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憐的字眼。

    直到看見程靜淞她們過來了，程定坤才算是松了口氣。

    他趕緊將位子讓出來，將這種熱鬧的場面還給喜歡成天嘰嘰喳喳的程靜淞。

    程靜淞呢，一上來就和所有人熱熱鬧鬧地聊開了。

    她一邊利落地從缸里面撈了塊rou出來剁吧剁吧，一邊回答著那些還在打聽手表的人的各種消息，也沒什么不耐煩的，順便還在最后推薦一嘴他們家的鹵rou。

    等全部都剁好了，程靜淞分裝了一些出來，讓程斯年端給周邊其他的攤主嘗嘗味兒，然后才對著自家攤子面前的客人非常大聲地說：

    “真的是對不住，手表我們是真沒了，要是以后還能弄到貨的話，我們指定會賣，但是這段時間肯定是沒貨了，我們家暫時就先賣鹵rou，各位也可以看一下，先嘗后買啊……”

    說著，程靜淞就開始給圍觀的人分發剛剛切好的小rou塊。

    rou這種東西本就稀罕的緊。

    在程靜淞打開缸子的一瞬間，里面被封存的香味兒就瞬間溢散出來，勾的不少人有些心思飄渺。

    等看到程靜淞在剁吧的時候，又有人開始盯著那些醬色的大rou塊上面，然不住咽口水。

    現在竟然還能先嘗后買，等于白嫖一小塊rou，很多人立馬就被勾的更是口水直流，擠擠攘攘地往前，再也想不起來問手表的事情了。

    要不是這里還留著程定坤在維持秩序，程靜淞甚至都怕他們給她的攤子給撞塌了。

    等前面一波分完了，程靜淞就問道：“怎么樣，我們家的鹵rou味道不錯吧，你們要不要帶一點回去，不管是直接吃還是下飯吃，或者是和其他的菜一起煮了或者是炒了，那都是上好的美味，兩塊錢一斤，你們買回去后絕對不虧的?！?/br>
    一開始確實有些人心動了，但是等聽到程靜淞說的價格后，立馬就攔住了一批人。

    “兩塊錢一斤，這也太貴了吧？”

    “就是啊，這rou價貴的時候也頂天了才一塊錢一斤，平時也就□□毛，你一下子漲了一倍還多，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不錯，小姑娘，你這做生意，未免也太黑心了吧！”

    很多人沖著程靜淞開始指指點點的。

    程靜淞也不生氣，做生意嘛，本來就會遇上這些。

    程靜淞笑瞇瞇地說：“你們說的rou價我知道，但那是拿著rou票才能有的價格，平時您要是想買點rou，那價格也不用我說是多少了，再一個，我們這可都是做好的鹵rou，里面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熬了很久才做成的，兩塊錢一斤我也就掙個辛苦錢，真不貴?！?/br>
    周圍的人有的被程靜淞說動，但是大部分的人還是在沖著程靜淞說貴了，便宜點的話語。

    在能少花錢的時候，大多數的人還是愿意少花錢的，所以即便有些人覺得價格不算貴，但是也依舊沒吭聲當出頭鳥，想看看其他人能不能和程靜淞把價格拉下來。

    但是程靜淞也特別能僵持，耿著一根筋道：“真不能便宜了，這些rou我們光是進價就很高了，這要是再往下降，我們就要倒貼了?！?/br>
    “你這話誰信啊，你們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不賺錢，小姑娘，你就別僵著了，你給我們便宜點，一塊五，我就買了！”

    “對啊，便宜點，兩塊一斤也太貴了，你小姑娘做生意也不能坑人??！”

    ……

    依舊有人沖著程靜淞叫喚。

    程靜淞那是能吃虧的人么！

    必然不能??！

    程靜淞就說：“說真的，rou這種東西到底是稀缺貨，別的不說，你們要是去黑市或者其他地方買，那少說也要一塊二三才能買一斤糟爛的下腳料，更貴的情況也有，我們能弄到這一批也是托了運氣好，但是價格上面卻沒有被便宜半分錢，更何況我們還都做好了，一塊五一斤都不夠我們的成本的，我指定不能賣啊?！?/br>
    “不過我也清楚兩塊錢一斤對很多人來說確實不算便宜，說實話，你們要是實在不想要，我也不強求，但是我看后面還有人沒試吃過呢，要不然各位大姐大哥先讓讓地方，讓后面的人先上前來嘗嘗看，萬一他們嘗了以后不覺得貴，想要買呢！”

    首都城確實有不少窮人，但是能跑到秀水路這邊沒事兒閑逛的，那就沒多少差錢的。

    之所以和程靜淞扯嘴皮子，無非就是看她是個小姑娘，想要磨她一會兒而已。

    畢竟rou這種東西雖然稀罕，但是也沒有手表、收音機稀罕，也沒到他們不管不顧不還價就掏錢的地步。

    但是見程靜淞現在一直不肯松口，甚至還提到了給后面的人試吃，占據前面高地的人就有些著急了。

    不管是什么時候，好的東西誰都想要。

    而白得的更是吸引人。

    果不其然，后面的人聽到程靜淞說的話后就立馬沖著前面的人吼道：“你們要是不買就讓開啊，別一直擋著我們的道啊，你們不買我們還想買呢，不就是兩塊錢一斤么，有多貴！”

    “就是啊，覺得貴的可以去拿著rou票去食品站買豬rou去，沒有rou票還不想花錢，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兒，趕緊走吧，別擋著我們的道兒了！”

    “……”

    一些奚落的聲音從后面傳到前面來。

    但說真的，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心這樣覺得的，又有多少純粹就是想攆他們走，好撈免費試吃，那就說不準了。

    大家都是好面兒的人，也真沒有多么的缺錢，所以很多人就忍不住回嘴了：“誰說我們不買了，這買東西討價還價不是很正常么，我們多問問怎么了？”

    就這樣，在一片熱熱鬧鬧的吵鬧聲中，程靜淞他們的攤子開張了。

    程靜淞的手藝沒話說，這年月又極度缺乏油水，程靜淞甚至注意到有不少人說是買了回家和家人一起嘗一嘗，但是卻沒忍住一下子嘗了個干凈，然后不得不過來再買第二趟的。

    并且他們因為是頭一天賣，沒能算好量，所以半下午的時候又結束了，讓很多人有沒有買到。

    程靜淞他們又被迫接受了很多的聲討，然后在一遍遍保證明天肯定會加量加倍后，才被放過。

    程靜淞也沒著急回去，反而去看周邊其他的攤主。

    這些人對程靜淞的到來可沒什么多好的臉色，程靜淞依舊是一副沒看見的模樣，笑嘻嘻地說：“大娘/大爺，之前給你們送的鹵rou你們嘗了嗎，味道怎么樣，有沒有什么要改進的地方??？”

    一些大爺和大娘們并不想搭理程靜淞，因為他們覺得這死丫頭這是在嘲笑他們今天的生意幾乎無人問津。

    就這樣，程靜淞帶著客人的期盼以及競爭對手的嫌棄和抱怨，喜滋滋的回家了。

    接下來的三四天，程靜淞一直這樣賣鹵rou，直把周圍的攤主們都要干哭了。

    他們就搞不明白了，怎么她就那么多的rou賣，每天那么大的客流量，她卻好像一直賣不完一樣。

    再這么下去，他們這些人就別想再做生意了，干脆都回家得了。

    程靜淞：“……”

    開玩笑呢，這可是我們家十多年的積攢呢，哪能幾天就沒了。

    更何況這個積攢還不包含所有帶有靈氣的食物呢。

    終于，就在程靜淞和老大爺的約定時間要到的時候，這些攤主們終于忍不住了。

    由和程靜淞關系最好的大娘過來和她搭話。

    “我說閨女啊，你這生意挺好的哈?！?/br>
    程靜淞雖然是釣魚的姜太公，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顯，而是朝著大娘擺出來一副害羞的模樣說：“確實還不錯，我也沒想到大家能這么喜歡我們家的鹵rou，簡直太驚喜了也太意外了。說真的，承蒙咱們首都人民的喜愛，我實在是受寵若驚??！”

    那位大娘聽程靜淞和她裝傻充愣，臉色瞬間就往下一拉。

    這些天下來，他們又不是看不出來程靜淞是什么樣的人，那心眼子比啥都多，要不是現在不讓講究神啊鬼啊的，她都要懷疑程靜淞是不是什么妖怪變的了。

    不然一個小姑娘咋那么多的心眼子。

    可到底現在是他們受制于人，大娘然后深吸一口氣，才勉強重新在臉上擠出來笑容，說：“姑娘，大娘知道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就不和你兜圈了，你這之前不是說rou賣不了幾天么，我們怎么瞧著你這量每天都在增加，也沒見少??？”

    程靜淞笑瞇瞇地接茬說：“嗐，這不是看大家伙喜歡我們家的鹵rou，所以我們又趕緊去找人進貨了么。雖然賺的也不多，但是聊勝于無、積少成多嘛！”

    大娘的臉色又變了變。

    他們又不傻，就程靜淞那攤子怎么可能賺的少。

    還賺的不多！

    真要是賺的不多，那肯定早想其他辦法了。

    但沒辦法，大娘不好說這些。

    況且程靜淞剛才還說了另外一個更讓她注意的情況。

    這位大娘就抓緊問道：“你們又去進貨了？姑娘，rou這種東西可不好弄啊，你們從哪兒進的啊，就我知道的，就算是黑市也沒能天天出這么大的量吧？”

    程靜淞就沖著大娘笑，“那這首都城的黑市也不止一個啊，您說是不是？擠一擠，再湊一湊，總能想到辦法的?！?/br>
    大娘皺了皺眉。

    雖然說程靜淞說的有道理，但是她能持續不斷賣了這么久又這么大量的rou依舊十分令人震驚。

    更何況每個黑市負責的人和地盤都不一樣，一般人也不會隨便竄地盤，這小姑娘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一下子搞來這些。

    是真的黑市，還是從其他的渠道？

    大娘的心思各種翻轉，想著如今已經被程靜淞的鹵rou攤子壓的幾乎沒什么生意的他們，繼續問道：“姑娘，你和大娘說實話，你的這些rou不是從黑市來的吧？”

    程靜淞還是笑，不說話了。

    大娘接著又道：“這樣，大娘給你透個底，黑市那邊我們也經常去買貨，畢竟我們做生意就離不開他們，但是呢，這段時間我們也打聽了，黑市那邊沒有走大量的rou，并且人家還讓我們打聽你們的貨源呢?！?/br>
    “姑娘，大娘我給你再透一個實底兒，你們現在這樣天天大量的賣rou已經很招眼了，黑市那邊已經盯上你們了，你們還是小心點吧?！?/br>
    程靜淞立馬皺了個眉，嘴上卻是在說：“大娘，你是在嚇唬我的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你還有其他人其實就是想知道我到底從哪兒弄的這么多的貨源，對吧？”

    “但是大娘，您這就為難我了不是?！背天o淞愁眉苦臉的，“人家愿意和我們合作，自然就是看中了我們的誠信，我們要是把他們的消息給出去了，那我不是得罪人了么，我指定不能告訴你們??！”

    大娘也立馬不樂意了，對著程靜淞說：“你這小姑娘，我這是和你說實話，免得你們回頭被黑市盯上了報復呢，你們倒是好，覺得我在害你們，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br>
    程靜淞也不惱，跟著說：“不是啊，大娘，您這忽然說這些，我這不是也肯定要擔心一下么，畢竟說真的，咱們其實也沒有那么的熟悉，您說是吧?！?/br>
    那位大娘立刻：“……”

    程靜淞又說：“大娘，其實我也不是想要懷疑你們，但是這幾天吧，我們也感受到了大家伙對我們的態度，我也清楚你們的生意這段時間做的不好，但是不管怎么說，我也不能因為這個就不做生意了吧?！?/br>
    “你們做生意是為了賺錢，我們這么起早貪黑的也一樣啊。所以我們這段時間才那么費勁地想辦法弄rou，然后再制作好了賣出去?！背天o淞說著又擺出來一副特別善解人意的模樣，繼續道：

    “但我也知道，這做生意呢，要是一家獨大的話，終究會惹來其他同行的非議和排擠的，只不過因為咱們這生意都是偷偷摸摸做的，所以不能鬧大，大家伙也就都按捺著脾氣?！?/br>
    “大娘，既然您都過來找我了，說明你們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您就說說吧，你們到底想要做什么？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提前講清楚，我不能告訴你們貨源到底從哪兒來的?！背天o淞又一副提醒的樣子。

    程靜淞忽然吐嚕了這么一大堆，還真的把大娘給搞蒙了。

    她之所以過來，確實因為大家伙這段時間的怨氣挺深的，有的脾氣不好的，就吵吵嚷嚷的要過來找麻煩，也有的說不能亂來鬧大，不然大家一起玩完。

    所以才有了她過來。

    但是他們真的沒有具體商量著她過來后到底能干些什么，唯一達成共識的就是問她到底還有多少存貨。

    畢竟只要她的rou賣完了，那他們的生意也就能恢復正常了。

    可是她一來就聽到程靜淞說了又進了貨，這實在讓她想不到，只能被迫繼續問下去，然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大娘一時半會兒答不上來，程靜淞也不著急，反正她都是胡說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