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你
開機宴在劇組包下的酒店進行。 宴會廳的包廂里已經一片酒氣熏然。 李制片在主座上,右側是杜斌和出品方的一位代表,左側是靳明和季嶼恒。 對于這種宴會,季嶼恒向來沒什么興致,面上也很冷淡。 他雖生得好看,但渾身上下處處都透著矜貴,給人一種難以靠近的疏離感,所以一般不會有人來和他主動交流。 可今天圍讀時,李制片特意提到了他。 季嶼恒寫過很多劇本,由于故事的內核都太過黑暗,被靳明選中拍出來呈現在大眾眼前的并不多。那幾部文藝片雖然沒有得到國內電影市場的認可,但每一部都入圍了國際各大電影節,拿的獎也不在少數。 對于很多想從顏值派轉型成為演技派的演員來說,出演由靳明和季嶼恒共同創作的藝術電影,無疑是給他們身上鍍一層金的絕佳選擇。 組里的很多演員都沒接觸過季嶼恒,得知他也要參加開機宴,自然都很激動,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努力留下些好印象。 于是,各個經紀人都找了導演助理,想讓自家演員來問候一下季嶼恒,而靳明又自作主張地都應承了下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演員們一個接一個地進來敬酒。季嶼恒剛喝完一盅白酒,沒一會兒,又飲盡一杯香檳。 聽著一套一套的敬酒詞,季嶼恒左耳進右耳出,心里煩得不行。 其實他不喝的話,沒人敢讓他賞臉,但敬酒詞結束后,他還是會露出一個溫和又自然的笑容,輕輕地和對方碰杯。 酒過三巡,季嶼恒終于有些醉了。 思緒游離的狀態下,他想起了自己和洛伊第一次見面的那晚。 他曾和女孩說過,自己是一個很虛偽的人。 現在這個場合再次印證了這句話。 他極其討厭社交,討厭人情世故,但是他又會習慣性地將自己偽裝成一副溫柔、隨和、好相處的樣子。 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全都是在演。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比演員還會演戲。 只要身邊有其他人存在,那他就永遠不會感受到真正的舒適和自在。 終于,演員見得差不多了,靳明借著出去抽根煙的由頭,帶著季嶼恒逃出了包廂。 偌大的宴會廳里,季嶼恒在無人的角落找到一張堆滿靠枕的紅色日間榻,準備休息一會兒。 “不愧是你,這種犄角旮旯都能讓你找著?!苯饕黄ü勺聛?,抬起手臂搭在季嶼恒肩上,“怎么樣?達到借酒消愁的目的了沒?” 季嶼恒白了他一眼,“我有什么愁可消?你竟會給我找事……” “靠,你都和我一起混了多少年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季嶼恒沉默著。 靳明說的對,他確實有些愁悶,因為洛伊。 最近這些天里,女孩已經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提到“喜歡”這個詞。 “喜歡吃你做的飯”,“喜歡看你工作的樣子”,“喜歡你睡在我旁邊”…… 他不知道女孩的喜歡是真是假,但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洛伊。 季嶼恒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不敢以戀人的身份和她在一起,卻又不想直截了當地將她推開。 現在,他只希望,在即將分開的這段時間里,自己和女孩都能夠冷靜一下。 “明天上午開機儀式,流程很簡單,你參加完了再走吧?!苯鲊诟赖?。 “嗯,我知道?!?/br> 劇本已經修改得差不多,明天下午就可以確定終稿,季嶼恒便訂了明晚回B市的機票。洛伊則會留下來,跟著賀璟昀繼續體驗劇組生活。 “你這兩天也太拼了吧。晚上睡幾個小時???豁,好像都有黑眼圈了呢!”靳明突然湊近,煞有介事地觀察起來。 季嶼恒:…… “杜斌也沒催你啊,干嘛這么著急?我還以為你能再陪伊伊待幾天呢?!?/br> “我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劇本要改?!奔編Z恒敷衍地答道,隨后故意轉移了話題,“后面這些天,伊伊就交給你和璟昀了。好好照顧她,別讓她接觸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人?!?/br> “放心吧,我和璟昀絕對把她當公主供著!” “……倒也不用這樣?!?/br> “我去陽臺上抽根煙,你自己在這思考人生吧?!苯餍χ酒鹕?,拍了拍季嶼恒的肩,“用不用叫服務員送點醒酒茶過來?” “不用?!奔編Z恒低下頭,揉了揉太陽xue,“叫人拿瓶紅酒吧?!?/br> 洛伊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因為早上起得太早,劇本圍讀時也沒怎么休息,季嶼恒便讓她留在酒店里休息。反正她不是劇組的人,不去開機宴也沒關系。 她本想等他回來的,結果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女孩迷迷糊糊地從沙發上爬起來,揉著眼睛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賀璟昀,以及閉著眼靠在他身上的季嶼恒。 “……璟昀哥?” “伊伊,老季和靳明都喝了個爛醉。我待會兒還得回去看著靳明,今晚能辛苦你照顧下老季嗎?” “啊……好的,沒問題?!甭逡帘砻嫔溪q豫了幾秒,實則內心狂喜,“那你能幫我把他扶到臥室嗎?” 將季嶼恒放到床上后,賀璟昀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女孩彎下腰,輕輕拍了拍男人的手臂,“Daddy,你還好嗎?” 沒什么反應。 男人喝酒不怎么上臉,只有眼下透著薄薄的一抹紅色。 “醉成這個樣子,是不是硬不起來啊……”女孩頓時覺得有些可惜。 可看著安靜睡去的季嶼恒,洛伊終究是沒忍住,解開了西裝和襯衫的扣子,露出那包裹著緊實肌rou的皮膚。 她覺得季嶼恒身上的酒氣好像散發到了空氣中,并且逐漸入侵了自己的身體。 洛伊俯下身,緩緩湊近,和他接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僅僅的觸碰當然是不夠的,對于幾乎每天都和季嶼恒形影不離的女孩來說,開機宴這幾個小時實在是太漫長了,大概只有將舌頭探進他的口腔里,才能稍微化解她苦苦等待時的焦慮。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想念,洛伊吻得格外用力。 她迫切地纏住季嶼恒的舌頭,舌尖不斷舔舐他的上顎,奮力汲取他的唾液,甚至發出“嘖嘖”的水聲。 吻勢一路向下,來到男人的胸前。 女孩一邊在那寬闊的胸膛上留下吻痕,一邊用掌心感受著男人腹部的起伏與觸感。 酒精從皮膚進入體內,順著血液直達大腦中負責感知的神經末端,將藏在那里的潘多拉魔盒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 曾經由這個男人帶來的那些愉悅的、瘋狂的、極致的感受瞬間獲得了自由,全都無比真實地蘇醒過來。 洛伊覺得自己的心尖仿佛正在被一根羽毛輕輕地搔著,一股燥熱酥癢的感覺逐漸蕩漾開來,攪亂了一池春水。 等回過神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已經有點微醺了。 此刻,洛伊真的很想脫下季嶼恒全身的衣物,就像幾個月前在俱樂部的那間套房里那樣,把他束縛起來,把他的眼睛蒙住,讓他的身體只能為自己顫抖,讓他的嘴巴只能因自己而發出呻吟。 但她又覺得自己很矛盾——她想和季嶼恒zuoai,卻又不想單純地和他zuoai。 她想霸占他的每一個夜晚。 她想在入睡前親吻他漂亮的眼睛。 她想在清晨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他的臉。 她想,以戀人的身份,正式地和他在一起。 女孩忽然意識到,原來她早就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終于搞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洛伊撐著床邊起身,再抬眼一看,卻發現不知在什么時候,季嶼恒已經睜開了雙眼。 洛伊:……怎么突然醒了?……是被我親醒的嗎? “Daddy,你渴不渴?想喝水嗎?” 男人眨了下眼睛,沒回話,只是輕哼一聲,隨后突然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緊皺著眉,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洛伊迅速反應過來,連忙把死沉死沉的季嶼恒從床上拽到了衛生間。 一到馬桶邊,男人立馬就俯下身開始嘔吐。 紅酒的顏色和血差不多,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洛伊輕拍著男人的背,心疼地問道,“你這是喝了多少???我記得你酒量挺好的呀……” 等季嶼恒吐得差不多了,洛伊扶著他在浴缸邊坐下,開始為他做簡單的清潔。 脫掉男人的上衣后,女孩將手搭在他的皮帶扣上,“Daddy,你站起來一下?我幫你把褲子脫了?!?/br> 季嶼恒配合地起身,等皮帶抽下來,又渾身一松跌坐回去, 仿佛骨頭都被酒精泡軟了。 洛伊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怕男人一不小心栽倒,她只好攙著他一同坐進浴缸里,再脫掉他全身的衣物。 夏季還未結束,晚上的氣溫也不低,男人身上出了不少汗,女孩用打濕的毛巾為他擦拭身體,動作輕柔得好像考古學家在清潔一件剛出土的文物那樣。 季嶼恒是醒著的,但他神色迷離,一雙眼瞇得狹長,蒙著層水霧般,仔細看去,里面似乎還殘留著宴會廳上斑斕的光影。 大概是覺得暈,男人低下頭,將腦袋埋在女孩頸邊,細軟的發絲觸碰到細膩的皮膚,弄得她直癢。 “還是不舒服嗎?” 季嶼恒點點頭。 “那我去給你要點檸檬水吧?!甭逡撂州p撫他的背,“你別壓著我,讓我起來,好不好?” “不好?!奔編Z恒搖頭,“不要檸檬水?!?/br> “……不喜歡檸檬嗎?那蜂蜜水怎么樣?” “不要?!?/br> “……橙汁?” “不要?!?/br> 洛伊:……喝醉了還挺難伺候的。 “那你想要什么???嗯?”女孩扶起季嶼恒的腦袋,親了親他的鼻尖。 男人半睜著濕漉漉的眼睛,和洛伊對視了一會兒,忽然抬起手抱住她,輕聲呢喃道,“想要你?!?/br> ———————— 洛洛:……想要我?! 季daddy:(暈暈乎乎)嗯,想要你 洛洛:(低頭看了看)但你應該硬不起來了吧 季daddy:(委屈地癟嘴)我,我不是想那個。我的意思是,喜歡你,想要你陪著我…… 洛洛:(突然臉紅)……喜歡我? 季daddy:(鄭重其事地點頭)嗯! 洛洛:(噗嗤一聲笑出來)Daddy喝醉了怎么跟個小孩兒一樣。那今天先放過你吧,明天你要在清醒狀態下再跟我說一遍哦! 第二天 后知后覺的賀璟昀:誒,昨晚我把老季交給伊伊照顧了,他們倆不會出啥事吧 靳明:啥?!你把一個喝醉了的老男人和一個未成年少女放一個房間里?! 賀璟昀:(若有所思)老季的自制力應該沒問題吧。我相信他! 靳明:我也想相信他。但我覺得這次有點懸…… 明天有個婚禮要參加,估計要喝多了…… 大概率周一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