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瀕危小師弟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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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劍。 拔劍的那?一劍。 所以她要等他無法劍回鞘,再出劍。 便是?現在。 永暮出鞘,血色順著她的手流轉到了永暮的劍身,將原本就已經?沸騰的劍意瞬間點燃! 天鶴訣·不知雪。 雪落漫天,她偏不知。 因為?她劍意浩蕩,足以將漫天的雪斬落。 也?足以以一劍,將面前朱雀無極的止衡仙君的頭顱斬落。 永暮的劍在半空劃出了一道火色的絢爛弧線,弧線里旋即又多了血,然后血色繼續噴涌而出,將籠火照耀的夜以鮮紅渲染。 淵山今夜的血氣足夠濃郁。 再濃一點,也?沒關系。 凝禪劍落,早已不堪重負的戰斗傀也?落,無數零部件散落在地上,化作一片轟然,也?像是?在以這樣零碎的落地聲,作為?止衡仙君生命的終曲。 一道青龍·定魂死死地按在了無頭的止衡仙君身軀。 他才要離魂而出,卻被徹底壓制。 唯有青龍無極的定魂,才能?壓住朱雀無極的離魂。 止衡仙君的頭顱遲緩地轉過?眼,死死盯著凝禪的臉,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何虞畫瀾寧可暴露他,也?非要他來將凝禪抓走。 他的眼前開始走馬燈。 他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名世家弟子,資質上乘但?不算佼佼,一路按部就班步入修行之路,進?入合虛山宗,一步步做任務,一點點積累修為?經?驗,又有家中長輩長老們?提攜,在到了六合天的時候,自然成為?了合虛山宗的一名執事。 再從執事慢慢上升,最后成了一峰之主。 他的人生有無數人羨慕,只覺得?扶搖直上,順暢無比,有前輩提攜,有同輩師兄弟為?掌門撐腰,他自可暢行所想,肆意招搖。 被窺得?心中黑暗的那?天,也?是?他突兀地覺醒了血源脈力?的那?天。 他這才知道,他得?自母親一方的血源脈力?,名為?【欲念深淵】。 他可以看到別人心中的任何一點惡念,并且將其無限放大,變成控制他人的手段。 他就是?這樣cao控了滿山弟子去針對唐花落的。 ——人心從來都不可能?坦蕩,又有誰不會有那?么一兩個?瞬間,對于掌門之女有艷羨嫉妒之情呢? 但?與此同時,他自己的內心的泥潭也?會被無限放大,他審視自己,本應自控,卻越審視,越清醒。 他終于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更多的權勢,想要走向更高的權利巔峰,想要更強大的力?量。 這并不容易。 他已經?站在了比他此前所能?想象中的、更高的位置,他已經?是?一峰之主,想要再向前,便只剩下了掌門之位。 他不知應當如何超越望階仙君。 可陰暗的欲念卻在不斷滋生。 直到有一日,他機緣巧合,知曉了虞畫瀾等一眾人的計劃。 他們?在人造半妖,人造覺醒第二條四方脈。 止衡仙君的眼瞳逐漸明亮,他覺得?自己找到了自己人生繼續向前的辦法。 所以他不惜眾叛親離,也?一意孤行。 但?現在,他只覺得?荒唐可笑。 他終其一生在追求能?夠讓自己的四方脈多覺醒一道,他處心積慮,甚至舍棄了自己踏入修仙一道的初心,背叛了自己最親近敬仰的師兄望階仙君,設計覆滅唐家,故意透露消息給他,逼他出死關,只為?不動聲色地逼死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望階仙君死了,他才有可能?成為?掌門。 他距離成功已經?很近了,很近很近。 如今他是?合虛山宗的代行掌門,他也?已經?窺見了覺醒四方脈的可能?性,他以為?屬于自己的人生終于迎來了一個?想要的終點。 但?看到凝禪,他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畢生索求的終點,不過?是?她的起點。 止衡仙君死不瞑目。 第93章 無極境隕落, 天下所有的無極境都有所觸動,夜色從舒朗變得濃稠,整個淵山的上空都像是一片能將所有的光都吸進去的極夜漩渦。 無數人都看向?淵山的方向?, 更不用說距離淵山本就極近的合虛山宗。 太多人被驚動,合衣而起,驚疑不定地看向淵山方向。 這些年來, 太多人在淵山下與段重明交過?手,大家早已?見怪不怪,包括這一夜,在籠火剛燃燒起來的時候,也?并沒有多少人投去視線。 守山戰斗傀巨大的身影倒下時,如山崩地裂,淵山周遭都被波及顫動, 卻也?依然沒有多少人投去視線。 人人都知凝禪的戰斗傀也?很厲害,打架的動靜大一點兒,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直到此?刻。 靈息不會騙人。 轟然坍塌的,是止衡仙君的四方脈。 潰散出的靈息, 是朱雀無極。 在淵山隕落的那位,是止衡仙君。 代行掌門、朱雀無極境的止衡仙君。 他聲名?素來極好, 為人幽默又?謙和,從不擺架子,大家平素便是調侃,也?不過?調侃他那筆看起來實?在難以?辨認、偏偏他自己又?陶醉其?中的潑墨。 又?怎會在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隕落在淵山? 眾人甚至下意識以?為是有人來犯, 止衡仙君聞訊趕去, 是為了保護凝禪、淵山和合虛山宗才?隕落的。 畢竟少和之淵和祀天所之間如今死傷無數,儼然已?經有了不死不休的態勢, 雙方拉鋸不下,此?刻想要以?一些事端來將合虛山宗也?拉入這灘渾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段重明便是這么想的。 他第一時間拎了刀,御靈而去,只怕自己不能趕得快一點。 至于?連止衡仙君都未能攔住的勁敵面前,他又?能攔下幾刻鐘這種事情,完全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他的朱雀脈隱約發燙,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無極境的隕落,距離太近,他的心緒都連帶著被影響了些許,如此?一路而來,他竟然未能發現,雖然止衡仙君隕落,但淵山寧謐,連那座淵山大陣都全須全尾。 段重明在半路也?遇見了別人,只是大家驚懼不定,情況不明,夜色又?太深,靈息穿不透淵山大陣,如此?局勢,沒有人想在這種情勢下貿然前去。 亂雪峰的小崽子們倒是哇哇亂叫,各個都抄了家伙,但都被段重明關了回去。 止衡仙君都對付不了的角色,他們去也?只能當?炮灰。 段重明的刀已?經擦了許多天,足夠雪亮,也?足夠隨時出鞘。 他一路都在續刀意,只等在合適的時機,至少有能出一刀的機會。 淵山越近,血的味道就越濃。 大陣會擋住止衡仙君,他卻從來暢通無阻。 他最熟悉的那條上山的路已?經被落石砸斷,他此?前居住的,虞別夜幫忙蓋的小屋也?被滾落下來的守山戰斗傀的軀殼砸塌,一片狼狽傾圮,足以?可見戰況之劇烈。 與之相對,極其?奇異的是,四野一片寂靜。 段重明心頭一凜。 他連呼吸都放輕了,腦中已?經想到了最差的情況。 結果他一抬頭,就對上了凝禪從山腰往下看過?來的臉。 兩人四目相對,凝禪眨眨眼,段重明再眨眨眼。 凝禪看起來實?在毫發無傷,除了頭發隨便披散下來,顯得亂了點兒之外,完全沒有那種鏖戰半宿的痕跡。 不,也?不是完全沒有。 段重明的眼神下落,夜色太深,他這才?看清,凝禪披著的盛紅色外袍上,有些深紅近紫黑的痕跡。 是血。 只有近距離被過?分大量的血濺射,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站著干什么,還?不快點上來?”凝禪不等他反應過?來,就沖他招了招手。 段重明下意識御靈而起,落在了凝禪身邊。 然后就看到了凝禪腳邊的無頭尸體。 也?不是無頭。 頭在另外一邊,眼睛還?沒閉上。 沖擊有點大。 凝禪推搡他:“來得正好,快快,幫我合一下他的眼睛!” 又?托腮嘀嘀咕咕:“真是奇了怪了,說好的無極境魂歸天地,rou身與四方脈力都會也?歸天地的嗎?為什么他還?在???這不合理吧?” 段重明完全沒料到這里?是這么一個現場,頭皮頓時有點發麻,被凝禪這么輕輕一推,甚至踉蹌了一步,被迫與止衡仙君的頭對視了幾息,這才?反應過?來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回頭。 “人你殺的?” 凝禪一臉理所當?然:“你看這里?還?有其?他人嗎?” 段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