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結婚嗎？”

    這是個非常不合適的問題。

    何逸川玩著她的頭發，說：“我以為你不會想結婚?！?/br>
    夏夏把頭埋在他肩上，過了一會兒，語氣淡淡地說：“嗯，我是不想?！?/br>
    辯論結束后，周林說，冠名辯論節目的飲料廠商邀請她拍廣告。

    她只是被捎帶的，代言的主角是當紅的流量男藝人。

    飲料老板說：“夏小姐，沒想到還是能一起合作?！?/br>
    夏夏說：“謝謝老板提拔?！?/br>
    飲料老板笑得爽朗，風光霽月，夏夏覺得，這個男人，唯一的缺點就是年紀大點長得難看點了。

    雖然只是在男代言人旁邊充當一下飯局上的狐朋狗友，但是男藝人太紅，哪怕隨便露個臉也是出境。

    這位當紅男藝人是一個選秀節目的冠軍，剛出道時沒有被太看好。大家都覺得他是流水線包裝出來的男愛豆。但出道后作品水準越來越高，自己作曲，什么風格都敢于嘗試，年紀小，但是舞臺上的氣場一點都不怯。出道初期還存在一些唱功短板，近幾年唱功逐漸精進，音樂審美也越來越多樣化。有幾首紅透了的歌，夏夏都會唱一點。

    夏夏回家把他所有歌都翻列表循環，開始中毒。專輯封面的錐子臉宛如妖孽。

    夏夏的辯論節目陸續播出，風評逐漸在轉好，一些觀點還被人文類博主轉發。

    季季謙微博發了一段話，大概是說，文明發展地趨勢一定是，在沒有妨礙他人的情況下，每個人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夏夏最近總是覺得很累，后續還有可以選的幾個綜藝，平面，廣告和一些小網劇。

    但夏夏覺得，最適合自己的工作，還是當花瓶。

    網紅有成為女企業家的，有做藝人的，有嫁人或者被男人養的。

    她真實地羨慕起臭屁小姐妹了，她看起來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對方老婆不介意，輕松快樂，她對事業的欲望少，有錢，做情婦也沒什么不好。

    季謙邀請她去看話劇，她問：“我看起來像是這種有文化的人嗎？”

    季謙說:“你再不出來要發霉了，來吧?！?/br>
    夏夏懶散地說：“來接我?！?/br>
    補了一句：“你要是敢強迫我我會殺了你?！?/br>
    季謙定的話劇是《驢得水》，看完以后，夏夏精神更差了。

    夏夏說：“我最近特別煩，連性欲都沒有。為什么找我看這種劇。我比較想看德云社?！?/br>
    季謙說：“那行?！?/br>
    于是第二個星期兩人又去看了德云社，看完后美女的心情總算看起來還不錯。

    季謙說：“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夏夏松了松頭發，說：“還行?！?/br>
    季謙說：“你的男朋友們都還好嗎？”

    夏夏說：“都很好?！?/br>
    季謙說：“那你煩什么？”

    夏夏說：“失去了對生活的野心……”

    季謙說：“少裝?！?/br>
    夏夏：“……”

    自從上次莫名其妙的問題后，夏夏就沒聯系過何逸川。何逸川常年都很忙，除了最初在一起那段時間見面頻繁，現在主動聯系她的時候也不多，偶爾見面，微信問候，表面上也沒有什么不對的。

    夏夏躺在床上，跟李成蹊語音。

    不能叫小弟弟了，他今年研一，也二十二歲，馬上二十三歲了。

    男孩說著實驗室如何如何，師兄如何如何，導師如何如何。

    時間輕快地流淌。

    夏夏終于打起精神開始營業。

    廣告主題是一款國民汽水推出的新包裝。男藝人在樓頂破舊工廠房里跳舞，夏夏從高處扔一瓶汽水給他，然后跳到男藝人身邊，和男藝人一人一瓶汽水，男藝人喝下后，和她對視著笑。兩人一起說出廣告詞。

    鏡頭很少，但是會在各個電視臺和視頻網站上播放，所以一秒鐘露臉都是有價值的。

    夏夏到拍攝片場是何逸川送的，好久沒聯系，何逸川說送她去的時候，語氣自然得仿佛半點隔閡都沒有。何逸川帶著夏夏去片場，夏夏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給自己撐腰的這點好。

    在片場，夏夏居然看到了季謙。

    季謙向夏夏走來，何逸川站在她身邊。

    夏夏說：“怎么在這兒?”

    季謙說：“我是這家公司的投資顧問?！?/br>
    夏夏半真半假恍然大悟的模樣。

    何逸川把手攬住夏夏的腰，冷淡地說：“投資顧問跟廣告拍攝有關系嗎?！边@人就是夏夏給自己打電話那天，帶夏夏走的人啊。

    季謙說：“多方了解公司產品和合作對象是評估的一部分?！?/br>
    兩個人都從對方眼神中讀到了不友好的信息，并且都讀到了，對方跟女孩的關系。

    夏夏跳出來插了一句：“好熱啊，我想吃西瓜?！?/br>
    最后何逸川讓助理買了半車瓜來片場，助理開車搬瓜的時候，夏夏覺得總裁大人像個瓜農。

    第一天男藝人沒到現場。

    一開始的長鏡頭她坐在屋頂上，扎著兩個小辮子兩條腿伸下來晃蕩。

    接著鏡頭到跳舞的男藝人，暫時沒法拍。

    再接著夏夏從屋頂上跳下來，把汽水扔給男藝人，然后在背景群里跟著狂歡。

    最后和男藝人碰瓶子，廣告完。

    總共二十幾秒，最長的時間都在男藝人的舞蹈和特寫上。

    他們一群小嘍啰拍了遠景和狂歡的背景，夏夏的鏡頭感居然出乎意料地好，導演一開始覺得這個被塞進來的配角是老板的關系戶，沒想到還算能用。

    廣告的主要制作都在后期，但鏡頭雖然短，也重復拍了許多次。夏夏耐心和態度都極好。季謙和何逸川在旁邊，面色雖然都不好看，但居然聊了起來。

    這兩個人都不用上班嗎?

    為了配合男藝人的時間，下次拍攝是三天后。

    一整天拍攝結束，兩個男人居然還坐在這里。手工的夏夏去換衣服，拆頭發。

    季謙說：“跟我走？嗯？”

    夏夏并不想跟季謙走，但是更不想跟何逸川走。

    還沒說話，何逸川說：“我要吃你家樓下的燒烤?！?/br>
    夏夏心想：你一個火鍋不吃辣的人裝什么逼呢。

    季謙說：“何總，想吃燒烤您可以自己去?！?/br>
    夏夏拿著手機，拎起包，說：“我打車走了，兩位不送?！闭f完快速出門，找到在門口停著的網約車。

    季謙發消息讓她早點睡，約她明晚去看德云社，她欣然同意。

    回家后，夏夏把頭發上一坨坨的發膠洗掉，涂了厚厚的護發素，這個辮子固定實在是太傷頭發了。

    正準備吹頭發的時候門鈴響了。

    有的人斯文講道理，發短信下次約。

    有的人厚顏無恥，跟到別人家里。

    夏夏扯出笑臉，說：“何總怎么來了？”

    “我來吃燒烤?！?/br>
    “哦，那您吃完早點回去?！?/br>
    “你陪我去?！?/br>
    “現在快10點了，我一點都不想吃燒烤，吃燒烤會長胖，會長痘。我剛洗完頭，我想吹頭發睡覺?！?/br>
    何逸川微微疲倦皺著眉說：“夏夏，你在鬧什么?！?/br>
    “我沒鬧?！?/br>
    “不就是你問我想不想跟你結婚我沒回嗎，你跟我鬧了多久?！?/br>
    “不過是拒絕了一次你的要求，你有必要這么不依不饒嗎？”

    何逸川大力地推門而入，把門砸上：“你跟那個姓季的眉來眼去一天，我看不見嗎？”

    夏夏冷靜地笑出來，說：“何逸川，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有病了，我性欲強，我控制不了！”

    何逸川說：“我看我還是對你太好了?！?/br>
    夏夏耐著性子閉了眼睛又睜開，說：“何總，我今天不想?！?/br>
    “我想?！?/br>
    說完把頭發還濕漉漉的夏夏扛起來，扔到床上，眼睛里是沒掩飾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