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離 第456節
書迷正在閱讀:春日當思、穿成女配后我和女主的白月光HE了、食修崽崽穿回來了、穿到頂流老爸未糊時、江山沉璧、老公和女兒都是哈士奇怎么破、(綜漫同人)酒廠勞模與長野孔明的戀愛小游戲、再生、種出一個靈氣復蘇
前后轉變的太快,薛暝愕然,又馬上笑開來,道:“好?!?/br> 她心滿意足,眼底生光,晃頭憧憬:“這廂事也辦完了,等我見幾個人,拿點東西,咱們騎馬過去,快的很,到了那,估計也打了幾日了,咱們先把平城拿過來,等京中穩定,再回來宰了魏塱?!?/br> 薛暝微笑不言,聽她絮叨往里,坐在書桌前,一手拂開桌上紙張,即將跌落時又連手拿了揚著看。 就說桌上不該有雜件,平日丫鬟都是拾掇的妥妥帖帖,原紙上寫的正是早間逸白提起的十四月。轉了一日,沒顧上瞧,這會拿在手里,多讀了幾句。 讀完記起那會薛暝不在,便揚著紙張與薛暝笑:“噥,十四月,我頭回聽說,真是怪的很,一年哪來十四月?!?/br> 薛暝笑道:“還有這回事,我也第一次聽,是怎……” 話沒問完,薛凌挑眉,一雙眼眸渾圓,驕道:“西北大祥,我往西北,是該大祥?!蹦羌垙埢瘟擞只?,倒影在眼眶里慘白飄搖,明暗交疊。 像是沈府門前斗大兩個白燈籠,掛到了她眉下,嵌進了rou里。 ------------ 第1015章 洗胡沙 薛暝卻只看到面上熠熠流光,伸手去接了那張紙,作認真樣讀罷,笑道:“是沒聽過,一年竟能有十四月?!?/br> 薛凌歪著腦袋,嘴咧到耳邊,也說起過往聽得那些荒唐趣事,末了道:“是吧,古怪的多了,就沒聽過這樁?!?/br> 她長舒口氣,不似先前那般悻悻,撿了紙筆,慢吞吞鋪開,涂涂抹抹間說算計著后幾日要往李敬思處,還得去蘇凔處走一遭,再給老李頭上個香。三日…… “三日?!毖α栊攀牡┑?,話落眼珠子咕嚕一轉,從紙上轉開,多了些色彩狡黠,又念叨道:“不行,三日不夠,我得去江府取個東西?!?/br> 薛暝還沒問,薛凌丟了筆,手伸到薛暝面前,五指張的老開,搖曳著道:"五天,多算一天。 五天后,咱們就起身往平城。"指縫之間,映著葳葳燈色,是一張笑靨如花。 “好?!毖﹃源?。 薛凌縮了手,擺了擺道:“好了,你去歇著吧,沒旁的事了?!?/br> 薛暝目光在那張“十四月”的紙上掠過,無聲退了去。薛凌再拿筆,紙上來回比劃了數下才落墨,字成卻是個“薛”字。 寫完似覺得不好,一筆勾了要再寫,外頭丫鬟喊,問說可要送熱水來洗浴。她稍躊躇,隨即丟了筆,這兩日事臟塵多,洗洗添些自在。 一提水嘩啦倒進黃楊木的箍桶里,天上驚雷炸開,今夜果然是有雨,幸而事辦完了。薛凌聊有興致,瞧了一盞茶的天色。 然直至入睡,這雨仍未下起來,空氣中反多添沉悶,底下人果然送了些冰盆過來,磨磨蹭蹭至戌時便覺睡意襲來,閉了眼睡得甚熟。 不知幾時,半夢半醒間覺得身上冷,一睜眼,聽見外頭噼里啪啦如跳珠。薛凌睜眼瞧過窗前,想是急雨導致溫度驟降,屋里又添了冰盆,所以涼意滲人,這般想著,伸手扯了被褥又合眼睡了去。 風雨未盡夜,黎明時分便偃旗息鼓,待到日頭高照,園里已是霧盡水干,格外舒爽。 薛凌醒來瞧見天光,只覺許久沒睡的這般安穩,周身都是暢快,起身換了衣服,又招來丫鬟坐在梳妝處細細挽了半刻的頭發。 用過早膳后,看日頭尚早,念及李敬思還未散朝,索性撿了把椅子在院里懶洋洋半躺著等。丫鬟置了個小桌在旁,上頭點心瓜子擺的滿滿當當,由著那椅子吱吱呀呀搖。 不多時含焉從外頭進來,瞧見薛凌在院里,上前笑問,今兒怎起的這么早。沒等薛凌答,又道:“我那頭也早,這半月,要盤算的賬目少了許多?!?/br> 薛凌不知她說的是哪頭賬目,雖哪頭的賬目少了都不是個好事,不過這會也懶得管這事,信口道:“昨兒睡得早,今兒起的就早,難得閑功夫?!?/br> 含焉噗嗤一聲笑,道:“咱們都閑著,稍后尋些好玩的來?!闭f著晃了晃手上一個小紙包,道:“我先去瞧瞧別的?!?/br> 薛凌順眼看了看紙包,還沒問,但見含焉小兩步跑了去。心中好奇,跟著看轉頭,見人是往后院去,記起昨兒那貓來,估摸著含焉是去瞧貓了。 她也來了興趣,左右無聊,腳尖點在地上要起身想跟過去看看。尚未站起,院外又有人聲,跟著逸白就竄了出來,身后還跟著兩人。 薛凌又仰了回去,抿著嘴瞧,三人走上來一并問了安,方認出是昨兒席間那倆陌生男子。 辰時末朝陽暖而不躁,卻有些晃眼,她懶懶抬起只手,遮在門前上下打量,慢吞吞問:“來我這做什么?!?/br> 逸白笑笑又躬了回身,這才指著左右道:“昨兒就該與姑娘說,看姑娘倦怠,就沒提。近日四處不太平,姑娘來來往往,霍家姑娘憂心的很,特尋了兩信得過的,添幾分穩妥?!?/br> 又吩咐左右與薛凌再見禮,一說叫霍知,一說叫霍曉,聽來是個雙生本家,瞧其面貌卻又相去甚遠。 搖椅聲戛然而止,頓了頓,薛凌才道:“如此,那真是多謝照拂?!鄙匣剡M宮去,霍云婉提起要塞個人跟自己往西北,回來了卻遲遲沒見到。初還有些奇怪,這幾日倒忘了。 逸白道:“姑娘們的事兒,豈敢稱照拂,姑娘不嫌底下多事就好?!蹦嵌艘补杂X,齊齊抱拳道是“仍憑差遣?!?/br> 搖椅聲又起,薛凌道:“這院里大,你倆隨意尋個屋子住,有什么事跟薛暝說,我懶的很?!?/br> 身后薛暝冒出的恰到好處,逸白抿嘴不言,霍知與霍曉相識一眼,各有計較,嘴上仍是齊齊答“是”。 又聽薛凌懶洋洋道:“還有別的嗎?” 逸白復將魏塱調兵抽丁的事兒說了一遭,另道:“昨兒個下的旨意,回與不回,誰回誰不回,都是今兒個的事了,因此昨日就沒叨擾姑娘,現姑娘若得了空,且費神想想,西北那頭,能留幾成呢?” “你們自個兒沒想?” “這倒也想了一二,到底不比姑娘是兵家出來的,多個商議么?!?/br> 薛凌突兒坐直了身子,笑道:“別商議了,過幾日我便去平城?!?/br> 逸白似有驚訝,道:“這么快,不等那邊打些時日么?!?/br> 薛凌復掃過那二人一眼,道:“等些什么,早一日過去,也好早一日盯著。你家姑娘知道的,我就想要要個邊陲小城,別的也不指望?!?/br> 逸白笑笑道:“姑娘要早去也可,就不知打算幾日后啟程?” “順利的話,五日后吧?!?/br> 逸白想過片刻,道:“如此,姑娘不妨再緩兩日,等過了祭天再走?!?/br> “怎么又要祭天?!?/br> “昨兒不是與姑娘說起十四月不吉,須行祭壇行儺戲,這事兒倒急的很,應該就在這幾日間了?!?/br> 薛凌心道這爛事兒跟自個兒干系不大,然逸白著意提起,怕是另有所圖,一時拿不定主意應與不應。 逸白又道:“姑娘實在要趕著啟程也可,只是李大人那頭,這兩日怕是不便去。有心想請人過來,新婚燕爾,也是不合規矩,這可是實實在在要緩一緩的事兒?!?/br> 此話一出,更加分不清他是不是在繞彎子,不過早晚兩日……她無聲嘆了口氣,差別不大,道了聲“知了”應下,仍由著椅子搖。 逸白躬身,說是別無它事要退,薛凌自連聲答好,又聽他一本正經交代了霍姓二人,以后事事以薛凌為先種種,復請禮離去。 聽著腳步聲遠,薛凌緩緩起身,坐直了身子與二人道:“先前說了,我不愛說話,也知道你倆來干嘛,沒去西北之前少在我面前晃蕩便是?!?/br> 霍姓二人抱拳答了是,相視一眼,并未說別的,乖覺退了去,大概真要隨便選個破爛屋子藏著。 能讓霍云婉送過來的,必然不是蠢貨,彼此都知道各家心思,奉承討好反顯刻意,正如薛凌所言,畢竟還沒到西北,來日方長,何必爭這一時。 她復半躺著在在夏日光陰里搖,寬大衣衫流水一般淌在椅子上,霍知與霍曉走到拐角處回頭,瞧見十六七歲樣貌的姑娘窩在一團花蕊樣物事里,浮浮沉沉的像在風里飄。 不見得如何好看,就是瞧來柔又不弱,韌還多嬌,與昨日打扮判若兩人。二人未作言語,相視一笑,記起前幾日與逸白閑話,問的是:“什么樣的女人,倒要我兄弟倆人去看著她?!?/br> 現兒個再思量,仍不覺犯不上,卻不知到了西北又如何。如此想著,兩人去了偏屋拾掇住處。 正院里又歸于閑靜,薛凌想想,今日去見李敬思,是有些不合適。即使扮作下人送禮去,也避不開永樂公主,等兩日也好。 這般想著,后院含焉一聲驚叫:“啊?!?/br> 千里萬里,仿佛就在等這一聲。一聲起,則聲震天,魯文安連“啊”了數聲,自言道:“沈元州不是說還能拖些時日,怎么今日就攻城了?!?/br> 殊不知,沈元州在別處“啊”聲更痛,倒不是為著沈家事。京中如何,一日夜足夠將消息傳到拓跋銑面前。沈家如何,卻不知還要幾日才能傳到沈元州耳朵里。 他甚至還沒接到平城快馬兵書,他接到的消息是,蘇家給的錢銀只是一堆廢石。而前幾日還來往甚密的總事走腳,已然全部人去樓空,雞犬都沒留一只。 如此情形,顯然是蘇家早有預謀。蘇遠蘅竟有膽子做出這種事,方寸之間,沈元州竟想不出個合理緣由來。 莫非皇帝親自許了蘇家什么?可如此如此關頭,便是那二人歃血為盟,也不可能逼自己到如此地步。他猜到了什么,又什么都沒猜到。 平城準備倒足,魯文安并非驚慌失措,只一時詫異爾。聽得外頭喊殺聲起,跟著就站到了城墻上頭。四周弓滿如月,只等一聲令下。 那箭矢好生靈巧,像個貓兒,踩碎了風,穩穩落在含焉腳前。 ------------ 第1016章 洗胡沙 平城里魯文安咬牙:“來了也好,等的心焦?!?/br> 含焉笑道:“來了真好,等的心焦?!?/br> 她俯身去,那貓兒往日不給碰,今日卻就地翻了個滾,露出肚皮來。連摸了幾手,將拿著的東西丟給了貓吃,便大呼小叫回轉來說與薛凌,貓也知趣,連蹦帶跳跟了來。 丫鬟跟著竄出來七嘴八舌笑,說是那討來的湯藥還熬著呢,要不要灌上一副求個萬全,笑鬧間又拿了些碎rou來逗貓。 宮里頭魏塱與心腹商議:“差不多給點得了,朕許他安葬已是恩典,難不成還要貼銀子?” 院里頭薛凌意興闌珊的勸:“差不多給點得了,再撐死我也不愿意掏了?!?/br> 午間逸白又遣了人來傳話,說是祭天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五月初五,逢正陽,宜迎神,宜送鬼。 薛凌掰著指頭琢磨,這就和自個兒原計劃差不離,歡歡喜喜起了身,與含焉說要糊幾個元寶,給老李頭上個香。索性是李敬思處還去不得,先忙些旁的。 后者自是興高采烈應下,招了丫鬟去庫子里取黃帛。人走之后,薛凌抬手,看上頭齒痕還在,腥味猶聞。 晌午日頭已烈,她瞇眼直視,想著,那畜生,竟真的活了下來,看來天意在這頭。 如此閑著,光陰一走就是兩三天。更難得的是白日間晴空萬里,入夜就瓢潑大雨直下到五更,園里出入不沾泥,往來不惹塵,便落得個格外舒爽。 反宮里魏塱多有愁容,初五就要大祭,免不得要和司天監的臣子多商議些。大抵到了此時,他才真的上心年三十那幾聲驚雷。 彼時說是只怕今年春夏多澇,秋冬大旱?,F秋冬如何尚不得知,可這半年春夏,雨水是多了些。 這也罷了,萬物剖符,有兵戈之災。平城戰起的文書,已然傳到朝堂。這也是意料之內的事,拓跋銑此人,又不是沒打過交道。既然早早候在了關外,無非就是在等個時機。 沈家不死,這時機還能晚上幾天。登基數載,魏塱還是初回記起梁成帝的教誨,大抵在他當兒子的年歲里,本也就沒學過幾則帝王術,那該是魏熠的活計。 臣道,忠未必強于佞,直必然不如曲。 若是沈元州一開始就領旨帶兵回京,何至于如今兩難。不回也就罷了,沈家老小…… 沈家老小如何,未必就是那場大火。魏塱自認還算了解沈家那老不死,怎么也不是個以死明志的人,但沈元汌自盡于朝堂,是不爭的事實。 既如此,即使真有所謂幕后黑手,做到了這份上,再顧及沈家人如何死的,已然于事無補。能做的,就是將這個消息瞞著沈元州,能瞞一日是一日。 只是西北那頭的兵,本就沒指望能全數調回來,現又起戰,只怕難上加難。想著這些事,文書又來三四封,直追到天子書房。 司天監的人還沒走,魏塱緩緩喘了口氣,道:“今夜會下雨嗎?” 司天監唐毓大喜,天道如何,哪能測的準,時值亂時,皇帝近日問的都是吉兇禍福,不好答,難得問個好答的。 “今夜有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