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煜連反悔的可能性都沒有。

    一個小時后。

    楚嘉煜深吸一口氣，推開自習室的門。

    ——段清讓站在窗邊，手拿習題冊，抬頭笑道：“吃完了？”

    楚嘉煜冷漠臉：“我來找你說事?！?/br>
    段清讓：“嗯?！?/br>
    楚嘉煜：“我接受不了?！?/br>
    段清讓：“接受不了什么？”

    楚嘉煜：“……”

    段清讓向前一步：“接受不了我的靠近？”

    “……嗯?！?/br>
    下巴被手指捏住，段清讓：“這樣呢？”

    “受不了?！?/br>
    段清讓湊過來，唇瓣幾乎貼上了他的：“這樣呢？”

    楚嘉煜垂頭：“不……不行?！?/br>
    段清讓拖腔帶調，好看的唇微微開合：“哦～”

    楚嘉煜：“……”

    楚嘉煜白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哦個屁，我走了?！?/br>
    “題做完了嗎？”段清讓笑著說。

    “沒有?！背戊侠碇睔鈮?。

    段清讓：“做完再走?！?/br>
    楚嘉煜：“……”

    段清讓：“嗯？”

    楚嘉煜：“我自己回去做?！?/br>
    段清讓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他。

    楚嘉煜：“……”

    半晌，段清讓笑著緩緩點頭，拿起桌上的練習冊，“你在這里寫吧，安靜?！?/br>
    說完便離開自習室。

    楚嘉煜一個人在自習室里寫題，在數列題卡住了，各種方法都試過卻總是解不出來。

    他盯著那題看了有十分鐘，頭腦開始昏沉。

    甩甩腦袋。

    楚嘉煜站起來，搖搖晃晃去水房用涼水洗臉。

    “段清讓今天請假了?！?/br>
    路過同學說：“??？不會吧，我還想問他題呢，明天能回來嗎？”

    “據說請的是長假，可能家里有點事，你找老師問吧?！?/br>
    “……”

    冬天，冰得令人頭皮發麻的涼水刺痛皮膚。

    楚嘉煜用袖子抹了把臉，離開水房，在自習室看窗外。

    段清讓請假都沒跟他說一聲。

    以后真的連朋友都不做了嗎？

    ……不過這種情況也沒辦法做朋友。

    初中那段往事他不愿再回憶，因此與男生戀愛他也無能接受。

    太惡心了。

    程子堯做的那些事太惡心了。

    楚嘉煜臉色慘白，猛地轉身推開自習室的門，跑去廁所，吐得昏天暗地。

    喜歡段清讓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如果真的在一起，自己不能與他親吻，亦或者其他情侶應該做的事，真的對對方公平嗎？

    一下午的課楚嘉煜都沒能聽進去。

    頭昏腦漲。

    李紹擔憂，問：“你們吵架了？”

    楚嘉煜搖頭。

    李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像有點發燒，著涼了嗎？”

    “……”

    好像是。

    昨晚在浴室里光著身子站了兩個多小時。

    李紹欲言又止：“……算了，這種事情我也沒經驗，先去請假，回去歇歇吧，什么事等身體好了再說?！?/br>
    晚課前休息的一個半小時，楚嘉煜和李紹一起出校園，在藥店買了感冒藥，李紹把他按在椅子上，說：“在這坐著，我給你打包一份飯，馬上回來?！?/br>
    楚嘉煜坐在椅子上等。

    “身體不舒服？”

    溫柔的男聲從頭頂上方傳來，楚嘉煜恍惚抬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是那個婦產科醫生。

    楚嘉煜皺眉。

    他對這個人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個字上，實在談不上喜歡。

    醫生看了眼塑料袋里的藥，又去柜臺拿了另一種，付完錢走過來：“這個比較好，吃完睡一覺，身體就不會那么難受了?！?/br>
    “不用了?！背戊险f。

    醫生嘆氣，蹲在他面前，耐心說：“我知道，你從小段那聽了有關我的傳言，但你能百分之百確定他說的就是真的嗎？”

    醫生垂頭，從包里抽.出一張報告單，“可以看看再下定論，我挺喜歡你的，不想讓你對我有過多的誤會?！?/br>
    楚嘉煜狐疑伸手，看見報告單上“第三精神病院”幾個字，還沒來得及接著往下看，報告單猛地被抽走。

    銳利的紙張劃破他的掌心，血一滴滴落在褲子上。

    楚嘉煜頭疼欲裂，緩慢抬頭，看見段清讓站在他身后，神色晦暗。

    醫生笑了笑，起身：“這是第二次見你穿校服?！?/br>
    段清讓沒應，楚嘉煜還在恍惚，手臂忽地一緊——段清讓把他扯了起來。

    “喂——！”

    楚嘉煜嚇了一跳，踉踉蹌蹌跟段清讓離開藥店。

    “你要去哪？”

    “段清讓！”

    “松開，我自己會走！”

    ……

    一路上這樣的話說過無數遍，段清讓一點回應都沒有。

    直到被拉進家門——段清讓的家。

    楚嘉煜第一次來，不過此時已經沒興趣左顧右看了，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

    被推進臥室，扔在床上，楚嘉煜躺在床上不停喘.息。

    難受。

    好難受啊。

    段清讓在床邊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很久很久都沒說一句話。

    半晌，轉身離開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