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 第18節
在這樣的身體情況下,還能保持神智沒有喪失意識已經是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的事。 但提爾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他極其執著地要顧淮回答他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是還是不是?!?/br> 提爾的固執,顧淮早已見識過,他也不在乎旁邊的幾個beta軍醫和那個alpha特種兵怎么看怎么想,他替提爾擦去嘴角的血跡,回答道:“是?!?/br> 一貫不會對別人笑的omega在得到答案后朝顧淮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個單純得透出幾分孩子氣的笑容,他甚至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對顧淮說道:“i thought of you before i ehe oe state. i have been ing on to you.” 在這種情況下被omega表白,即便是顧淮也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也只是愣了一秒,緊接著便回過神來,輕捏一下提爾冰涼的耳垂,溫聲道:“get a well treatment, and i'll tell you my answer when you wake up.” 對于顧淮的回答,提爾并不滿意,但他也已經沒有辦法再堅持著跟顧淮說更多。beta軍醫終于還是給他戴上了氧氣罩,他最后用力抓緊了一下顧淮的手后便松了勁被幾個beta軍醫以最快的速度送去治療。 顧淮沒有跟上去,他在提爾松手后便停下了腳步,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么,便只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十五分鐘后,顧淮再次被帶走。 除了顧淮自己,誰都不知道那一次他到底被帶去了見誰,又發生了什么事,在被帶走整整三天之后,整個人消瘦一大圈的顧淮被送回基地。 受傷頗重的提爾被送去做完手術又進治療艙里躺了四十八小時后才被轉送到普通病房中,在轉入普通病房后他又持續性的昏迷了兩天,當他終于從昏睡中醒來,已經過去了五天。 睜開眼盯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呆,提爾轉頭往旁邊看去,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坐在病床邊的顧淮。 長達幾日的昏睡讓提爾沒辦法立刻恢復清醒,他遲鈍地盯著顧淮看了好幾分鐘,又被顧淮喂了半杯水后,才慢吞吞地開口說道:“你為什么,看起來也并沒有很憔悴的樣子?!?/br> 沒頭沒腦的問話,顧淮輕笑一聲,把水杯放到一旁,說道:“蘇鈺給你看了什么小說嗎,還是電視劇電影?我就算一直守在你身邊,病房里還有洗手間,你沒醒的時候我會去洗臉刮胡子好好收拾自己,你也不想睜眼就看到一個胡子拉碴的野人?!?/br> “好吧?!碧釥柶鋵嵰簿褪峭蝗幌氲讲艜菢诱f,看到顧淮這么平靜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沒什么大礙,伸手去抓顧淮的手,提爾說道:“你說給我答案的?!?/br> 唇邊的笑意更深,顧淮看著提爾那一臉得不到答案決不罷休的模樣,覺得雖然這個omega平日里更像一只桀驁不馴永遠都不會向誰屈服的狼,可在他心里這世上真的沒有比提爾更可愛的omega了。 傾身在omega額上印下一個輕淺的吻,顧淮注視著提爾那雙眼底寫滿執著的眼眸,低聲道:“再多一點,提爾,等到你眼里只有我,再也沒有其他的時候,我就是你的?!?/br> 只是明白還不夠,我要你永遠都堅定不移地選擇我,只有那樣,我們才是真正對等,也只有到那個時候,我才有資格擁抱你給你標記。 第三十章 強吻 因為顧淮比提爾更早能進入并掌控oe狀態,所以在提爾康復之后,引導幫助提爾保持清醒神智自由掌控oe狀態的重任就落到了顧淮身上。 最初顧淮并沒有多想什么,畢竟從很久以前開始,提爾的很多訓練便都是他陪著或者干脆由他規劃,就連如何控制信息素都是他教會的,這次要教提爾掌握oe狀態想來也不會難到哪里去。 只是顧淮萬萬沒有想到,提爾在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感情后,直接程度簡直不是普通人能抵擋著。 就好比現在,顧淮打從出生那天起就沒有哪怕一秒的時間想過自己身為一個alpha居然會被一個omega壁咚。 是他們第一次針對oe狀態進行訓練,顧淮才剛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控制著模擬出帶有攻擊性的脅迫感,提爾已經像頭狼一樣撲了上來推著他的肩膀把他抵到訓練室的墻上,然后埋首在他頸間用力地嗅他的信息素。 提爾固然不是一個柔弱的omega,因為爆發力強,所以他突然動作時顧淮確實猝不及防地被他壓制住了。 “提爾,停下,你在做什么?”顧淮微微皺眉,提爾一直都很喜歡聞他的信息素,這點他從一開始就很清楚,但像現在這樣亂無章法地把他抵在墻上聞信息素,還是第一次。 “那個人,用信息素攻擊我,難受。你的,很舒服,我喜歡?!碧釥柌豢戏砰_顧淮,依舊埋在他頸間聞讓他覺得安心的信息素,話也說得含糊不清。 提爾還是不擅長表達自己,有時候激動起來,說話就沒法好好連成一句話,只揀關鍵詞往外蹦。 但顧淮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提爾還在病房休養時寫的那份任務報告,他看了。 當時有另一個身份不明的暗殺者,而且是s級的alpha,發現提爾是omega后不僅想殺了提爾,還對提爾產生了任何一個alpha都明白的那種惡意。 現在再聽到提爾這樣說,顧淮完全能夠想象,當時提爾遭受到怎樣的信息素攻擊。高量級的alpha產生惡意時,即便是相同量級的omega都難以抵抗,因為omega的腺體以及神經所能感受到的alpha信息素沖擊會具有極強的傷害性,omega不單單是身體感到不適那么簡單,就連精神和心理上都會遭受到那種惡意的攻擊和侵犯,大多數的omega都承受不了這種信息素攻擊。 提爾若不是s級的omega,而且作為特種兵接受過信息素抵抗訓練,結果可想而知。 掌心貼上提爾腺體處皮膚,心里感到非常不舒服的顧淮沒再阻止他,靜靜將放出的信息素濃度降低,令信息素從剛開始的那種偽攻擊脅迫轉為溫和的撫慰,顧淮感覺到提爾也忍不住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跟他交纏后,低聲說道:“你要學會自己控制進入oe狀態并能確保自己保持清醒。一會正式訓練時我會用信息素模擬攻擊,你可能會覺得惡心想吐,我……” “可是,你的信息素,就算是攻擊我也不會反感?!碧釥柼痤^來看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歡他的信息素,那雙狐貍眼眼尾都被熏得泛起一點淺紅,“顧淮,我們現在算是什么關系?蘇鈺說這叫友達以上戀人未滿,你親過我,我也可以親你嗎?” 顧淮生平第一次,語塞了。 本來覺得讓提爾拓展一下人際圈也挺好,但現在,他覺得以后都不能再讓蘇鈺靠近提爾了,人都要讓蘇鈺給帶壞了。 顧淮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提爾解釋一下,那天在病房里那個落在額頭上的吻,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提爾那張白皙且只有巴掌大小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等他反應過來時,雙唇已經被比他更為柔軟的兩片唇瓣堵住。 在那個瞬間,顧淮心里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我堂堂一個alpha,居然被omega壁咚還被強吻了?! 震驚已經不足以表達顧淮的心情。 他考慮過的所有可能會跟提爾發生的初吻情景里,絕不包括他被提爾強吻這一項。 提爾顯然也不可能是個會接吻的omega,他只會貼上去然后定住不動,雙眸還睜得極大與顧淮對視。 大約是顧淮眼神里的驚錯與凌亂太過明顯,提爾過了幾秒后又稍稍退開一點,嘀咕道:“不是這樣嗎?可是蘇鈺明明說只要嘴對嘴就對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提爾眨了眨眼,接著便試探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顧淮緊閉的唇。 一番超綱cao作,顧淮臉上的表情都快要繃不住了。 閉了閉眼,顧淮心中默念要冷靜,然后扣住omega的肩膀將人推離:“蘇鈺說什么你都信都聽嗎?” 提爾反問道:“我聽別人的話你會不高興嗎?” alpha的信息素突然就濃烈起來。 顧淮將提爾反壓到墻上,一手扣住提爾下巴用拇指在他唇上搓揉幾下,道:“怎么突然開竅了?” “我發情期的時候,能不能不用抑制劑,你給我臨時標記,不是也可以嗎?”提爾還是不回答顧淮的問題,反而說出更讓alpha難以招架的話。 提爾并不覺得是自己開竅,他一直以來都是遵循自己心意喜好做事的性子,之前不明白自己對顧淮的感情,現在明白了,那么不論是給予還是索取,在他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 用抑制劑不舒服,他就想要顧淮的標記,他沒被別人標記過,但他想被標記總不會比用抑制劑更難受。 他去問蘇鈺,告白后應該怎么辦,蘇鈺就很直接地跟他說了一句:“阿淮那家伙就是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的典型,你喜歡就上,他一定不會拒絕!” 對此,他覺得很有道理。 “我們,還不到我可以給你標記的關系?!鳖櫥从行├щy地說道,第二次了,有時候提爾全然不會拐彎抹角的直接坦蕩,真的會讓人難以招架。 “既然喜歡,為什么不可以?”提爾再次靈魂發問。 顧淮靜默了一下,眼神里閃過某些晦澀不明的情緒,他微低頭靠近提爾,距離很近,可他卻看到某條分明的界限,那是他不會輕易跨過的界限。 他太珍惜這個omega,也太想要這個omega,他很清楚知道,自己一旦索取就不會再放手。 信息素收斂,顧淮說道:“提爾,我是個自私的人,我希望你眼里和心里都只有我,如果你不能做到只有我,那我寧可不要。我的兩位父親都是alpha,他們為了跟對方在一起,互相都犧牲了很多,他們就連在生命最后一刻都是一起的,于我而言,若非像我兩位父親那樣的愛情,我寧可永遠一個人?!?/br> 提爾撇了撇唇,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想要吃糖卻怎么都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顧淮總是讓他去領會那些很復雜的事,可是,為什么一定要讓所有事情都變得那么復雜? “蘇鈺說你很壞,我也覺得,你總是誘惑我,偶爾給點甜頭,卻怎么都不讓我得到?!碧釥柌桓吲d地說道。 顧淮聽了不覺失笑,拇指又按一下提爾有些垮下來的嘴角,說道:“太輕易得到就不會珍惜了。我只有你,不要讓我失望?!?/br> 正如提爾自己說的那樣,只要是顧淮的信息素,即便是顧淮控制模擬出脅迫感極強的信息素攻擊,提爾都無法被他逼進oe狀態。 后來蘇鈺也指出,顧淮沒有那種極端的惡意,再加上提爾對顧淮的信任不抗拒,的確很難再讓提爾產生那種被逼入絕境命懸一線的極端感。 于是只能借助訓練里的模擬信息素,將訓練強度調至最高,以此來幫助提爾進行控制oe狀態的訓練。 等到提爾真正能完全自己控制oe狀態,已經過去了半年。 這半年期間,顧淮先后被派出去執行過十二次個人任務以及八次團隊任務。而提爾,則相對更少一些,大抵是因為狀態還不穩定,所以只被派出執行了六次個人任務并參與了三次的團隊任務。 顧淮能留給提爾的時間其實并不算多,他是出任務最多的新特種兵,同時還要兼顧研究所那邊的學業,因此有些時候,他實在抽不開身時會讓蘇鈺替他幫忙陪提爾去訓練室進行oe狀態的控制訓練。 提爾并不會因為兩個人相處時間少就對顧淮有什么意見,他雖然沒有需要兼顧的學業,但作為二代實驗體他必須要配合研究員做實驗,通過各種模擬戰讓研究員記錄他的戰斗數據和身體數據,并且每個月都要被抽取新的血液樣本進行分析,在配合做腺體信息素的研究。 腺體信息素的研究是提爾最不喜歡配合的實驗,因為他必須要在短時間內讓信息素極限爆發,讓研究員檢測他的信息素強度以及腺體狀態。 每次做完腺體信息素的實驗,他都會在之后那天因為信息素過耗而精神萎靡身體狀態降至低點。往往那個時候,顧淮只要不是在外執行任務都會放下手邊的事到他的寢室里陪他,他信息素稀薄心情低落,顧淮便在他身邊同時放出兩種信息素包圍他,給予他最大的安定。 第三十一章 請求……支援…… 在正式成為特種兵的第十個月,顧淮和提爾第一次一起參與同一個任務。 在軍用飛機上,所有人都很沉默,這次的任務是要去一間精神病院執行清除計劃。 那是一間專門收治腺體病變導致精神出現各種不同程度和病癥的alpha以及omega病人的精神病院,一個月前精神病院所在城市發生洪災,導致城市里發生感染性極強的傳染病,受感染的病人若不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救助注射相應的疫苗,將會在病發后陷入狂暴化,恐懼見光,遇到活物會無比驚恐的持續尖叫進而產生攻擊性 行為,是一種類狂犬病的瘟疫。 而精神病院里的收治的病人,在洪災中被困,因救援等級被判定為非優先級,病院里的醫護和病人被困超過十天,最終在斷糧斷水的情況下,有病人因渴水而飲用了洪水,最終導致瘟疫在封閉的病院中爆發。 在經過多方探研并確定病院中的人皆已錯過最佳救治時間已不可能治愈后,為避免造成進一步的傳染災害,最終決定對精神病院執行清除計劃。 即,將精神病院中的所有人進行抹殺,一個都不留。 這是近幾年來第一次執行清除計劃,而這一次參與任務的特種兵,除了帶隊的隊長,其余全為新特種兵。 讓新特種兵來執行這個任務的目的也很明確,是對新兵的考驗更是階段考核,但凡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犯下哪怕一個不該犯的錯誤,都有可能被歸入調隊名單中,即便是順利完成任務,也還要在未來一段時間里考察新兵是否有因為這次任務而產生心理問題。 特種兵本來就跟其他兵種不一樣,只要心理上出現一點偏差,都有可能在下一個任務中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甚至是在團隊任務中連累全隊隊員。 培養一個特種兵并不容易,同時一個特種兵可能會造成的破壞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因此長期以來對于特種兵的考核都異常的嚴苛,只要出現一點問題,便會立刻被列入觀察名單中,短時間內都無法再執行任何任務。 機上的所有新兵都很清楚這個任務的重要性,無論是精神上還是心理上也都對這個任務有著難以言喻的壓力。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將要開槍射殺的,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歹徒,手里也沒有像樣的武器,在那棟被封閉的醫院大樓里,有的只是不幸感染了瘟疫的普通人,這些人不僅是原本就得了病的病人,還有長久以來努力救助他人的醫護人員。 單是這個事實,就讓所有參與任務的新兵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沒有一個軍人,會想要把槍口對準無辜的受害者,更遑論是奪走他們的性命。 可是如果不這么做,又很有可能會產生更嚴重的后果,令更多的無辜平民被感染,造成更大范圍的惡性瘟疫,到時候將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去。 他們是軍人,一個軍人就該無條件服從并執行上級下達的指令。 在機內的角落處,顧淮和提爾坐在一起,沒有人留意他們,便也沒有人發現,提爾放在膝上的左手小尾指跟顧淮放在膝上的右手小尾指是勾在一起的。 今天在到基地集合點登機出發以前,顧淮在提爾的單人寢室里照舊吻了提爾的腺體。 顧淮是這次任務里除了隊長以外軍銜等級最高的人,跟提爾的關系在外人眼里依舊是不大對頭的兩人,無論是他還是提爾,都不可能在人前做出跟對方親密的行為。 相較于其他人,提爾對于這次任務的反應要顯得平淡很多。 對任務對象他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于他個人而言,這跟之前其他執行過的任務并沒有什么差別,沒有那么重要,也沒有那么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