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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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狐貍,你可是求我進來幫你的,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暴走?又不是屬炸彈的...” 溫涼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方宸語氣冷淡:“我沒有暴走,是你太弱?!?/br> 溫涼聽起來比想象中高興:“嗯,跟你一樣弱?!?/br> 方宸:“……” 又是一陣風起云涌,中心那個圓環險些要被黑暗吞了進去,變得明明滅滅,好像即將報廢的日光燈泡。 溫涼立刻原地擺爛。 “行了,我本來就沒多少力氣,再這樣下去,我可直接躺平睡了?!?/br> “隨意?!?/br> 又是一陣熟悉的精神退潮,是方狐貍的意識想要徹底將溫涼的核心卷進最深的黑暗層,不讓他繼續說話。 這樣發自心底的厭惡和抗拒讓溫涼十分不解。 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這個剛見面不足兩小時的狐貍哨兵。退一步說,就算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哨兵生涯開玩笑。 不過... “狐貍,你不覺得,這里不應該是這樣的嗎?” “……” 方宸反常地沒有說話。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br> 溫涼浸泡在方宸的精神空間里,這三維結構和輻射波頻率,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蛇@似曾相識里,又有種詭異的不和諧感。 仿佛這片廢墟里藏了什么被他遺忘的過去,有什么人在守著這片斷壁殘垣,亟待他重啟舊日榮光。 這個心狠手辣的笑臉狐貍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還沒等到溫涼反應過來,方宸的電子忽得高速旋轉了起來。這樣得心應手的旋轉,說明方宸對于電子的掌控力并不像他所表現出的那樣青澀。 引他進來,恐怕是別有所圖吧。 溫涼嘆了口氣,念叨著果然如此。 他正要努力退出方宸的精神圖景,可一股熟悉的波動讓他意識僵硬,仿佛被壓抑已久的記憶被砸了一道淺淡的裂痕。 “狐貍...你到底...” 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連帶著中心的核也逐漸虛無,時有時無的閃爍著。 方宸剛剛建立好的平衡被溫涼忽然的失衡而打得措手不及。 空間坍縮得太快,仿佛吊爐餅簌簌往下抖落的殘渣。 方宸拼盡全力維持著精神圖景的穩固,試圖拉起精神屏障,但溫涼像是堵在大門口的石獅子,穩若磐石,毫不動搖。 “我說?!?/br> 方宸喊他,可那人沒有回應。 “長官?” 方宸又喚了他一聲,可還是沒有回應,只有明滅變換的核心。 方宸想要掙脫出這片混沌,可就在他意識動搖的一瞬間,溫涼的核心忽然迸發出一陣極為耀眼的灼目光彩。 就在這一瞬間,方宸即刻進入了十分奇異的狀態。 他覺得自己仿佛立足這個空間里,又仿佛游離在這片空間之外。 他不屬于這個時空中任何一點,卻切切實實地存在。 他尚來不及徹底感受理解這樣的幽靈狀態,卻牢牢地盯著溫涼的核心,如同盯上獵物的野獸。 此刻,溫涼的核似乎開始急速旋轉,方宸好不容易建成的電子軌道像是被龍卷風絞碎,一片片凋零消亡。 那枚核心是那樣暴虐,肆無忌憚地摧毀一切,毫無顧忌。 果然。 溫涼幾乎失去了全部能力,還可以隨隨便便摧毀一個剛建立的精神世界。 那么,他當年到底擁有怎樣強大的力量? 既然擁有這樣的能力,怎么會護不住哥哥? 既然護不住,他怎么敢自己一個人茍活到今天? 方宸舔了舔干裂的唇,凝望著那團瑩瑩微光的核,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灼熱。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毀掉它,殺了他。 擊碎溫涼的精神壁壘,一定就能得知當年的真相。 ==== 最劇烈的一陣地磁風暴暫時平息了。 任錢撤了自己的精神場,累得靠在李堯善的背上大口大口喘粗氣,汗如雨下,衣衫盡濕。 一個人要顧六七個哨兵,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也虧得他優秀,加上老哨兵電子不多,才能兜得住他們。 任錢有氣無力地瞅了一眼溫涼和方宸,發現兩個人已經陷入昏迷,跌在地面上,黃沙掛滿了他們的頭發。 “溫涼,老溫?!” 任錢吃了一驚,握著溫涼的雙肩就開始搖晃。 他平時睡是睡,但有人喊還是會很快清醒的。 現在,他簡直就像是當年從戰場上退下來重傷臥病,躺在病房里怎么也喊不回來的樣子。 李堯善捏著方宸的手,也在搖晃,五十三號一脈相承的抖篩子式喚醒法成功讓兩人臉色更差了些。 “看來,我只能這么做了?!?/br> 李堯善擼胳膊挽袖子,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決定。對上任錢擔憂的表情,老爺子抬手擋了他的勸阻。 “中校,你放心,這都是我甘愿的,別勸了。我的獻身,如果能換來這倆孩子的一線生機,也算是值得了?!?/br> 任錢一臉欲說還休。 李堯善搖了搖頭:“沒關系,五十三號收我養我,今天,該是我回饋的時候了。不用再勸,我意已決?!?/br> 任錢:“……” 老李,做個人工呼吸,倒也不必這么英勇。 再說,誰跟你說做人工呼吸就能把他們救回來了? 還沒等李堯善下嘴,兩人忽得同時張開了眼,一股極強的波動如同滔天巨浪向灼熱的空氣中散播,像是有人在他們懷里裝了個鼓風機,掀起黃沙一片。 任錢吃了一驚。 這是...一瞬間的精神鏈接才能達到的強度! 七年了,有多少哨兵試圖跟溫涼進行精神鏈接,通通都以失敗告終,據說,溫向導的精神壁壘,是絕對光滑的表面,具有高度各向同性,滑不留手,毫無裂縫可尋。 所有試圖進入的人都被毫不留情地擋在了外面,說找不到路進去。今天這是...鐵樹開花了?? 還沒等任錢面露喜色,兩個胳膊腿兒細長的人同時坐了起來,臉色表情均是鐵青一片。 方宸總是笑瞇瞇的眼尾也略略下墜,臉色青白交加,仿佛吃了一口不干不凈的糧,又惡心又管飽。 他怎么知道,溫涼這個瘋子,竟然把摧毀內核當成精神鏈接的法門? 這人以前腦子是不是有毛??? 溫涼臉色也很難看,像是被人拽入記憶深海里,一瞬找回了久遠的意識,不識今朝何夕。 他的桃花眼尾微沉,細長的眉微壓,沒有了平日懶懶散散的不知所謂,冷得讓人望而卻步。 “怎么回事...” 溫涼蹙眉低語,手掌展開從發頂隨意攏了散亂的頭發,第一次將他的五官完全展露在陽光下。 溫涼確實長得很美。 他美得像是公式里的極限值,他人就算拼盡了全力,也只能是無限趨近,而永遠無法達到。 此刻,他陷在回憶里,眼神裹了一層經久不化的堅冰,而那冰層下,埋伏著無數血影,殺氣影影綽綽的,宛若一口漂亮精致的輕薄軟刀,美而嗜血。 方宸一步步走進溫涼,單膝跪在黃沙里,左手抽出寒光閃閃的小刀,面無表情地看,連笑都懶得裝,眼底的殺氣亦不遮掩,直直地與他對壘,像極了不共戴天的仇敵,終于會面。 任錢趕緊上來阻止,把溫涼扯到了身后。 溫涼忽得捂著額頭,痛喘了一聲,眼底的堅冰也隨之慢慢融化。 他有氣無力地靠在任錢的背上,恍惚著抬眼,望著方狐貍眼底的殺意,又打了個寒噤。 “狐貍,你干嘛這么瞪著我?”溫涼看向任錢,疑惑道,“我怎么他了?我記得,是他殺氣騰騰地就沖過來了,把我的意識按在地上錘...” 方宸扯了扯唇,手中的小刀亮閃閃地晃著日光,似乎在說溫涼這貨究竟在扯什么淡。 溫涼忽然想起了什么,喉結滑了滑,干巴巴地笑了笑:“那個,之后的事,真的不是我想要...” 方宸笑里的刀更加深重,眼刀一把把將溫渣男剁成了靶子。 “狐貍,把刀放下,好好說話,你看,我這不是立刻就斷開了這什么狗屁精神鏈接了嗎?”溫涼滿頭滿身的黃沙,一站起來,又噎了方宸滿臉的沙子,“其實算算,鏈接對你也沒多大損失??梢詭湍憬⒕駡D景,收納電子,還可以共享精神和記憶,對你平復情緒有好處...” 一道明晃晃的刀影閃過,溫涼堪堪閃過,卻正好被方宸順勢按在地上。 他手里的小刀齊齊地插入耳畔的黃沙堆,致密尖細的刀鋒入沙的摩擦音,把溫涼激得渾身雞皮疙瘩狂起。 “記憶共享?聽起來有點惡心。長官,我看上去像是對你有興趣的樣子嗎?” “可不嘛...” 有興趣到想要殺了他。 方宸的手腕微擰,刀插得更深了些。 他的殺心明晃晃地倒映在眼底,可這時,右手食指的戒指瞬間guntang,方宸臉色鐵青,手僵了一僵,最后還是強壓住眉間的殺氣,唇角微勾,大力拔出匕首,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