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出一個靈氣復蘇 第13節
“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br> “咱們只看自己眼前的事,來開始吧?!?/br> 這群人直接將井星旋牽走了,還嫌礙事,要走了手銬鑰匙。 一個胸前掛牌子的女研究員給郜處和井星凱解釋:“請放心,第一步是先做下腦干反應測試和磁共振,再檢查一下腦電波……能跑會跳沒有腦電波很難理解啊,不行我得去看看現場。呃,家屬在外面等一會兒就好?!?/br> 女研究員一溜煙兒地去追趕同事了,留郜處和井星凱面面相覷。 最后他們在走廊上的長椅坐下。 兩天前,井星凱也曾這樣,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等待。 比起兩天前在胸腔中塞滿棉花的茫然恐懼,如今他依舊茫然,卻不再那么恐懼了。 “郜處?!本莿P突然開口。 正在忙碌回消息的郜處“嗯?”了一聲。 “喪尸,有可能恢復意識嗎?”井星凱問。 郜處頓時皺起眉心。 他壓低了聲音:“你不要提這個?!?/br> 全無生命體征的喪尸,若能恢復活著時候的意識,那和復活有什么區別。 若它能以喪尸的姿態一直存在,又和永生有什么區別。 復活和永生是人類永遠的追求,但,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在這種時候產生關聯。 哪怕有那么一點關聯,人類就再無阻止喪尸繼續爆發,恢復過往世道的可能。 “別想了,”郜處說,“你與其想這個,不如想想待會兒的報告?!?/br> “?”井星凱瞪大眼睛,“什么報告?” “你和那位‘小朋友’接觸過程的報告,告訴你,認真寫,天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呢?!臂幣牧伺乃募绨?,“加油吧?!?/br> 井星凱:“……” 工作的壓力,頓時將年輕人拉回了現實。 本就累極的他摸出手機,開了個新文檔,看能不能打算摸出報告大綱,手指卻懸在九宮格鍵盤上,半天沒法落下。 “小朋友”—— 目前官方對那個外星來客小女孩的稱呼。 外星還是異界目前尚存爭論,繭女自稱來自另一個世界,但或許會有文化上的差異,讓她認為“世界”是“星球”、“天地”的代稱。 但她確實是帶著善意來的朋友,愿意和藍星人交流。即便她給出警告還需要更多證據,大部分人依然愿意以她所說為真作為前提思考。 就是憑空出現憑空消失的能力,很叫人警惕。 消失后她去了哪里? 藍星上?又或者太空中某個藍星技術探查不到的基地? 是的,按照井星凱的官方身份,他本該對“小朋友”友善中保持一定警惕。 但他反而希望繭女有個基地,基地里有她的同伴。 這樣回去之后,就能接受同伴照顧,互相慰藉,好好休息。 一定要好好休息啊。 *** 可勒壹完全沒有入睡的困意。 瑟芮法安將他放在沙發上,無視了卷發青年怨念的眼神。 勒壹當然不是那種“我喊你接我回去救我回去,你竟然推脫,咱們今天就大吵一架然后一拍兩散”的性格,但社恐也是有脾氣的,社恐也會偷摸摸盯人,來表示社恐的憤怒。 天使先生說話真是一套一套,“這個時候離開就前功盡棄了”、“你想要和官方溝通,現在就是最好的溝通時間”、“等他們做好準備再溝通,就很難判斷他們真正的態度”……天使先生說的這些話很有道理,勒壹最后也冷靜了下來,可是,可是!他從沒有給這么多人圍著過! 哪怕帶新作品上展,他都是讓經紀人王小姐替他回答的!一年份的社交力都在今天耗盡了!接下來還要繼續扮演完全做不到! 擺爛的念頭開始在勒壹的大腦里循環。 直到紅發天使伸手觸碰他頸側綻開的傷口。 勒壹猛地一縮,要在沙發上像只貓團起來,藏住自己要害。 但動手的天使早有預判,另一只手同時按在他肩上。 “請小心別動,”完全看不出是個會不打招呼就動手動腳的人,瑟芮法安指尖拂過傷口,在勒壹背后說,“我治好了繭女的傷口,但脫離共鳴后,會有傷口作為共鳴的殘留。藍星人體質孱弱,出現炎癥就不好了?!?/br> “我可以自己涂藥我可以自己涂藥我可以……” 勒壹兩眼發直碎碎念。 顯然沒用,紅發天使幾秒后抬手,傷口愈合如初,完全無需涂藥。 在他抬手的下一秒,勒壹瞬移般爬到了另一邊沙發上。 瑟芮法安沒說什么,只轉身進了廚房。 覺得自己得回臥室緩個一天的勒壹,卻忍不住拿起素描本。 剛才天使先生為他治療,應該是這么個姿態,構圖的話…… 等畫好一副草稿,體力撐不住的勒壹,終于想起自己要回臥室自閉。 這時候,他面前的茶幾上,放下一碗灑了蔥花的骨湯扁食。 香氣撲鼻,卷發青年的肚子適時發出咕咕聲。 不過…… 勒壹疑惑自言自語,“我買了速凍扁食?” “不,這是我買了食材做的,”紅發天使在他面前半跪下,身后白翼虛影罩下,他潔白如雪的手指執握同樣潔白的瓷勺,問,“契約者,你看起來很累了,需要喂嗎?” 作者有話要說: 勒壹:? 勒壹:?。?! 第12章 銀桑樹(9) 這個姿勢讓勒壹從更高的位置,俯瞰他。 但紅發天使從容不迫,表情看起來更像是撒下一把玉米,等鴿子蹦過來吃。 于是勒壹整個人都清醒了。 他以下鄉采風鍛煉出來的身手,矯健地一個跟頭翻到沙發后面。 等勒壹心驚膽戰地從沙發背后探出頭來,茶幾上的那碗扁食已經不在,半跪在茶幾一側,拿著瓷勺的瑟芮法安同樣不見。 剛才發生的,難道又是幻覺? “契約者,”瑟芮法安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扁食送到你房間?可以進去嗎?” 勒壹猛地轉頭,但從客廳看不到他的臥室。 看不到是一回事,想象天使先生端著那碗熱氣騰騰扁食站在他房間門口是另一回事,以為自己接下來二十四小時里不用開口說一句話的勒壹伸出爾康手,片刻意識到天使先生看不到自己,才著急喊:“放、放到房間門口就可以了!” 說完他就想拍自己一耳光。 這是什么和外賣小哥的對話? 好在天使先生不會在意這些冒犯……大概不會在意吧。 瑟芮法安的聲音依然從另一邊,大概是勒壹臥室門口的位置傳來。 “早餐,熱毛巾,漱口水,都放在這里了。用完后同樣放在門前就好。契約者,請好好休息?!?/br> ……天使先生是從哪位酒店服務員那里學的話?滿心吐槽的勒壹抿唇不言。 過了一會兒,確定瑟芮法安沒有其他要說的話了,卷發青年才半蹲著小跑,鬼鬼祟祟從餐廳繞進走道。 走道盡頭,他的臥室門口,一輛小推車上,第一層擺著剛才那碗扁食,第二層是臉盆毛巾和漱口水瓶子。 看到瑟芮法安人不在這兒,勒壹才猛地撲出去,撲到推車前,推著小推車開門進門關門一骨碌做完,然后癱在自己床上喘氣。 安全了。 這就是家里住進了別人的感覺嗎?太可怕。 哪天得把一抽屜畫了黃圖的速寫本收到床底去。 話說,原本以為天使先生是圣潔純良的天使,現在怎么感覺……性格有點黑??? 剛才那一下,絕對是故意的吧? 但是,有什么故意的必要? 勒壹翻身坐起,沉浸思索中,端起那碗扁食,用瓷勺舀出一枚扁食來。 半透明的面皮裹著緊實的rou餡,骨湯順著扁食的面皮滴落,但增加鮮味的海苔碎和芝麻還粘在面皮上。 卷發青年猶豫了一會兒,才一口咽下。 沒有好吃到附加特效的地步,就是普普通通,用料新鮮,制作仔細,味道鮮美的一碗骨湯偏食。 雖然回家后,天使先生就給了他一杯熱牛奶,讓他喝下,為他安神。但直到此刻,扎實的熱食落肚,那些慘叫,哀嚎,哭泣,嗚咽,暗沉的血跡,青灰的面孔,彌散的藍紫熒光,和喪尸球中那只未完成的巨大灰繭里,扭動抽搐的龐然蛇般黑影……才逐漸從他的耳邊,他的眼前,散去。 勒壹的思維回歸正道。 嗯,為了創作出最好的天使雕像,天使先生到底是什么性格,必須做個了解。 這點獻身的覺悟他還是有的,只是同居而已,雖然能互不打擾地進行觀察最好,但這點獻身的覺悟他確實有的。 滿心安詳的勒壹想,洗臉漱口,還去廚房洗了碗放回碗柜。 他躺回床上的時候,天尚未亮起。 昏暗的小臥室里只開了一盞小夜燈,開著空調同時蓋著厚被子,勒壹回歸夏天最舒適的狀態,將素描本翻到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