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女 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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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來家中,具二太太代為管著宗務,她雖然年紀大,但不一定比麗姝強。這些日子是具二太太cao持,他的麗姝還要敬陪末座,喪事剛完,就出現這樣的問題,若是麗姝一力cao持,絕對不會如此。 故而,鄭灝道:“祖母業已下葬,毋須別人過來,日后你用哪個順手就用哪個,若用哪個不順手,只管交給具二太太,再讓人牙子送人過來細細挑選?!?/br> “誒,也不是說具二太太不好,說起來,我昨兒得罪她了,還怕她怪我呢?!丙愭职炎蛉瞻l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鄭灝皺眉聽完:“何苦為了幾畝田地就送人去死,如今這個世道富者阡陌縱橫,貧者無立錐之地,也不是什么好事,當年我中舉人后,不少要把田地詭寄在我名下的,都被拒絕了?!?/br> 麗姝沒想到鄭灝和她一樣反對這種詭寄土地之事,也正因為如此,劉家的女兒除了麗貞,其余人陪嫁的土地并不多。 這買土地是從農民手里買地,而土地是農民的立身之本,誰會賣自己的土地。俗話說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麗姝當然知道具二太太買田其實是有問題的。 今年雖然干旱,所以官府準備修渠,哪里能途經水的地方,她恐怕提前知曉,利用先知,先鼓動農民賣地,便宜買回來,等溝渠挖了之后,她買的旱田立馬成了水田,一畝地能賺六兩的差價。 契約早定,具二太太有契約在手,不能說強買強賣,但這也是某種程度占盡了老百姓的血汗。 見鄭灝義憤填膺,麗姝道:“我想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止一次?!?/br> 這就是麗姝,并不直接罵具二太太如何,她和具二太太沒什么仇,現在說給鄭灝聽。一是因為撇清銀托子的嫌疑,二是先讓鄭灝了解具二太太這個人貪利。 這個家日后都是要她繼承的,現在讓別人管著,她完全不了解,難道等接手的時候,變成空殼自己也吃啞巴虧?真到了那個時候,具二太太還不知道是不是又傳到她兒媳婦手上。 鄭夫人可以不管,因為她現在已經把宗婦之任交給她了,以后什么樣,和她也無關。 自己的族人不管好,日后出什么事情了,還不是牽連到鄭灝身上。 要不然宋明誠一人出事,怎么會連累全家被誅。 如果具二太太真好倒也罷了,甚至中飽私囊這也沒什么,就怕她巧取豪奪,干下錯事,越走越錯,最后禍害族里,她得慢慢觀察。 從次日開始,麗姝就讓管事娘子和守門的婆子一處來 懋春堂,她最先恢復的是巡夜的規矩,尤其是守門的婆子,她一再叮囑。 “若是讓我知道你們賭錢吃酒,我絕對不會輕饒,你們也有兒子媳婦親戚們都在府里當差,他們知道了你們被扒了褲子打板子,連我都為你們的老臉擔心?!丙愭瓍柭暤?。 婆子們聽的心里發顫,之前在京里,有婆子還要鬧自殺威脅人家,覺得她輩分大,就是賭博幾回又如何?結果假戲真做,真的死了。大奶奶一點兒也不畏懼,連多的銀子都沒給,反而把那婆子的月前讓做的好的婆子分了,殺人還要誅心。 在麗姝看來,夜里門戶不緊,就容易發生引jian引盜之事。 故而,這里原本開著小門,方便具二太太出入,上回鄭家人沒回來,具二太太就是從小門進來。沒想到這日她過來時,門卻關上了。 具二太太讓人敲門去問,開門的婆子倒是很客氣,只笑道:“是我們大奶奶說,除了東角門進出,后門和小門都鎖上,老奴在這里只負責灑掃?!?/br> 原來是她,具二太太垂眸,又道:“你們家廚房不是都往后門走嗎?如今封了,好行動嗎?” “我們大奶奶說了,廚房后門每日不超過兩個時辰的時候保持進出,平素一律鎖著,否則有些人怎么偷摸進來的都不知曉?!逼抛拥故墙忉尩暮芮宄?。 具二太太的丫鬟綠蓉就笑道:“既如此,今日我們已經過來了,明日再從你們東角門走,這還不成嗎?” 婆子嚇了一跳:“具二太太,不是我不肯通融,在我們家里。大奶奶從來都是令行禁止,我們不敢不聽啊,若是被大奶奶知道了,她對您肯定很好,可咱們這些做奴婢的就……” 具二太太沒想到一個年輕的小丫頭片子居然威嚴這么高,連灑掃的婆子都怕的不行。 婆子訕訕的陪笑,但也一步不讓,具二太太只好從東角門過來,她是來交賬冊的。這是喪事的賬冊,支出多少,現在外頭的人要領銀子。 正常而言,她要和麗姝對接,現在卻好,她是先來找鄭夫人。 此時鄭夫人剛針灸完,身上出了一身汗,又換了一身衣裳。聽說具二太太過來交賬,鄭夫人對稱心道:“你出去讓她直接找灝哥兒媳婦就是?!?/br> 鄭夫人可不傻,她現在把一 切都交給兒媳婦了,結果人家來報賬,她又插一腳,具二太太拍拍屁股走了,到時候她和兒媳婦之間就有了隔閡,這是得不償失。 具二太太沒想到鄭夫人真的撒手,這才找到麗姝這里。 此時麗姝正和珠蘭在一個個排除人選:“應該不是清二爺,祖母喪期,他在靈堂和大爺一道迎接來拜祭的人呢。你打聽到咱們宗族子弟,有誰比較風流的?” “那就多了?!敝樘m有些羞赧,她一個大姑娘,今日才知道什么叫銀托子,偏偏她現在是大奶奶心腹,這事兒說給別人聽不成,還非得她去辦。 珠蘭正欲說話時,見人說具二太太過來了,麗姝又起身迎具二太太。 具二太太是來交賬的,她先道:“接到喪訊時,我們就把祠堂修繕了一下,你也知道我們鄭家累世公卿,不比別人那些小祠堂花兩萬錢就成,況且老夫人是一品公卿,因此修祠堂即便我如何控制都花了五萬錢?!?/br> “這是應該如此?!丙愭舆^賬本翻看到最后,倒吸一口涼氣:“如何會八萬錢?我們老太太壽材是早已備下的,各色陪葬的金銀器皿、陶瓷絲織都是我們從庫房早已備好的,原先我打算不超過五千錢的?!?/br> 具二太太聽了這話不慌不忙道:“還幸虧你們想的周到了,否則耗費更多,你且看這里,你說巧不巧,老太太的吉xue正好又在修河要道上,我不得不拿錢去打點一二,這些耗費可不尋常,總不能讓人因為修河,占了咱們老太太的吉xue吧?!?/br> 麗姝皺眉:“老太太菩薩心腸,若真是要修河,您也可以先同我們說,我們再安一處便是,這樣豈非對百姓不好?!?/br> 具二太太果然是巧舌如簧:“但起初你們沒回來也沒說要變,還是你公公說用之前的吉xue的?!?/br> 麗姝則細細的看著賬本,這里有些賬是她在具二太太身邊時見她支出的,僧道的開銷就一大筆,還有零零碎碎,嚴重超出預期了。 “我還是先去祠堂看看吧,我記得當初婆母上京時就是讓您照看,既然每一年都派人專門看管祠堂,怎么要花這么多?!丙愭娴氖切奶?,原本準備三四千兩,如今卻變成八萬兩。 這其中沒有貓膩她不信,以前在家她就聽爹講過一個笑話,每任官員到一處都要修路,即便前面的 路已經修過一遍,還要再修,就是為了多修一次賺一次的錢。 無論如何,麗姝早已決定即便她不管,也不能交給具二太太了,這個人太貪心了。 具二太太一幅請便的姿態,反正祠堂修了,多少錢她還能憑眼睛看出來。底下用了多少方土,多少玉石板,雕花如何,誰能算出來。 但麗姝還真的算出來了,她是家學淵源,她爹擅長修河道,當初在河道衙門時,麗姝有時候進她爹的書房,父母二人也時常討論。 因此,一進去祠堂具二太太聽麗姝嘴里滔滔不絕就傻眼了。 “我算了一下,嬸娘你讓人主要修了東邊,西邊只是著補。西邊的地重新打了地基,大抵是十方的地,河沙三十鈞,再用石灰、粘土和砂又能用多少,我在京里修繕都不過只要幾百兩,此處報價卻是三萬兩。還有這里做了六扇槅扇,也并非是用的小葉紫檀,而是紫光檀,這種又叫烏檀,屬于黒酸枝木,這樣的材料開裂、空心很多。小葉紫檀的價錢是烏檀的五倍還多,我說怎么修個祠堂,十來方的地兒,要這么些銀子,如今這個世道,騙子真是越來越多了?!丙愭馕渡铋L的看了具二太太一眼。 具二太太沒想到她這么厲害,這六扇槅扇報價是兩萬多兩,她自信很少有人能分辨出,哪里知道一眼被這女子識破。 她背心全汗濕了:“侄兒媳婦,這可如何是好,我都分派給族里的慶哥兒幾個辦的,他們到底年輕,你看看真是人心不古,把烏檀當小葉紫檀了,幸好你提醒我?!?! 第 116 章 “給我搬一座屏風到二門,把族里修繕祠堂的慶哥兒,沐三爺還有榮七爺全部喊來,讓他們來一筆一筆跟我核對?!丙愭牧艘幌伦雷?聽雪和絲雨不敢遲疑,連忙去各房通知。 真要花八萬錢,不如干脆去搶錢算了。 很快那三人就過來了,麗姝并不管誰是堂兄弟,誰是嫡親侄兒,只是問起:“槅扇是哪位負責???我昨兒問具二太太,她說都是你們三兒負責,我得把賬目對好了,才能開錢啊?!?/br> 這三人不知具二太太昨天已經把他們賣了,還心道,女人家就是心細,這一抿子錢也要算計來算計去,他們已經想好無數說辭了。 慶哥兒先來:“是我負責的那槅扇?!?/br> 麗姝冷哼一聲:“我常聽你叔叔說你辦事老到,也難怪把槅扇交給你?!?/br> 慶哥兒還與有榮焉,卻聽麗姝冷不丁的道:“那槅扇用烏金充小葉紫檀的事情也是你辦出來的?” “嬸子哪里話?!睉c哥兒冷汗從額頭一下就冒出來了。 麗姝道:“報了幾萬兩的價,實際上兩千兩都要不到,你是欺負我年輕,胡亂報賬嗎?” 慶哥兒還想狡辯:“嬸子哪里的話,我找的熟人來做的,說起來還是河道衙門上管木料的,還不是他們說多少就是多少?!?/br> “那是我的不對了,居然沒讓你和河道的官員把關系打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河道官員呢?怎么你們買個木材料還得看官府眼色嗎?要不要我替你們去告狀?!丙愭闶侵谰叨f的那些話了,這什么慶哥兒也是如出一轍。 慶哥兒還準備說話的時候,麗姝道:“你報的假賬,若一筆一劃按照實際情況和市面價格報,我只當不知道,但你若還拿話糊弄我。那我就拿帖子去河道衙門問問,是鄭慶讓你們以次充好,為一品誥命,曾經的宰相夫人建祠堂的。將來,祠堂出現什么問題,這筆賬算在你頭上,你若是被逐出宗家,別怪我們心狠?!?/br> 她可不是來與你開玩笑的,只是沒想到慶哥兒認的這么快:“嬸娘都是我的錯,我回去后一定會好好的把賬目整理出來,若是缺少哪些我來補就是了?!?/br> 面對慶哥兒如此識時務,麗姝也毫不留情的道:“你可要算清楚了,若是 再來糊弄我,我不介意告訴你叔叔,你灝大叔叔可不像我這樣好脾氣?!?/br> 慶哥兒忙不迭的下去,還有另外兩人哪里還敢隨意報賬,個個都要責改。 很快這三人把祠堂的總價報了過來,統共一萬二千錢,麗姝最后又壓了一半,祠堂付了六千錢。 至于僧道做法事,每日三頓飯,這些都有賬目在,真是每一項都有增加,她把這里的費用講成三千兩,還有下葬所用的布匹,靈前用的蠟燭燈盞,耗損的杯碟碗盆,還有什么具二太太說什么送禮的錢她也沒給。 沒有證明說開河要從那里開,也就是說這很有可能巧立名目,而且你具二太太也不會拿幾萬兩去賄賂,賄賂官員是重罪。 原先報價八萬兩,最后麗姝零零碎碎花了一萬二千兩,這是把回程用的冰都算上了,此事才算是圓滿結束。 也因為這件事情族中人不敢輕慢這位非常年輕的宗婦。 具二太太楊氏大抵是被落了面子,稱病不出,實際上她這個病是心病,即便剛趁熱喝了一碗苦汁子,也是于事無補。 她身子底下躺著的床是一張黃花梨簇云紋馬蹄腿六柱式架子床,這張床比尋常的架子床要扎實精巧多了,花紋十分繁復,年前她讓人從江南運過來的,打這張床就花了六年的功夫??商稍谶@樣的床上,她現在精神也沒多好。 “具二嬸,您這是怎么了?”說話間就有一三十余歲的女子進來,她樣子端莊清秀,衣衫齊整并不繁復,看起來很隨和。 楊氏看過去,見是鄭渝之妻舒氏,就道:“驚了風,所以歇息幾日。.你怎么過來了,就怕過了病氣給你們?!?/br> 舒氏見楊氏看起來只是面色蠟黃了些,倒是沒有很嚴重的樣子,才放下心道:“正巧我去慶哥兒媳婦那里,聽說您病了就過來看看?!?/br> 鐘mama讓人端了茶盞過來,又道:“渝大奶奶您也知曉,這些日子要cao持宗房老太太的葬禮,我們,我們太太也是上了年紀的人,難免有些力不從心了?!?/br> “是,我知道?!笔媸袭斎恢獣?,她婆婆三年前過世,就是她cao持的,整條腿都浮腫了,到如今也沒恢復元氣。 “靈姐兒可好?”楊氏隨口問了一句。 舒氏提起靈姐兒就很開懷:“好 ,很好,今日早上還學會說話了?!?/br> 楊氏的兒媳婦頭胎生的是女兒,有算命的人說她刑克父母,日后有血光之災,無奈只好送到族中近親處養著,舒氏就成了最好的人選。她們三房和七房又同一個祖宗,原本也更親近一些,七房現在還有官身,舒氏這個主母無子,把靈姐兒放她那兒,兩下便宜。 有了靈姐兒做橋梁,楊氏握著舒氏的手道:“我給你的補藥你吃了沒有?你如今還在行經,再生一個也不是不可能?!?/br> 舒氏感激道:“都吃了,現下身子骨好多了。嬸娘也要保重身體才是啊,這宗務繁忙,全族上下哪個不指著您呢?!?/br> 原本楊氏準備敷衍幾句,但又看了舒氏,想起往事,不免心生一計。她苦笑道:“現在正兒八經的宗房媳婦回來了,又是說我這個做的不對,那個弄貴了,就是慶哥兒幾個也被她喊去罵了一頓。我這老臉早就沒了,還談什么管宗務,真是笑話?!?/br> 這樣的賣慘,舒氏也不傻,當然知曉楊氏的手肯定有些不干凈,這也正常,就像說廚子不偷那是不可能的一樣,別人管家替你命都快跑沒了,就是賺點錢也沒什么,總不能讓人白跑腿吧。 所以,舒氏只是勸慰,并不多說什么。 現在的鄭家,宗房老爺官兒做的最大,又最有出息,就是七房也要靠宗房,誰敢說什么? 楊氏也不急,岔開了話題,說起她的小女兒云云,見舒氏夸起來,楊氏笑道:“其實要說好看,還真是灝哥兒的兩個兒子好,生的是粉雕玉琢,我是沒見過那么好看的小孩子。有時候想人家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出身荊湖劉氏那樣的人家,嫁的是灝哥兒這樣的才貌雙全的狀元郎,最重要的是進門就連生二子,其實家世才貌都是其次,還是子嗣問題?!?/br> 提起這話,楊氏簡直很有感觸的樣子:“我若不是生了個兒子,哪里能站穩腳跟,這是我心底話?!?/br> 舒氏有一瞬恍神,手不之舉額的摸摸肚子,曾經她也有個兒子的。 若是她的兒子生出來了,哪里會看著小妾生孩子,以至于丈夫赴任也留下她,就是嫌她不能生。 舒家本就不是世家大族,把希望本來寄托在她的身上,她多年無子,父親過世后,舒家也過的潦倒極了,現在侄女的婚事都沒 著落。 都是她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