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遇野風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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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季寒不明所以,追上去堵住路不讓周南荀走,“慌慌張張的怎么了?” 周南荀指了下已經開機的游戲機,說:“你?關下機,我今晚不能在這了?!?/br> “到底發生什么事?” 宋季寒心里七上八下的,堵著路不讓周南荀走,“是隊里發生案子,還是張姨身體?出問題?” 周南荀猛地?推開宋季寒,頭也不回地?往外跑,“我媳婦哭了?!?/br> ** 零點一刻,窗簾遮住微薄的月光,電燈開關失靈,房間只?剩墨色。 “嘶!嘶!嘶!”吐著信子的蛇,緩緩向床邊的空隙爬去,蛇頭掛著一雙玻璃球般的明亮眼睛,死死盯著徐澄。 徐澄雙臂環抱膝蓋,用力朝那蛇嘶吼,“走開!” “嘶!嘶!”它?還在前行。 徐澄悄悄往后移,直到后背貼到墻壁,無處可躲,她低下聲?,近乎哀求,“別過來,求你?了?!?/br> 蠕動的蛇,打準了她的主意,不管徐澄說什么做什么,都奔著她爬過去。 徐澄合上眼,緊緊咬住唇,嘗到一絲血腥味,深吸一口氣,握緊的拳頭猛地?朝地?面砸去,磕到堅硬的地?磚,痛感襲來,蛇消失了,她頭后仰疲軟地?靠著墻壁喘息。 “嘶!嘶!” 屋頂又出現一條蛇,正順著墻壁爬過來,很快爬到她肩頭,順著肩膀纏住手?臂,蛇頭貼著手?腕,蛇頭向后,冰涼的眼珠瞧著徐澄,嘴里一下下吐著信子。 徐澄用力地?拍打手?臂,“滾開、滾開!”痛感襲來,蛇再次消失。 她抱住雙膝,頭埋進.腿.間瑟瑟發抖,央求著,“別再來了,別再來了......” 剛消失的蛇,又盤著身體?,出現在膝蓋下,陰冷的目光盯著她。 徐澄身體?抑制不住地?發抖,恐懼引來更多的蛇,屋頂、地?面、窗縫......蛇從無數個角落出來,爬向她,密密麻麻地?裹著她身體?,她崩潰地?尖叫。 “咚!” 房門被踢開,夾雜著皂香寒風襲來,寬闊的胸膛貼住顫抖的身體?,男人溫熱的掌心覆在徐澄頭頂,輕撫了撫,“別怕,有我在?!?/br> 徐澄似抓住救命稻草,緊緊摟住,嘴里不停地?重復,“周南荀有蛇、有蛇......” 環在周南荀腰上的手?臂寒冷似冰,好似將?他的心也凍住了,周南荀按開手?電筒,照亮四周,輕聲?說:“你?看,一條蛇都沒有?!?/br> 徐澄借著光亮環視一圈,潔亮的地?磚一條蛇也沒有,被驚恐驅散的理智慢慢回歸,她松開周南荀,癱軟地?靠著床邊,“對不起?!?/br> “你?沒做錯任何事,不用和我道歉?!敝苣宪饕部恐策?,坐她身邊。 “我像個瘋子?!毙斐坞p手?插.進兩側頭發里,垂著頭,“嚇到你?了吧?” “我剛畢業那年?,接觸到一個案子,夫妻倆結婚二十年?,恩愛有加,某天妻子離奇失蹤,我們找遍附近的村莊、山脈都找不到,子女公婆全家都急得不行,丈夫也積極為我們提供線索。 夫妻不吵架,沒有財產糾葛,沒有婚外情,也沒有突發矛盾。 家庭成員、街坊四鄰,我們問過審過數次,都找不到任何可疑線索,但失蹤的妻子沒有購票記錄,沒有人在失蹤那天見過她,最后我們還是把目標鎖定在丈夫身上,又經過數次審訊,丈夫終于承認是他殺死發妻,他將?死者骨rou分離,rou喂給豬吃,骨頭埋在他家一塊山地?的下面。 用這樣兇殘的手?段殺愛妻子,我們以為定是有擠壓已久不可化解的矛盾,然而事實是,他們夫妻之間,沒有深埋已久的矛盾,只?是因?為一件小事。 死者的哥哥患了重病,死者想給哥哥一千塊錢,丈夫不同意,死者偷偷把錢給了,丈夫發現后暴怒,過后不解氣,趁妻子熟睡時?,用枕頭堵住妻子口鼻,導致妻子窒息性?死亡。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披著人皮的惡魔?!?/br> 周南荀抬手?在徐澄頭上摸了下,“沒有什么能嚇到我,你?也不是瘋子,只?是受了驚嚇?!?/br> 他在告訴她,他見過世間最丑惡,最不堪的一面,不會被她的行為嚇到。 沒有責備,不問原因?,只?有無條件相信。 徐澄心頭酸酸漲漲的,緊繃的神經跟著松懈了,續滿的池水順著這一刻松懈決堤而出,她說:“五歲時?,我被家人關在開關失靈的房間,和一條蟒蛇共處24小時?,它?差點將?我勒死,那之后的很多年?,夜里不敢關燈睡,二十歲后,我才克服對黑暗的恐懼,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睡覺。 大部分時?候,我睡眠質量還可以,一覺到天亮,停電也沒影響,只?在和過去一模一樣的場景下會產生幻覺,這幾年?像今晚這種情況只?出現過兩次?!?/br> 她苦笑,“很不巧,你?撞見一次?!?/br> 五歲的孩子和蟒蛇共處一天一夜,想想就頭皮發麻,要經過多少個無眠夜,才能無波無瀾的講出這些? 以徐家的財力,敢對徐澄做這種事的,也只?有父母。 可父母為什么這么對她? 周南荀幾次啟唇又閉上。 她不說,他便不問。 察覺到周南荀的沉默,徐澄說:“不用安慰我,早過去了,只?是留下這么點毛病?!?/br> 周南荀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一手?穿過徐澄后頸,一手?穿過膝蓋窩,將?她橫抱起往外走。 徐澄不明所以,在他懷里掙扎,“做什么?” 周南荀:“開電閘?!?/br> 擔心她獨自?在黑暗害怕,索性?帶著一起去尋找光明。 老房子電路不穩,經常自?動跳閘,其實很簡單,只?要找到總閘推上去電就來了。 房間重回光明,徐澄說:“今晚謝了?!?/br> 周南荀從客廳拎進來一把椅子放床邊,坐過去,關了燈,說:“我坐這陪你?,睡吧?!?/br> 徐澄安心入睡。 早晨,徐澄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里出現個人影,隨著視線清晰,男人的輪廓逐漸明朗。 周南荀手?搭在腿上,頭靠墻,闔著眼,發絲乖順地?垂落額前,窗簾沒開,房間的光半明不明的,襯得他少了痞勁,柔和許多。 他頭后仰,下巴略微抬起,頸部繃直,喉結凸出,和月牙疤遙相呼應。 徐澄掃過拿道疤,沒來由地?想觸碰,她鬼使神差地?坐起。 床與墻中?間的空隙狹窄,放椅子后僅剩一點點空間,周南荀雙腿敞到椅子兩側,正前方空出的距離,正好能容下徐澄的腿。 她雙腳踩著椅子下面的橫杠,身體?前傾靠近周南荀,指尖伸過去,指腹剛碰到月牙疤,手?腕就被抓住,沒睡醒的沙啞的嗓音響起,“你?做什么?” 對那道疤的好奇沒得到滿足,反被抓了現形,徐澄又羞又惱,不答他的話,掙扎著往抽手?,“松開!” 周南荀迷蒙的眼變清亮,徹底從睡眠中?蘇醒,眼尾往上一挑,又恢復那野性?難訓的痞,嘴角向上扯,“偷窺呀?” 徐澄從耳朵紅到脖頸,手?上掙脫不掉,想抬腳踢他,上身往外拉扯,腿再抬起,身體?無法?保持不平衡,直往左邊傾斜。 周南荀怕她摔倒,趕忙拉著人往回扯,一時?心急沒掌握好用力,猛地?把徐澄扯進懷里。 徐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么,人就進了周南荀臂彎,額頭頂著硬邦邦的胸膛,上身緊貼,腿卻?還夾在床和椅子中?間的狹小縫隙里,膝蓋磕到木椅邊沿,疼得她嘶了聲?。 “磕到了?”周南荀忙彎腰,一手?托住徐澄上身,另一手?臂伸進床邊空隙將?她的雙腿抱出來,放在他腿上,找尋磕碰到的地?方,“磕到哪里?” 從險些跌倒,到進周南荀懷里,再到坐他腿上,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徐澄腦子還是蒙的,盯著自?己雙腿沒說話。 周南荀在徐澄小腿沒找到磕碰的痕跡,她沒講話,他視線自?然而然往上移,“膝蓋嗎?” 話音一落,他也懵了。 徐澄坐他左腿上,雙腿搭落他右腿,睡裙卷到腿根,隱約透出一層蕾絲邊,雪白纖細的腿一覽無遺。 大早晨看見這一幕,不太好,男人滾了滾喉結,別開眼,扯過床上的被子蓋上那雙白得惹眼的腿,再抱徐澄到床上,放下人轉身往外走,到門邊頓步,背對徐澄說:“找找哪里磕破了,涂藥?!?/br> 徐澄根本沒聽?他講什么,滿腦子是剛才坐他懷里的一幕。 房門關上,她扯過被子蒙在頭頂,在漆黑、悶熱的被里,心跳聲?尤為猖獗。 ** 周南荀走到窗邊,拉開窗,讓晨間寒風灌向自?己,硬朗的五官露在風里,眸色依然是對什么都不上心的散漫隨性?,耳根卻?呈出一層淡紅。 他點燃一支煙,吸進肺腑,壓住那些錯亂的悸動。 這些日子,他們走得太近,或許該拉開一些距離,他摁滅煙,關上窗,拎起外套出門。 到辦公室,想起證件落在家里,又折回去,開門再次聽?到清寂空靈,如天神吟唱的歌聲?,這次沒有伴奏,她在清唱。 “人潮擁擠 尋不見蹤跡 他們說你?早已遺忘這里......” 怕打擾徐澄錄歌,周南荀輕聲?走近,到客廳見她趴在地?毯看書,身上穿著吊帶睡裙,兩根細細的帶子在后背交叉,不是昨晚那條。 她背對著窗,晨光灑落,整片背白得晃眼,偏偏她書本看得認真,渾然未覺有人進門,嘴里哼著歌,晃動翹起的小腿,那足嫩如蔥白。 一些該沉寂在海底,永不得上岸浪,再次翻涌,洶涌澎湃。 周南荀轉身想出去,腳不小心踢到桌角,發出聲?一聲?巨響,引得徐澄抬頭,四目一對,她慌了,忙扯過身旁的毯子披身上,“你?、你?怎么回來了?” “警官證落家里?!敝苣宪鞴者M臥室,拿到證件立刻出去,全程沒再多看徐澄一眼,出了門,一路小跑到樓下,靠車邊燃一支煙,又燃了一支。 回局里的路上,周南荀無端想起那首歌,不知名字,他將?歌詞記下,發給喬語。 一進辦公室,喬語便圍上來,“老大,那歌是最近超火的《尋你?》漫天橙色唱的?!?/br> 周南荀走到桌邊,整理桌面文?件,問:“漫天橙色是誰?” 老陳發出無情地?嘲笑,“漫天橙色是現在全網最火的網絡歌手?,老大你?好像原始社會穿過來的?!?/br> 周南荀不理老陳的嘲笑,問道:“有幾個版本?” 老陳:“漫天橙色是原創,有幾個比較火的翻唱,但熱度都沒原唱高,目前只?有片段,女神說最近人在外地?,找不到錄音棚,過段時?間補完整版?!?/br> “漫天橙色的ip在哪?” 見周南荀神色凝重,喬語心道不好,她點開滿天橙色的賬號,說:“老大,漫天橙色怎么了?不會是那種往海外拉人的詐騙集團吧?” 老陳率先一步把手?機遞給周南荀,“ip在咱們省,怎么可能是國外的電信詐騙?” “ip在國內,不代表人在國內?!眴陶Z說,“之前就有人扒出某網紅其實是國外電信詐騙的成員?!?/br> 老陳也拿捏不準了,瞧著周南荀,“漫天橙色除了唱歌沒發過其他內容,真是電信詐騙?” 周南荀:“......” 漫天橙色沒露臉,但通過背景以及著裝,還有獨特的空靈嗓音,周南荀斷定是徐澄,他把手?機扔回老陳手?里,沒說話。 老陳和喬語互看一眼,徹底慌了,異口同聲?說:“我們接下來,是要查漫天橙色嗎?” 周南荀手?一擺,“沒有的事,散了吧?!?/br> 喬語轉身要走,他又把人喊回來,“漫天橙色唱歌的app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