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父親曾經背叛過母親，母親為什么還相信父親呢？

    趙元凱不大明白，他以為母親已經恨透了父親，母親哪里還可能相信父親。

    “你在想什么？”郁淑嫻見趙元凱一臉愁苦，她不禁問，“是在想母親是否愛父親嗎？”

    郁淑嫻曾經聽趙元凱說過，趙元凱總覺得昭陽長公主不曾愛過先永平侯府。

    “是?！壁w元凱點頭。

    “母親應當是愛過父親的?！庇羰鐙沟?，“母親掌管中饋，還愿意倒貼那么多錢，父親想要做什么，母親也是支持的。如果沒有半分愛意，母親又怎么可能那樣。不能因為母親的身份高，我們就覺得她高高在上，她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br>
    郁淑嫻在古代生活久了，她就越發能理解那些女人，也能理解昭陽長公主。

    “母親是長公主，我們不能要求母親張口閉口就是愛?！庇羰鐙沟?，“那只會讓別人小瞧了母親。母親是皇家女，皇家女也有皇家女的尊嚴。有時候，不是非得說出來，用動作也可以展現愛意啊?！?/br>
    “父親覺得母親不夠愛他?！壁w元凱道。

    “父親跟江姨娘……就是因為他對母親的懷疑?！庇羰鐙沟?，“可能父親想著母親是喜歡那個姜家二郎，是嗎？”

    “是?！壁w元凱點頭，他父親活著的時候跟他說了很多話。

    父親就是覺得他是武將，沒有那么風度翩翩，沒有那么儒雅。而姜二爺是一個文臣，姜二爺還長得比較俊逸，父親就想著母親的內心深處是不是想著姜二爺。

    “父親必然沒有開口問母親?！庇羰鐙沟?。

    “沒有問，父親開不了口?！壁w元凱道，“父親很愛母親?！?/br>
    趙元凱以前聽到他父親說起母親的時候，他就能感覺到他父親很愛母親。

    “父親說了很多關于母親的事情?！壁w元凱道。

    “嗯?！庇羰鐙裹c頭，“可是他還是沒有問母親，他跟你說，又讓你對母親產生誤會。他是想你去問嗎？”

    “不是?！壁w元凱搖頭，“父親怎么可能想著我去問？”

    “那他說那么多做什么？是覺得不好跟別人說，便跟你說嗎？”郁淑嫻道，“你沒有爵位，說到底，也有父親的錯，父親給你傳達了不好的思想?！?/br>
    郁淑嫻承認自己也有錯，但是先永平侯也是推手。先永平侯對趙元凱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趙元凱對昭陽長公主有了不滿，這就等于有了裂縫。

    昭陽長公主在趙元凱這邊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真是可悲啊。

    先永平侯害了他看重的大兒子！

    “這一次，要不是二弟在信里寫了那些，你聽別人說，是不是又要覺得母親冷酷無情了？”郁淑嫻問。

    “……”趙元凱承認自己確實有可能那么想，他無法完全控制住自己，哪怕他已經認識到自己曾經的錯誤，他還是容易想到那一點。

    “說到底，在你的心里，父親的地位遠遠高過母親，便是父親做錯了，你也覺得是母親的問題?！庇羰鐙沟?，“母親表現得那么明顯，父親還要母親如何表現愛意？我，我出身低，我喜歡你，我要牢牢抓住你，所以我會多說幾句。但這也是我自卑的體會，若是可以，我以前便也不想說那么多?！?/br>
    郁淑嫻曾經就是那么覺得的，自己是一個庶女，一個小官庶女，她怕自己不能牢牢抓住趙元凱。

    “我當你是我的救命繩，當然，我也是愛你的?！庇羰鐙沟?，“哪里可能沒有半分愛意。若你也那般想，是不是就要想我不過是把你當成往上爬的工具？”

    “不是?！壁w元凱皺眉，“我們是我們，父親是父親?！?/br>
    “都是差不多的?！庇羰鐙沟?，“每一個人都不一樣，我們不能指望別人把話都說得明明白白的?！?/br>
    “興許是我錯了?！壁w元凱道。

    “就是你錯了?！庇羰鐙沟?。

    “是，就是我錯了?！壁w元凱道。

    話說趙雪貞不放心大兒子，但是當大夫說她又懷了，她就沒有繼續說讓大兒子留下來。他們把大兒子送去京城，還能有別的孩子。

    當大哥兒到京城之后，那孩子就去了顧老夫人那邊。顧老夫人先養著大哥兒，到時候讓顧大老爺教導一下大哥兒。

    對于那個照顧大哥兒一路的奶娘，顧老夫人給了奶娘一筆錢，讓奶娘歸家。

    顧老夫人不可能留著那個奶娘，不能讓大哥兒過分依賴奶娘。當大姐兒見到她弟弟的時候，還挺好奇的，“是弟弟嗎？”

    “嗯，是弟弟?！鳖櫪戏蛉说?。

    顧老夫人原本還想著要是顧凌越還沒有把孩子送來京城，她就要讓人去接了。顧凌越要忙著外面的事情，怕是他不能照顧好大哥兒，大哥兒可能就被趙雪貞給養壞了。

    趙雪貞自己蠢點就蠢點，她的兒女不行，顧家的兒女不行。

    過了兩日，顧老夫人還帶著一雙曾孫子曾孫女去昭陽長公主府，她哪里可能等昭陽長公主上門看孩子，自然是她帶著孩子上門去。

    秦如玥平日還會見見外孫女，顧老夫人每個月都有讓大姐兒來秦如玥這邊請安。這孩子也是一個聰明伶俐的人，也懂事。

    “孩子跟著你，我也放心?！鼻厝绔h道。

    要是這一雙孩子跟著趙雪貞，秦如玥還擔心孩子出問題。

    “老身身體還算康健，還能照顧他們幾年?！鳖櫪戏蛉伺畹瞄L久一點，得多顧著這兩個孩子。

    那個男孩吃果子的時候，還一把把盤子給推倒了，“不好吃！”

    “……”秦如玥看向外孫。

    “這孩子……”顧老夫人無奈，“過一陣子便好了?！?/br>
    幸好孫子把曾孫送來了，要是再等幾年，就怕這個孩子要廢了。

    顧老夫人頭疼，這孩子才兩歲多啊，小小年紀就已經這樣?？梢娺@孩子平日在家里的時候就是這樣，趙雪貞也是寵著這個孩子的。要是孩子再大一點，他們要讓孩子改過來，怕是沒有那么容易。

    “是，過一陣子就好?！鼻厝绔h道。

    當顧老夫人帶著孩子回去的時候，秦如玥多少有些憂心，趙雪貞的脾氣怕是沒有多少改變，趙雪貞也不懂得教導孩子。

    轉眼間，沈蔓及笄了，有一個伯府讓她嫁過去做嫡幼子的媳婦，伯夫人就是覺得沈蔓在昭陽長公主身邊生長那么多年，沈蔓為人處世也不錯，這就定下了沈蔓。

    秦如玥也是問過沈蔓的，這個嫡幼子比較紈绔一點，身邊也有通房丫鬟，只是通房丫鬟還沒有懷孕生子。要是沈蔓嫁給別的男子，別的男子也極有可能要納妾的。

    “就他吧?！鄙蚵睦锟赡芏嗵暨x，伯夫人看中她，等她嫁到伯府，后面的路，就是她自己走。她嫁過去好歹是伯府的嫡子媳婦，也不用擔心有雙重婆婆壓著。

    “既是你決定的，日后，好的壞的，你都得自己受著?！鼻厝绔h道。

    秦如玥不大可能為了沈蔓總跑去伯府，她尊重沈蔓的決定。

    這一年，顧凌越和趙雪貞回京。

    趙雪貞剛剛回到顧家，她就聽說沈蔓定了伯府的嫡子的親事，她就想酸。但她不敢在顧凌越的面前說，也就只敢在自己的丫鬟面前，悄悄地說幾句。

    “母親還真是疼那個沈蔓?！壁w雪貞嘀咕。

    趙雪貞去昭陽長公主府見母親的時候，她就不敢說這些話，生怕她惹母親不高興，夫君又要生她的氣。她一點都不想再跟夫君冷戰，再也不要了。

    “不等著我過去見你了？”秦如玥見到趙雪貞過來，忍不住嘲諷。

    “母親?！壁w雪貞連忙道，“女兒以前不懂事，您就別再想著過去的事情了?！?/br>
    “行，不說了?！鼻厝绔h道。

    趙雪貞不敢在秦如玥的面前鬧騰，她收斂了很多。

    秦如玥看著這樣的趙雪貞也安心，她希望趙雪貞能多住一點，安生一點。

    “今兒，就留在這邊用飯吧?！鼻厝绔h道。

    午飯的時候，永平侯夫妻、趙元塵，他們都來了，加上趙雪貞夫妻，還有秦如玥和沈默。沈蔓依舊沒有來，她有自知之明，少出現在這樣的宴席上，還能少點麻煩。她不覺得自己要成為伯府的嫡子兒媳婦了，就把自己架在高位，架在火上烤。

    “姑娘，您好歹也是鄉君，再這邊生活那么多年，還不能過去，只能……”

    “你該嫁人了?！鄙蚵牭窖诀哒f這話，只覺得丫鬟不懂事，“明兒就出府吧?！?/br>
    第124章 退位（正文完）

    ◎新生◎

    在沈蔓出嫁的前一個月, 趙老夫人病死了。

    趙老夫人到底還是熬了比較久，也為難了趙大夫人很久了。趙大夫人也松了一口氣，老太太沒了, 他們也就不用擔心那么多事情, 也不用總是去侯府, 讓包蘭初去請太醫。

    一次兩次的……趙大夫人也覺得十分厭煩。

    “母親?！壁w元慎特意過來跟秦如玥說趙老夫人病逝的事情。

    “死的還真不是時候?！鼻厝绔h道, “元塵的親事就還得等等?！?/br>
    秦如玥本來已經在給趙元塵相看對象，趙老夫人去世，趙元塵到底是找老夫人的嫡孫，他就不好在這個時候說親。好在趙元塵是男子, 還能等。

    “蔓姐兒的親事, 繼續，她又不是趙家的人?！鼻厝绔h道。

    “是?！壁w元慎點頭。

    “你們過去祭拜?！鼻厝绔h道，“過去了，也不用多說別的?！?/br>
    “兒子都記得?！壁w元慎道, “大哥應當也要來進京來?！?/br>
    “等他來，那位老太太早就安葬了?！鼻厝绔h道, “他來就來吧?！?/br>
    當趙大夫人得知沈蔓的親事依舊照常進行，她也不能說昭陽長公主的不是。她不是趙老夫人，沈蔓也不是叫趙蔓, 沈蔓要成親, 趙家人阻止不了。

    倒是趙雪貞去了秦如玥的面前, “母親, 當真不要讓沈蔓等等成親嗎？”

    “不用?！鼻厝绔h道, “那位老太太又不是蔓姐兒的祖母, 她是你的祖母。何況, 當初, 你父親熱孝的時候，你不是也趕著出嫁嗎？你這個親生的女兒都這樣了，還要說別人？”

    “不是……”趙雪貞面露尷尬，“母親，那都是過去很多年的事情了，您怎么還說這事情?！?/br>
    “只要你還活著，你犯蠢了，別人就能說?！鼻厝绔h道。

    “別人都不說了?！壁w雪貞道。

    “那你就當我是別人?！鼻厝绔h道。

    “……”趙雪貞聽到這話，她就不敢繼續說下去，生怕惹親娘不高興。

    趙雪貞不想被顧凌越冷落，她不能跟親娘起沖突。

    在趙老夫人出殯的那一天，秦如玥沒有過去，她就是待在家里。

    “吃些糕點?！鄙蚰o秦如玥端來糕點。

    “你也吃?！鼻厝绔h道。

    “天涼了?！鄙蚰€給秦如玥披上了一件外衣。

    “還好?！鼻厝绔h道，“就是……有些冷清?！?/br>
    趙元慎他們都去了趙家那邊，即便他們平時也沒有每天待在秦如玥的面前，秦如玥還是感覺有些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