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首輔大人的打臉日常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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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鴻瞬間驚坐而起。 他渾身氣得發抖,心中的悸動尚未消逝,突然瞥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讓他一時分不清眼前的景物到底是夢是幻。 耳邊嗡嗡的轟鳴聲夾雜著傳來劉理一眾人的驚呼: “蕭大人醒了、蕭大人醒了……” 蕭逸鴻勉強撐起沉重的軀體,一時未反應過來,為何他只是睡了一覺,一醒來身邊多了這么多的人候著。 馬太醫提著藥箱著急忙慌跑到蕭逸鴻床邊,不由分說就將他的手拿出,指尖輕輕試探他的脈搏。 而身旁的劉理一邊在水盆中擰著手帕,一邊為蕭逸鴻拭去額邊大滴大滴的汗珠。 蕭逸鴻只覺周身酸軟,身上的里衣已幾近濕透。 環視房中拉起的白布,以及身邊劉理身上的白色隔離服,眉間輕擰: “劉理,我這是怎么了?” 劉理聞言,握著帕子的雙手一顫,雙肩微聳,說話的聲音早已哽咽: “大人,您這是患上霍亂了!險些就回不來了……嗚……” 第27章 “霍亂?那長公主怎么樣了?” 素來冷若冰霜的蕭逸鴻平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 他已顧不得身體的虛弱,焦急地將上半身探到了床沿,伸出手緊緊握住劉理的肩膀, 霎那間重心不穩地前后晃動。 “大、大人……太醫已經去公主那里檢查過了,公主并無大礙,請您放心?!?/br> 劉理滿臉吃疼地瞇著眼, 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向蕭逸鴻匯報他目前知曉的所有情況。 “沒事就好?!?/br> 聽到劉理肯定的回答,蕭逸鴻這才緩過神來,慢慢倚回床圍邊, 突然覺得太陽xue突突直跳, 牽扯著他整個心口都是一抽一抽的顫動, 整個心都被揪起, 疼痛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當下他心中仍舊是非常不安,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大人, 您昏迷的三日,已經服下了兩副馬太醫開的藥,現在病情已經漸漸穩定,不日就能痊愈……” 劉理還在一旁訴說著蕭逸鴻昏迷這幾日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 “屬下還聽說,您得病的事兒在京中傳得越來越離奇, 而且這個病感染速度奇快,此前朝中還有不少的大臣都在傳說您命不久矣……” 說到這, 劉理不由得恨恨地咬咬牙。 “那……長公主知道我生病的事情了嗎?”蕭逸鴻突然揚起下巴,眸光下垂, 有一抹異樣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一閃而過。 劉理木訥地搖搖頭, “屬下不知?!?/br> 蕭逸鴻心中忐忑, 不由地喉結上下滑動,吞咽了幾口唾沫,滋潤著有些干澀的喉嚨,可每咽一口,就像一把刀子在他嗓子生生刮過一下。 “那……長公主可知我清醒過來了?” 她會來看我嗎? 不知為何心中竟也生了期待。 蕭逸鴻遙遙凝視著窗外早已變換的風景,沒留意是何時,曾經紫色的紫藤花,早已換成了淡藍色的藍花楹在枝頭花團錦簇,偶爾一陣清風吹過,時有時無的香甜拂過鼻尖。 夏天又到了。 蕭逸鴻其實并未故意去記,但他卻能清清楚楚地記起寧星玥是夏天的生日。 四月初三。 因為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她總是興沖沖地穿著為生日宴準備的新衣來找他。 明明就只是一件最素然淡雅的雪白暗云紋繡袍,穿在她的身上,卻總是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嫵媚之姿,惹得蕭逸鴻舍不得挪不開眼。 可內心告訴他不能沉迷于此。 家仇未報,他還沒有權利為自己而活。 心念著,未來的日子還很長,現在對她的虧欠,將來定會一樣樣給她補齊。 那段日子,雖然很苦,可每當看到她滿含愛意地望著他,一副甜甜的嗓音,輕輕柔柔的詢問著: “夫君,好看嗎?” 甜絲絲的。 而蕭逸鴻每每為了抵御心中莫名的悸動,總是故意扭過頭不去看她,卻又忍不住通過余光去偷看那道雪白的身影,他看似不經意地隨口附和一聲: “嗯?!?/br> 是真的美。 曾幾何時,她的一顰一笑早已漸漸占據了他的心跳,舉手投足間都不由主地撩撥他的心弦。 她撅著粉嘟嘟的小嘴,“三郎,你也不夸夸我!” 是少女特有的嬌嗔。 蕭逸鴻聽到這話時,內心有些不知所措,可他越是焦急,面上就越是冷漠。 寧星玥抬頭迎著他冰冷的目光,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歉意,輕輕笑了笑,“夫君不必在意,本宮說笑而已?!?/br> 他曾在寧星玥生辰為她準備了禮物。 可生辰宴當天,無數的王公貴胄呈上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蕭逸鴻低頭在看了看手中自己刻的小木雕,心想定是入不了她的眼,便作罷。 本以為這些事情經過時間的洗滌,早應漸漸模糊的回憶,也不知怎的,近日來總會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原來他記得這么多關于她的事。 原來他錯過這么多關于她的事。 是從她說出和離那日就應去找她求和,是從她受傷那日就應陪在她身邊,還是從成親那日就應好好寵她。 錯得太多,他不知應該從何開始彌補,只覺心中空落落的。 收回思緒,他想起還沒有聽到劉理的回復,冷冽目光重新落回到劉理身上。 劉理在與蕭逸鴻眼神接觸的一剎那,他端端立在一旁的身軀一抖,“先前屬下已經派人去明月殿放了消息,這回兒,應該是知曉了?!?/br> “那公主可有帶回些什么?”蕭逸鴻語氣看似不經意。 劉理卻從那眼神中讀出了些許威脅,到嘴的話,卻在喉頭打轉。 氤氳著藥香的臥房中,此時陷入一陣令人懼怕的死寂。 “下去吧?!?/br> 蕭逸鴻不需要等劉理回答了,一切都已經不言而喻了。 劉理也如落跑一般,朝著蕭逸鴻深深行了個禮,三兩步就退到房門外,從外輕輕帶上門扉。 房間再次回到空蕩蕩的狀態,空氣中的溫度驀地降到冰點,床上靠著的蕭逸鴻臉色煞白,相較他剛患上病的前幾日面色更加的難看。 此時,一朵淡藍色輕盈的花朵,飄飄蕩蕩落在了他的手邊,曾經的似水流年,也如這花開花落,無盡流轉,劃過指邊卻也沒留下任何痕跡。 今日的早朝又缺了蕭逸鴻。 大家的猜測愈漸離譜。 “聽說蕭大人昏迷了三日了,恐是熬不過今晚?!?/br> “聽說這霍亂,急如驟風暴雨,過去遇上的人也沒幾個能存活的?!?/br> “可不是,前幾日太醫院那邊都通知蕭府的人準備后事了?!?/br> …… 不大一會兒,蕭逸鴻快不行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座皇宮。 翠竹路過內務府的時候,就聽到一群小太監聚在一角議論紛紛。 “也不知,蕭大人這次能不能熬得過去?” “是啊,如果就這么去了,大興又少了個為國為民的清官了?!?/br> “嘖嘖,可惜了蕭大人的好樣貌,世間又要少一個美男子了,哎……” 翠竹聽聞,只覺周身一栗,心道,前幾日劉理不是還帶話來說昏迷而已,今日怎么到處聽聞蕭大人就要殞了呢? 這么重要的事要不要去告訴公主? 原本明媚的艷陽,此時也被淹在了陰沉沉的濃霧之中,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早已沒有夏日該有的朝氣。 只余狂風“呼呼“往屋子里灌。 翠竹趕緊沖進屋子,將窗扉都關得嚴嚴實實的。 轉頭看到寧星玥一臉平靜,埋頭擺弄著桌案上各式各樣的詩集,全然不顧窗外驟雨將至。 翠竹這才小心翼翼,略帶試探的說了句: “公主,您可聽說蕭大人生病的事了?” 寧星玥頭也沒抬,眼睛依舊落在詩集之上,只是隨口應了句:“噢,生什么病了?” 翠竹見寧星玥并不排斥,進而又靠近了些,語氣加重了些,“蕭大人得了霍亂!” “霍亂?!” 聽到這里,寧星玥這才愣愣從書籍中抬起頭,精致的面龐寫滿了不可置信。 “那日我們幾乎都呆在一起,他為何就得了呢?難道是因為那個饅頭?” 寧星玥似是在問翠竹,更像是自言自語。 她扭頭看了一眼床上正在呼呼大睡的豆豆,豎起一根手指對著翠竹輕輕“噓”了一聲,拉著翠竹往外屋走了幾步。 翠竹瞬間會意,刻意壓低了聲音:“患病的緣由倒是不知,不過剛剛劉理派人來送信,說蕭大人現下已經脫離危險,轉醒了,公主,您看咱們是否要去首輔府瞧瞧?” 寧星玥心中一忖: “好,你現在去備些千年人參,咱們好帶去?!?/br> 翠竹福了福身,“奴婢知曉了?!?/br> 說完便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