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想上位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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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開門,還要攆他走。 談垣初眸子冷了點,譏諷道:“后宮妃嬪要都是你這般省心,也不會生出那么多事端了?!?/br> 話落,沒等云姒再攆人,談垣初轉身就走。 他不曾嫌她病重,她倒是病一好就做出這種作態,到底是擔憂他會傳染風寒,還是替自己著想,怕人以此攻訐她,她自己心底清楚。 談垣初心底惱她,數日都不曾再去看過她。 再見,就是今日這一幕。 一切都是順著她的心意,她現在又有什么好不高興的? 想至此,談垣初貼在她額間的手也收了回來,他情緒冷淡,蘇貴嬪卻是看見了云姒手中握著的紅梅枝,她望向談垣初: “皇上讓云姒姑娘來折紅梅,是要做什么?” 蘇貴嬪問得仿佛只是好奇,但誰都聽得出她言下之意,宮中奴才可是沒有資格攀折花的,哪怕再喜歡,也只能在時節將要過去時撿點落花。 蘇貴嬪不覺得皇上會特意吩咐云姒來梅林取花,只能是云姒自作主張。 換而言之,蘇貴嬪本意就是在指責云姒不守規矩。 云姒攥了攥紅梅枝,還沒等她說話,談垣初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朝蘇貴嬪看去,冷不丁地問: “你很好奇?” 蘇貴嬪皺眉,驚疑不定地看了皇上一眼,有點琢磨不透他的意思,這是不高興了? 談垣初忽然抬起手,撥了一下蘇貴嬪剛才簪到發髻上的紅梅,紅梅飄然落下,蘇貴嬪瞬間渾身僵直,談垣初似乎沒察覺不對勁,輕描淡寫道: “日后別簪紅梅,紅梅和你不襯配?!?/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沒什么情緒,仿若只是在回答她先前的問題,紅梅也落在地上,蘇貴嬪卻是臉色一剎間煞白,被他毫不留情的話刺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許順福低垂下頭。 四周氣氛都凝固了些許,談垣初沒再看向蘇貴嬪,問向云姒: “摘夠了么?” 云姒遲疑地搖頭,談垣初接過她手中的紅梅枝,無意間碰到她的指尖,冰涼得沒有一點溫度,談垣初什么都沒說,只是情緒越寡淡了些許,他將紅梅枝扔給了許順福: “以后這些事交給奴才去做?!?/br> 許順福很有眼力見地問了她要求,指了幾個宮人去替她摘紅梅枝。 蘇貴嬪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抑制住心底的難堪。 她指責云姒亂折紅梅沒規矩,皇上就讓人幫著她摘紅梅,皇上這一舉一動,根本就是在替云姒打她的臉! 等紅梅摘了宮人滿滿一懷,談垣初來領著云姒回了養心殿,全然忘記他是陪著誰來賞梅。 許是他記得,但他不在意。 ******* 回養心殿的路上,許順福瞧了眼皇上,又瞧了眼云姒姑娘,兩人誰也不看誰,也誰都不理誰,氣氛格外壓抑安靜。 許順福心底不由得唉聲嘆氣,這兩位祖宗又在鬧什么? 云姒在病將要好時,就搬回了廂房,她和談垣初不順路,進了養心殿后,她接過宮人懷中的紅梅枝,就要轉身回廂房。 談垣初臉冷了冷。 云姒沒看他,她大病初愈,穿得很多,又披了一層鶴氅,裹得像個球一樣,她抱著紅梅枝,只讓覺得那堆紅梅枝似乎要將她壓垮一般。 談垣初看了許順福一眼,許順福轉身朝云姒跑去: “姑娘,奴才幫您送回去?!?/br> 云姒不要,她獨自抱著紅梅枝離開。 廂房中,云姒抱著紅梅枝回來,她輕呼出一口氣,一雙手凍得冰涼,她取出藥膏涂抹了一番,才看向那一堆紅梅枝。 她輕扯了下唇角,覺得她是在自討苦吃。 秋媛是一個時辰后過來的,她推門進來,就見到姑娘在一片片摘著紅梅,挑挑揀揀地,剔出一堆花瓣有殘缺的紅梅,秋媛拎著裙擺,跪坐在她旁邊,和她一起挑選著紅梅。 廂房內安靜,許久,秋媛才問: “給皇上摘的?” 姑娘某些時候很守規矩,除非是確認她去摘這些紅梅不會出事,否則她根本不會去碰那些紅梅。 云姒沒隱瞞,點了點頭。 秋媛沒再就著這件事問下去,而是平靜道:“皇上很生氣,許公公一個時辰挨了兩頓罵?!?/br> 云姒一手托腮,不緊不慢地說: “和我有什么關系?!?/br> 秋媛看了眼楹窗外,確認時間:“奴婢覺得,再不過一刻鐘,許公公就會來找姑娘了?!?/br> 畢竟解鈴還須系鈴人,許公公不傻,他肯定會來找姑娘的。 挑揀出來的紅梅都被浸泡在水中,清洗干凈后又重新撈出,水很涼,是從井中才打上來的水,等紅梅撈出來后,云姒沒收回手,將手一直泡在水中。 凍得手都在發抖,指尖泛著一片紅,她也冷得唇色發白,胭脂色的鶴氅都給她添不了一點氣色。 秋媛看得直皺眉,沒阻止云姒,卻忍不住道: “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您待會又弄出病來?!?/br> 她有時覺得姑娘很矛盾,分明將自己看得格外重,但對自己下手時也不曾有一點憐惜。 秋媛猜得沒錯,一刻鐘后,廂房的門被從外敲響,許順??迒手槼霈F在門口: “姑娘,您行行好,幫幫奴才吧?!?/br> 云姒本身就是養心殿的奴才,許順福都來找她了,她當然沒有推辭的借口,她不著痕跡地覷了眼銅鏡,銅鏡中的女子臉色透著些許白,眉眼卻依然姣姣,烏絲落了一縷在頸間,又被鶴氅遮掩住,松散著風情,只是鏡中人消瘦得有點過分,透了些許易碎的脆弱。 她被許順福央著進殿內替換茶水,這是一件簡單的活計,云姒沒有拒絕。 殿內沒有其余人,只有談垣初伏案處理政務,聽見開門的動靜,他頗有點不耐地皺了皺眉,透著些許未消散的薄怒。 談垣初略覺煩躁地抬眼,當見到女子時,他皺起了眉頭: “誰讓你來的?” 云姒沒理他,輕步走上臺階,將御案上的茶水替換后,才道:“皇上是不許奴婢進殿伺候了么?” 談垣初被她堵住。 云姒轉身下了臺階,談垣初以為她是要走,冷下臉。 但她只是取出熏香,將香爐中將要燃盡的熏香添補了一點,裊裊白煙在殿內燃起,清淡的雪竹味道散在殿內,這香味頗有點冷清,卻讓人不由得心緒安寧下來,拂去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浮躁。 她要做活,只能挽起些許衣袖,談垣初看見她的指尖,和手腕處的白皙細膩不同,她指尖泛著些許紅。 她一舉一動都格外安靜,但殿內那點壓抑的氣氛卻是隨著她的到來一點點消散,談垣初見著她還要再忙,冷不丁道: “其他人都死了么?什么事都要你做?” 云姒垂眸不語。 談垣初見不得她這樣,似乎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沉下聲:“你過來?!?/br> 她不動: “皇上在生奴婢氣,奴婢不敢過去?!?/br> 談垣初被她一噎,許久,他放緩聲音:“要朕去請你?” 她終于有動作,一點點地挪到他跟前。 談垣初險些被她氣笑了,瞧這殿內情景,到底是誰在生氣? 他握住她的手,果然,冰涼得沒有一點溫度,但談垣初沒松開,一點點替她把手焐熱,他語氣依舊冷凝: “你在惱什么?” 云姒不承認:“奴婢沒惱?!?/br> 談垣初沒信她的話,又問: “不高興朕陪她賞梅?” 她似乎被問得煩了:“您是皇上,陪后宮主子娘娘是應該的,奴婢要是惱這一點,那奴婢沒一日是高興的?!?/br> 她脾氣有點大,談垣初扯了下唇: “你還不耐煩了?!?/br> 云姒抿緊唇,又不說話了。 談垣初冷聲喊了她的名字:“云姒?!?/br> 殿內點著地龍,一點都不冷,但她的手卻一直都捂不熱,眼前女子忽然扭過頭去,她掙扎著抽出手,胡亂地擦了一把臉。 談垣初心底的那一點點惱火,在見到這一幕時,也只能煙消云散。 他不再問她惱什么,將人擁在懷中,親昵地碰了碰她的額頭,低聲問她: “冷不冷?” 云姒頭都不抬:“不冷?!?/br> 談垣初也不惱,平靜道:“朕冷,陪朕待一會兒?!?/br> 她終于忍不住,輕惱地瞪了他一眼。 談垣初隱約帶了點笑,兩人姿勢靠得很近,她整個人都窩在他懷中,仿若耳鬢廝磨,他輕描淡寫地問她: “你不想見朕,最后卻還生朕的氣,是不是沒道理?” 他一問,懷中女子就抬起一雙杏眸看向他,盈盈的淚珠都藏在了那雙杏眸中,她說:“您明知奴婢難處,也明知道奴婢不是真心想讓您走,但您一點都不肯體諒奴婢?!?/br> 談垣初輕撫她的后背,想要替她順平情緒。 她怨他不肯體諒她,卻不肯想一想,他當時聽見她只顧自己處境,見都不見他一面時,他心底豈能高興? 她一病,他守了她那么久,不說衣不解帶,卻也憂她覺得害怕,每日都會去見她一面。 若拿后宮妃嬪和她比,誰曾讓他親自照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