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第1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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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傳來了撞擊和嗚咽,好像關了個男孩,聲音稚嫩,卻發出痛苦的咆哮聲。 她嚇了一跳,躲在陰影處不敢出聲,耳畔卻依稀傳來內室的悶響,又隱有金屬拖拽聲,像是有人與‘野獸’搏斗,另一方用鎖鏈將暴躁的困獸鎖了起來。 雷聲混著令人心悸的囚禁嘶吼聲,像是一場恐怖的噩夢。 關聽雨虛弱的身體簌簌發抖,攢起的力氣慢慢流失,只能牢牢貼著墻壁,讓自己不軟倒下去。 時間過于漫長,終于,那間牢房的門緩緩而開,那人渾身染血,連臉上都是恐怖的血氣。 倏地,側臉被一道閃電白光劈過,半張臉都是血淋淋的黑,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 關聽雨渾身高熱,手腳顫抖,一點點滑坐在地,那渾身是血的惡魔朝她跑來,她拼命揮舞著手臂,想要躲開那恐怖的追擊,卻無能為力。 她在驚厥中失去了清醒,最后的意識,停留在某處溫暖的懷抱里。 “后來呢?!你落到那個殺人如麻的魔鬼手里,是怎么逃出來的?!” 桑洛急切地問著,關聽雨卻不講了,只撐著額頭笑。 “你快說??!” “繼續工作。干好了,再給你講后續?!?/br> 她戳戳副官的臉蛋,賣起了關子。 桑洛像是戳破了的氣球,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關聽雨又埋頭看起了資料,過了不久,身旁傳來‘咚’地一聲悶響,她疑惑轉頭,發現是自己的副官腦袋重重砸在了桌面上。 “真是?!?/br> 她拎著桑洛的衣領,把他甩到了一旁的沙發上,隨手拽了件衣服蒙上了他的半邊身子。 她伸展手臂,長長地打了個呵欠,而后倒了一小杯酒,端回屏幕前,反復看了幾遍,再也無法從這篇資料里尋出更多內情,便關了文檔。 她倒在椅背上,小口喝酒,忍冬手環上下滑落,她抬起手腕,對著日光,似乎還能看到手環處的裂痕。 “...滿身是血的,魔鬼嗎?” 關聽雨凝視著那個腕帶,腦海里回蕩著那不算清晰的過去。腕帶在眼前漸漸模糊,上面的忍冬花紋也扭曲盤旋,隨她跌落深夢。 夢里,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電閃雷鳴、血流陰暗的白色房間。 隔壁,嘶吼咆哮混著嗚咽哭聲,冷酷的監控電子音,還有金屬鎖鏈拖拽聲,凄厲而可怖。 可她的房間,卻安逸靜謐。 白色紗簾隨風輕擺,與月色共搖曳。 窗臺一盆忍冬迎月生長,白花與黃花糾纏不清,有人的影子輕覆其上,借花的口吻講一段故事,哄她入睡。 受寒高燒,她的意識模糊,視線也昏暗,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染血的背影,還有他背后映著那朵繾綣的忍冬。 那是戰火槍炮下幸存的的最后一朵花;是與戰爭、死亡、陰謀毫不相干的,最后的凈土。 地獄里,怎么會有這樣極致的殘酷與純潔? ‘你看,花開了?!?/br> 那人轉身,一雙眼映著月光,清冷明亮。 “!” 關聽雨猛地驚醒,劇烈的心跳在耳膜間鼓蕩。 她怎么會夢到葉既明?! 第一百七十二章 報復 (上)(副) 毫不猶豫地,關聽雨起身打水洗了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她雙手撐在水池旁,池底的粼粼水色被日光燈晃得夢幻,那雙眼睛在水霧間重又出現,安靜地看著她。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br> 落在趙副部長手里,恐怕日子不會好過。尤其,葉既明的身體還那樣弱,能撐過那些殘酷的審問手段嗎? 關聽雨擰干了毛巾,擦了手和臉,水分在空氣中蒸發,帶走了熱度,皮膚上的涼意讓她平靜許多,才也覺得自己的擔憂過于可笑。 那個人能坐穩進化部部長位置這么多年,甚至在絕境里還能從容自若地布置好退路,區區審訊罷了,他自然有辦法全身而退,她瞎cao什么心? 她笑著揚臂一丟,毛巾落水,水花迸濺,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倒也奇怪,這樣有名的人,過往卻不常被提起,仿佛憑空誕生出來的一個人似的。 關巡察立刻調出了葉既明的簡歷,坐在屏幕前,端著一杯水,另一只手撐著下頜,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一鼓作氣從第一頁看到最后。 “...不愧是葉部長,簡歷可真長啊?!?/br> 略過那些令人厭煩又冗長的論文堆疊,關聽雨選擇按照時間線來理清葉既明的生平履歷。 她埋頭于此,寫著寫著,倒真的察覺出不對勁來。 簡歷上寫,那人師從方延年,多年研究新能源與人類進化,天賦異稟、博學廣識,自地心大陸正式成立的‘新元年’至如今的新7年,他發表的論文不計其數,而正是這一篇篇學術論文奠定了他進化部領頭人的地位。 可令人奇怪的是,新元年前,也就是東陸和西境還處于戰爭狀態時,那人卻并未展露頭角,做出的貢獻也寥寥,仿佛隱身了一樣。 “嗯?不應該啊?!?/br> 如此不世出的天才,為什么之前沒有得到重視?甚至,沒有發過幾篇論文? 這種不合乎邏輯的事情難逃過關巡察的眼睛,她簡單收拾了衣裝,便抱著平板,推門離開辦公室,騎了黑色摩托,不過半小時,便抵達了總塔。 總塔白色外墻,塔身粗廣而高聳入云,矗立在地心大陸的正中央,仿佛輕易能摘取太陽一般,雄偉壯闊,足以彰顯人類的野心與能力。 門底守衛都認識大名鼎鼎的鐵面巡察,趕緊恭恭敬敬地朝她敬禮。關聽雨抬了唇,表示回應,腳步卻不停留。她身后長發因大步行走而漫揚飄起,淡香漫溢,惹得看守哨兵面紅耳赤,正低頭羞慚時,又是一聲爽朗輕笑自身后傳來,看守差點要被迷暈過去。 電梯一路上行,沉重的電機聲回蕩在金屬內壁,最后,緩緩沉落。門開,股股冷氣向外蔓延,伴隨著書卷的油墨味,撲面而來。 她走了幾步,被一扇精密的玻璃門隔住腳步。 右手邊擺放著一臺暗灰色小方盒子,正面一枚凹槽,大小正好容下一枚食指。 關聽雨將手按了上去,屏幕上亮起一個綠色的方塊;她又湊近,微微彎腰,將左眼對準一個黑色的球形裝置,‘滴’地一聲,紅色掃描線自左而右劃過,虹膜信息被準確提取,第二個綠色方塊也應聲亮起。 面前幾厘米見方的孔洞慢慢打開,如同旋轉的尖傘;自中央的漆黑深洞升起一支透明的針筒,關聽雨抬起右手,電子云慢慢自掌心蒸騰而出,針筒被機械力拉開,一百毫升氣態電子云被精確地吸收。 經過半分鐘的檢測,最后一枚綠色方塊也慢慢亮起。 終于,她的耳畔響起一陣陣清脆的電子齒輪聲,門框周邊無數枚造設精密的門鎖依序而開,像是一顆一顆扎破青藤上的飽滿葡萄。 “可真麻煩啊?!?/br> 關聽雨等困了,邊打呵欠邊走進了那間總檔案室。 那里,還殘存著舊時代的模樣;紙質書籍垛堞落灰,像是某段被塵封的輝煌。 她徑直走向最里面的書架,從邊角抽出一本厚厚的論文集。 《解構與重建人類意識》,《人類精神意識——物理學新變量?》,《能源危機與新能源開發——人類的未來該去向何方》,《精神構筑學》... 論文紙泛黃,邊角磨損,標題沾了灰,而署名方式也頗有舊時代的氣息,所有作者按照所出貢獻依序排列,而第一作者和通訊作者都是‘方延年’,所屬單位是‘西境軍事科學第一研究所’。 關聽雨用手指劃過那長長的一串作者署名,卻驚訝地在其中發現了不少眼熟的名字,比如‘柴萬堰’,還有...‘劉眠’。 關聽雨眉心微皺。 原來,劉眠與柴叔同屬西境,甚至是同一個研究所出來的前后輩??涩F在,兩人疏遠到近乎敵對,根本看不出兩人有著這樣密切的聯系。 按照葉既明所說,柴萬堰為了搶奪‘恒星計劃’,誣陷方延年通敵,為了將他的研究全部奪走,歸為己用。 那么葉既明劉眠與柴萬堰的敵對,倒也說得通了:劉眠看不慣柴萬堰的所作所為,所以與葉既明聯手,一同扳倒柴萬堰,為了給方老師討回一個公道。 ...真的只是這樣而已? 關聽雨太陽xue隱隱作痛,總覺得有什么被她遺漏了。 明明葉既明的說辭合情又合理,為什么她會感覺其中另有隱情呢? 想了半天也理不出頭緒,她干脆暫且按下心中疑惑,因為此刻另有更不可思議的事情擺在她面前,讓她無暇去想幾人之間的暗線聯系。 前幾篇論文里,根本沒有葉既明的名字。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于是從第一篇論文讀過去,終于,在第五篇論文、最后一行的倒數幾個角落位置尋到了他的名字。 ‘葉既明’三個字不起眼地躺在角落里,仿佛是‘蹭’上了這樣一篇高品質論文一樣。 “怎么會這樣?!” 關聽雨低呼不可思議。 以葉既明的學識才智,該是當年研究的中流砥柱才對;可偏偏,關鍵的文章上都沒有他的名字。 關聽雨忽得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拿出那張對折了兩次的草稿紙,上面,赫然寫著葉既明的研究經歷。 她低頭急速搜尋,眼珠左右微掃。 舊10年-舊1年,共發表五篇論文,公開講座數,零。 新元年-新2年,共發表一篇論文,公開講座數,零。 新3年初,發表論文... 關聽雨咽了咽喉嚨,輕聲地念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數字。 “...八十五篇?!?/br> 簡直就像是,蒙塵的明珠,終于一朝破匣而出,光華四濺,炫目不可言。 新3年初...發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資料已經不足以滿足關聽雨的好奇心了。她目光環視四周,確認檔案室是空著的,才大膽地向前,直至檔案室東北的角落。那里,有一間帶鎖的暗格,只有更高等級的軍官才有資格打開。 關聽雨扯下身份牌,隨手劃過。不出意料的,系統報錯,鎖沒有打開,紅色報警燈弱弱地閃了閃,復而歸于沉寂。 她抿唇思忖,而后,警惕向后看了一眼,見沒有人前來,便極快地從內襯的口袋里取出另一枚身份牌,飛速劃過檢測器,只聽得‘咔嚓’幾聲,那銅色的電子鎖真的自動開了。 她立刻掀開暗格,從里面拿出一本書冊。 《總塔編年大事記》。 “...新3年,新3年...” 書頁在指腹間快速飛過,忽得,她的動作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