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不對勁[年代] 第31節
程靜淞又說:“更何況錢也不在你手里啊,你怎么管?!?/br> 徐如月:“……” 程靜淞繼續說:“奶奶,你現在當不了家啦?!?/br> 徐如月被氣的要打程靜淞,程靜淞撒開小短腿顛顛地跑,還忍不住嘖嘖徐如月不講道理,氣的徐如月差點真上手揍她。 程斯年見狀就對程靜淞道:“你沒必要這樣,爸爸之前不是說了奶奶沒事了嘛?!?/br> 程靜淞抹了一把腦袋上的汗,氣喘吁吁道:“誰讓我之前刺激她了呢,這不是看她一直沒什么精神,所以才想著給她轉移一下注意力?!?/br> 程斯年好笑地幫程靜淞擦汗,又多看了一眼同樣大喘氣的徐如月,笑道:“那她現在的注意力確實轉移了,還在瞪著你呢?!?/br> 程靜淞的臉一下子就苦了起來,“不是吧,她難道還想打我??!” 程斯年道:“誰讓你故意氣她?!?/br> 程靜淞齜牙,“我明明就是為她好?!?/br> 程斯年又笑了笑,等到程靜淞的氣喘正了后,忽地又開口說:“昨天的事,你也是故意的吧?” “什么???”程靜淞一時間沒聽出來程斯年什么意思。 “當然是剃頭還有虱子的事啊?!?nbsp;程斯年就道:“你是故意和爸爸鬧,氣哥哥他們的吧?!?/br> 程斯年說的特別肯定。 昨天之前,確切地說是昨天的那一場笑鬧之前,他們一家的關系其實一直都還處在一個特別微妙的氛圍當中。 表面看著他們是一家人,但是五個人并沒有真正溝通過,只能算是勉強維持表面平靜的陌生人。 但是昨天之后,他們之間的關系明顯就緊密了許多,或者說每個人都稍微放開了許多。 如果說大家之前都是陌生人的話,現在起碼能算得上愿意交往下去的普通朋友。 程靜淞又不是真的五歲的小孩,昨天的事很多都是靠她的動作和語言促成的,如果說她不是故意的,程斯年還真不信。 程靜淞“嘿嘿”笑了下,“也不能這么說,主要是多說了幾句話而已?!?/br> 程斯年搖頭,但是卻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是她不認為程靜淞只是多說了幾句話這么簡單。 昨天要是沒有她在中間插科打諢,就不會有他們現在的一幕。 而她也不會這么快想通,或許會一輩子都沉浸在以前的事情當中走不出來。 程斯年想程靜淞或許從一開始就想著如何讓他們五個陌生的人慢慢放開心扉,現在又在幫助徐如月,她應該是想讓他們能真的成為一家人,并且在這里好好生活。 程靜淞不知道程斯年這么想,當然如果知道的話,肯定也笑著謙虛兩聲,然后厚著臉皮承認下來。 雖然她真正的想法沒那么純粹,她其實也是為了自己。 畢竟她這么小,又是個小姑娘。 現在這年月雖說天天喊著婦女能頂半邊天,但女孩子還是很吃虧的。 所以她其實更多的是想有一個安穩的成長環境。 = 徐如月重新恢復了精神后就開始屋里屋外忙活了起來。 程靜淞見她總算不盯著自己了,便拉著程斯年一起試用牙刷牙膏。 常年不刷牙的人第一回刷牙的感覺十分的舒爽,以至于程靜淞在刷好牙后沒忍住張大嘴用力呼吸好一會兒來感受自己輕了好幾斤的口腔。 程斯年以前也潔牙,但是她用的是香丸,還是第一回感受到牙膏的魅力,也帶了點孩子氣對程靜淞說:“牙膏的感覺很奇怪,剛開始差點讓我吐出來,但是刷完牙后又覺得好舒服啊?!?/br> 程靜淞點頭,沒忍住舔了舔剛剛刷好的牙齒說:“要不我們再試一次吧?!?/br> 程斯年連連點頭,“好啊?!?/br> “好啥好!”徐如月剛好從外面進來,聽到程靜淞兩個這樣說,立馬插了一嘴,瞪著她倆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趕緊給我把東西都收拾起來,不然小心我揍你們?!?/br> 程靜淞和程斯年對視一眼,趕緊跑了。 徐如月又在外面嘀咕了一會兒他們浪費,然后才聽見她的腳步聲又出去了。 程斯年盯著手里的牙刷道:“還刷嗎?” 程靜淞搖頭說:“算了,奶奶本來就過的精細,別一次嚇壞了她?!?/br> 程斯年小心翼翼地把東西都收拾起來。 而程建功也總算一路邊走邊問,找到了隔壁的窯廠。 但是就和徐建軍還有程靜淞之前說的那樣,窯廠那邊沒有磚,賣不了。 程定坤看著磚窯附近忙忙碌碌的人,以及四周擺放著的整整齊齊的紅磚,掏出之前從馬哥那里買的一包生產煙抽出來兩根,給正在拌泥的兩人一人散了一根,這才挑眉問道:“這不是有很多嗎,怎么就能說沒有呢?” 現在的人抽煙都是用煙槍或者自己卷,至于外面賣的卷煙別說他們沒有煙票買不到,甚至他們連嘗都沒嘗過。 雖然程建功拿出來的只是八分錢一包的生產煙,那也是好東西啊。 兩個本來忙活的熱火朝天并不怎么愿意搭理程建功的人停了停手,這才對著程建功道:“兄弟,不瞞你說,窯廠是真沒磚,這些外面擺著的都是有主的?!?/br> 程建功雖然才過來這里,原主以前也沒見過磚窯廠什么情況,但是憑借他這兩天整合的信息就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 程建功笑說:“大家都知道磚這東西緊俏的很,一般燒出來了就肯定著急拉走,哪有人定了磚卻房外面風吹雨淋不拉回去用的?!?/br> 程建功的眼睛尖,早就看見了那些層層疊疊的磚頭上面還沒有干透的痕跡。 這話讓兩個正在吞云吐霧的男人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么接。 頓了頓,其中一個年紀大的說:“人家要的多,說是等燒好以后一起拉走?!?/br> 這話要是能糊弄住程建功才有鬼呢。 但是他裝作好奇問道:“那是要蓋廠房嗎?不然也用不了這么多磚啊,你們鎮上要開新廠子了?” 兩人一下子磕巴了。 “不是什么好東西,兩位兄弟拿去抽?!背探üσ膊辉贋殡y他們,直接把煙塞在了一個人的手里,這才問道:“我就想知道到底怎么才能買磚,兩位大哥幫個忙,家里蓋房子著急?!?/br> 到底拿人手短,舍不得把煙還回去,還是那個年紀大的人沉吟了一會兒后說:“實話和你說吧,這廠子雖然說是公社的,但具體管事兒的是公社主任的小舅子,他這個人……” 那人做出了搓鈔票的姿勢,才又對著程建功說:“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兒吧,你買不到的,還是回去吧?!?/br> 程建功就道:“如果是加錢的話,只要不過分,我可以加一點,要不然你帶我去見見他,我和他談?!?/br> 那人搖頭,繼續嘀咕說:“沒用的,你還是回去吧?!?/br> 程建功想了下,又掏出來兩包煙往兩人的手里分別塞了一包,才又道:“大哥幫幫忙,家里真的著急,這眼看就秋收了,我這要不能弄到磚,秋收后蓋房子的事就泡湯了,一家老小就沒地方住了?!?/br> 這話說的委實有些夸大,兩個人并不相信。 但是年輕的那個有點稀罕手里的香煙,沒忍住對年長的說:“叔,反正也不是啥秘密,你要不就和他說了吧?!?/br> 年長的那個沒想到又弄到一包煙,心里也稀罕的緊。 被小年輕一攛掇,就什么都告訴程建功了。 原來這位公社主任的小舅子霸著這些磚不往外賣不是單純的想從買磚的人手里薅一筆孝敬,而是將這些磚流向黑市,逼著人在黑市買,賺更大的。 程建功就聽見那個小年輕抱怨道:“嗐,這也沒辦法,誰讓人家背后有靠山呢!” 年長的也點頭,又道:“一般像你這種私人來買磚都不賣,除非你能拿到更厲害的人開的條子,所以你回去吧,也別去黑市了,我們廠子正規往外開價是兩分四一塊磚,在黑市至少得要到四分,這還是要的量特別多的情況下,你說這不是搶錢么?!?/br> 程建功點點頭,做出一臉無奈的表情說:“那看來確實沒辦法了,這個價格,就是把我賣了也買不了” 小年輕頗為贊同地點頭,“誰說不是呢,我都在這里上班也買不了磚?!?/br> 程建功又嘆了口氣,這才說:“買不了就買不了吧,不過不管怎么樣,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br> 兩人連說沒啥,反正他多打聽幾次總能聽到些風聲。 程建功又笑著和他們閑扯了幾句,然后才離開。 等回到家的時候都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葉美云也早從山上回來了,還順手帶回來了兩只野雞,讓徐如月喜的不行。 但是在徐如月說要將野雞用鹽腌一腌曬一曬慢慢吃的時候,葉美云直接一錘定音說晚上就吃。 徐如月和葉美云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最終沒能抵得過葉美云的堅持,只好把兩只雞都剁了下鍋燉。 程建功剛一進院子就聞到了噴香的rou味,嘴里不爭氣地開始分泌口水,肚子也跟著咕咕叫。 他先耐著性子擦洗了一番,這才重新進屋坐下。 程靜淞搖搖晃晃地將盆里還剩下小半的涼白開端過來放到程建功的面前,然后坐在他的面前問道:“爸爸,你買到磚了嗎?” 程建功看了下平時裝菜的盆里的水,問道:“這是給我喝的?” 程靜淞點頭,“涼白開?!?/br> 程建功直接端起來一口氣干掉,這才長吁了口氣,沖著程靜淞搖頭說:“沒買到?!?/br> 程靜淞不意外道:“我就說買不到吧?!?/br> 徐如月也聽見了,一邊放下了不用花大錢的心,一邊又忍不住問道:“一塊磚也買不到???” 程建功點頭,“買不到?!?/br> 徐如月咋舌道:“那磚也不便宜,兩分四一塊呢,現在誰家舍得這么花錢蓋房子啊,這磚還能成緊俏貨了?” 程建功搖頭,然后才解釋了一番為什么買不到。 “這也太黑心了吧!”徐如月立馬高聲叫道:“我們這些正經拿著村里開好的條子過去的不給賣,然后逼著人到黑市里面去買高價的,這都沒王法了嗎?那些當官的咋也不管一管?” 程建功就道:“人家是隔壁鎮上公社主任的小舅子?!?/br> 徐如月一下子卡殼了。 過了會兒后,她才嘀咕說:“那隔壁公社的主任也不是啥好東西,肯定和他小舅子狼狽為jian了,你信不信他小舅子偷摸賺的那些錢肯定要孝敬他一部分?!?/br> 誰說不是呢,但這不是沒人管也管不了么。 程靜淞就問道:“那還蓋磚房嗎?” 徐如月不等程建功回答就插話道:“那指定不蓋啊,磚都買不到還有啥好蓋的,難不成真去黑市買四分錢一塊的磚啊,雞蛋才六分錢一個呢,他一塊破磚頭都快頂上一個雞蛋了,那還不如直接用雞蛋蓋房子算了!” 徐如月只要一想到一塊破磚和一個雞蛋等價,就聯想到了一個一個的雞蛋摞在一起蓋成的房子的模樣,越發覺得用磚蓋房子太費錢。 徐如月又道:“有那些錢都能買到吃一輩子的雞蛋了,土坯的房子又不是不能住,干啥非要蓋磚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