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微微皺眉，他的眼神更加有神，他就嘆道：“依然承載不了啊……我時間無多，鈞，你還有何問，一并問了吧，待到再見時，已是無量量劫之末了?！?/br>
    鈞立刻就道：“開天戰役后，您是否還可留存？”

    吳明微微搖頭道：“那時雖已明晰自我，但也不是現在的我，雖可盡力束縛自我，但是開天戰役之后，我就必須回歸無限與‘我’廝殺爭斗，無窮之‘我’在其中生滅，到了那時，我也只是九頭氏，而九頭氏卻不是我，這九頭氏必須要借助蛇的侵蝕回歸塔上，不如此，這閉環就會出現缺口，所以你不必費心想要我到時候更改遺憾，只有一次機會，在無量量劫之末，當你們打敗了真時，我或可挽回遺憾?！?/br>
    鈞滿臉苦澀，但是他立刻就振奮過來，再度問道：“最后一問，敢問大領主……天命誰屬??？”

    這種狀態的吳明首次沉默了，他伸手向前一點，就有路西法，就有伊露維塔，就有四騎士，就有奧蘭里……等等人物浮現出來。

    但與此同時，也有古，鈞，昊，子牙，黎明，張好煥，楚孤云，姆，志，梨，思，念，頡，覃……無數的人類出現。

    吳明苦笑了起來道：“我本困頓，你們卻又添加了這許多，這讓我如何脫劫啊?！?/br>
    鈞立刻就肅穆的道：“有情眾生本是如此，那真已無情，大領主難道還沒看透？”

    “是啊……有情眾生本是如此?！?/br>
    吳明伸手一招，這萬族和人類都化為光點落入他手中，他沉默了數秒，周邊裂痕越加大了，這才說道：“也罷，我本人類且不提，這一紀中，人類本是無辜，萬族卻是太過……天命……”

    “就由你們爭來就是?！?/br>
    鈞大喜過望，立刻下拜，然后，一切化為了烏有。

    羅猛的睜開雙眼，他左右看著，就看到吳明吸收完了本質后在那里長吁短嘆，說什么沒了子牙這么昊的智者，他以后再去和誰五五開之類的話。

    而周圍也沒有鈞，也沒有一無所有的空……

    呃？

    什么東西來著？

    羅揉了揉太陽xue，他剛剛似乎睡著了，做了個什么夢來著？

    這時鈞出現在了這船艙中，他就恭敬的對吳明道：“大領主，我已完成與修真軍團的交接，不知道大領主準備什么時候開啟人皇召喚？”

    吳明愣了一下，就打了個哈哈道：“為時還早，我至少要吸收七份本質時才可以開啟?！?/br>
    （不是，我在說什么??？什么開啟人皇召喚？那是什么東西？而且我不是讓鈞去召集修真軍團來保護我嗎？）

    吳明腦海里快速的思考著，他完全沒懂鈞到底在說什么，到底想要表達什么，不過雖然他滿心疑惑，這時候自然是不可能露怯，畢竟他的人設可是能夠與任何智者五五開的超級智者啊，所以他立刻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微笑了起來。

    鈞卻似乎明白了一切，他對著吳明恭敬道：“既是如此，那我們的以人罪天模式就要現在開始計算了，另有一事，不知道修真軍團的正統修真們是否還可以繼續使用八卦符文？他們希望得到大領主的明確回復?！?/br>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人罪天？什么叫做是否可以繼續使用八卦符文？等一下，我是不是又穿越了？為什么一下子我什么都不懂了呢？）

    吳明覺得自己的大腦都要沸騰了，他完全聽不懂鈞在說什么，所以嘴巴里就下意識的說出了想要拖延時間的話：“以人罪天啊，看起來似乎只有這一個辦法是你們可以達成的了，只是現在就以人罪天的話，未來必有人道反噬，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鈞就恭敬拜下道：“自是準備好了，這時候本就是孤注一擲的拼盡一切之時，怎么可能還有保留？”

    （不是，以人罪天到底什么意思??？莫不是天地人三柱中的人柱？開什么玩笑啊，這時候怎么可能立得起人柱？你們把我給燒成灰都立不起來好吧？？而且什么人道反噬，我他娘的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么?。。?/br>
    吳明心里瘋狂吐槽，面上卻不顯，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道：“還可使用八卦符文，但是也不可持久，最多持續到以人罪天布局結束?！?/br>
    （不是，為什么不能夠使用八卦符文？喂，你連為什么要我批準都不說，我怎么知道為什么可以使用，為什么不可以使用，為什么不可持久……搞毛?。。?/br>
    鈞頓時大喜，只是拜下，然后又跨入虛空消失不見。

    吳明立刻就要跳起來大聲吐槽，但是羅卻在旁邊虎視眈眈，同時充滿疑惑的問道：“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人皇召喚是什么？以人罪天是什么？還有為什么他們使用符文要你批準？”

    吳明立刻就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道：“這事神秘得很，其中水深得很，你把握不住，懂的都懂，不懂的我說了也不懂……”

    當下就是什么科長三章，什么謎語人三問，說得羅一愣一愣的。

    然后吳明眼看著羅就要脫出這思維牢籠，他立刻擺出了一副慈悲面容，看向了船艙外，根本不理羅即將爆發的無數疑問，他只是滿臉悲傷的道：“也不知道我的決定是對是錯，這一番布局，恐怕天下人類要死傷慘重咯?！?/br>
    羅本要立刻追問，但是忽然間看到吳明這慈悲和悲傷的表情，又聽他說到了人類，再一想到昊和子牙的犧牲，那人類城的犧牲，當下他也是微微一嘆，就問不出話來了。

    吳明心中比了一個yes，但是與此同時，他看著船艙外的一切，莫名的，一顆眼淚從他眼眶滾落，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第五十四章 ：萬族最后的掙扎

    “看來還有波折?！?/br>
    鈞站于時空間層面，他默默回想著那一刻的記憶。

    與羅不同，鈞處于時空間層面，有著部分后悔藥屬性，所以可以記下祂所說的大部分信息，雖然代價就是他需要切割自身更多的本質，但是這已經是萬幸了。

    這些信息是一丁點都不可外泄的，甚至連鈞自己都要將其封印，然后透過一丁點一丁點的思考與汲取來獲得其中真意。

    鈞有過計算，這些信息若要全部汲取完，那他早已經落入到了時空孤島里，所以他也只能夠將其封印大半，只是汲取了關于天命的部分，別的部分都只有大概而已。

    從這信息來看，萬族之所以能夠出現在上紀元，很有可能就是吳明最初的那一紀元中就有萬族，而且其中更有一些與他有著深厚羈絆的存在，譬如路西法和伊露維塔就屬于此列。

    所以不管是愛屋及烏，還是其困頓自我的執念，都導致了萬族與人類成為多元宇宙無數紀元的主流。

    所以從這信息來說，其實萬族并非是徹徹底底的……等一下！

    鈞忽然渾身一激靈，他立刻在腦海中所有信息里開始篩選某些只字片語的雜亂信息，良久后，鈞才呼了口氣道：“……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難怪了?！?/br>
    這個世界是由力量來決定一切走向的。

    而冥冥之中最大的力量就是吳明……或者說吳明的本體，祂。

    在仁凰帶出吳明本質之前，祂就是多元宇宙的標桿，所以在此之前的諸多紀元中很可能都有萬族，都有人類，或許連三清這類特殊種，也不過是因為祂認為該有所以才會有。

    譬如在祂成道的那個紀元有三清什么的，又或者是祂成道前的文明里有類似神話，總之，因為祂的存在而讓這一切變成了現實。

    因為祂困頓于自我，所以困頓于自我的核心內容就必然是祂一直以來的最高追求。

    從目前來看，祂困頓于自我的最大執念，應該就是挽回一些過往的遺憾，同時讓祂所在意之人之物之事永恒而不朽，也即是所謂的不散的宴席，這其中定然是有人也有萬族，標準應該就是祂成道那個紀元中最大羈絆的伙伴或者親屬。

    正是基于此，萬族和人類才會每一個紀元都會出現。

    但是在上一個紀元出現了意外，這個意外就是祂很可能正在由真轉假，由實轉虛，也即是徹底的寂滅……或許還在，但是對于別的存在來說祂其實已經不存在了，在那種情況下出現了巨大變故，那蛇就出現了。

    鈞甚至可以合理懷疑，這蛇甚至可能與祂有著什么樣的關系，譬如祂的雜念之類結合別的什么形成了蛇。

    總之，蛇改變了上一紀元的一切，甚至阻止了本該在上一紀元出現的人類誕生，所以上一紀元的升華劫沒有度過，被蛇以某種辦法硬生生拖延到了這個紀元。

    這些都是鈞已經知道的信息。

    但是蛇隱瞞了一個關鍵信息，一直到這次與祂的交流中，這個信息才被揭示出來。

    那就是很可能萬族并非是沒有氣運的上紀元偷渡者，他們很有可能在本紀元中是可以合理誕生的。

    這也合理解釋了洪荒歷中萬族的誕生。

    從理論上來說，那時候的蛇才打贏了世界，正處于最虛弱時，是沒可能創造出這么多的知性種族，同時這些種族最初的氣運來源也是一個問題，很有可能，那時候萬族就是自然誕生，只不過因為上一紀元的情況，所以他們有些先天不足，需得輔佐人類，正如祂成道時那樣，萬族與祂有著羈絆，而祂卻是人類，所以就是萬族為輔，人類為主，洪荒歷時本該也是這樣。

    但是卻有了蛇。

    祂誘惑與欺騙了萬族，而萬族也因為貪婪，因為欲望，因為野心等等心理或者想法，最終與蛇簽署了最初之約，而那時候的蛇已經掌控了后悔藥鯤鵬，在鯤鵬的作用下，這個約定不但是簽署約定那一代的萬族被綁定了，甚至所有的萬族，從前的，現在的，未來的，一切萬族都成為了蛇的傀儡。

    于是乎，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就是所有人所知道的了，萬族屠殺凌虐人類，從人類處壓榨氣運，而這氣運上供給了蛇。

    所以，之前鈞問祂天命誰屬時，祂其實還帶著遲疑。

    站在鈞現在的層次，他知道萬族其實還有一線生機。

    那就是在這時立刻與蛇斷絕一切聯系，反抗蛇，拼盡一切性命與底蘊，然后在開天一戰時與人類共同迎戰蛇，并且在那之后以人為主，自身為輔，同時更要贖罪無數，只有這樣，萬族才有著一線生機，在未來才可得延續。

    （甚至可能這樣都還不夠，還必須殺身成仁，甚至是主動剔除萬族中與蛇交纏太深的那些，以及殺戮人類太過的那些，不管是族人還是圣位，主動的殺伐他們，剔除他們，滅絕他們，盡可能的償還人類血債，未來更是要盡一切努力來幫助人類，協助人類，甚至為仆為奴，只有如此，萬族才有著一線之機，就這，還是看在祂成道時與萬族的羈絆才有，否則連這機會都不可能有……）

    （是了，在當時還未曾到達人類城時，萬族的一些舉動讓我莫名，萬族之中確實有人背叛了萬族，不，這不是背叛，而是他想要拯救萬族，他當時就獲得了這些信息，當時就知道了蛇和萬族的各種來由，所以，萬族還在掙扎……）

    鈞了然了這一切，然后漸漸的，他的表情變得了無比猙獰與憤怒。

    （但是……怎么可能??？若是都到了如此程度，萬族依然還有退路，依然還有著幸存機緣，那我們人類所受到的這么多苦難又算什么??？若是作惡者只需要放下屠刀就可以得到寬恕，那么無辜者被屠殺被凌虐的苦難又該找誰來報??？）

    鈞面色發狠，直接不顧一切的將自身現存本質的十分之一都切割了下來，然后尤還不足，又切割下來了十分之一，有著如此多的本質被切割，邏輯天道直接被鈞催動到了某個臨界點，然后另一個鈞出現，對著本體微微點頭，就直接踏入到時空間層面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在高緯度中的某處，猶看著眼前的十多名圣位沉默不語。

    這些圣位都是未曾跟隨雙皇出擊的隱秘者，或者是沉睡者，又或者是受猶之前暗示過的存在。

    這已經是萬族最后的高端力量殘余了，其中最強的則是天蛇族的兩名高階圣位，阿賴耶識與阿摩羅識，除此以外，這里居然是一名先天圣位都沒有。

    在場每一名圣位都是面色陰沉，兩名最強的天蛇族圣位更是一言不發，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另一名高階圣位忽然怒吼道：“我們就這樣等死嗎？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就會被替換，連自我都失去了，那還是我們嗎??？”

    別的圣位面色都是陰沉無比，沒人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事已經有了答案，他們已經無法可想。

    這時，阿摩羅識問向了猶道：“真的無法可想了嗎？你說雙皇必然沒死，只是被困住，難道雙皇不會被替換？或者被殺死？”

    猶就苦澀的搖頭道：“吾祖，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與推論，那雙皇是皇啊，是多元宇宙天降位格，具體如何我又如何能知？只是從推論來看，他們一旦死了，這皇之位格必然會失去，而要替換他們也不可能，他們都已經證得大羅，萬界之我都歸一，所以不管是死了還是替換的可能性都不大，應該是那幕后黑手用了某種辦法來暫時使用皇之權柄，這才能夠發布人類屠殺令，別的我也不知道了?！?/br>
    這時，另一名高階圣位就說道：“那我們有辦法救出雙皇嗎？”

    猶只是苦笑搖頭，而眾多圣位又是不言。

    阿賴耶識忽然怒吼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真不如當初就隨雙皇去了，好歹落了個干脆，現在卻在這里苦等被替換……啊?。?！”

    不單單是阿賴耶識，別的圣位都或多或少陷入到了這種絕望與狂暴之中。

    猶只是苦笑，他似乎也無法可想，不過他的眼神依然冷靜，似乎正在等待著什么一樣。

    這時，忽然從星界中就有一個聲音傳來。

    “如果你們已經無法可想，那不如聽聽我的建議如何？”

    所有圣位立刻看去，就看到巨人族的夸樂呵呵的從星界中走來。

    所有圣位都不由自主的面露忌憚與厭惡之色，阿摩羅識更是大喝道：“夸！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以前還不知，但是現在許多事情已經一目了然，都是你在背后挑撥搞鬼，你更是那幕后黑手的代行者，這時候出現在我們面前，是想要直接替換我們嗎？”

    夸就哈哈笑道：“若我真是那幕后黑手的代行者，那么天蛇族兩位的祖，你們畢生追求的最初之蛇又是什么呢？我也不過是掙扎中求存罷了，相信諸位殿下若是站在我的角度上，也必然會跟我一樣選擇吧？”

    其余圣位只是漠視夸，不過這時候他們已經無路可走，所以倒也沒有對夸進行攻擊，阿摩羅識看了看猶，見到猶點頭，他這才對夸道：“你能來，想來肯定是對我們有所求，你又說你有辦法，那不妨就直截了當的說出來，現在不是故弄玄虛的時候了?！?/br>
    “自是如此?！笨渚蜆泛呛堑男Φ溃骸跋日f一個，我曾使用過‘理’，所以我才能夠知道這許多隱秘，更是曾見天地開辟，比你們所有人都知道了必然會有一場開天戰役！”

    這些圣位雖然都有些驚訝，但是他們所知道的許多事情，還有之前猶就有過分析，所以或多或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雖然他們不知道夸是如何有資格使用“理”，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心里產生出了一些希望來。

    夸就正色道：“其實這時候我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背棄最古之約，否則只要有這約在，我們就必然會被替換，不過或早或遲罷了?！?/br>
    這也早已經被猶分析了出來，所以眾圣位也沒有言語，只是繼續看向了夸，夸就看向了猶一眼，接著呵呵一笑繼續說道：“可是我們該如何撕毀這契約呢？想來諸位也已經知道，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要去傷害人類，反倒要協助人類陣營去打敗幕后黑手，只要我們這么做了，這契約立刻被切斷，但是與此同時，我們也將失去一切氣運，更有著違背這契約必然會帶來的巨大反噬?！?/br>
    這時就有高階圣位忍不住道：“還不單單是這樣，我們那怕是去幫助人類，那些人類又怎么可能信任我們？他們必然是要和我們拼死交戰的，這就讓我們變得兩邊不討好，兩邊都想要捏死我們，這才是我們束手無策的原因，不然你以為呢？難道我們連這點決斷力都沒有？若是可行我們早已經行動起來了！”

    夸也不惱，他只是繼續笑著道：“我要糾正你一點，不是所有的萬族都會被人類打殺，大領主的原本部屬可也有不少萬族啊?！?/br>
    這名高階圣位頓時冷笑不停，夸也不理，繼續說道：“而且，誰規定就必須由我們夾在中間呢？人類與那幕后黑手可也是死敵啊?！?/br>
    說話間，夸手中就有一道信息落出，而周邊高階圣位們接觸到了這個信息后，他們面色先是一愣，然后各自都是狂喜，再看向夸的目光就變得和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