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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雄兔眼迷離在線閱讀 - 雄兔眼迷離 第213節

雄兔眼迷離 第213節

    他本打算回去的路上就先跟霍慳打個商量,孰料那個方徊始終不近不遠的跟在二人身后,臉不紅氣不喘,也不知是個什么怪人。魯文安不敢亂說話,怕被此人聽去了告知孟行,不得不一路拖著霍慳想等回營再做打算。

    霍慳也想早點回去,奈何他當真沒這個體力,也和魯文安一樣忌憚身后方徊的存在,不敢亂說話,亦是撐的辛苦。

    二人走罷,屋內便只剩袁歧與孟行二人。袁歧先道:“現下沒旁人,我就問一句話,霍云旸在做什么,你究竟知與不知?!?/br>
    孟行苦笑道:“我知有什么用,不知有什么用。云旸死了父兄,眼看九族不保,他說他有完全之策,我能怎么樣?!?/br>
    “你放屁!我算是看透了,他該死!”

    “袁倌兒”!孟行也變了臉色,只轉瞬又緩和稍許,道:“城里的人,你看的上的,去挑二十個左右隨行。安魚此人年歲長你我許多,老jian巨猾,又帶過兵。一經出城,著人將他軟禁起來,絕不能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br>
    “另外我已經讓人去拿了平城官位名錄,稍后給你送過來。但凡是霍慳身邊的幾位,一律不要用。底下的人,皆是見令行事,只有你跟著去,我才信的過?!?/br>
    只有袁歧去,他才會死守鳥不渡。

    “我為什么要去,我出城就撒開馬蹄子,咱一拍兩散,快馬還鄉,老婆孩子熱炕頭。隱姓埋名,解甲歸田,不受你們這些烏煙瘴氣”。袁歧將刀舉了又舉,唾沫橫飛,卻始終沒扔到地上。

    門口又有人求見,孟行揮了揮手,道:“你趕緊去吧?!?/br>
    袁歧啞口咬了牙,將佩刀往腰間重重一別,往門外走時,將來人撞得一個趔側。

    魯文安二人總算進到營里,一進門,幾個親信居然皆在一處。見霍慳回來,幾乎同時站起來,喊道:“爺,您這是去哪了,出大事了”!喊完沖上來將魯文安推開,才看見方徊跟著。

    幾人已經聽說霍云旸死了,見方徊面生,必定是寧城中人,不知此人跟著是何意,相互使了個眼色,悻悻退了幾步,看著霍慳等他答話。

    魯文安一手按了肚子,道:“不行了不行了,我先去個茅廁”。轉身就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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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4章 感冒嚴重

    朕丑朕先睡了你們美可以繼續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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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5章 袍笏

    說罷也不等人回應,極利索的轉身錯開方徊,彎腰小跑出了門。好似晚口氣的功夫就得拉一褲襠,轉瞬就拐了墻角不見蹤影。

    因屋內人涌上來要與霍慳搭話,方徊一門心思在前頭,再要去抓著魯文安也是來不及。且雷公不打茅廁,要攔也是沒個說辭。

    追上去亦是不值當,方徊知道孟行將自己丟過來,是防著平城人幾個主事的另謀他路?,F那個安魚僅一人離開而已,剩下的還有一屋子,尤其是節度霍慳還在這站著,肯定是以此地為重。

    因此他仍老老實實站在霍慳身后,多不過兩三個時辰,平城兵馬就要往鳥不渡。出了城,袁歧有令在手,這些人若再有打算,斬了也是無妨。

    霍慳豈能不知魯文安打的什么主意,聽得身后腳步聲,對著親信先使了個眼色,這才往旁邊移了移,攤手介紹著方徊道:“一個個的慌什么,出什么事自有這位大人一力承擔?!?/br>
    看霍慳語間刻意推崇,幾個人暗自揣度莫不是霍云旸死了,自家爺已經另撿了高枝,齊齊朝著方徊鞠躬問了好。方徊道:“霍大人抬舉,在下行方,單名一個徊字,諸位直呼即可?!?/br>
    “方大人過謙……方大人在我們就放心了……”,眾人順著霍慳恭維的起勁,霍慳擦了一把腦門上汗,暗想合著這人不是個啞巴。他從見到霍云旸躺地上,一直到現在,才稍微喘了口氣。

    從開始的驚嚇,又被孟行那小子威脅,這會好歹是回了自己的地兒,就算保不住命,總還有招架兩下的機會。

    眼瞅著氣氛熱烈,一直跟著霍慳的陳飛河道:“我去給大人端壺茶水來,爺您也先坐坐”,說罷要走。

    大家皆是人精,看霍慳與方徊的樣子,必然是已經知道霍云旸死了,輪不到他們這些下頭人再來報喪。剩下的就是死了的后事如何辦,而剛剛霍慳的眼皮子眨的如同蛾子翅膀撲棱一般,分明就是讓他們躲著這方徊。

    不想方徊一把拉住陳飛河,將他推回人群里,冷道:“不必了,諸位也省了寒暄,在此稍坐,袁歧片刻即到。城中出了何事,想必諸位也有耳聞,事急從權,得罪之處還請見諒?!?/br>
    那會魯文安早坐了要溜的打算,他們三人剛進來又是在門口處,所以得了手?,F方徊早有準備,陳飛河幾人又是在屋內,要想出去,必須面對面經過方徊旁邊,哪有不被逮住的道理。

    且他這理由著實不好,茅廁說去就要去,茶水這東西喝與不喝卻是無關緊要。方徊既這么說,陳飛河不好再強闖,只悻悻道:“大人客氣”,說罷回頭對著霍慳做出個痛心疾首的表情,慢吞吞往椅子上走。

    霍慳暗咂了下嘴,強鎮定著招呼眾人道:“聽聽聽……聽方大人的,都坐,坐坐坐?!?/br>
    幾人齜牙咧嘴皆是屁股貼到椅子上,方徊卻無動于衷,仍筆直的站在門口,絲毫不顧忌霍慳等人坐立難安的模樣,使氣氛越發尷尬。袁歧應是去挑人,并未如他所言片刻即到,更莫說這些人本就度秒如年。

    不知是不是屋內一眾精裝漢子,火氣足,坐了不到一盞茶時分,眾人皆是滿頭大汗,陳飛河躊蹴兩下,與霍慳目光相對,又站起來裝作自言自語道:“這安魚可真是躲懶,還不回來,我也去撒泡尿,順便催他一催?!?/br>
    旁邊劉猴立馬站起來附和道:“對對對,我與你一道?!?/br>
    方徊抱著刀,在胸口輕敲了兩下,仍舊面無表情道:“等會,袁歧怕是要到了,聽他安排完了再去?!?/br>
    “我說你媽的,還管人拉屎撒尿,霍云旸活著也不帶這么干事的吧。你們什么意思,大老遠的將平城所有人騙過來,就為給你們將軍收尸啊?!?/br>
    “噌”地一聲,霍慳幾個人親信皆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瞧著方徊。他們不見得對霍慳有多忠心,更多的是,霍云旸死的奇奇怪怪,寧城的人說的含含糊糊,還叫他們無事不得外出。

    霍慳以為的自己能招架,還是低估了孟行。倒也并非針對平城的人,而是寧城上下,凡是帶過兵的人皆被分批看守。這一類人,是軍隊直接接觸兵卒的,尋常日子里多有吃睡一處。若是借機生亂,哪怕是有百十來個青壯響應,也夠此時的寧城喝一壺。

    霍慳與魯文安闖進去之時,那一群人商議的便是這些瑣事。而平城這群人,誰也不知過往都是誰cao兵練士,一并困在這最穩妥。不只是這幾人,營里佰夫長也被以商議布防的名義帶到了別處看管。

    所以霍慳其實并無抵抗之力,他的弱,導致孟行一開始,他跟就沒記起這號人。原他還愁著該誰去接平城的人,接極為好接。關鍵在于,要剛剛進城的兵馬又出城,無論什么理由都很難服眾,若是沒有個靠譜熟面孔的話。

    恰好魯文安撞到了面前。

    見他跟著霍慳來這么重要的場合,孟行還以為此人在平城地位非同凡響,又聽他帶過兵,連胡人兵況都探的,自是理所當然認為平城兵馬是魯文安在一力負責。

    顯然事實他不是這么回事,不過又差不了太遠。這幾月魯文安吃拿卡要,將霍慳及一幫親信都哄的心花怒放。加之他一直在cao持平城巡防和輪值各種大小事宜,間接還幫著霍慳等人干各種雜活,說他是“地位非同凡響”也沒啥不對。

    比起困住所謂佰夫長指揮使之類的,孟行最想牽制住的,就是魯文安這一類人,怕的就是他們喊一嗓子,有沒有令,底下人都會跟著走。

    錯得放不得,所以平城幾個叫的上名的,全被有意無意的聚在了這。然未知比啥都恐怖,何況是戰起死了將軍這種事。

    孟行當然也是沒辦法,短時間內他哪就能將所有事編排的圓滿??蓙砣嗽經]說明白,這一屋子人越急著要落個明白。

    既然這位方大人不吃軟的,那沒辦法,只能用硬的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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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6章 袍笏

    平城呆了幾年,霍慳別的本事沒長,唯獨和這些人廝混的蜜里調油,聞著唾沫味就能知道胃里裝了啥。

    眼見眾人唱白臉,立馬就站起來吼著道:“都說什么,說什么呢”,又回身對著方徊賠笑道:“底下人不動規矩,您大人又大量?!?/br>
    陳飛河等人深諳作戲精髓,立馬換了個委屈腔調,哀哀怨怨的沖著霍慳喊爺。說是“連夜跑來平城,一口氣沒喘勻,就被叫到這。好不容易等爺回來,怎么著這是,連茅廁都不讓去了,等會還不得跟著一塊躺城門口去啊?!?/br>
    霍慳似乎兩頭都勸不住,只對著方徊為難道:“大人您看,這事兒鬧的”,說完又覆手在嘴邊,壓低嗓子道:“大人您這是何必呢,孟將軍也不希望這個點出亂子啊他”。說罷對著陳飛河一努嘴,催促道:“滾滾滾,趕緊滾,懶驢上磨屎尿多?!?/br>
    陳飛河一點頭,繞著方徊瞬間竄出屋外。方徊被霍慳那句話一提醒,到底是沒顧上拉人,且霍慳還扯著他衣襟不松手,便是要去拉,也未必拉的上。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一個人要盯著這么多人,本就不現實。不過平城的節度使是霍慳,不管底下人怎么折騰,終究要霍慳應聲起文蓋印才能生效。孟行既是遣了他一人來,方徊自然知道自己盯死霍慳即可。

    剛才不許陳飛河走人,頗有殺雞儆猴的意思。然正如霍慳所說,這個點出不得亂子。所以放個人走,就算是自己退了一步,而今再要有人走,就是得寸進尺了,料來霍慳不至于這么不識相。

    方徊將霍慳的手從自己衣襟上拿開,退后兩步擋在門口,冷道:“城內出了事,諸位已經知道,而今孟將軍正嚴查幕后黑手,事態緊急,不能以常理待之。還有哪位要急著要上茅廁的,就在屋內委屈一下,又不是什么黃花大閨女,害怕破了身子嫁不出去么?!?/br>
    霍慳手又伸上去,連連道:“沒了沒了”,說罷回頭沖著眾人道:“聽方大人的,聽方大人的?!?/br>
    人皆不情不愿干瞪眼,有的當場就解了褲帶,霍慳連忙上前喝止,屋內吩嚷怪相不足列舉。而陳飛河出門剛過拐角,就被一只手猛拽過去差點摔一大跟頭。

    腳底還沒站穩,就聽得魯文安道:“你怎么才出來啊,再晚佛祖都來不及了?!?/br>
    陳飛河唯恐后面有人跟著,先扭頭伸出個腦袋頂往原門口瞧了一眼,這才飛快縮回來拉著魯文安道:“去茅廁說,站這顯眼?!?/br>
    魯文安一點頭,連喊了兩聲“對”,腳步未停,跟著陳飛河繞了幾個廊子,到了一偏僻棚子處。說是茅廁,實際就是新遮了個頂的荒園子,給他們這些平城的人圈塊地。

    陳飛河手腳功夫不錯,跑的急還有力氣問魯文安“寧城上頭是什么意思”。魯文安以為這些人還不知霍云旸已死,先道:“霍云旸死了?!?/br>
    陳飛河一個激靈,急道:“你小點聲”,說完才道:“都知道了,上頭來傳過了。死了就死了吧,左右不過是替人賣命,你跟爺大半天的去哪了,一回來就這幅樣子?!?/br>
    前方就是茅廁,恐里頭有人,陳飛河示意魯文安先噤聲,自己進去轉了一圈猶不放心,出來輕聲道:“一旁去說?!?/br>
    魯文安善于人前伏低做小,人后偷摸卻是極不順意,看陳飛河躡手躡腳,只能勉為其難的一邊跟著一邊嘀咕道:“別繞那么遠啊,我們得快點回去?!?/br>
    好不容易等著站定,不等陳飛河催促,魯文安急道:“我長話短說,且先說好,你要是聽不明白,也別繼續問,問了再多我還是說不明白?!?/br>
    說著他指了指墻外,道:“霍云旸死了這事你也知道了,我親眼看見那蠢狗的尸體躺在北城門下,而且不是摔死的,是被人抹了脖子?!?/br>
    “怎么會這樣”,陳飛河大驚,然魯文安并沒回答,反倒是想起孟行的話,忘了他要“長話短說”,下意識抱怨了一句:“是他媽的娘們來的?!?/br>
    陳飛河張口要問,一時卻不知道為啥,他是知道霍云旸死了,然上頭傳來的話是:霍家勾結胡人,所幸陛下圣明,早有決斷,jian賊已被就地正法,余下爾等大可安心,盡忠職守,固守疆域,論功行賞等等。

    對于陳飛河等人而言,那會喊著的“出大事”,顯然不是將軍死了,而是這將軍姓霍,且寧城里頭,能勾結胡人的霍家,只有這一位。

    而平城上下無人不知,他們喊的“爺”,跟這位霍將軍是什么關系。

    因此霍慳回到屋里時,這些人才格外焦急撲上來。這會聽魯文安嘴里又是一番說辭,陳飛河完全不清楚孰真孰假,只能愣愣站著盤算里頭利害。

    然他沒想到,這才哪到哪,魯文安抱怨完霍云旸之死,隨即畫風一轉,正色道“先別說這個了,我有大事囑咐你。稍后我們要拔營出城前往鳥不渡,孟行身邊有個叫袁歧的人跟著一道前往,爺會被扣在平城?!?/br>
    “去鳥不渡作甚,為何是你我去”。陳飛河疑惑道。他亦知道鳥不渡這地兒,在位幾年,又是近處,輿圖城志總翻過一些,只是對個中情況不如魯文安了解罷了。魯文安還沒來得及答,他又驚道:“爺被扣在平城?扣是什么意思?!?/br>
    雖先前魯文安說了讓他別多問,可這種情況,哪能就輕易點頭稱是,何況魯文安在平城時一直是下位者。突而成了個掌控者一般,若非今日卻非尋常,陳飛河都不見得能與他站在一處。

    好在魯文安并非是不耐,而是切切實實的覺得自己說不清楚,陳飛河問了也白問?,F被其打斷,并無慍怒,只道:“陳爺,多了我是當真不知道,你找個功夫問問爺去。我知道的我都在說了,您先安心聽著?!?/br>
    “一會出了城,你找機會和旁人一道拖住袁歧,護送我逃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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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7章 袍笏

    陳飛河嘴張開如渴死的魚,卻是什么聲音都沒發出來。魯文安“逃跑”二字太不符合常理,傻子也能知道另有隱情。而這二字又來的過于恐怖,所以陳飛河不自覺眼球都有些突出。

    安魚在平城里是個蠢貨,但絕不會蠢到連臨陣脫逃是何種罪名都沒聽過。打起來了趁亂溜走,還能有個說辭,這才出城門就敢開溜,被朝廷抓住了要在下一次戰爭中五馬分尸以祭旗。

    自己死了不算,三族之內,后世代代只能以下九流為生,讀書入仕都成了癡人說夢。聯想魯文安三年如一日的在平城里任由旁人呼來換去就為了尋個兒子,陳飛河實在難以想到是什么破事能讓這種人說出“出城就要逃跑”這種話。

    還是理直氣壯的要求他護送。

    好在他無需疑惑太久,魯文安偏著腦袋往墻外瞅了瞅,隨即快語道:“不知道霍云旸跟皇帝爭的什么狗屎東西,這城里沒一個好東西?,F在平城的兵馬要被拉去擋胡人,鳥不渡那里山體雖高,橫向卻是細小的很,谷地長度只有百十米不到,根本不要想能困住多少人,上頭預備的滾石一用完,只能靠人去拼的。平城那點……”

    一說到打仗,魯文安差點收不住話匣子,幸虧反應過來根本沒時間陪這蠢狗瞎扯,急急停住道:“算了,哪有功夫說這閑話”。他上前兩步湊到陳飛河身邊,低聲道:“我去找沈元州來救命?!?/br>
    這事兒太過要緊,連他這般粗枝大葉的人都不敢高聲。說完回正身,匆忙甩著舌頭道:“陳爺您再拉會,我先回?!?/br>
    陳飛河哪還有心思站著,一道兒跟了上來,連驚帶嚇的連抱怨都不敢,只扯著魯文安道:“沈元州能救命?”

    “你傻啊,霍云旸死的蹊蹺,那只能說明這城里全是霍家對頭啊?,F在又誆著你我去送死,分明是要暗中……”……他作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接著道:“沈元州來了,爺還有一線生機,沈元州不來,爺不得死的透透的。爺對我恩重如山,我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事情交代完了,魯文安又恢復往日信口雌黃的本事,想到了編排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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