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先天圣位連續被轟中了至少百萬發腐朽彈，那怕只是百分之一的腐朽彈威力化為真實傷害，這一下子也讓老者先天圣位傷得夠嗆，以至于他不得不顯出了真身，卻是一只半白半黑的蛇龜，頭如蛇，身是龜，這只黑白蛇龜就盤在了金橋上，其蛇形頭顱抬了起來看向了楊烈。

    楊烈與這長蛇頭顱的瞳孔猛的一對視，他心中立刻就大叫了一聲不好，萬千神意機甲立刻組合，然后再度分離，化為萬千組件四散而去，楊烈自身就隱藏在其中一塊組件中。

    這蛇龜仰天一嘯，蛇頭龜身盤旋為了一個奇特的造型，下一刻，整個天地化為了黑白二色，那龜殼自動脫出，化為一磨盤，所有的萬千神意組件都被一股磅礴巨力所吸引拉扯，那怕是正以量子穿梭姿態逃出的組件都被拉扯到了這磨盤中，楊烈自身所在的組件也被拉扯了進去。

    “不！”

    楊磊不怕死，但是這萬千神意機甲卻是萬萬不得有失，現在人類城之戰不過剛剛開始，若是失了這機甲，他的戰力至少下降百倍。

    在這大磨即將開始運轉前，楊烈的精氣神完全集中，全部念動力都被催運了出來，其入微cao縱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切微觀粒子的變化都呈現在了楊烈眼中，他看到了狄拉克之海的沸騰，甚至透過這狄拉克之海的沸騰看到了更深處的浩瀚變化。

    “……不可?！?/br>
    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似乎響在了楊烈耳旁，但是仔細聽時卻又似乎什么都沒有，然后楊烈眼中忽然出現了一顆璀璨無比的光團，然后就有大日自楊烈身后升騰而起……

    陰陽大磨只是一合，其中的一切都化為烏有，這陰陽大磨攻擊之后，蛇龜就地一滾，再度化為了老者先天圣位，他嘴中吐出了一口青血，然后狠狠看了威嚴臉先天圣位一眼，雙手就要繼續往金橋上按去。

    但就在這時，一輪大日在虛空中冉冉出現，楊烈虛空站立，這大日就在他身后浮動，而在楊烈身旁還有他保護下來的少少萬千神意組件，數量不過全部總量的百分之一左右，這也是萬千神意可以自行愈合的最底線。

    這一幕驚得老者先天圣位瞪大了雙目，其余七名先天圣位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后八名先天圣位同時下意識的舉手攻擊，八道本源迸發，還有除了陰陽圖卷外的七件先天靈寶也同樣攻擊而出。

    在這一刻，地風水火齊齊被鎮壓，八道本源配合七件先天靈寶齊攻之下，便是同樣的先天級存在都是逃脫不得，便是不死也是重傷垂死了。

    可是這大日中的楊烈雙眼迷茫，只是一念之間，他就帶著所有的組件消失在了原地，八道本源與七件先天靈寶同時落空，根本連楊烈的一點皮毛都沒沾上。

    八名先天圣位同時抬頭，就看到天空上又多了一輪大日，而這輪大日正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縮小。

    “……日?！?/br>
    “日之權柄！”

    八名先天圣位心中各自都是咯噔了一下，他們太清楚這大日意味著什么了，但是這怎么可能？這大日權柄可是那一位無敵存在的??！

    與此同時，當楊烈身后顯出這大日時，在多元宇宙某處極隱蔽的絕地中，一個巨大人形睜開了雙眼，他一時間還有些迷糊，隔了許久，這才猛的怒吼了起來：“昋??！昊??！你們斷我機緣，壞我道途，與爾等不共戴天?。?！”

    話音聲中，這巨人就猛的撐起身軀來，其身軀迎風就漲，越來越龐大，漸漸的有了一絲頂天立地的意味……

    就在楊烈遠遁不知道多少個外位面外時，在函谷關戰場上，李二已經陷入了彌留。

    他沒走，依然在原地。

    金橋被金剛杵攻擊，那怕只有一絲一縷的反饋從太極圖傳遞到他身上，他也依然無法承受這般傷害，在這時，李二雙腿已斷，手臂只剩下一條，身軀化為四份，眼珠子只剩下一顆，雙耳更是碎裂。

    李二就躺倒在地面上，他看著天空，心中所回想的卻是那莫名的頓悟。

    他要以死來喚醒人類城的民眾。

    但是這何嘗不是讓人類城民眾去死呢？

    雖然他們捂著耳朵，蒙著眼睛，依然會被突破而入的萬族所滅殺凌虐。

    雖然李二要喚醒他們的想法堅定如鋼。

    雖然他們所期望的和平只是虛假……

    雖然……

    但是……

    這一切真的是對的嗎？

    人類和萬族的仇恨就真的是對的嗎？

    天地對人類的針對就真的是對的嗎？

    這一刻，李二腦海中有著無數的念頭，陷入彌留中的他思維卻是更加的清晰，終于，他喃喃的說出了幾段話語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本該同仁，同不仁……這天地，是錯的！”

    “我們人類啊……”

    李二努力的看向了天空，同時努力的伸出唯一一只手向著天空抓去。

    在這一刻，李二的意識和感官似乎脫離了身軀，向上，向上，再向上，他看到了許多許多……

    有人類在時空間中與一只似鳥似魚的巨物同歸于盡……

    有巨人頂天立地，帶著所有人的遺志與力量撕開了天頂絕壁……

    有九頭帶領人類踏入未知，繁衍生息，再度歸來……

    不，還不夠，不是這些……

    我們人類啊……

    李二的眼簾越來越重，但是他還沒看到那個未來，他還努力睜著雙眼……

    拜托了，讓我看到吧，讓我看到我以死亡所換來的東西……

    然后，李二看到了，在那混沌之中，有四象五行八卦而立，有人道華章庇護眾生，有一人披麻執杖垂拱而治……

    這人指向了前方，那是歡歌笑語，那是人道繁衍，那是眾生平等……

    “……真好啊?！?/br>
    李二眼中帶著淚水，癡癡的看著……

    “李二要死了?！?/br>
    古站起來，他看向鈞。

    鈞點頭道：“嗯，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要死了?！?/br>
    古踏前一步，凌厲的氣息從他身上迸發，鈞正在調試的器具立刻粉碎，鈞就拿著一枚零件看向了古道：“不過救他的人也去了?！?/br>
    古就說道：“不行的，我去也不行，李二是心存死意，除了他自己，誰都救不得他?！?/br>
    “不，你的本質可以讓他看透迷霧，不受迷惑，但是這只針對外人對你的人心，你卻看不透個人對個人的人心，有人能救李二?！扁x再次說道。

    古停下了腳步，他沉默了一下道：“誰能救李二？”

    鈞救微笑著道：“當然是……人類城的民眾了?！?/br>
    在函谷關外，王韜略雙目一片赤紅，他大聲嘶吼道：“還有多久！還有多久??！全力，全力??！”

    一架運輸機，兩架運輸機，三架運輸機……

    密密麻麻的運輸機，既有王韜略手下人員，也有別的企業集團公司等等的人員，也有民間人士，也有許多自愿者……

    他們，正向著函谷關而去??！

    第二十五章 ：犧牲的勇氣

    心病還需心藥醫。

    這句話古可能沒聽過，但是道理他懂。

    所以他并沒有出關去，因為他可以用力量來對抗萬族，卻無法用力量來改變李二的心。

    所以古認為李二真的會死，而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要殺鈞，一命換一命，天經地義。

    古的直覺確實敏銳到了直接看破迷霧的地步，但是他確實也如鈞所說的那樣，除了針對他的人心以外，他是看不懂，也不知道別人的人心的。

    能救李二的，其實只有人類城的民眾。

    這就是李二想要赴死的原因，他想要以自己的死亡來喚醒麻木不仁的人類城民眾，若真是被喚醒了的人類城民眾去救他，那他的必死之心就算是沒了，這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以鈞才說，有人能救李二，而去救李二的人也已到了函谷關。

    當然，在古看來，這就是鈞在賭博而已，因為一個計劃有太多的變數了，李二不走，死在當場的可能性極大，根本就等不及人類城民眾去救，所以鈞就是在賭博。

    但是只有鈞自己知道，這世上其實從沒有什么賭博，有的不過是力量強弱的比拼罷了。

    或許對于低級層次，對于弱小的凡人，還存在著概率什么之類的賭博，但是一旦將視界擴大到以世界為規模的層面時，所有的不過是力量強弱的比拼罷了，所謂的賭博都不過是托詞。

    鈞早已經確認好了一切，在擁有了邏輯天道之后，整個世界在他眼中已經是截然不同，一個目的要達成，所看的不過是他要付出多少，以及能夠投入多少的力量罷了。

    所以鈞說李二不會死，李二就一定不會死。

    真正讓他覺得好奇的是接下來古的舉動會是什么。

    邏輯天道……居然無法查探到古的一些舉動，雖然大體上可以觀察到，但是具體到一些細節上時就出現了模糊化現象。

    這個情況只在古一人身上有體現，古進行過好多次的測試，別的所有人，包括羅在內都可以觀察到細節，只不過越是強大的存在，觀察所需要的代價也就越大，同時其細節變化的可能性也就越多，但是類似古這樣時不時觀察不到的情況則是從未有過，雖然鈞非常好奇古身上為什么會有這種特征，但是因為只有古這么一個例子，所以在拋開了許多不合理之后，鈞只能夠得出這是古個人的特殊，就如同那無頭巨人一樣，是屬于這個多元宇宙的“例外”。

    古這時只是看著鈞，雖然他坐在這里，但是遠在函谷關外的戰場上的一切，他其實全部都可以靠著聽力感知到，而且可能他是對現場感知得最為清楚的了，不管是八名先天圣位的內訌齷齪，還是楊烈忽然間重獲日之權柄，還是李二的瀕死，他都感知得非常清楚，他在等待著李二獲救，又或者等待著李二死亡。

    到了這時，鈞該做的已經做了，他眼下的實驗也做不下去了，都被古給毀了，所以他反倒是坐到了古身前道：“如果李二活了下來，你會怎么做？”

    古就認真想了半天，然后對鈞說道：“估計會……打你一拳？”

    鈞就瞪大了眼睛詫異的道：“為什么？李二已經活下來了啊?！?/br>
    “但是是你逼他去死的！”古倔強的說道。

    鈞就很是無奈了，因為對話環節已經進入到了古耍賴的經典場面中，那就是無論他說什么，古都是一句話重復來應對，偏偏鈞還拿古沒辦法，這就很是讓人尷尬了。

    鈞就看著古，古也看著鈞，這讓鈞心中越發的惱火，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將怒火壓了下去，同時就對古說道：“你是直接就覺得是我逼死了李二的嗎？”

    古就點頭，同時說道：“對，就是你要逼死李二?！?/br>
    鈞立刻問道：“若我要逼死李二的原因，是為了拯救更多無辜的人類，所以我才不得不這么做呢？”

    “那你可以讓我來做?！惫乓膊贿t疑，連思考一下都沒有，直截了當的回答了鈞。

    鈞思考了一下，再次說道：“若是必須要死人又該怎么辦？”

    古依然是連遲疑都沒有，這本就是他的本心本意，他就說道：“我也可以做?！?/br>
    “那怕是死？”鈞再三問道。

    “嗯，那怕是死?！惫乓苍偃闹苯亓水數幕卮?。

    這對話的內容其實并沒有超出鈞的認知，這確實就是古會說的話，而且這并不是敷衍的話語，而是古真的會這么去做，所以他才會這么說出來。

    古的性格決定了他真的是會知行合一的，說會為戰斗，那么就一定會去戰斗，說會去死，那就一定會去死，就如這一次，他說了李二一旦死亡，就會殺了鈞去一換一，那么古就真的會這么去做。

    （會不會正是因為他這種知行合一，所以才會無法用邏輯天道來查探？不管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既然我的邏輯天道無法對古要進行的細節進行查探，這也意味著鯤鵬同樣無法對他進行細節查探，這就是一個優勢了……）

    鈞沉思了片刻，就對古說道：“我明白了，那就繼續保持你的這種想法與行動，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那怕遇到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要一直保持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