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猜測

    “煉心塔本為半仙器，只因時運不濟，被卷入空間裂層中多年，沒有得到應有的維護，才會掉品，只要你能將它煉化，好生蘊養，將來還能恢復，乃是這世間少有的至寶?！?/br>
    聽到愈發虛弱的器靈反復強調的這些，柯凡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還更為防備。

    因為這一幕正應了樂青怡曾說過的話，誘惑越大等于所圖越大。

    “我只是一個尚未入道的孩子而已，前途未知，根本沒有能力蘊養什么至寶，若教別人知道我身懷重寶，會給我與身邊人帶來許多危險，所以，你還是選個實力強大的主人吧?！?/br>
    眼看柯凡始終抱著油鹽不進，毫不掩飾自己恐避之而不及的態度，器靈十分無奈，雙方又僵持一段時間后，最終是器靈選擇妥協。

    “實不相瞞，吾名萬玄，是這煉心塔的原主，與大敵兩敗俱傷之際，被卷入空間隙縫，借此寶逃出這縷殘魂，為維持魂力不散，只得借此寶轉修靈道?！?/br>
    “之所以會選中你為此寶的新主，是看中你氣運不凡，想要借你之手脫離當下的困境，以圖未來能有機會重鑄身軀，掙脫煉心塔的桎梏，絕無害你之意?！?/br>
    萬玄成靈后，便具有觀氣望運的天賦，柯凡豈止是氣運不凡，完全可謂是受天地氣運所鐘之子，他隱約感應得到，此子正是他的大機緣。

    所以萬玄是真沒半點傷害柯凡的意思，就是想要先博得對方的好感與信任，以期未來能憑借與對方相識于微末的情誼，得償所愿罷了。

    卻沒料到，這位小小年紀，就擁有如此強的防備心，面對重寶也能無動于衷，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將自己的所圖說出。

    聽到對方說出自己的真實需求，柯凡也暗自松了口氣，更加確信樂青怡教他那些，才是真正的至理。

    作為年僅十歲出頭的小少年，沒少看過，也沒少聽人講古往今來的一些大能前輩的傳奇經歷。

    在那些讓人驚心動魄的傳奇故事中，最讓人向往的莫過于故事主角們歷經各種兇險，獲得各種傳承與寶物的內容。

    柯凡也不例外，當他聽到器靈介紹這煉心塔的來歷與不凡，主動表態愿意認他為主時，他也曾暗自欣喜與心動過。

    只是樂青怡教他的那些，已被他牢記在心，所以他不僅沒有如萬玄這個器靈所愿，還成功逼出對方的真實目的。

    “氣運不凡？看來你應該是看走眼了，我的命運多舛，雙親早逝，因被測出靈根拙劣，慘遭家族放棄，沒什么前途可言，這輩子應當不會有機會助你實現愿望，你還是趕緊放我出去，你再另選一個可以幫到你的人吧?！?/br>
    柯凡知道自己在這里耽誤得太久，肯定會讓樂承義與樂青怡擔心。

    畢竟器靈，也就是萬玄曾告訴過他，樂承義父女通過心靈幻境的試煉后，已相繼被它給好好送出去了。

    聽到柯凡坦言自己的不幸經歷，萬玄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就是對方是真的不想帶上他，而他，卻不能放棄這萬載難逢的機會。

    原本還想靠著老前輩身份，在眼下還是個孩子的柯凡面前占據一些主動權，甚至可以說是教導對方成長為自己所期待的樣子，得到對方的尊敬，方便將來行事。

    結果卻成了他不得不上趕上著巴著對方，絲毫端不起架子的境地，心中悲憤萬分的萬玄只得選擇認命。

    “老夫現在走的是靈道，絕對不會看走眼，你之所以會遭遇那些不幸，應當命運對你的磨礪，現在還沒到你開始走正運的時機而已，只要你愿意帶吾離開，吾定將全力助你，不管將來你能否助吾如愿，老夫都不會怨你?！?/br>
    兩人又就此糾纏了一段時間，眼看對方這是打定主意要賴上他，急著想要出去的柯凡只好選擇退一步。

    “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先議定一份契約，將你說的這些要求用都寫出來，我將來若真能像你期待的那樣，擁有可幫你達成所愿的能力，我必當不會推辭，在此之前，你要全心全意的幫助我、保護我，不得傷害我，定好契約后，我就答應煉化這煉心塔?！?/br>
    萬玄無法，只得配合對方商定好契約條件，簽下靈印，將這場本該被傳為佳談的機緣，用一紙契約定義為一場交易，毫無情義可言。

    柯凡出峽谷時，天色已黑，看到等在峽谷邊的兩人一雕，心中一暖。

    “師叔、師妹，抱歉，讓你們久等了?！?/br>
    樂承義欣慰的看著衣衫整潔，看樣子也沒受什么磋磨，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下。

    “沒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誰也沒有想到，我們剛出門，就能遇上這種機緣，真是個兆頭?！?/br>
    見柯凡掃了眼周圍，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樂青怡就知道他可能還有話要講，卻又擔心會被別人聽了去。

    “柯師兄也出來了，我們就放心了，山里趕路危險，我爹已經看好一處適合扎營的地方，今晚會在這邊住一晚?！?/br>
    柯凡也知道奇風山域的晚上尤其危險的事，“住一晚上好，白天都能莫名其妙的遇上麻煩，晚上肯定會更危險?！?/br>
    導致他們在白天遭遇這場變故的萬玄，身處已被柯凡煉化的煉心塔中，聽到這話，心情倍感復雜，明明是場天大的機緣，到了這小子面前，竟成了麻煩！

    等到三人來到樂承義事先選好的一處枯樹根形成的地下空間中，在周圍布下有著防御、屏蔽與示警作用的禁制后，柯凡便將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

    在萬玄大吃一驚，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走了眼的時候，樂承義也大吃一驚，迅速放開靈識掃視周圍。

    “凡兒，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隨便往外說？這是你自己的機緣，你應該爛在心里，誰也不說才對，說出來，對人對己都不好?！?/br>
    柯凡笑著解釋道，“師叔，您別擔心，我肯定不會隨便對外說，這不是只對您與師妹提了一下嘛?！?/br>
    “柯師兄，你對我們毫無保留的想法，我與爹都知道，但這世上人心是最經不得考驗的，不管有意無意，都不要做出這種有可能會考驗到別人的事，這是對我們，也是對你自己負責?！?/br>
    聽到樂青怡的話，柯凡迅速收起本有些不以為然的態度，態度認真的應下。

    樂青怡這才滿意的點頭，然后將話風一轉。

    “不過柯師兄在煉心塔內的表現很優秀，面對重利，仍能保持冷靜，這點非常好，所以你才能始終站在主導位置上，沒給對方留下將來可用道德綁架你的機會?！?/br>
    能得到對方這番直白的夸贊與認同，柯凡十分欣喜，心中更是成就感滿滿。

    “我可沒忘記師妹說過的話，談感情很不穩定，還存在被傷身傷心傷錢的風險，只有談交易，談各取所需，能夠合作共贏的交易，有契約之力的束縛，才是最可靠的選擇?！?/br>
    樂承義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出聲道。

    “凡兒，別聽你師妹亂說，你們還小，看待問題，還是太偏激了些，這感情，還是要談的，例如我與你父母之間的友情，我與你柳姨母之間的夫妻之情，對你與怡兒的親情，都很真摯，怎能不談呢？”

    柯凡猶豫了片刻，還是回道。

    “所以師叔為了友情，被傷了根基、斷了修行前程，這次為了親情帶我們出去游歷，勞心費力不說，還差點遇上危險?！?/br>
    樂承義愣了一下后，語氣堅定的回道，“我不后悔，因為值！”

    此話一出，不僅柯凡大受感動，樂青怡也有些受觸動，但她隨即問道。

    “爹對自己的人生無悔，但您可愿意看到我與師兄也受制于各種情誼，無怨無悔的為他人付出，乃至為他人犧牲呢？”

    “不愿意！”

    樂承義瞬間回道，他想都不想像女兒所說的那種可能，隨即又補充道。

    “我只希望你們都能好好活著，活得舒心快樂?！?/br>
    樂青怡對這個回答毫不意外。

    “爹放心，人類對各種感情存在著天然的向往，連我自己都不愿做個斷情絕愛的人，當然更不會這么教唆師兄，我們需要做的是用清醒而又理智的態度，面對每一種感情，從而做到不會被人哄騙利用?！?/br>
    柯凡深以為然的點頭附和，他已有過身邊親近之人在一夕之間變了嘴臉的經歷，更能理解樂青怡話中的意思。

    “對，師叔放心，師妹的意思我能理解，人心復雜，不管什么情，我們都要做到寧缺毋濫，只與真正值得的人談感情?！?/br>
    至于其他人，當然是談交易就行。

    就像這次，若非他能把持得住，沒有因為聽說萬玄是上古時期的大人物，就輕信并接納對方，而是堅持與對方談交易，他的未來可能就要背負巨大的責任與壓力。

    旁聽到三人的交談，煉心塔中的萬玄這才明白，為何柯凡小小年齡，就防備心如此重，精明異常，原來人家早早接受的是這種教導。

    那個年齡更小，卻心境圓滿的小丫頭，莫不是個有大來歷的？萬玄忍不住暗自猜測。

    畢竟早在煉心塔中，他就發現自己竟看不出那丫頭的半點潛機，若無相應的秘寶護身，遮掩天機，就只能用這個原因來解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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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可憐

    次日再次起程，總算沒再出現什么意外，一行人順利離開奇風山域，抵達位處奇風山域另一端倚風城。

    倚風城的地理位置比較優越，是處交通要塞，城市規模遠在風林城之上，城內修行者的人數與整體實力，都在風林城之上。

    這是樂青怡與柯凡首次離開風林城一帶，看到倚風城內更為繁華熱鬧的景象，都興致頗高。

    “走，我們先去買本城規?！?/br>
    柯凡好奇的問道，“進來時，我們不是已經在城門處看到公開張貼的城規了嗎？為什么還要特意買？”

    反正他們來此只為游歷，不會停留太久，只要記住公開張貼的那些基本規則就行，而且各城的規則相差不大。

    樂青怡知道他在想什么，為他小聲解釋道。

    “每到一地，盡快做到入鄉隨俗，是我們可以在當地生活的關鍵，而了解當地的管理規則與習俗，則是可以讓我們入鄉隨俗的重要途徑，各城的一些基本規則確實都很相似，但是那些細節上的不同與差異，正是我們需要掌握，在關鍵時候發重要作用的重點?！?/br>
    尤其是他們此次外出游歷的目標，是培養柯凡經商，與人打交道的能力，更加有必要掌屋握當地的各種規則制度。

    沒有能讓他們無視規則制度的強大實力與背景，沒有人會因你不懂當規則制度，就原諒你違反規則制度的錯失。

    更何況，在大多數時候，相關規則制度更多的是在保護普通人的權利，有需要的時候，他們當然也可用來維護自身權益。

    聽到樂青怡解釋，不僅往日里不曾注意到這些的樂承義頗有感觸，柯凡更是深以為然，將之牢記在心。

    買好城規后，又買好地圖，至于地圖的重要性，樂青怡早就解釋過，沒有引來什么疑問。

    樂青怡拿著城內輿圖，向人打聽到城中一些最具特色，做的食物味道最好一些酒樓飯館后，就提議要去距離最近的一家飯館用餐。

    柯凡好奇的問道，“師妹，此舉可有深意？”

    樂承義也好奇的看向自家這個做什么事，好像都會帶著的什么目的女兒。

    樂青怡不知道兩人的心思，“吃飯而已，能有什么深意？同樣是吃飯，我肯定想吃些新奇美味的，非要上升一下的話，就是品嘗各地的特產美食，不僅可以增加我們的見識與閱歷，還能讓我們感受到生活的美好?！?/br>
    聽到女兒這么說的時候，樂承義還沒什么感覺，等到他們來到那家名聲在外的飯館，吃上人家的招牌美食后，他才深以為然。

    “說起來，我也曾來過倚風城好幾回，還從沒吃過這么鮮美的長刀魚，讓人回味無窮，難怪有些人特別貪圖口腹之欲?！?/br>
    樂承義作為筑基基修行者，早些年一直是半辟谷，就是用丹藥代替食物的狀態，直到有了女兒后，很享受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餐的感覺，才恢復一日三餐的作息。

    柯凡也隨之附和道，“師妹說得對，如此美味的食物，確實能讓人感受到生活的美好，連心情都會變得很好?！?/br>
    用前兩天時間了解倚風城的環境與物價，順便品嘗城內最具特色的美食后，從第三天起，樂青怡就帶著柯凡去她選好的一個市場擺攤。

    “……名聲大，城里的修行者想要買到物美價廉的東西時，首先會想到這里，都是我們選擇這里的因素，畢竟我們將要賣的貨物價值較低，針對的正是會選擇來這處市場的……”

    雖然已經擁有在種植山莊外的集市上擺攤的豐富經驗，但是首次離開熟悉的環境與客戶群體，在這個陌生地方擺攤，柯凡的心情還是頗為緊張。

    不過伴隨著樂青怡的講解與分析，緊張的情緒逐步得以緩解。

    等到他們交納好租攤位的費用，來到他們租下的區域擺好貨品，柯凡的心中只剩下滿心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