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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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當然也看到了。 因此,在盧照鄰剛回到洛陽的第一天,甚至還沒進城門,就被武承嗣帶著金吾衛的人抓走了。 * 姜宅。 姜握手邊放了一份報紙。 盧照鄰的這首《長安古意》,全文她未必熟悉,但有一句她很熟。正是后世膾炙人口的“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br> 武承嗣因為這首詩抓了他…… 來回稟此事的聶雨點道:“盧司馬這首詩的題目是《長安古意》,武承嗣冤他深念李唐,更有,詩里有一句‘梁家畫閣中天起’?!?/br> 梁家,是東漢出了名的外戚梁冀家族。武承嗣欲多株連世家人,好為自己添功勞,于是看了這一句后,不由分說給盧照鄰安了個罪名,道盧照鄰在譏諷當今陛下,縱容他這個‘外戚’。 姜握冷然道:“他也配自稱陛下之戚?” 原本她以為武承嗣比武三思聰明些,如今看來,不過月余的‘使用’,就讓他迅速來到了跟武三思一樣的膨脹期。 實在也是沒有必要再用了。 聶雨點見姜握不快,連忙道:“大司徒不必擔心,武承嗣的一舉一動都在宮中和鎮國公主府的眼皮底下?!?/br> “如今盧司馬雖暫壓金吾衛,但絕沒有受到什么刑罰?!?/br> 聶雨點來回稟此事也是為了一紙公文:“還請大司徒的一封手令,下官這就去金吾衛衙門放人?!?/br> 姜握起身:“不必了,我自去接他出來?!?/br> ** 夏日將盡,樹上蟬鳴有些有氣無力之感。 而這日武承嗣到蓬萊宮,是來告狀的—— 月余來,他指哪打哪兒,原本趾高氣昂的諸多世家,什么崔盧鄭王,都在他(其實是金吾衛)面前瑟瑟發抖。 這讓他有了一種自己簡直是生死予奪的錯覺。 起碼面對皇帝姑母不喜的世家是這樣! 然而這日,武承嗣卻聽聞,他親自帶人抓走的一個盧家子,竟然直接被大司徒直接釋放并且接走。 武承嗣記性還不錯,雖然最近抓的世家人頗多,但他還是記得盧照鄰是為何被他抓走的。 于是他揣上那份《長安古意》的詩詞前來面圣。 其實從那位大司徒給他閉門羹吃開始,他心中就十分憤恨了,只是當時‘勢弱’,他只好識趣退避,不敢再招惹。 可如今,他卻是有功之人。 而大司徒作為宰相,居然包庇‘大不敬之世家罪人’! 他必然要在皇帝跟前有理有據地告一狀! 第346章 你是什么東西? 七月初,蓬萊宮。 比武承嗣更早到御前的是鎮國安定公主。 她是在府中聽過回稟后就入宮了—— 晌午,李慎修匆匆入內道:“公主,武承嗣確實開始不滿足于抓真正有違律法、怨懟攻訐朝廷的世家了?!?/br> 這月余來,武承嗣獲得的消息也好,抓的人也好,都是經過鎮國公主府篩選過的。 然而現在,武承嗣顯然是開始貪心不足蛇吞象了。 覺得有罪證再抓人,實在是太慢,也不夠‘出彩露臉’。 在順順剛開始回稟此事的時候,曜初還有閑情逸致,拿了掌心差不多大小的紫砂壺,給自己慢悠悠倒了一小盅荷花茶。 香氣散漫在屋內。 她是喝慣了茶的,只是孕期總要少喝一些。于是姨母給她送了一個掌心壺,讓她每日只能喝這么一小壺,還得是清淡的花茶。 聽李慎修這么說,曜初絲毫不意外。 “那就按我之前安排的去做吧?!?/br> 既然一條蚯蚓(曜初已經從姨母那知道了蚯蚓的比喻),不肯好好在土地里翻地松土,而是非要鉆出來咕蛹著惡心人,那就可以當眾處置掉了。 但李慎修沒走,她還得匯報公主更重要的事情:武承嗣到底冤枉錯抓了誰,或者說,到底得罪了誰! 其實要不是公主有孕,而且已經馬上有孕七月,女醫囑咐過什么事什么話都緩和說,方才順順剛進門就要直接用感嘆句回稟了—— “公主,武承嗣他作大死!竟然以一首詩,還是一首咱們出版署審核過刊登的詩詞為構陷之由,抓了大司徒的好友!” 而曜初見她沒走,當即就明白,武承嗣那邊出了點‘小意外’。 于是曜初放下紫砂壺問道:“武承嗣抓了誰?” 李慎修迅速答道:“盧司馬盧照鄰?!?/br> 曜初當即蹙眉:這真是……怎么這么會變著花樣的找死??! 李慎修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接著道:“公主,橫豎武承嗣都得無?!币蚬饔猩碓?,李慎修還很謹慎引起了‘死’字。 “但咱們這邊已經諸事都備好了?!?/br> 她們已經給武承嗣準備了嘎的流程。 若是武承嗣又跟武三思似的,被陛下一香爐砸到殿中省去等死,她們這里倒是白準備了。 公主下一步計劃的推動,多少要受到一點影響。 想到這里,順順也生氣起來:怎么武承嗣就不肯通情達理,好好按照她們的安排去死呢! 但惱歸惱,李慎修還是要從她們的計劃出發,建言道:“公主能否勸一勸陛下息怒,今日先不處置他?” 就算是要處置垃圾,也可以廢物利用最大化的。 而此時,曜初還不知道,武承嗣準備‘有理有據告大司徒’一狀,于是只頷首道:“旁人勸不住母親的,我進宮一趟吧?!?/br> * 蓬萊宮。 皇帝自然也知道女兒l為何入宮。 此番無論是武承嗣,還是背后架橋撥火的世家,都是鎮國公主府去安排處置的。 宮中只是知道,但皇帝從頭到尾并未插手去管。 此時聽女兒l坐在面前回稟—— 曜初將這月余來的事兒l細細回了一遍:這之前武承嗣由盧氏為起點,揪出來的世家,都確實是身有罪狀。 不是如盧氏一般在世家內詆毀朝廷,便是私下小動作不斷,自己不能出仕得不了官,就總想給旁人添點堵。 譬如總有些守舊的世家,把諸如裴行儉這種,打成世家叛徒。 故而圣神皇帝令‘鬣狗’一樣的武承嗣去折騰一下這些世家,朝臣們心里明鏡似的,其余正經做事的世家朝臣也并不畏懼。 但武承嗣若開始肆意攀咬,連盧照鄰這種與世無爭的世家子,都會因為一首《長安古意》被他抓走,那就會引得朝堂惶恐,得不償失了。 這條蚯蚓,用的差不多了。 曜初請命:“母親勿惱,讓女兒l處置掉他吧?!?/br> 皇帝允準。然又補了一句:“盡快?!?/br> “是?!标壮踉趤淼穆飞弦驳玫搅诵碌那閳?,因武承嗣抓了盧照鄰,還是姨母親自去接的人。 本來因孫神醫之事,姨母近來就心情傷感,偏又出了這事兒l,牽扯到姨母另一位年少舊友。 這讓曜初也覺得心煩的很,覺得武家人真是專會跳著腳的作死,好似非要往太陽下爬的蚯蚓。 于是她重復了一遍皇帝的囑托:“女兒l一定盡快處置?!?/br> 然而曜初話音剛落,就見嚴公公一臉惶恐的進來—— “回陛下,武胄曹在外求見陛下?!蔽涑兴矛F任官職,金吾衛從八品胄曹。 這也是他著急立功的原因。這個官職,在他看來,實在是太低了,與他的身份和功績都不匹配。 嚴承財回過武承嗣求見后,就見陛下與公主母女兩人,幾乎同時露出了蹙眉厭煩的神色。 嚴公公:……我好慘。 主要是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稟完:“武胄曹求見,是欲,欲狀告大司徒包庇徇私枉法之罪?!?/br> 一口氣說完的嚴公公,當即垂頭屏氣斂聲。 而那一刻,曜初都忍不住懷疑:莫不是武承嗣看透了她的計劃,所以要魚死網破? 拼著他今天就是,立刻就死,也要讓自己不能利益最大化? 就好似:閻王要我五更死,我偏不,我偏就三更上吊?看看閻王拿我怎么辦? 但當曜初看到武承嗣走進門,那種努力壓制著興奮,儼然一副抓到人把柄小人得志的嘴臉時,她就確定了:嗯,果然是我想太多。 她反思自己:不要總用人,尤其是正常人的思維去衡量蚯蚓。 而看過武承嗣嘴臉后,曜初甚至下意識去看御案上的香爐——她都手癢,何況是香爐就在手邊的母親。 早知道讓嚴公公挪走了。 倒是武承嗣叩首過后,見到鎮國公主在側,有一瞬間的猶豫:他知道皇帝的子嗣都會稱大司徒一聲姨母。 其中又以鎮國公主,據說年幼時被大司徒撫養長大,與之關系更密切些。 若是自己當著她狀告大司徒,鎮國公主會不會為大司徒求情?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正是武承嗣覺得可以狀告姜握的緣故之一—— 一個宰相,既掌尚書省位高權重,又與皇嗣們走的這么近,這是要干什么?這是要做先帝一朝長孫無忌嗎? 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