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 第78節
雖然看起來好像行為作風完全不同,芬里爾肆無忌憚氣焰囂張,顧淮卻謹言慎行內斂克制,可實際上他們骨子里有極其相似的部分,他們自有一套標準,只關心自己在意的人,其他的人如何他們并不會看進眼里,也許芬里爾表現出來的事目中無人,而顧淮表現出來的是一視同仁,但事實上這兩個alpha在對待感情和自己的親人乃至愛人方面,驚人的一致。 對于維塔斯的評價,顧淮不以為然,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很感謝fenrir的犧牲和付出,但我不會成為fenrir?!?/br> “我知道,人不會因為換個腺體或是換了誰的器官就變成另外一個人,那只是小說影視里的藝術表現手法,現實里哪有這種事發生?!本S塔斯也從未想過要通過顧淮去找尋芬里爾還存在于這世上的痕跡,在他看來,人死了就是死了,靈魂與回憶都會在心跳呼吸停止那一刻消散,而所謂的精神或是生命會以器官移植的方式在另一個人身上繼續,都不過是人為了自我安慰而產生的說法。 “如果恨我能讓你好受點,我并不介意成為你泄憤的對象?!鳖櫥纯匆谎墼谝慌悦黠@因為維塔斯變成這樣而不好受的提爾,對維塔斯說道:“tyr很在意你,你是fenrir的omega,對tyr來說也一樣是他想保護的親人?!?/br> “我恨你做什么,救你是fenrir的決定也是fenrir的意志,何況即便不把腺體給你,fenrir的身體本來也已經到了極限。讓fenrir離開我的,或者說一切罪惡和悲劇的源頭,并不是你而是那些欲壑難填的掌權者,我為什么要把我的怒氣和恨意發泄到跟我一樣的受害者身上?”維塔斯從來都是恩怨分明,他對顧淮其實沒有太多的個人情緒,因為很清楚,即使沒有顧淮,芬里爾也無法陪他到最后。 他跟芬里爾認識的時候,或者說,芬里爾把他從那個地獄般的基地里帶走的那天,也是芬里爾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的日子。芬里爾標記他的時候就跟他說過,自己無法陪他一輩子,所以他也很早就做了決定,無論如何都會替芬里爾完成那些來不及做的事。 其實末世幸存者會怎樣,能否成功研發出疫苗重建整個世界,這些對他來說原本都并不重要,可那些跟著他的人,他和芬里爾一手組建起來的志愿軍,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負起一點責任;還有芬里爾曾經跟他說過的,即使有天只剩下他自己了,也要找到想做的事。 除了替芬里爾完成遺愿,替芬里爾報仇,他找不到什么想要去做的事,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點自己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于他而言,對錯本來就沒有標準只在一念之間,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審判那些傷害過他和芬里爾的罪人,然后讓疫苗研發成功,將他和芬里爾的存在延續下去。 實驗體也是人,他們活著,活過,也想要被記住。 維塔斯抬起手臂向一旁攤開掌心,在他身后的原赦立即就把手里提著的冷凍箱交到他手上。 上前兩步,維塔斯把冷凍箱又遞向顧淮,說道:“這里是fenrir和我兩個人的基因樣本和實驗數據,相信你研發疫苗會用得上?!?/br> 接過冷凍箱,顧淮向維塔斯點點頭,道:“謝謝,有了你們的基因樣本,我有信心能在跟戴習維開打前研發出疫苗?!?/br> “我也相信你能辦到?!本S塔斯知道顧淮并不會隨便說出沒有把握的話,他既然這么說了就證明現在的研發進度都在掌握之中,“我聽說,除了疫苗你還培育出了對喪尸用的生化武器?” “嚴格來說,那并不是我培育出來的?!鳖櫥磳嵤虑笫堑卣f道,“是我弟弟蘇鈺先行培育成功并進行了實戰測試,我只是在他的培育成果上進一步作出改良,并嘗試用他的理論進行類似生化武器的培育?!?/br> “你的那位弟弟,倒是可惜了?!本S塔斯的臉上并不能看出太多惋惜的意思,只是在話語間又看了鄭語一眼,然后又補了一句:“原本你弟弟跟鄭首領倒是挺般配的一對?!?/br> 顧淮神色不變,淡然道:“命運之下,都是棋子,沒什么值得可惜?!闭f完,顧淮轉身提著冷凍箱回實驗室里安置基因樣本。 “呀,鄭首領,顧淮這么說話你一點都不生氣嗎?”維塔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語氣,斜眼看向面容冷峻的鄭語。 “為什么要生氣?”鄭語反問道,他不是第一天認識顧淮,很清楚知道顧淮是個怎樣的人,“顧淮并不相信命運,也不喜歡被當做棋子,他這么說的意思,就是在告訴你,冤有頭債有主,所有這一切,我們都會跟戴習維清算明白,戴習維對我們做的我們必會一一還回到他身上?!?/br> 如果戴習維會有報應,那么他們這些人就是戴習維的報應,他們一定會讓戴習維知道在地獄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感受。 顧淮將基因樣本放置好又將實驗數據都保存后跟研究員重新再多交待幾句才從實驗室里出來,幾乎是他一出來便有些下意識地在尋找提爾。 提爾察覺到這點,立即就迎上去牽住顧淮的手,低聲道:“我在這里?!?/br> 顧淮“嗯”了一聲,臉上緊繃的肌rou稍稍放松了一些,鼻間聞到提爾釋放出來的淡淡信息素味道,心里那股不安定的感覺才又被壓下,說道:“早上有些低燒,吃了藥,現在可能藥效過了,有點難受?!?/br> 這段時間提爾因為要訓練士兵,一直都起得比顧淮早,于是也就不知道顧淮今天早上又發低燒,所幸顧淮現在多少比過去要坦誠些,不舒服也不會自己一個人硬扛,終于也慢慢學會開口跟他說了。 顧淮手上的溫度確實比正常要偏高一點,提爾猶豫了一下,轉頭對維塔斯說道:“vitas,顧淮在發低燒,你現在要給他做檢查嗎?” “我過來,本來也是為了給顧淮做檢查?!本S塔斯說道,解下肩上的披風交給原赦,“醫療室在哪,帶我們過去,我得給顧淮做個全身掃描確定他現在的身體情況?!?/br>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编嵳Z不認為自己在一旁能幫上什么忙,畢竟維塔斯才是顧淮更換腺體的主刀人,他也的確沒有那么多時間可以放在他們身上。 沒有等維塔斯或是顧淮的回答,鄭語話一說完便帶著自己的部下離開,這里說到底是他的地盤,沒道理要他一個首領去看另一個首領的臉色,更不應該讓他去遷就另一個首領。 鄭語離開的時候,顧淮原本因為疲乏而暫時閉上的眼又睜了開來,他默不作聲地看著鄭語離開的背影,隨后又看向了容貌盡毀的維塔斯。 很多人都在失去,當那些與他們密切相關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世,他跟提爾就成為了被留下的人心里的一根刺。 他跟提爾和失去摯愛的人們之間的關系正像一根弦般被越拉越緊,每一次同處一個空間時的氣氛也越發微妙凝滯。 因為失去了父母,所以他很早以前就已經明白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也難以跟旁人建立起真正的聯系與感情。 維塔斯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跟提爾相處,鄭語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對待他跟提爾。 死亡并不僅僅是生命結束,事實上,死亡永遠都不會消弭,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會成為一道陰影,永遠地籠罩在活著的人身上,將曾經深厚的感情與關系撕扯出無法愈合的裂痕,將絕望和悲傷填進這些裂痕里,讓活著的人再也無法完整。 當死亡如約而至將人帶走,活著的人也將置身于黑暗中被凌遲,這才是死亡,也是死亡真正的可怕之處。 “他現在,才真的有一個首領的樣子?!本S塔斯像是知道顧淮在想什么,他輕笑一聲,說道:“你跟tyr很幸運,暫時還不需要面對我們所面對的,就算有所失去,至少你們還擁有對方?!?/br> 對于維塔斯的話,顧淮不置可否。 誰都不知道之后會發生什么事,而在不久的將來,他跟提爾也會失去他們的孩子。 顧淮沒有回答維塔斯,提爾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擰著眉糾結了好一會后說道:“vitas,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也可以不在你眼前出現?!?/br> 歪頭看提爾,維塔斯說道:“我為什么不想見到你,你是fenrir的弟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還跟我有關系的人。你放心好了,只要你還認fenrir這個哥哥,我就不會傷害你跟顧淮?!?/br> “那你,可以跟我多說一些關于我哥的事嗎?最了解我哥的人,只有你?!碧釥柡芸斓貑柕?,沒有過多的猶疑,只因這是他上次跟維塔斯分開時就想跟維塔斯說的話,他總覺得其實維塔斯很希望有人能聽他說說芬里爾,說他們是怎么在一起的,說芬里爾在陰暗面之外是一個怎樣的alpha。 緩慢地眨了眨眼,維塔斯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消失,半晌,他別開臉含糊地丟出一句:“……有機會再說?!?/br>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很羨慕他 顧淮的檢查結果比維塔斯預期的要更好。 移植腺體跟原生腺體神經聯結趨向穩定,已經不存在任何排斥情況;而提爾給的終身標記刺激了腺體的恢復,也讓顧淮的身體細胞加速再生令整個身體系統都進入了自我修復甚至是革新的狀態。 跟提爾重新互相終身標記對顧淮的腺體乃至整個身體而言都是一場新的變革,承受住了就是重生,承受不住那便是腺體移植失敗必須切除移植腺體從此成為beta。 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盡管顧淮在接下來這段時間還會處在不穩定的狀態中,無法完全自如的控制信息素,但從各項檢查數據來看,顧淮毫無疑問地承受住了提爾的終身標記,等這段時間的排異反應過去后,他很快就能再次進入oe狀態重返一線戰斗。 即便不再是雙腺體,不久的將來顧淮依舊會是從前那個站在食物鏈頂端制霸所有人的alpha。 把剩下能減輕排異反應及其他換腺體副作用的藥交給顧淮,維塔斯脫下醫用手套,說道:“我聽fenrir說tyr來了亞盟國后是你將他訓練成真正的特種兵,也是你讓tyr的腺體信息素穩定下來,其實我很好奇,你跟tyr到底誰更強?” 整理著因為檢查而解開的衣領,顧淮看向在醫療室外面等候的提爾,回答道:“不是誰都有那個資格和能耐標記我。tyr標記了我,我臣服于他,自然是他更強?!?/br> 如果非要從各方面分個強弱,顧淮并不認為自己真的比提爾強大。 身為alpha他有天生的優勢,可事實上,哪怕是在他擁有雙腺體的那些年里,從信息素到戰斗力,身為omega的提爾并沒有哪一點真正跟他拉開過很大的差距。能突破性征限制成為碾壓一眾alpha的存在,能承受住進入oe狀態對身體造成的巨大消耗,他一直都認為最強大的頂級特種兵是提爾而不是他。 一對一的格斗對打,提爾打不過火力全開的他或是芬里爾,并不是因為提爾技不如人,而是因為omega這一性征讓提爾無法在身體力量上完全達到跟他們抗衡的程度,可若論瞬間爆發力,提爾其實在他跟芬里爾之上,提爾很清楚自己的弱點在哪,并且比他們這些喜歡硬碰硬的alpha更懂得如何揚長避短。 身為omega提爾便能達到跟他比肩的強大,若提爾不是omega而是一個跟他一樣的s級alpha,他很確信提爾一定會在現有的基礎上更加強大,即便是跟他和芬里爾硬碰硬都能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 “你不會覺得,因為我們是實驗體所以才能比普通人更強大嗎?”維塔斯像是突然有了跟顧淮閑聊的心情,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哪怕贏在起跑線上,若不努力一樣會成為廢物。天賦加上努力,才能讓強者屹立不倒。我相信即便是fenrir,也從來沒有一刻真正松懈過?!鳖櫥凑f道,拋開其他事不談,他其實很欣賞芬里爾這個對手,他們之間沒有分出過勝負,一直以來都是打成平手的情況居多,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芬里爾絕不是依靠強化實驗手術而成為令人看到便心生恐懼的人形兵器。 他們這些戰士,一天不摸槍都會察覺自己的手感產生偏差,三天不動身體就會開始遲鈍,出手的速度遇敵應戰時的反應快慢,生死關頭做出的瞬間判斷,掌心和指腹上被各種武器磨出來的繭,足以破墻的鐵拳,還有出任務時對環境的判斷,天氣風速濕度對射擊軌道的影響,聽到槍聲甚至能判斷出槍支型號,看到爆炸物就要立即判斷出炸藥能不能被拆除等等,所有這一切都仰賴于他們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的艱苦訓練。 芬里爾身上留下過多少傷疤,那不僅僅代表他執行過多少有去無回的任務,曾經無數次死里逃生,也是芬里爾身為一個戰士的印記,那也許不是什么為人稱道的功勛,卻證明了芬里爾是經歷多少血戰和磨難才成為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死神戰士。 “我不認同fenrir的生存之道,無論是他毫無憐憫的過度殺戮還是自以為是的擅作主張,都不是我會選擇的做法。但,我始終尊敬作為對手以及tyr哥哥的fenrir,因為若是我站在他的位置上,我不見得能比他做得更好?!鳖櫥凑f話的時候無論談話對象是誰,他的態度與言辭總是很認真,也正因此,他說出來的話總讓人覺得很有信服力。 他在提及芬里爾的時候又重新把目光轉回到維塔斯臉上,沒有半點回避,坦然地對視,讓維塔斯即使心里覺得顧淮絕無可能對芬里爾有半分尊敬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相信他說的話。 靜默著審視顧淮片刻,維塔斯歪頭用手撐住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是想要讓我對tyr態度好點,才跟我說這些話嗎?我以為你應該很討厭fenrir才對,就像我討厭你一樣?!?/br>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顧淮從躺椅上下來,說道:“作為一個alpha,一個戰士,我對fenrir存有欣賞以及惺惺相惜之情;作為tyr的伴侶,我不認可他對tyr造成的影響和傷害,并且因alpha的占有欲而討厭他。這兩者之間,不存在沖突。更何況,他救了我,即便你討厭我,你跟fenrir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會把槍口指向你?!?/br> 醫療室里的燈要比其他房間里的燈都更加明亮,顧淮站起來的時候那白晃晃的燈光落在他高大的身板上,映著周遭有些慘白的冰冷墻面以及那幾臺看起來cao作復雜的醫療設備,不知為何不僅沒有讓顧淮看起來像平日那般冷漠難以靠近反而還讓顧淮身上透出了一種陌生的溫暖人氣來。 拿上維塔斯給的藥,顧淮走到醫療室的門前,在按下開門按鈕同時,他側首對身后還在看著他發愣的維塔斯語氣平淡地又說了句:“fenrir至少活得很痛快,在這點上,我很羨慕他?!?/br> 聽到這句話,維塔斯霍然從椅子上站起,動作之大甚至不慎讓軍服的下擺帶倒了椅子,發出了“哐當”一聲響。 醫療室的門打開,在外面等著的提爾并不知道他們在里面說了什么,只在顧淮開門時聽到了椅子倒地的響聲。 “你的身體怎么樣,有什么其他的問題嗎?腺體還好嗎?你什么時候能恢復好再進入oe狀態?”快步走到顧淮面前炮火連珠的問完,提爾停頓了一下,抓住顧淮的手臂探頭看向醫療室里直挺挺站著卻因臉上大片的傷疤而難以判斷出情緒的維塔斯,探究的目光從地上還在微微晃動的椅子上掠過,提爾壓低聲音不太確定地問道:“你們剛剛在說什么,vitas怎么好像很激動的樣子?!?/br> “挺好的,你的終身標記的確穩定和加速了我腺體和身體細胞的再生速度,這段時間的排異反應都是身體系統在恢復的表現,再過段時間我就能徹底康復繼續跟你一起并肩作戰?!鳖櫥聪仁腔卮鹆颂釥枌λ眢w的關心,然后才似笑非笑地問道:“怎么,怕我欺負vitas?” 他沒有正面回答提爾,因為并不打算把跟維塔斯說的話告訴提爾,有些事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在提爾面前承認。 提爾搖搖頭,抬眼看顧淮,道:“我知道你不會欺負他,你還會因為不希望我難做而對他態度更客氣退讓。我只是覺得他畢竟是我哥的omega,現在對你的心情大概很復雜,說話可能會有些難聽。你之前沒機會跟他相處,其實他之前很可愛的,雖然也有點我行我素但也很照顧我,所以,我們多遷就他一點好不好,而且,我哥不在了對他來說大概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了,我希望能替我哥保護好他?!?/br> 抬手捏住提爾的后頸揉了幾下,顧淮注視著提爾的雙眸既黑且沉,蘊藏著某些他不愿讓提爾察覺的情緒。 見顧淮只看著他卻沒答應,提爾有些疑惑:“顧淮?”他自覺說的話并不過分,顧淮應該不會拒絕他才是。 勾起唇角極淡地笑了笑,顧淮溫聲說道:“我只是在想你跟過去相比,好像真的成長了不少,除了我也會去考慮在意其他人的情緒和感受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不必特意征求我的同意,你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只要把握好分寸,不讓自己受傷,我不會干涉你的決定?!?/br> “真的,不會干涉嗎?” 維塔斯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顧淮回過身,隨即看到維塔斯對他露出了一個全然沒有溫度的笑容。 “我接下來馬上要去搗毀基因實驗基地,也就是創造出fenrir、tyr和我的地方。而我之所以要先來亞盟國,一是為了查看你的恢復情況,二就是為了要跟鄭語進行交涉,我要帶tyr跟我一起去搗毀基地,并且讓tyr打頭陣?!?/br> 大步走到兩人面前,維塔斯目不瞬眨地盯住臉色剎那間冷下來的顧淮,滿臉的傷疤將他的笑拉扯出了從未有過的扭曲感。 “顧淮,要是tyr答應跟我去,你,接受嗎?” 接受自己又要再一次被留下,因身體尚未完全恢復而只能也必須待在實驗室里反復做實驗研發疫苗,讓提爾自己一個人在危機四伏隨時有可能喪命的地方艱難地孤身作戰。 第一百四十二章 翻臉 維塔斯有那么幾秒的時間以為顧淮會用信息素攻擊他,甚至可能會直接跟他動手。 畢竟,他就是故意在挑釁想要激怒顧淮。 裝什么善良的圣人呢?就算芬里爾已經不在了,他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憐憫同情他。 然而什么都沒發生。 盡管顧淮神色間能看出明顯的不悅,卻依舊沒有放出半點信息素,只是鎮靜地看著他,然后開口問提爾:“你想跟他去嗎?” 提爾大概沒有想到維塔斯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仔細想了想才說道:“我去的話,你需要我的信息素怎么辦,我不想讓你再忍受標記痛了;還有孩子和疫苗的研發,也都需要我的信息素吧?!?/br> 顧淮不再看維塔斯,目光落回到提爾身上時又再變得溫和,他向來自我克制對自己要求甚高,這段時間雖然因為排異反應脾氣較之前相比顯得略差了些,但實際上也并沒有真正對誰發過火,只是讓人有些不太敢靠近罷了。而提爾本來就是唯一能安撫他的人,顧淮更不可能把自己的情緒發泄到提爾身上。 指腹在提爾后頸上輕輕摩挲,顧淮的語氣并未滲入太多的個人情緒:“你如果想去,提前抽取保存一些信息素就好,我們才標記完不久,我不會因為你離開幾天就開始標記痛。我不是三歲小孩,不需要你寸步不離地守著我?!?/br> 他跟提爾,本來也不是要時刻綁住對方的關系,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應該適當放手讓提爾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提爾是他的伴侶,不是他的附屬品,他可以向提爾索要愛與安全感,也明明白白要提爾必須將他永遠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但他不會為了一己之欲就讓提爾摒棄其他所有的人事物只圍著他一個人打轉。 低頭認真考慮著可能會發生的狀況,提爾抱起雙臂,有些無意識地順著顧淮撫摸揉捏他后頸的力道向顧淮又靠近了一點,片刻后他抬眸看孤零零站在醫療室中央雙手緊握成拳的維塔斯,說道:“我想去,我想代替我哥,也替包括我自己在內的其他所有實驗體將那個基因實驗基地破壞掉,讓那些實驗和數據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br> 聽到提爾的回答,顧淮沒有絲毫意外,收斂了自己短暫外露的冷怒,顧淮對上維塔斯略有些反應不過來詫異愕然的視線,一手攬住提爾的肩膀,沉穩地答道:“既然你想去,我就沒有任何阻攔的理由?!?/br> 就像當初我狠下心把你推下飛機讓你逃離基地時一樣,我相信你,相信你會保護好自己,相信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我不同意!” 文件被重重摔到桌上,鄭語坐在會議桌前,盡管聲調不高可低沉有力的聲線已經充分顯露出他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