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是你媽 第3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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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流景坐到姚盛安旁邊:“這不是好事嗎?!?/br> “是好事。要是你長得像永慶帝,可能我現在沒辦法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br> 南流景將倒扣的茶杯擺正,給自己也倒了杯茶:“要是我長得像永慶帝,我決定一輩子不照鏡子?!?/br> 姚盛安哈哈一笑,但這笑容轉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眉眼下垂的愁苦模樣。 南流景沉默著喝了一杯茶,才問:“小舅舅,你剛到永寧城嗎?” “今早剛到,就直接過來縣衙了?!?/br> “你等很久了吧?!?/br> “還行,有茶和糕點消磨時間?!?/br> “你要是還沒尋到落腳點,不如就住在縣衙里吧,我讓人給你收拾一間房?!?/br> 姚盛安向他道謝:“那就麻煩你了?!?/br> “小舅舅不用這么客氣?!?/br> 兩人又再度無話。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彼此唯一的親人,但今天第一次見面,好像聊什么都顯得唐突,好像做什么都必須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說出什么話觸及對方的雷區。 “舅舅不如先下去梳洗一番,我讓廚房準備一桌菜,今晚我們邊吃飯邊敘舊?!蹦狭骶跋肓讼?,提議道。 “也好?!币κ材闷鹨慌缘墓照?,拄拐起身。 南流景下意識上前:“我扶小舅舅吧?!?/br> “不用?!币κ脖荛_,“我自己可以的?!?/br> 見他堅持,南流景也不再說什么,目送姚盛安跟著桂生離開。 等姚盛安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盡頭,南流景輕嘆口氣,對姚容說:“我想過小舅舅還活在人世,但沒想到相見時會是這般場景?!?/br> 姚容輕嘆一聲。 她在見到姚盛安的第一眼,就在心里想,他們姚家的小將軍,怎么變成這樣了呢。 這么多年,他都是怎么熬過來的。 會不會在某些時候,他也曾經動過念頭,希望自己能隨著父兄一起戰死在沙場上,而非背負著所有罪孽,以如此狼狽的姿態活在人世間。 但最后,姚容想的是—— [活著就好。] “也對,活著就好。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br> 南流景抱著劍向外走去,他今天還沒有練劍:“老師,我有一個地方沒想明白?!?/br> [什么地方。] “過去十八年,小舅舅一直杳無音信,為什么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可以肯定,姚盛安就是他的小舅舅,不是由其他人假扮的。 因為姚盛安可以騙過這世間任何人,卻騙不過…… 他的老師。 [今晚你可以問問他。] *** 傍晚,桂生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 姚盛安拄著拐杖走進正廳,看清桌上的菜品后,神情似喜似悲:“這里面有好幾道都是阿姐喜歡吃的?!?/br> 南流景說:“不知道小舅舅你喜歡吃什么,就隨便準備了一些?!?/br> 姚盛安拿起筷子:“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br> 他早已不是那個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姚家小將軍。 挾了一口紅燒魚送進嘴里,姚盛安詫異:“這個味道……” “是不是覺得味道很熟悉?!蹦狭骶爸钢慌缘墓鹕?,“桂生是母妃留給我的人,這些年多虧了他在照顧我?!?/br> 姚盛安恍然:“我聽阿姐提起過他?!?/br> 接下來,姚盛安只偶爾夾了其它菜,大多時候都是在朝那條紅燒魚伸筷子。 南流景怕他吃撐,連忙讓人上了兩杯清茶:“小舅舅,你要是喜歡吃紅燒魚,下回我再請桂生給你燒?!?/br> 姚盛安放下筷子,接過茶杯:“不用這么麻煩?!?/br> 他懷念的并非菜的味道,只是過去的那段時光。但會跟他一起爭搶紅燒魚的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再吃這味道相仿的紅燒魚,也不過是又加深了物是人非的傷感。 沒有過濾干凈的茶葉在杯子里沉沉浮浮,姚盛安沒喝茶,只是盯著那半片茶葉:“我沒想到你會直接喊我一聲小舅舅?!?/br> “為什么?” “如果不是因為我,就不會有后面的事情?!?/br> “小舅舅怎么會這么想?!蹦狭骶皳u頭,頗為不贊同,“永慶帝對姚家早就起了殺心,他只是差一個動手的借口。不是小舅舅那件事情,也會有別的事情。小舅舅不必自責?!?/br> 姚盛安仰頭苦笑。 不必自責嗎。 怎么能不自責呢。 他知道永慶帝早就想除掉姚家,他知道就算不是這一次也會是下一次…… 他知道這個道理,但又如何。 永慶帝和季家就是以他的名義來攻訐他的父兄,姚家百年聲譽都因他葬送。 他的阿姐,也間接因他難產身亡。 這么多年里,午夜夢回的時候,他都在痛恨自己,怎么就偏偏在那個節骨眼上被人抓住了錯處呢。 如果晚上一個月…… 哪怕再晚上一個月…… 阿姐是不是就能平安誕下孩子,不會那么痛苦又孤獨地死在冷宮里;阿姐唯一的孩子是不是也不需要再背負上“不詳”的罵名。 “我知道阿姐有多期待你的到來,她每次給我寫信都會提到你,可她甚至沒能見你一面,就永遠離開了人世?!?/br> “她是我這輩子最想保護的人,但原來,她人生中最大的那場風雨,是由我間接造成的?!?/br> “這才是我最無法原諒自己的地方?!?/br> 很多時候,一個人的痛苦往往來源于自己不肯放過自己。南流景思索片刻,開口勸道:“小舅舅,要是我母妃還在,她一定不會責怪你,只會慶幸你還活在人世間?!?/br> “還有我,我也是這個想法?!?/br> “你覺得沒有這件事情,也許我的母妃就能平安生下我,也許我就能在宮里平安長大,但我并不這么覺得?!?/br> “我和母妃身上的姚家血脈就是原罪。就算永慶帝愿意放過我們母子,貴妃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我們?!?/br> 說到這兒,南流景抬起手,拍了拍姚盛安的肩膀,溫聲道:“小舅舅,現在所發生的這一切,已經是很多人努力抗爭之下的最好結局了?!?/br> “所以不要去設想那些再也無法改變的舊事,也不要因為自己的設想而責怪自己?!?/br> 姚盛安感受到肩膀的溫度和力量,突然淚流滿面。 他想,真不愧是阿姐的孩子啊。 怎么連說話時候的語氣,都和阿姐這么想呢。 無盡空間里,從南流景說出“只會慶幸你還活在人世間”開始,姚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突然回想起來,今天中午看到那封信時,桂生問南流景要不要去見姚盛安,南流景的第一反應不是回答“見”或“不見”,而是開口問她要不要見。 仿佛在這件事情上,她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第227章 亡國之君27 一個滿臉滄桑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泣不成聲, 這場景還是很讓南流景頭疼的。 但南流景能理解姚盛安的心情,所以他只是輕輕拍著姚盛安的肩膀,等姚盛安慢慢平復心情。 好一會兒, 姚盛安的哭聲才停下來, 他別開臉:“失態了?!?/br> “哭出來比憋在心里好?!蹦狭骶皩⑴磷舆f過去,又讓人端來一盆溫水。 姚盛安簡單梳洗了一番,重新坐回南流景身邊,面上還帶著幾分尷尬之色。 南流景體貼道:“小舅舅要不要早點回屋休息?” 姚盛安掩面一嘆。 算了,哭都哭了, 還尷尬個什么勁。 “我暫時還沒有困意,你累了嗎?” 南流景搖頭。 姚盛安放下雙手,正色道:“那我們來聊聊吧?!?/br> “我有些事情想告訴你?!?/br> “——是關于當年那場戰役的真相,以及我這十八年的去向?!?/br> *** 二十二年前,永慶二年。 姚容和季貴妃同時進宮,皆被冊封為昭容。 姚盛安前往邊境, 跟隨在姚大將軍身邊歷練。 十九年前, 永慶五年。 姚容懷孕,晉為昭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