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為吾妻擇良婿/吾妻瀟瀟灑灑的那些年 第147節
許紹元見她抓緊了他的胳膊,明白她在想什么,便湊到她耳邊:“等會再慢慢和你說......” 他們繞到前院去,見一群穿皂衣的差役正候在客棧之外,客棧的掌柜也正哈著腰,神色慌張地立在一旁。最靠前的是個穿青色補服的文官,他見許紹元騎馬過來,搶步上前向他行禮。 “下官見過許閣老......下官是順天府通判。先前這掌柜遣人來報案,說此處有幾個北顏細作,不知閣老是否也是為此事而來?”他瞟了許紹元身前的青嵐幾眼,似是好奇卻又不敢多問。 許紹元一聽這話,神色平靜地微一頷首。 掌柜的哪會如此警惕,必是她的作為了。她倒是機靈,即便他沒趕過來,有這些差役在她也還有逃走的希望。 他一只大手捏了捏她的腰。她被他捏得癢,在眾人面前,好不容易忍住笑,又回手還給他一下,卻被他一只大手牢牢握住...... 許紹元讓這通判帶人將出博送到官驛,加派人手看管,待皇上決定如何處置。出博一行人走后,他又讓那掌柜上樓去,將青嵐的東西取下來,放進他帶來的馬車里。 “這種時候皇上會以他為要挾,逼北顏退兵吧?”青嵐問道,“但即便把他送出去,他們怕也不一定撤軍?!?/br> “的確不一定,即便當時答應了,若是他們的目的尚未達到,還是會找個別的理由卷土重來......”許紹元應道。 他也沒料到今日會捉到出博。 原以為薊州衛開戰的消息傳到京師之后,出博便再不敢靠近京城,沒想到他還是來了。從前他或許認定大景需要靠他制衡巴延,所以不會傷他,可此時他的人已經宣戰,他還敢留在此地,也不知是太執著還是太狂妄。 他將蓄積了數日的火氣往下壓了壓,若不是想著薊州衛的事,又顧忌著守在前院的那些差役,出博今日是走不出這院子的。 許紹元帶著青嵐下馬上車,青嵐見車簾放下,車里暗下來,便立即伸出胳膊,摟了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仔仔細細地看他。她這兩日,總是想到他這張臉,她要用盡一切辦法,盡快回到他身邊來。 許紹元被她看得蕩起一陣柔意,將她抱到腿上,摟進懷里。 “這兩日嚇壞了吧?......他們沒有傷你吧?” 青嵐搖搖頭:“我倒沒事,就是劫持我的人......死了一個。幸虧有你給我的金簪,我才逃過一劫?!彼呎f邊盯著他的眼睛看,也不知他會如何看她。 許紹元一怔,繼而將她摟緊了些,蹭了蹭她的額頭:“你沒事就好......你難得心狠一次,那人必是死有余辜?!?/br> “哎呀,癢......”青嵐摸了摸額頭,又觸了觸他的下巴,“你胡茬都長長了?!?/br> 許紹元苦笑:“你這一不見,我這兩日都快急死了,哪還顧得上這?!?..... 馬車進城之后,跑得快起來。 許紹元想起有件事還得問問青嵐。 “這兩日宮里怕是有一番風浪,我得留在內閣,以防隨時生變。待此事有了定數,我再回來......你最近是想宿在六合胡同的小院子里還是回祖家?” “......我在六合胡同等你?!鼻鄭沟?。 他自然是來去六合胡同最方便,她留在那還能幫他看顧連氏和桐兒,免得他在內閣的時候還得惦記著家里。 許紹元明白她的心意,輕輕揉了揉她的烏發。 “好,那我讓人去告訴岳父?!?/br> 城里的路不遠,馬車停到那小院子門外的時候,青嵐還覺得時辰過得太快。她起身往外走,掀了簾子看見院門,卻又轉回身來,撲到他身上,像抱了塊寶貝似地一把抱住他。 許紹元雖也舍不得她,卻沒料到她也有這樣黏黏依依的時候。 “......別擔心,也許就是幾日的事,我很快就回來了?!彼匦聦⑺Щ氐酵壬?,捏了捏她的臉蛋。 青嵐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他說這事也許幾日就能解決,可現在是有人要謀反,哪那么容易解決。若是解決不了,他陪在太子身邊會怎樣? 她覺得他這一去,簡直就是上戰場,甚至比上戰場還要可怕。戰場上遇到勁敵還能讓人傳信要增援,可眼下他若遇到危險,那宮內外傳信的小黃門都不能信,誰能去救他? “......你能不能不要管太子了,其實誰當皇帝又有什么分別,”她的聲音悶在他胸前,“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br> 許紹元的心驀地一軟,柔聲回她:“我一直都被當作太子的人,即便我不幫太子,那些人若是得勢,也不會放過我?!?/br> 其實細想起來,倒也不一定,歷朝歷代,臨陣倒戈的朝臣有不少,也并不是各個都沒有好下場,何況他與三皇子并無什么實質上的恩怨。 只是他根據劉澶勾結出博的事推測,劉澶很可能早就和三皇子結成了同盟,他如今綁了劉澶的兒子,便是徹底站在了太子這一邊。 小姑娘聽了他的話,半晌沒有反應。 他覺得不對勁,握著她的肩膀將她扶起來。她垂著濕潤的長睫,并不看他,眼下是一臉的淚痕。 她一向伶俐又善言談,今日卻連哭起來都沒個動靜,倒更扯得人心疼了。 他沉沉嘆了聲,讓她躺倒到臂彎里,一邊不住地親她的臉,一邊輕輕拍她的手臂。 “我們嵐兒這是怎么了......誰惹她不高興了?......快告訴為夫,為夫替嵐兒出氣,好不好?” 青嵐覺得他像哄小孩似的,伸出手去打他,然而她抬起頭,看見他一雙溫柔、濃深的眸子,帶著最親切的笑意望著她,不覺間悲從中來。 往后,她還能不能再見到一個好好的許紹元。 眼淚像泉水似地往外涌,她越哭越收不住,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噎起來。 “我這兩日......我在外面,我覺得......我從前都沒有好好待你......還欺負你......” 許紹元從沒見她哭成這樣,小姑娘這是舍不得他了。 他又將她摟回到懷里,一邊輕聲哄著,一邊撫她的背。 “......我們嵐兒最是聰慧,粗中有細的......什么都明白......心腸又軟......你說為夫該拿你怎么辦?” 他極少有傷感的時候,往往是有了苗頭便及時遏制,以免影響判斷。今日卻被她帶得心緒起伏,眼前泛起了一陣濕潤。 原本他是有件事要告訴她的,可她這個樣子,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不了口...... 青嵐一個人進了六合胡同的小院。 她從門縫里看著許紹元的車馬走遠,才將門闔上。 連氏和桐兒昨日已經帶了丫鬟婆子搬過來,一會的功夫,纖竹和百福也被送了過來。按許紹元的意思,她們要在這里住一陣,待外面的風波過去,再搬回霖園。 青嵐擔心著許紹元,陪連氏說著話,眉宇間的憂色遲遲不散。 連氏拍了拍她的手:“......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他這個人,可能比你想得還要牢靠些。他十幾歲進翰林院,一路做上去,也有十幾年了,那大大小小的檻兒,也不知過了多少。你擔心的那些危險,他一定早就想到了,會給自己留后路的?!?/br> 青嵐點點頭。話是這么說,可是凡事都有萬一,她真的不敢想象,有一日他若是不在了,她能否承受得了。 先前他問她,他于她在意的人中能不能排到首位,她那時還覺得他好笑,如今她才明白,他在她心里早已是和父親同樣重要的人了...... 與青嵐的憂懼不同,這個小院子里,還有桐兒這個不知愁的小人兒。 于他而言,此時不過就是換個新鮮地方住幾日,等待得膩了再回去。 也幸虧有他在,青嵐才能暫時忘卻煩惱,與他一同玩樂一會...... 或許是因這兩日擔驚受怕,如今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一下子放松下來。到了夜里,她雖還擔著心,但往床上一躺,竟也很快睡過去。 也不知到了何時,她覺得身旁似是有人坐到床上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看。那人高偉的輪廓被月色勾勒出來,很是熟悉,身上還帶著許紹元衣服上常有的檀木的香氣。 “......你怎么回來了?”她喃喃道。不是說等事情解決再回來么。 他寬了衣裳,躺到她身旁:“......就是很想來看看你?!?/br> 青嵐抱住他的胳膊,靠到他肩頭,心里有些喜悅,卻又有些說不出的擔憂。 他白日里不是說得很清楚么,突然回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腦袋里混沌,想不清楚事情,甚至有些分不清她這是不是在夢里。 她半闔著眼,覺得自己被他攏進一片溫熱里,唇瓣上濕濕暖暖的。 作者有話說: 8.29早改字 感覺接下來一兩章應該可以把正文更完......感覺上......(手撓下巴) 老讀者不用看的注釋: 出博是受封為王爺的,跟上一任北顏可汗一樣。北顏現在其實是兩個國家,但是大景人習慣叫他們北顏--------- 感謝在2023-08-27 20:46:03~2023-08-28 20:53: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零點零五 10瓶;兔兔還是一個寶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1章 藤 ◎......◎ 寒風吹得槅扇微微抖起來, 門閂撞得啵啵響。 青嵐原本以為這是個夢,可聽見那槅扇上的聲音如此真切,又覺得不像。 他的氣息熾熱, 口舌間的索求愈加急迫起來。 青嵐雖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卻感覺到他的渴望,便繞過他的脖頸撫了撫他的后腦。 頸上的衣帶松脫,身前覆上溫熱,許紹元的氣息在頸間忽強忽弱。青嵐覺得癢意游走了全身。 她忍不住輕輕嘆了聲,倒是把那更兇猛的給引來了。 漸漸地,她覺得自己化作了一根藤,輕盈又柔軟, 緊緊地攀纏著喬木,喬木生長到哪里她就纏到哪里。 他似乎也很喜歡她如此, 口里不時地喚她嵐兒,偏要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他才肯罷休...... 半夢半醒間,青嵐愈加疲憊, 她覺得他將她裹進被子里, 摟著她低聲說了好久的話,她好像聽得懂, 卻又什么都沒聽進去。 她心里知道他是待不久的, 便將他的手臂牢牢抱住,他只消再讓她迷糊一小會, 她就能醒過來和他說話, 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問他...... 待她醒過來的時候, 熹微的晨光已經透進窗來。 她往身邊看了看, 整張床上她躺在正中, 根本瞧不出他來過的痕跡。 衣架上她的衣裳好好地掛著, 也不像是被人挪動過,房間里的東西似乎也都在原位。 ......所以,昨夜的一切莫不都是她的夢? 她撓了撓腦袋仔細回想,她那時雖是迷迷糊糊的,但他的氣息、身上的火熱卻分明很是真實,她此刻想起來臉還有些發燙。 她問纖竹她們昨夜可有見到四爺。纖竹說昨夜是老夫人屋里的丫鬟和婆子輪流值夜,她對院子里的事不大清楚。青嵐問那婆子在何處,纖竹說老夫人似乎吩咐那婆子回霖園取東西,她已然出門了。 于是青嵐就趁用早飯的時候向連氏問起。 “母親,四爺昨日......有沒有和您說什么?” 連氏微微挑了眉毛,先把口里的東西慢條斯理地咽下去:“昨日?他昨日都沒進來過,哪會和我說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