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外室上位記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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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借故走到婉竹身前,壓低了聲音對她說:“方才朱嬤嬤臨走時跟奴婢說了二太太那兒的狀況,府醫說二太太好似是中風了?!?/br> 婉竹面色淡淡地點了點頭,彷如一尊無悲無喜的神佛,只有明眸里閃爍著的光亮出賣了她此刻洶涌的心潮。 “姨娘,奴婢聽說二爺去二太太房里大鬧了一通,可把二太太氣出了個好歹來。依奴婢看,二太太往后的日子可不好過,她也是咎由自取?!?/br> 金玉說的頭頭是道,整個人洋溢著說不盡的熱切之意。 這時容碧和碧白也退出了內寢,瞧了眼興致勃勃的金玉,到底是不敢出聲再規勸婉竹。 “二太太那兒姨娘也不必再用心思了,如今便是要想法子讓世子夫人吃到苦頭,姨娘可有什么吩咐要讓奴婢去做?”金玉如此說道。 婉竹拂了拂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頂著金玉殷切的目光,說道:“胡氏在意兒女前程,在意錢財銀兩,在意的東西多了弱點便也隨之便多??啥诺ぬ}那兒卻要麻煩的多,她最在意的或許只有世子夫人的位置,而如今的我沒有辦法將她拉下那個位子?!?/br> 不是她不想報仇。 鄧嬤嬤死后的日日夜夜里她都恨不得能剝了杜丹蘿的皮,飲了她的血來解恨。 而是如今的她沒有能力置杜丹蘿于死地。 權衡利弊之后,婉竹便開口道:“罷了,還要再等一等時機?!?/br> 金玉聽罷心中雖無比失望,卻也能理解婉竹心力不濟的窘狀,且退一萬步來說她如今還懷有身孕,讓肚子里的孩兒平安降生才是現今最要緊的事。 金玉沒了言語,容碧和碧白兩人也是心口一松,扶著婉竹去梨花木桌案旁用了晚膳。 案上擺著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可婉竹卻只是意興闌珊地用了幾口,裹腹后便讓丫鬟們撤下去分食。 她則照例跪在了蒲團上,虔誠地為鄧嬤嬤焚香祈福。 身前的香爐里升騰起了輕輕裊裊的青煙,云遮霧繞般的堆圍在一塊兒,遮住了婉竹的視線。 即便如今,她還是能清晰地瞧見那牌匾上刻下的獨屬于鄧嬤嬤的生辰八字。 她也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 稍安勿躁、靜等時機。 這筆仇與債如沉重的鎖頭一般時時刻刻地掛在她心上。 忘不了,也不能忘。 * 齊老太太被府里接二連三地變故氣得連午膳都沒用。又聽說胡氏的屋子里被搜出了三千兩銀子,失望只剩深深的嘆息。 “去給驚迎請個太醫來吧?!崩咸绱苏f道。 好歹胡氏也是二房的當家太太,將來等她老死以后齊國公府勢必要分家,總不好讓當家太太成了個連話也說不齊整的中風之人。 嬤嬤剛領了吩咐走出朱鎏堂,便見一臉郁色的齊伯玉繞過角門走進了庭院之中。 紫雨等人殷勤地上前迎他,素來有頭有臉的大丫鬟們也是頭一次在齊伯玉這兒碰了壁,只見齊伯玉沉著臉喝退了紫雨等人,只問:“祖母在何處?” 丹蓉訕訕地指了指明堂,面色頗有些難堪,“老太太正在屋里坐著?!?/br> 齊伯玉連個眼風都沒往丫鬟們身上遞,抬起腳便匆匆地走進了明堂中。 齊老太太瞧見風塵仆仆的齊伯玉,便擱下了手里的茶盞,從前矍鑠的一雙慧眼里盛著說不盡的疲憊,“伯玉,你來了?!?/br> 齊伯玉跪在明堂中央朝著齊老太太磕了個頭,便迫不及待地說道:“祖母,孫兒做了件錯事?!?/br> 話音一落,齊老太太的心便驀地一沉,她知曉齊伯玉對大理寺少卿家的朱小姐一往情深,也知曉他性子急躁,心中霎時浮起了些不好的念頭。 “你做了什么?”齊老太太聲量一下子拔高,整個人從太師椅里拍案而起,一雙淬著狠意的眸子緊緊攥住了齊伯玉不放。 而齊伯玉卻仍是那一副梗著脖子的倔強模樣,好似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犯下的錯事一般,直截了當地回答道:“昨日孫兒登了大理寺少卿家的門,正巧撞見那位夫人為朱小姐擇新婿。連孫兒這里的事都還沒有理清楚,她怎么能另攀高枝?” “所以你做了什么?”齊老太太的話音愈發顫抖破碎,嬤嬤們見狀忙上前攙扶住了她,可卻被齊老太太持臂揮開。 齊伯玉面襯似水,往昔透亮如月的眸子里蓄著說不盡的執著,直把齊老太太氣的胸口的這一股氣怎么也提不上來,面色一下子慘白得仿佛失去了血色。 “孫兒把朱夫人看中的那位佳婿痛打了一頓?!饼R伯玉擲地有聲地說道。 齊老太太聞言卻是受不住近來接二連三地打擊,猛地陷回了紫檀木太師椅里,身邊的嬤嬤和丫鬟不停地替她順氣,這才不至于落得個暈厥過去的下場。 “你……你這孽子?!饼R老太太緩了口氣,一時間也只能指著齊伯玉罵了幾句零碎不成樣子的話語。 齊伯玉再朝齊老太太磕了個頭,只道:“孫兒愿去京兆府領罰?!?/br> 齊老太太卻是懶得搭理他,她忙讓婆子們去外書房把齊國公請來,又讓管事們出府去打聽情況。 一刻鐘后,管事們才滿頭大汗地跑回了朱鎏堂,向齊老太太說明了今朝在大理寺少卿府前發生的事。 朱夫人為朱小姐挑選的新婿是刑部尚書家的嫡子崔彌,兩家人正相談甚歡地相看了一番,崔夫人帶著崔彌坐上回府的馬車后卻正好遇上了怒意凜凜的齊伯玉。 齊伯玉一時難以克制心中的妒忌與惱怒,便沖上去把崔彌痛打了一通,崔彌是副無比文弱的身子骨,被齊伯玉劈頭蓋臉地打了一頓后如今只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刑部尚書知曉此事后怒發沖冠,去圣上面前遞了奏折,將齊伯玉的罪狀呈給了圣上。 齊老太太得知此事后一剎那間連話也不說出來,齊國公也揪住了齊伯玉的衣領,怒目呵斥他糊涂。 “好了?!饼R老太太心煩不已,只對齊國公說:“你帶著伯玉去刑部尚書府求求情,我這便進宮去尋太后?!?/br> 齊國公連忙應下道:“兒孫不孝,還要母親替我們周全?!?/br> 齊老太太懶怠聽這樣的場面話,揮揮手之后齊國公和齊伯玉一塊兒退了出去。 “兒孫都是債?!?/br> 此刻的齊老太太無比懷念著遠在江南的齊衡玉,若是有他在,起碼齊伯玉不會這般肆無忌憚,把朝堂律例拋之腦后,只用最愚蠢的方式來宣泄心中的不滿。 如今不僅是要圣上處罰,他們齊國公府也淪為了京城里的笑話。 “伯玉這般莽撞的性子也不知是像誰,那朱小姐有什么好的?以他的身份難道還愁找不到名門貴妾不成?非得鬧這么一通,京城里哪家正經的閨秀還愿意嫁給他?”齊老太太嘆氣連連道。 紫雨在旁替齊老太太梳著進宮朝圣的發髻,瞧著老太太明顯滄桑了許多的面色,忍不住嘆道:“最近二房實在是流年不利,依奴婢看,該讓鏡音大師進府滅一滅煞氣才是?!?/br> 齊老太太也道:“是了,二房就好似得罪了誰一般連連出事,胡氏自詡是個聰明人,卻把兒女嬌慣教養成了這樣的性子,還是我早些年才過心慈手軟,這才把她縱成了這副田地?!?/br> * 婉竹知曉胡氏中風,齊伯玉痛打官宦子弟的消息時已天色漸暗。 她倒是沒想到從給齊容枝設局一事上竟能牽藤引蔓地勾出后頭的一系列事來,從賬簿上的蹊蹺到齊伯玉的婚事告吹,再到今日胡氏的中風以及齊伯玉的罪狀,統統都是意外之喜。 金玉在一側為婉竹剝起了燒得燙燙的栗子,便道:“二太太可真是咎由自取,奴婢心里覺得痛快的很兒?!?/br> 進屋給婉竹送安胎藥的碧珠聽得這話后卻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出屋子,她便拉上了在廊道里候著的碧白,沒好氣地說:“這金玉半點也不把姨娘的身子當回事,整日地攛掇著姨娘耗費心神,她打的什么心思以為咱們瞧不出來嗎?還不是二太太得罪過那位月姨娘,她這是在借著姨娘的勢報自己的仇呢?!?/br> 碧白覷了眼空無一人的廊道,朝著碧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后才壓低了聲音道:“她近來的確是作威作福的厲害,連容碧jiejie這樣好性子的人也快受不住了。我瞧著姨娘對她也不似從前那般親昵了,她再這樣鬧騰下去,這差事也就做到頭了?!?/br> “咱們且等著看吧?!北讨槿绱苏f道。 翌日一早。 遠在家廟伺候月姨娘的采珠回了一趟齊國公府,在各處請了安后便來到了碧桐院,笑著詢問了婉竹的身子狀況。 婉竹也問起了月姨娘的肚子,采珠答道:“再有兩個月姨娘便要生產了,穩婆們也都住在了家廟里,國公爺每隔三日便會去瞧姨娘一通?!?/br> 閑聊完,采珠才借著接過婉竹遞來的賞賜的空隙,把月姨娘親筆寫下的信件交給了婉竹。 婉竹略有些訝異,可面上卻是分毫不顯,賞了采珠好些銀兩和糕點,并一些孕中滋補的藥材,再讓容碧把她送出了碧桐院。 等屋內只剩下婉竹和金玉兩人后,她才把那印著六角梅花按戳的信件輕輕地擱在了桌案之上。 而后婉竹便揚起那雙似笑非笑的明眸,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金玉身上,良久,她才幽幽地問了一句:“是你告訴月姨娘的?” 她甚至不必打開信件去看一看月姨娘寫了什么,便知在此等關鍵時候月姨娘必是為了鄧嬤嬤一事來為她出謀劃策。 可她并未起過要求助月姨娘的心思,那么是誰自作主張地給月姨娘遞去了消息。 答案簡直昭然若揭。 婉竹望著沉默不語的金玉,頭一回生出了一股使不上力的疲憊之感,她緩緩說:“金玉,這是最后一次了?!?/br> 她的話音不顯半分嚴厲,可投到金玉身上的眸色里卻有數也數不盡的失望。 金玉不明白她做錯了什么。 姨娘剛進府時大小事都要與月姨娘商量,她也是為了替姨娘想法子報鄧嬤嬤的仇才會給月姨娘遞了消息。 難道憑著姨娘一個人的力道就能把世子夫人和二太太都掀下馬不成? 她明明是為了姨娘好,怎么姨娘反倒責怪起了她。 自她在婉竹身邊伺候以來,便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冷聲冷語,金玉說到底性子太過要強,當即便忍不住回嗆婉竹道:“奴婢是為了姨娘好,姨娘想懲治世子夫人,總要讓月姨娘幫一幫您才是?!?/br> “金玉?!蓖裰穹懦亮苏Z調,頭一回肅起容不茍言笑地望著她道:“我的事不需要你來做主。我說了,這是最后一次了。再有一次,你便不必再在我身邊伺候了?!?/br> 金玉滿心滿腦的不服氣,可瞧著婉竹越來越陰沉的面色,也只能把話塞回了肚子里。 她賭著氣走出了正屋,卻見廊道上立著的碧珠和碧白正用嘲諷般的眼神望著她,那好整以暇的模樣分明是聽見了婉竹對她的訓斥。 金玉霎時覺得顏面盡失,紅著眼跑回了寮房里,連晚膳也不肯出來用,還是容碧惦記著她一整日沒有吃多少東西,送了些糕點過去。 誰知金玉卻倔著臉把糕點丟了出去,只說:“我才不要你們假好心?!?/br> 容碧見狀也不再管她。 * 今夜雷雨大作,朱鎏堂外盡是轟鳴作響的驚雷聲。 齊老太太卸下了裝束和那一身重的要命的誥命服飾,沐浴凈身之后被丫鬟們扶到了羅漢榻上,生生地灌下了一大碗參湯,她才望向了雕窗外迷蒙的夜色,空嘆了一句。 “咱們齊國公府的子孫里只有衡玉一個成才的?!?/br> 紫雨絞了軟帕替齊老太太擦了嘴,便道:“老太太是想世子爺了,爺去江南也近一個月了,約莫著年關一過就能回來了?!?/br> 怎么可能不想齊衡玉? 齊老太太今日在太后的慈寧宮里賠笑臉、說好話,為了齊伯玉的安危舍下了自己的老臉。 可若是齊衡玉在,他也能齊伯玉周全一番,不必齊老太太如此耗費心神。 “罷了,安歇吧?!饼R老太太瞧著窗外雨幕連連,這一日的疲乏便也緩緩地浮了上來。 方才換上寢衣,躺進被湯婆子燙的熱烘烘的錦被中,便聽屋外響起了管婆子的說話聲,隔著幾層門帳,飄入了齊老太太的耳中。 “老太太,世子爺回來了?!?/br> 話音落下的時候天際正好炸開一道響雷,齊老太太只以為是她的耳朵聽錯了,半晌后才問向同樣怔愣的紫雨,“管婆子說了什么?” 紫雨也疑心是她聽錯了的緣故,便立時走出了內寢,將管婆子放進了屋里。 而管婆子手里正提著六角宮燈,清輝般的光亮照明了沉沉的夜色,那暈出來的幾分光亮正巧讓紫雨瞧見了廊角處來人的英武俊朗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