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還又哭又鬧，累得不想睜眼。

    她很少這么失控，很少。

    紀文欽是維穩劑，維持著理智。少了關鍵因素，她的世界逐漸失衡、崩壞。

    郁項被她抓破了相，脖子拉了一道長長的傷。

    平靜地看她釋放，倒在沙發上喘氣。

    他打開筆記本，“你的訴求是什么？”

    “……”

    她抬眼，他冷漠地問，“以命償命？”

    “可以嗎？”

    “我會盡力幫你?！?/br>
    郁項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字。

    ——法律工作者，要公平公正地對待自己經手的案子。

    可面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還。

    理智像退潮，職業素養也是。

    “首先你要做的?！闭砗盟季w，郁項抬頭，“說清楚前因后果?！?/br>
    “我會幫你，作為我……收了那么多委托費的報酬?！?/br>
    林星湛給的委托費很少。

    他不過告訴他，沒有你幫她，紀還大概會崩潰到自殺。

    郁項不是感性支配行動的人，那之后也老實地空了日程，專門負責紀文欽的案子。

    *

    男人對男人天生有種神奇的直覺。

    “……放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沒關系嗎？”

    “沒關系?！?/br>
    郁珩衍攬住秦馳溫的肩膀，“GM都說有些數據是模擬出來的，你說是吧？”

    “……”

    林星湛掃了他一眼，沒接話。

    “又開始裝?！庇翮裱懿豢蜌獾負]了揮拳，“別理他秦哥，跟我好好相處就行?！?/br>
    “……好好相處？”

    “對啊?！彼实匦?，“如果你愿意放棄小環，我們可能會成為很好的朋友?！?/br>
    秦馳溫拉下他的手，“你在做夢?！?/br>
    郁珩衍：“所以我說，好好相處?！?/br>
    線上和線下又不太一樣，線下他還不太會隱藏身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逮人就咬。

    真實世界里，收斂了很多。

    只看外表，天然的陽光活力大男孩。

    頂級運動員身上，暗藏著莫名的瘋勁。

    “……一個人的愛足夠讓她為了他去死，叁個人的愛、是不是能把她從‘想死’的邊緣，拉回來？”

    “我們都想讓她活著，為什么不合作試試？”

    他嘴角掛著燦爛的笑，“試試看，團結力量大，還是死去的那個人，影響更大?！?/br>
    “……沒有人能替代文欽在她心里的位置?！鼻伛Y溫黯然開口。

    “是啊。老執著于過去這個人，有什么意義。你介入不了她的過去?！庇翮裱苷f，“  你看，第一個參加奧運會的人，早就死了，留住的是他的名字、成績。成績一類的東西，也不是永恒的?？傆腥藭蚱朴涗?，留下的新的成績。我們后人只能不斷地追趕、創造，用我們自己的方式留痕?！?/br>
    “與其糾結不太現實的比較，還不如去創造。從現在開始創造?！?/br>
    郁珩衍不想浪費時間糾結她的“過往”，有什么意思，就算紀文欽死了，他們的回憶曾經鮮活過。

    “不如不要臉地慶幸，還好紀文欽死了?！绷中钦康?。

    郁珩衍睨他一眼，“話糙理不糙。假設紀文欽是一個標準，我們要做的，是超越那個標準?！?/br>
    林星湛輕輕搖頭，“運動笨蛋?！?/br>
    “那你走?！彼噶艘慌缘拇舐?，“你其實早意識到了，個人的力量沒法撼動她的想法，所以才會找我?！?/br>
    “是?！?/br>
    “聰明人的臉面？”郁珩衍嘲諷回去，“真裝?！?/br>
    秦馳溫嘆息，“確實，合作……小還會上鉤的?！?/br>
    “接受不了，可以退出?！边\動手表上的心率，有了升高的趨勢。

    郁珩衍很樂意看到他們知難而退，原地放棄。

    追逐“更快、更高、更強”，是運動員的天性。他享受挑戰，享受已經出現的難關，也享受、難關攻克后的勝利。

    想要她的心。

    林星湛陰惻惻地看他，“放棄得了、我不會拉你入伙?！?/br>
    “你是最惡心的?！?/br>
    郁珩衍抬腕，手表熄屏，“把所有人都拉下水，是你的主意，對吧？”

    “……為什么呢？”

    “積極笨狗、代餐鄰居?！绷中钦恳灰粚ι纤麄兊哪抗?，指了指自己，“陰暗同頻?！?/br>
    郁珩衍問他，“我哥呢？”

    “游戲里是……被她拉入凡塵的上位者。紀文欽的原本的地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