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后我和女主的白月光HE了 第84節
有人打著眉眼官司,看看秦氏,又看看隱素。 宋夫人欲言又止,為免打聽不夠詳實而撞禮, 他們這樣的世家都會有備用之物。若是她早知承恩伯府和盛國公府的禮會撞上,她會把自己備用的壽禮給伯府。 眼下禮都獻了上去,再無辦法補救。 “哀家看不太清,拿近一些?!眲⑻笫疽馀e畫的太監上前。 太監遵命, 將畫舉得更高。 重山疊翠之間,那團團杜鵑開得繁盛,栩栩如生仿佛還能聞得到花香。離得近了些, 小山村好似一下子近在眼前。 山林間散落著青瓦白墻,還有幾間小草屋, 一群白羽黑腳雞在村子里覓食,其中一只嘴上還叼著蟲子,神氣活現好不得意。 嬉鬧的孩童們天真爛漫,有的爬樹有的逗雞,還有幾個垂髫孩童圍在一起斗蛐蛐,正中間是一個略顯瘦弱的男童,還有一個胖乎乎的圓臉女童,旁邊趴著一條大黃狗。男童像是和對面的女童在說些什么,女童雙手叉腰開懷大笑。 劉太后認真看著,眼神漸有懷念向往之色。 不少人都在猜測,承恩伯府必是得了思妃娘娘的提點才會獻上此畫。兩幅畫如此之相似,不知太后娘娘更喜歡哪一幅。 常氏越發氣惱,暗惱鄉下來的不懂事,撞畫撞成這樣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為了此次獻壽,他們可是花大價錢請了雍京城最好的畫師。小小的末等伯府也配和他們盛國公府相比,簡直是自不量力。 這時皇帝領著一群皇子過來賀壽,很快將殿中擠得站不下腳。 眾皇子齊齊賀壽,聲勢不小。 一眼望去有成年男子也有兩三歲的幼童,長相也是各不相同。姬言云秀和姬觴也在其中,站在靠前的位置。 皇帝對于自己多子之事頗為驕傲,他一身明黃英武不凡,多情而霸氣的目光在瞥見畫中之景時,明顯有一瞬間的愣神。 劉太后道:“陛下且看這畫如何?” “極好?!?/br> 一聲極好,殿中眾人心思各異。 母子二人對視一眼,只有他們幾人知道,那畫中正在斗著蛐蛐的男童女童,正是當年的壯壯哥哥和多寶meimei。 而今壯壯哥哥成了天子,多寶meimei成嫁為人婦。記憶中無憂無慮的童年早已遠去,又隨著這幅畫的出現而栩栩如生。 眾人雖不知兩幅畫哪一幅更貼近太后娘娘做過的夢,此時卻已然知道太后娘娘更喜歡誰獻上的畫。 一時之間,無數目光朝隱素看來。 粉衣少女正值妙齡,瞧著最是嬌憨不知事的模樣,卻有著寵辱不驚的淡然。那般般入畫的桃李之姿,那映湖遺光的初曉韶華,仿佛歲月洗凈一身的風塵,只余清素與靜好。 有人驚艷,有人贊嘆。 不愧是思妃娘娘的侄女,原來竟是這般的好顏色。 傅絲絲端莊而坐,哪怕是皇帝進來之后也未有半分媚色流露。旁邊的妃嬪見她娘家嫂子侄女露了臉,一個個是羨慕又嫉妒。 眾妃嬪之中不見身份最高的端妃,六皇子的生母淑妃便占了頭位。 淑妃氣色也不太好,自姬宣被刺身亡,幾乎所有人都懷疑是姬言下的黑手。陛下不僅訓斥了姬言,也把淑妃叫去罵了一通。 近些日子以來,但凡是育有皇子的妃嬪都心思暗動。若不是傅絲絲膝下無子,只怕此時早已成了后宮眾人的眼中釘。 有人想借機出頭,頻頻朝自己的兒子使眼色。 誰知劉太后原本還算歡喜的臉色,在看到眾皇子上前之后突然黯淡。她在熟悉的面孔之中再也不見自己最疼愛的孫兒,不由得悲從中來。 皇帝與她母子情深,自是知道她心中悲傷??磥砟负筮€傷心老四的死,竟是連一眾皇孫都不想看到了。 他揮了揮手,令著一群皇子們退下,殿內瞬間又空了許多。 宮人正要將那畫收起來,忽然聽到他問道:“朕瞧著此畫下筆流暢,景物似破畫而來,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回陛下的話,此畫是臣女的母親口述,臣女代筆?!?/br> 在此之前幾乎無人知隱素擅長丹青,她話音才一落,便有議論聲傳開。 “不可能吧,這畫怎么會是傅姑娘自己畫的,她不是不擅丹青嗎?” “對啊,上回顧姑娘分明說過傅姑娘不擅丹青之法,所以不知作畫有多費神。當時我記得傅姑娘并未反駁,應是不會作畫之人?!?/br> “她沒有反駁,卻也沒有承認,或許會也說不定?!?/br> 議論的人全是德院學生,聲音漸大。 皇帝方才故意相問,正是不愿見自己母后沉浸在悲痛之中,有意轉變話題。眼下聽到這些議論聲,心中立馬有了主意。 “這話真是出自你之手?”他問隱素,半信半疑。 “回陛下的話,正是?!?/br> 皇帝把玩著手上的扳指,不知在想什么。 這時魏明如突然站了起來,道:“臣女在京外之時就耳聞過不少傅姑娘的事,聽說傅姑娘不僅琴彈得好,還擊得一手好鼓,沒想到作畫之功亦是如此厲害。臣女一直未曾親眼得見,深以為遺憾。臣女有個提議,不如請傅姑娘當殿作畫一幅,也好讓我等一睹曾相國弟子的風采?!?/br> 殿中瞬間靜了下來。 話說得再漂亮,其實還是懷疑隱素。 劉太后皺了皺眉,下意識看了一眼秦氏。 秦氏已經掛了臉,乍紅乍青的,不知是氣的還是臊的。猛不丁感覺劉太后朝自己看過來,她一時忘了對方是當朝的太后娘娘,只當是自己幼年時的芳姨。一時間像是受了委屈找長輩告狀的孩子,不由自主紅了眼眶。 “太后娘娘,那畫真是臣婦的女兒畫的?!?/br> 劉太后一時間不知該笑還是該罵,這孩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藏不住心思,都是當娘的人了,還不如自己的女兒沉得住氣。 “既然是她畫的,讓旁人長長見識也好?!?/br> 事到如今,隱素不得不表態。 她行禮道:“臣女愿當場作畫?!?/br> 很快有太監們搬來桌子,宮女們呈上筆墨顏料。 調了色潤了筆,她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鋪紙動筆,且不說紙上畫的是什么,單看她作畫的姿態以及淡然揮筆的動作足以震驚所有人。 那一身中規中矩的粉色衣裙,同不少人撞了色。然而哪怕是一片的粉色之中,她這一抹都尤為嬌嫩鮮活。 劉太后瞇著眼,恍惚中覺得那作畫的像很久以前記憶的某個人。 像誰呢? 她怎么又想不起來了呢。 可能她是真的老了。 誒。 皇帝老神在在,一副饒有興致之態。他最喜風雅之事,又自詡風流,平生一愛談情說愛,二愛舞文弄墨。 以前微服私訪時,他沒少湊文人圈的熱鬧。若非身份所限,他是恨不得見天的去參加那些個文人墨客比詩斗畫的詩會雅集。 半個時辰后,隱素擱了筆。 侍候在一旁的太監將畫呈上,一時殿中鴉雀無聲。 畫中觀音法相莊嚴地坐于蓮花座臺之上,手持凈瓶柳枝垂眸靜思,身后佛光普照光相神圣,讓人一見之下雙膝發軟欲跪拜磕頭。 觀音像不少見,但如此寶相佛光的不多。其一可見作畫之人的筆法功力,其二又昭示了作畫之人的虔誠佛心。 更令人驚嘆的是,畫中觀音的面相有四五分似劉太后。 劉太后見之,頗為滿意。 皇帝看向隱素的目光贊許有加,也很滿意。 這時殿外有太監匆匆而來,傳話傳到劉太后身后的嬤嬤耳中。那嬤嬤俯身在劉太后耳邊低語幾句,劉太后眉宇間淡淡的哀傷瞬間散盡。 所有人不明所以,猜測不已。 劉太后小聲和皇帝耳語幾句,皇帝也跟著面上漸有喜色。母子二人再看那觀音畫像,皆是越發滿意。 多寶生了一個玲瓏佛心的好女兒。 這是一個有福氣的孩子。 劉太后示意隱素上前,連連夸贊之后,對秦氏道:“一晃多年過去,你女兒都這么大了。哀家近些日子常想起你父親,他是哀家最為敬重的兄長,可惜哀家卻未能見上他最后一面?!?/br> 兄長? 眾人驚疑,更是猜測劉太后和秦氏的關系。 皇帝安慰道:“母后莫要難過,如今多寶meimei到了京中與我們團聚,想來舅父在天之靈也瞑目了?!?/br> 秦氏眼眶越紅,她感動太后和皇帝說的話,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若不是怕殿前失儀,她怕是要哭上一場。 早有心思活泛的人聽出了劉太后和皇帝話語中的深意,又是兄長又是舅父的,分明是將秦氏視為骨rou至親。所以聽到皇帝突然冊封秦氏為縣主之時,有人心道果然。 秦氏傻眼,紅紅的眼中一片茫然。 縣主? 她嗎? 她成縣主了! 直到出了宮,她還久久回不過神。 宋夫人等人給她道喜時,她只會咧著嘴笑,歡喜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以前她只在戲文里聽過什么縣主郡主的,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是縣主了。 因著她被冊封縣主一事,后面的獻禮便無人在意。那些夫人小姐們進宮之前完全想不到,今日出盡風頭的居然是險些被攔在宮門的傅家母女。 常氏見秦氏被人圍著恭維,面色有些難看。同樣是獻畫,獻的還是差不多的畫,為什么得了賞賜和好處的只有承恩伯府? “母親,你也過去給傅夫人道個喜?!蔽好魅缧÷曊f。 “我不去?!?/br> 讓她一個堂堂將軍府的嫡女去給鄉野村婦道喜,她不愿意。 魏明如臉上明艷依舊,眸中劃過一絲陰鷙?!澳赣H,我早就和你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若是不去,旁人還當我們和傅家有什么齟齬?!?/br> 常氏最聽女兒的話,哪怕是心里再不愿意,此時也服了軟,擠著并不好看的笑,干巴巴地和秦氏道了喜。 秦氏多少也學精了,這么多人看著呢,該做的樣子還得做。她學不來那些夫人們大方端莊的做派,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說的話也怪里怪氣。 若是此前,怕是不少人已經笑出了聲??扇缃袼谔竽锬锖突实鄹暗牡媚樔吮M皆知,又有了縣主的封號,哪里還有人敢當面嘲笑她。 她還以為自己學得有模有樣,隱約有幾分得色。 常氏更是氣苦,懊恨小人得了志,不忿自己居然要討好一個鄉野村婦。但是一接觸到女兒的目光,她又不能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