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想上位 第1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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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也冷下臉,人都要死了,她不在乎會不會得罪皇上。 她的家族? 皇上不會動的。 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動,皇長子年幼,皇上必然會留著周家讓人忌憚,從而護住皇長子。 他對后妃薄涼,對子嗣倒是一腔愛意和重視。 談垣初見德妃這幅模樣,皺了皺眉。 德妃卻是沒看他,外間月光落在她身上,越照得出她渾身的狼狽,她一臉平靜,說起自己的罪名也不過闡述: “您厭臣妾和宮人有染,給皇室蒙羞,恨不得對臣妾除之而后快?!?/br> 說到這里,德妃倏然低笑一聲,說不出的嘲諷,也不知是對著誰,她說: “您有三宮六院,一日換一個妃嬪寵信,連著一個月也不會重復,但您記得您一月來臣妾宮中幾次么?” 談垣初自是不會去記這種事情,他冷眼看向德妃。 德妃諷刺地扯唇,告訴他答案:“多至三次,少時一次也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您來臣妾宮中卻不過只有二三十日,便是如此,臣妾居然也能算得上是頗得圣寵?!?/br> 談垣初動作一頓,終于肯抬眼看她。 “這宮中多得是一生都不見圣顏一面的妃嬪,皇上覺得這后宮中有多少個臣妾?” 她是在問談垣初,或者說她是在諷刺談垣初。 談垣初眼底冷了下來:“德妃,你放肆?!?/br> 他說著放肆,聲音卻冷淡得沒有過多情緒,他說: “你知不知道,就憑你這番話,朕就能誅你九族?” 德妃聽不出他的惱意,倏地抬起頭,她看向談垣初,果然沒在他臉上見到應有的怒意,她忽然覺得有點看不清眼前這位帝王了。 “您……” 談垣初看向他這位給了許久尊貴的德妃,他眉眼間情緒寡淡,他聲音也聽不出什么情緒: “德妃,你要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br> 他自幼生長在宮廷,對于宮廷內女子情況如何,他未必不清楚,只是有些事沒必要搬到臺面上。 妾通買賣,寡婦二嫁,這在本朝都是司空見慣。 敬事房記載妃嬪侍寢,是防止皇室血脈混淆。 談垣初看不見的妃嬪,他根本不在乎她們私底下在做什么,她們注定在皇宮中度過漫漫余生,德妃也想錯了一件事,縱這些妃嬪覺得落寞,也不會做得出格,畢竟不是誰都不怕禍連家族的。 談垣初看向德妃,語氣淡淡卻是有些嘲諷: “你是皇子生母,有些事別人縱使做得,你卻是做不得?!?/br> 德妃聽出了他話中的潛臺詞,臉上的血色剎那間褪得一干二凈。 許久,德妃閉眼,聲音沙?。?/br> “陸淞……他曾和云姒都在和宜殿共事,他和云姒在宮外就是舊相識……” “皇上如果不信臣妾的話,大可派人去查,她們絕不會是干干凈凈?!?/br> 德妃不在乎云姒和陸淞之間是否清白,即使真的清白,卻也擋不住上位者的猜疑。 “皇上覺得,一個能夠識文斷字的人憑什么要進皇宮做一個身有殘缺的奴才呢?” 自然是有所求。 德妃埋頭,掩住眼底的陰冷,她即使要死,也要拖下幾個陪葬的人。 陸淞莫不是覺得他背叛她后,她會允許他繼續活下去?! 第101章 她沒錯。 許順福跟在談垣初身后出了翊和宮, 他眼觀鼻鼻觀心地不敢說話。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 容昭儀和德妃先后倒臺,宮中的三巨頭只剩下皇后娘娘碩果僅存,結果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 又鬧出云婕妤和別人有染一事。 說實話, 許順福對德妃的話是抱有懷疑的。 他和云婕妤也算朝夕共處了一年有余, 自認對云婕妤是有幾分了解的。 那是一個利己者, 也是聰明人。 她怎么可能做出這種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 云婕妤有位份后,盼雎殿掌燈的次數在后宮中是獨一份,至于之前在養心殿? 云婕妤整日跟著圣駕伺候,哪來的時間和機會? 再說了, 陸淞不是一直都在翊和宮么, 陸淞要真的和云婕妤有什么,德妃能放心讓陸淞跟在身邊伺候? 許順福覺得不可能。 但他是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會不會相信云婕妤。 許順福偷摸地瞥了一眼皇上,不等皇上發現, 又忙忙地收回視線。 不敢再亂想,許順福抬眼一看, 卻發現他們一行人不知不覺間居然來到了褚桉宮門口,褚桉宮早早熄了燈,內里一片暗淡。 談垣初停了下來。 許順福遲疑地問:“皇上, 要不要奴才去敲門?” 談垣初停頓了片刻, 他想起那日半夜間他驚醒女子, 女子嚇得一身冷汗的模樣, 他靜了片刻: “她睡覺淺, 不必了?!?/br> 省得驚擾她, 又落得她埋怨。 許順福恭敬地站回他身后, 忍不住在心底琢磨, 皇上不讓他敲門,到底是怕吵醒了云婕妤,還是德妃的那番話終究是對他有了影響? 許順福不知道。 一行人轉道回了養心殿。 秋風澀澀,吹來冷意,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四周的松柏迎風而立,快要進養心殿時,許順福聽見皇上不咸不淡的聲音: “看著點陸淞?!?/br> 不論如何,德妃在這種緊要關頭提到了陸淞,只能說明陸淞在德妃這件事中功不可沒,否則,德妃怎么可能浪費這最后的機會只恨不得拉著陸淞一起死? 談垣初不得不承認,德妃是了解他的。 她清楚,陸淞和云姒之間不論是否有什么,在她說出那番話后,他就不會容忍陸淞在宮中活下去。 許順福恭敬應聲。 他自覺陸淞和云婕妤之間沒什么,對看住陸淞一事,應得一點不覺得為難。 但很快,他就被打臉了。 許順福輕嘶了一聲,覺得臉上有點疼,聽著路元的稟報: “陸淞和……云婕妤宮中的松福接頭了?!?/br> 殿前一片靜寂,路元垂頭喪氣地低著頭,他和云婕妤相處的時間比許順福要久,打心底覺得云婕妤不會做出這種事,哪怕查到陸淞和松福接頭,也忍不住替云婕妤說好話: “皇上這樣寵愛云婕妤,云婕妤不是傻子,肯定不會做蠢事,這其中恐怕有什么誤會?!?/br> 許順福瞪了他一眼:“這話不要讓我聽見第二遍?!?/br> 心底有偏向沒錯,但他們是伺候皇上的,表面上最起碼要端得是一視同仁。 路元倏地咽聲,他沖許順福垂下頭: “奴才記住了?!?/br> 消息最終被稟報給了談垣初,養心殿內陷入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與此同時,云姒也得了消息,陸淞要見她。 但這一次,云姒沒在盼雎殿見陸淞,她心有所謀,自然不肯在自己的地盤見陸淞。 她讓松福把陸淞約在摘月樓。 除去平日中擺宴或看戲,摘月樓內不住人,平日中很是冷清,宮人們也只偶爾去清掃一番,一到晚上,摘月樓就會落鎖。 這是個私下會面的好地方。 當晚,在御前傳來消息談垣初不進后宮后,云姒就有了動作。 她不喜歡留下后患。 能夠解決陸淞的話,她自然是希望越早越好。 秋媛替她披上一件鶴氅,較深的顏色,即使沾染到什么也看不清,秋媛皺著眉頭,一直沒有放松,在云姒要出盼雎殿時,秋媛沒忍住出聲: “主子,這種事您根本不必親自前去?!?/br> 云姒知道她是擔心,卻是搖頭否決了她的提議:“如果他沒看見我,一定會心生警覺,到時若是動靜鬧大,才是個麻煩?!?/br> 秋媛啞聲。 褚桉宮內暗淡一片,整個宮殿只住了云姒一位主子。 看守殿門的都是她的人,她和秋媛夜中出門時,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如果說,沒有人一直在留意她的動靜的話。 養心殿中,許順福推門進來,他輕手輕腳: “皇上,云婕妤出門了?!?/br> 談垣初低垂著頭,輕描淡寫:“去哪兒了?” 殿內格外安靜,許順福聽不出他話中什么情緒,卻是控制不住地縮了縮脖子,低聲: “瞧著方向是摘月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