有學問有出息。 但到底將來要做什么,有什么出息?她并沒有具體的概念。 直到看到工程學院的介紹,楊小藜才確定她真正想做什么:她要做個工程師。 于是她在考入女校上舍那天,填初步志愿的時候,就毫無猶豫地寫上了工程專業,并且沒有選備選志愿。 女校上舍的課程并不完全固定,除了必修課外,會根據各個學生的志愿,分成不同的選修課班級,由高等學校里的老師或是學姐學長們來給她們上課。 比如偏好詩詞歌賦,志愿填了文學院的同學,跟楊小藜這種奔著工學院去的,選修課自然不同。 楊小藜上的第一節 選修課,是由城建署一位叫邢元的女官來代課的。 她拿著鉛筆認真記筆記—— “其實咱們身邊早就有許多‘工程’了?!?/br> “先人的坎兒井,渠堰,精刻工藝,滑輪,機關鎖,拋石炮……都是造福于世的建造工程?!?/br> “再有,就是水車、風車?!?/br> 來講課的邢老師說起風車水車,語氣都有些變了,果然,這兩項是她的專長。 后來楊小藜才知道,這位邢元老師,也是城建署最早一批的女官,改造過高轉筒車和連筒架槽,前幾年已經升到一級研究員了。 而且,這位邢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