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透過道韻網絡看向了前線陣地，他看到的東西讓他整個人眼前一花，就覺得氣血都在渾身上下倒涌，在他的視野中，艾伊被一頭虛空惡魔，不，那是虛空大君，而且還是他所見過的虛空大君，那是最強的虛空大君尤姆，是先天圣位的頂尖存在，此刻的他正挾持著艾伊立在半空上，就在核心區域天地玄黃氣的防御區域之外，在那里，圣位可以無所顧忌的出手……

    昊就覺得腦袋仿佛被一只大錘所打中，duang的一聲就思緒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該做什么，該想什么，該看什么，在天上的是他的妻子，是懷著他骨rou的最愛的人，但是此刻她卻在那遙遠得根本無法觸及的地方，昊就這么透過道韻網絡癡癡的看著艾伊，看著她的一切，要將她的全部都深深刻印在腦海之中。

    “我知道你看得到，天，出來吧，我保證給你們一個痛快，就如同我對其余人類那樣，我對虐殺，凌虐都沒興趣，我只是想要挽救我的族群，很抱歉，天地不仁，我不殺你們，我的族群就無法得到救贖，不爭不行啊……”尤姆用憐憫的目光看向了正前方，他平靜的說話道。

    這時，周圍就有數百名圣位陸續浮現，他們都用貪婪的目光看著了艾伊，在艾伊的肚中有一股龐大無比的氣運正在凝聚，但是卻是無用，沒有時間與空間去給這團氣運運作了，之前從迷霧中救得艾伊，讓她逃脫了精靈之宗與卓爾精靈之祖的襲殺，這已經讓其氣運透支了許多，這時候任憑其多么龐大，在無可匹敵的巨大力量下，依然是毫無用處。

    昊癡癡的看著艾伊，他的腳下慢慢的挪動，他看到靠近艾伊前線的防御軍隊，那怕沒有他的命令，他們也怒吼著向外撲出，勇士大隊，強人大隊，腳男軍團，都向著那一方涌去，但是那可是數百名圣位，人類對他們來說就是甜美的果實，躲在核心禁地防御圈內的他們沒法，但是出來后，這些人類連掙扎都沒有一下，就被各種攻擊直接打成了粉末，一時間這一片防衛圈出現了巨大的漏洞。

    “不，不……”

    昊想要大聲吼出不要出擊，但是他的聲音卡在喉嚨里根本發不出來，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然后，他看到了他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一幕。

    艾伊微笑著整理了一下衣服，將臉上的灰塵拍了下來，又將長發理順，這一切都在圣位們的注目下，數百名圣位都咆哮了起來，他們知道艾伊想要做什么，但是他們更希望借助艾伊擊殺昊，唯有尤姆，眼中憐憫更甚，他傳音給艾伊道：“何必呢，已經無路可逃了，他若出來，我會保證你們一家人連痛苦都沒有就一起離開，這樣負隅頑抗，到最后得到的只會是更大的痛苦?！?/br>
    “不，你不懂，我的夫君啊，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他一定會找到生路的，他啊……是永遠都不會放棄的?！?/br>
    艾伊微笑著，用自己現在最美麗的容顏微笑著，然后嘴巴張開了幾下，說了一句話，她沒了真典，現在又被先天圣位所挾持，她沒辦法傳音出去，只能夠無聲的說出了一句話。

    “最愛你了?！?/br>
    然后，艾伊在所有人注目中快速自燃，化為了粉末，就此消散在了風中。

    第八十一章 ：誰人黃雀（上）

    “天，喝茶啊?！卑燎尚毁獾目粗?，她還溫柔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已經有些大了。

    昊呆呆的發愣，他喝了一口茶，這是清茶，他品嘗著已經許久沒有品嘗到的味道，清清茶水，微苦回甜，在他的口中迸發出茶葉特有的香味。

    “還有這個，我親自烤的甜點，你多嘗嘗?！卑劣謱⒁环莸案鈽拥奶瘘c放在了昊的面前。

    昊也不說話，只是拿著甜點就開始吃了起來，依然是那久遠過去的味道，依然仿佛栩栩如生一樣，然后他吃完就癡癡的看著艾伊，他的愛人。

    “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看著我？”艾伊依然笑著，笑得很幸福。

    “夠了，停下來，初號，以后沒我的命令，不許再這樣了?！标黄＠鄣拈]上了雙眼，然后他在艾伊面前消失不見……

    昊呆呆的站著不動，接著他死死咬著牙齒，將喉頭要涌出的鮮血吞入肚中，可還是有鮮血從他嘴角涌出，一滴一滴順著他嘴角落到地面，他幾乎是用盡全力來支撐著自己不倒下，那怕此刻他恨不得當場死去才好，但是他怎么可能甘心！

    他的一切都沒了，大領主沒了，夢想破滅了，最愛的妻子沒了，還未出世的孩子也沒了，一切都沒了，他只覺得自己心中的一部分都沒了……

    但是怎么可能甘心??？

    明明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明明一切都要達成了，為什么偏偏就這樣就沒了呢??？

    “不，還有機會挽回，還有可能挽回！輪回盤，只要有輪回盤，艾伊的靈魂便可以……”昊用說服自己的語氣喃喃說話道。

    然后他就看到在核心圈外的那數百圣位，幾乎個個都是圣道顯出向周圍輻射擴散，其中更有不少圣道權柄里有靈魂，不死，幽冥等權柄的，他們更是直接大規模的運行圣道中的這些權柄，幾乎是凡人都rou眼可見的，周邊無數死亡的人類靈魂浮現了出來，每一個靈魂都在哀嚎痛苦著，接著就被圣道所抹滅，這些圣位們個個都是猙獰表情，殺了人類，連靈魂都成了他們眼中的大餐。

    看到這一幕，昊終于是再也壓不住口中的鮮血，一大口鮮血噴吐了出來，整個人搖晃著幾次要倒下，但最后依然站定了下來，只是他的雙眼已經再也無神，只是茫然的直視向了前方。

    隔了幾分鐘之后，昊才帶著無神的雙眼坐回到了桌前，周圍的研究人員都擔憂的看著他，然后就聽到昊說道：“繼續對最終腐朽進行逆向工程，不要停下來?！?/br>
    周圍的人群都是彼此對望，個個臉上都是帶著不可思議，而昊頓了頓，就說道：“繼續……那怕只有這核心區域的人活下去，那也至少有上千萬人，那怕只有一個人逃出生天，那也代表著一份希望，那怕是將我們的故事流傳下去，告訴未來的人類這一切，這一切的悲慘，那也不算徹底輸了……”

    “繼續！”

    研究人員們各自默默動了起來，但是整個研究所內依然蔓延著一股沉重的氣氛，然后就有幾個女性研究人員忽然哭了起來，她們的哭聲不大，卻是讓周圍人更加的心煩氣躁。

    昊卻仿佛不受影響一般，他依然沉默而快速的明晰著所有送來的數據，有著昊天鏡的幫助，那怕是龐大復雜得如同天文數字一樣的方程式或者數據，或者是完全不敢肯定，只有一點朦朧認知的方程式之類，靠著昊天鏡那完全逆天的明晰功能，全部都可以得到確定的，完善的答案，這答案的準確度是近乎百分之百的。

    有了昊天鏡，對于科學的發展可謂是質變一般的，雖然科學并不是只需要知道一個最終答案就可以，但是若是短期內的應用學科，那么有了昊天鏡就熟悉真正的質變，更何況昊天鏡也并不是只給出最終答案，過程，方程式，內容，數據等等它都可以提供，這種近乎于全知一般的東西，帶給應用工程的就是最大的質變。

    短短數小時時間，對最終腐朽的逆向工程就已經宣告結束，而這最后得到的數據讓眾人臉色都不大好。

    很快的，幾個科學家帶領他們的小組就來到了昊所在的房間中，各自都沒有說話，彼此之間的情緒顯然都很低落，待到落座后，許先生率先說道：“天領袖，我個人不建議逆向最終腐朽，甚至是正常使用都不要，因為這生路和沒有近乎一樣?！?/br>
    昊正在重復查看得到的最終數據，該數據顯示，一旦逆向化最終腐朽，那么在極短時間內會于最終腐朽波及范圍內產生大量的時間與空間亂流團，這些亂流團大概占據腐朽最大體積的百分之一點三左右，會隨機且不均勻的分布于整個腐朽范圍，最大的可能有幾百米大小，最小的可能只有幾毫米，甚至幾微米大小，而且極其不穩定，可能只會出現一瞬間，也可能會出現幾秒到幾十秒不等，這種完全隨機化的過程是不可控的，所以那怕是逆向了最終腐朽，將其封鎖變成外向開放型，最大的可能也是只有零星的人員逃出生天，而且即便逃出生天后也要再接受一次幸運檢測，不然就可能是直接被壓入巖石里，或者去到高空自由墜落等等，死亡率遠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九。

    另一名科學家也說道：“……可是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對面那幾百名圣位無可匹敵，到目前為止，我們所建立的圣位模型都還只在初步階段，無法將其徹底解析，其出力和大范圍攻擊近乎無解，一旦核心防衛圈崩壞，我們無論如何都戰勝不了?！?/br>
    又有一名看起來五大三粗，是腳男斯拉夫的科學家，他氣呼呼的直拍桌子道：“你這是逃跑！你這是投降！我拒絕離開！要死就讓我和這里死在一起好了，我建議不要逆向最終腐朽，不但不要逆向，還要徹底將其正向工程完成，將所有在內部的人員全部封鎖，我們就和那些怪物死在一起好了，這些惡魔，這些骯臟的異族，幾十年時間讓我們麻痹，現在突然反咬一口，我要和他們同歸于盡！”

    頓時，在場的科學家，研究人員，工程師們都開始發表各自的意見，有的從數據上來說話，不建議進行這種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后至少十位小數點的豪賭，有的則希望完成最終腐朽，那怕是死也要拉上這里的萬族一起玩完，還有的則希望計算出最佳逃跑地點，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有的則是首鼠兩端，沒有自己的意見，或者說他們已經完全手足無措了。

    就在這時，雙眼無神的昊說話道：“昊天鏡可以計算出最佳逃跑路線與逃跑時間，而且這并非是完全不可控的，若是超負荷所有在核心區域內的道韻反應堆，我們可以嘗試著在短時間內重啟小范圍天地網絡，一旦開啟天地網絡，我會使用昊天鏡作為控制中樞，以天地網絡來cao縱時間與空間亂流泡，可以盡可能的將時間與空間亂流泡集中在指定區域，在指定時間內進入，我們可以保留最多的有生之力，至于進入之后的出口問題，昊天鏡借助天地網絡，也可以有限度的影響波函數崩塌結果，雖然無法確切指定出口，但是大體上的范圍可以概率確定，這樣就可以有效降低死亡率?！?/br>
    眾多科學家們聽到昊發言了，他們就開始各自思索起昊的說法，片刻后，愛因斯坦就率先說道：“天地網絡確實可以在一定范圍內確定波函數崩塌結果，但是就如同量子的不可測一般，一旦確定了大體范圍，比如洪荒大陸的地面，那么就無法確定出現的時間，同時出現的位置也不可確定，可能是瞬間去到無數公里外的高山上，也可能是一百年，兩百年后出現在相反方向的沼澤中，這樣除非是以一個量級為單位的團隊集體，不然所有進入的人就會被徹底分開了，而且不只是空間意義上的分開，或許上一個團隊已經死了幾百年，下一個團隊才會出現，這樣根本無法保證在野外，在永夜里的生存力啊?！?/br>
    昊就微微搖頭，他說道：“這已經夠了，我之前便說了，活下來比什么都強，你們也是，你們都是人類的精英，都是人類未來還能夠崛起的底蘊，那怕活下來一個都好，在未來你們出現時，若是發現人類已經回到了石器時代，或者部落時代，你們的任務就是教導他們文明，知識，然后慢慢累積，慢慢崛起……”

    “我命令，開啟最終腐朽逆向工程！”

    “我命令，前線軍團最后堅持一小時，不計一切代價，不計一切犧牲！”

    “我命令，所有非軍事人員向核心魔法塔集合，一小時內必須到達！”

    “我命令……活下去，盡你們一切的力量活下去！”

    第八十二章 ：誰人黃雀（下）

    大轉移前三十分鐘。

    無天對著前面正神經質笑著的幾十個萬族露出了假笑，這幾十個萬族正在撕扯一具人類的殘破尸體，當無天出現在街角時，這幾十個萬族都用一種很恐怖的表情看了過來，然后在確認了無天是一名萬族后，他們都露出了和善熱情的表情，各自都對無天點了點頭，甚至其中一兩人還朝無天招了招手，示意他也來吃這美食。

    無天臉色鐵青，好懸沒吐出來，他就堅決的連連搖頭，用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表示了自己還有事，然后慢慢的一步一步退回了街角，接著在街角一個隱蔽垃圾堆后將修羅斬給翻了出來。

    “怎么辦啊，到處都是這種瘋子，萬一我靠近之后，他們把我一起吃了怎么辦，這是喪尸病毒吧??？這一定是喪尸病毒吧??？”無天喃喃自語著，然后回想到了剛才那一幕，他直接沒忍住一口吐了出來，一時間酸臭味就從修羅斬的身上冒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無天看著修羅斬的樣子，他只能夠如此說著，然后本打算扛著修羅斬跑路，但是實在是覺得惡心，又想到修羅斬好歹rou身強悍，所以他就干脆提著修羅斬的腳拖著他走了，一路上就聽得嘭嘭嘭的撞地聲，無天就邊走邊說對不起，但就是堅決的繼續拖著他走……

    無天就找了一家店鋪，直接打開水龍頭，邊沖著修羅斬身體邊說道：“自從起霧之后，這些人就瘋了一樣攻擊人類，真的是瘋了啊，平日里看著那么文明的人，呃，是萬族，居然直接對著尸體開啃，這他媽要不是病毒影響，你把我腦袋擰下來，那霧氣絕對就是病毒！我個人琢磨著吧，估計要么就是外面的敵人放毒，要么就是我們自己的某個實驗室泄露了，其實不瞞你說，最近這十幾年時間，科學進步速度越來越快了，其實有些嚇人啊，什么生化病毒啊，什么智械危機啊，什么時空崩壞啊，總之科學這玩意不能說不好，但是總歸是有些太可怕了，這次就是一個教訓啊，看天和子牙以后還敢不敢說什么大力發展科學之類的話了，要我說啊……”

    “你話太多了！”修羅斬不耐煩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無天就無奈的說道：“不要動不動就說我話多，你以為誰都和你一個吊樣啊，要么就一句話不說，要么說出來就要命，要……你醒了??？”

    無天說話激動著，然后又用水龍頭往修羅斬臉上沖了一輪，修羅斬依然一言不發的看著無天，無天就訕笑著將水龍頭放到了自己身后，修羅斬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他仰頭看天，苦澀的說道：“快點結束吧，這荒唐的盛宴?！?/br>
    無天呆愣愣的說道：“什么盛宴？你該不會也被病毒入侵了吧？喂，這是幾？”

    修羅斬懶得理無天，他就說道：“你為什么沒昏迷？你難道沒看到迷霧所帶來的東西嗎？對了，你的旁白呢？可有聽到什么？”

    無天越發莫名其妙起來，不過他還是說道：“旁白這東西本身就無法控制啊，時有時沒的，經常鴿老子，想要的時候沒有，不想要的時候就不停嘲諷，還期待著我快點死掉，這東西簡直……”

    （滋滋滋……荒唐的盛宴……滋滋滋……無聲的嘲笑……滋滋滋……于此時，于彼時……滋滋滋……還剩二十六分鐘……）

    “我草啊，旁白居然還能夠信號不好??？”無天大驚失色，他左右張望著，希望看到一處高些的建筑，好跑到這建筑頂上去接收旁白信號。

    修羅斬很是無語，他微微搖頭道：“看來你聽到旁白了，不過能夠透過這迷霧傳遞給你，看來這旁白的發聲者比想象中還強啊……旁白說了什么？”

    無天就努力聽著時斷時續的旁白，同時說道：“根本就是斷斷續續的啊，什么無聲的嘲笑，什么于此時，于彼時，什么還剩二十六分鐘……等一下，這最后一句話聽起來怎么那么不詳呢？”

    “……還剩二十六分鐘？”修羅斬的瞳孔一縮，他和無天彼此對望，一時間兩人似乎都聯想到了同樣的東西。

    他們兩人都是禁地政府的最高層，雖然他們都是萬族身體，但是靈魂卻是毫無疑問的人類，所以昊，子牙，吳明對他們都是親厚，而且兩人也屢次證明過他們的忠誠，昊，子牙，吳明對他們兩人也基本不會隱瞞什么。

    兩人雖然不知道最終腐朽，但是他們也從昊與子牙那里大概知道了一些他們的暗手布置，就如同張好煥知道如何開啟軍事總部的暗手開關那樣，他們也知道子牙一直以來都在制造一個針對萬族的大殺器，就如同他一直以來都堅持的那樣，好則好，不好則一起玩完，所以這個二十六分鐘的旁白當真是意味深長啊……

    兩人彼此看了數秒，然后兩人連話都不說，直接向著核心區域方向奔跑而去。

    大轉移前十五分鐘……

    孔丘的圣道光芒已經變得非常黯淡，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古獸人一脈的高階圣位，對方是不想殺他，否則他剛剛就已經死掉了。

    “孔丘，你何必如此冥頑不靈？人類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或者說還從未開始過，你本是孔雀族人，何必要為已經隕落的大領主盡忠呢？這迷霧信息你也接收到了，這是大勢啊，這是天地大勢啊，你不是最講究盡人事，安天命嗎？天命在此，你為何要抗拒？”這名高階圣位化為人形，形象古拙，他沉聲問道。

    孔丘自地面深坑中站了起來，他渾身上下的傷痕都在愈合，但是他的圣道其實已經被打裂，這就是重傷，若是換個情況，他此刻已經該開始沉睡了。

    孔丘面無表情的看向半空中的這高階圣位，他搖頭道：“這是何其之荒唐啊，所謂的天命不應該是人心之所向嗎？大領主待吾等如此親厚，這幾十年中，也不分萬族人類，也不分血脈，都是有能者上，庇護吾等于永夜中，也沒計較吾族之前屠殺人類的罪過，可是就因為這霧，我們居然全部都反咬一口……說什么最初萬族祖先們簽下的契約，說什么這才是天命，這難道不是最惡心的事情嗎??？明明人類才是此紀元的天地宇宙的眷族，就因為這仿佛惡魔誘惑一樣來歷不明的契約，就因為承諾萬族永存，人類永弱，他們居然就簽了??？還能夠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嗎？我不服！”

    這高階圣位就冷笑了一聲，他一根指頭凌空壓下，就壓得孔丘跪倒在地，他就說道：“不服？這天地間不服的物和事多了去，凡物們不服死，想要永生，結果呢？該死則死，不服也要跪著！就如同你一直以來所說的那樣，順天才是正道，這天都顯了出來，你居然告訴我不服??？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所謂順天，是因為這天乃是人心之凝聚，天本該無情，因為無情，所以才能夠一視同仁，此非無情，乃是大情，乃是對天地萬物一視同仁的大愛無疆，但是現在我才知道，這天其實已經被扭曲和更改了，它已是有私，有私的天還算什么天??？”

    吼完這話，孔丘忽然盤腿坐下，他渾身上下忽然散發出一股璀璨的白光，他就喃喃說道：“大領主時常為我講道，讓我領悟天地至理，虧欠良多，大領主，這是我領悟的理，你在天之靈好好的看著，我沒殺人類，我是清白而去的……”

    孔丘身上的白光越發璀璨，高階圣位就皺眉，他單手向下一壓，就有空間壓縮，想要將這孔丘給封印起來，卻不想這白光忽然化為無數的符文，這些符文與吳明所演化符文都有不同，呈現出了類似文字一樣的圖形，然后顆顆符文開始凝聚，從無數符文最后凝聚為了一顆碩大而璀璨的文字。

    “仁?！?/br>
    這符文出現的瞬間，孔丘就此散開，他的圣道已經消失不見，全部湮滅掉后加持在了這顆符文之上，受此加持，這顆符文跨越了高階圣位的禁錮，以孔丘為中心，光芒驅散了迷霧，在迷霧中瘋狂殺戮人類的萬族們，他們都露出了片刻的迷茫，接著這光挾裹著這片區域還存活的人類，盡數都向核心區域投了過去。

    高階圣位眼看這一切，他試圖阻攔，可是這仁符文所化之光也不傷人，就只是保護著人類遠去，他也沒法將其打破，一時間他神色極其復雜，他知道名為孔丘的孔雀族圣位已經徹底死掉了，就為了拯救這一批人類……

    大轉移前一分鐘……

    梨架勢殘破的強人機甲再次斬殺了一名萬族半神，她高聲叫喊道：“回撤！”

    機甲立刻以超過九十度角回避向后，然后還在半空中，梨的機甲就開始分解散落，它最后的駕駛艙僅僅只保護梨安全落到了地面上，接著，連這駕駛艙都散落開了。

    梨默默的摸了一下駕駛艙唯一剩下的機甲cao縱臺，她輕聲道：“辛苦了，安息吧……我隨后就來?！?/br>
    然后梨從她所坐的椅子下抽出了一把等離子光劍，接著她舉目看去，周圍盡是萬族，這里是核心防衛圈的最外圍，已經被前撲后續的萬族所攻占，到了這時，她已經再無生理了。

    梨心中也知道這一點，但是她絕不后悔！

    “混蛋，這里是人類城??！”

    梨從殘破駕駛艙中直跳而出，手中的等離子光劍接連斬殺數名萬族，然后她就被一股力量禁錮了渾身，這股力量似乎是念動力，將她整個人舉了起來，梨就看到在萬族群中有一個少女，這個少女她認識，而且以前關系還不錯，她名叫念之，是最早一批跟隨昊的萬族之一，甚至在昊還未獲得靈位魔法塔時，就已經開始幫助昊了。

    念之是精神力控制者，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超凡職業，被稱為移動的低緯度侵蝕點，幾乎沒有精神力控制者能夠活到成年，而念之那怕是在這禁地中，有了大領主的幫助，這幾十年里她也常年在閉關，靠著自身與大領主的符文來壓制低緯度的侵蝕窺探，所以平日里見不到她身影，按照大領主的說法，只要她能夠靠自身點燃心靈之光，而這期間沒有被低緯度侵蝕，那么之后就是一片坦途。

    梨想過自己如何戰死，卻沒想到會死在念之手上，她們可是好朋友……

    念之雙眼一片茫然，眼中不停的有淚水落下，但是她的嘴巴里還有rou絲和鮮血，她的嘴角還不停的流下口水，她看著梨的表情異常猙獰，就這樣控制了梨后，一步一步向她走了去。

    撕啦一聲，梨的一條大腿傳來劇痛，這條大腿就被念動力給撕扯斷了，念之就邊落淚，邊迫不及待的啃食這條大腿，梨已經痛得要暈死過去了，她什么都做不了，被這念動力死死禁錮在了半空中。

    “……哥哥，這里是人類城啊，是我們人類自己的城市，哥哥……”梨知道自己要死了，周圍的萬族都向她撲了上來，她連躲避都做不到，到了這時，她只能夠喃喃自語了起來，腦海中浮現了許多年許多年以前的情景，那時候她哥哥還活著，那時候她還很小，那時候她哥哥給她講述著從昊那里聽來的人類城的傳言。

    “梨，那是我們人類自己的城市，我們人類可以昂首挺胸的走在街道上，每頓飯都可以吃飽，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安心的有一棟自己的房屋，可以不怕萬族隨時會打我們，殺我們……”

    姆滿臉都在發光，他期待的道：“若真有人類城，那一定是天堂！”

    梨閉上雙眼，喃喃的道：“是啊，天堂呢，哥哥……”

    就在梨閉上雙眼時，念之渾身上下忽然變得了一片漆黑，她哼都沒哼一聲就化為了一座血rou大門，無數的腐蝕，扭曲，低緯度的呻吟與恐怖，全都從這大門之中瘋狂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