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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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陰雨連綿,低沉的氣壓籠罩著整座城市。 溫晚身著黑色套裙,滿面淚痕,安靜地跪在靈堂中央。 空曠的靈堂只見她一人的身影,實在是冷清得有些過分。 一陣不合時宜的腳步聲傳來,陌生的男人走入靈堂,默默在黑白照前點燃了三炷香。 溫晚似有些不解,面露疑惑地看著男人的行為。 上完香后,男人低頭默哀了片刻,隨即轉過身來,看向跪在地上的她。 “晚晚,我是顧城,是你的爸爸?!?/br> 這是顧城對溫晚說的第一句話。 爸爸這個詞,對溫晚來說太過陌生。她一度認為自己的爸爸早已離世,為了不觸及mama的傷心過往,從她記事起,便再也沒有向mama問起過爸爸。 可如今時隔十六年,在mama離世之后,一個自稱是她爸爸的人出現了。 “也是在昨天,我才剛知道你的存在?!笨粗鴾赝砟樕系谋砬橛梢苫笞兂删?,顧城耐心地向她解釋道。 溫晚站起身,隨手揉了揉發麻的膝蓋,冷冷開口:“那為什么直到她死了,你也沒來見她一面?” “心悅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沒有聯系過我,可就在昨天,我收到了一封信,”顧城臉上露出一絲悲切,看向溫晚的眼神里帶著愧疚:“我沒想到,這竟然是她的遺書?!?/br> 顧城從口袋里掏出一封薄薄的信紙,遞給溫晚:“晚晚,和爸爸回家吧,以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br> 溫晚伸手接過,豆大的眼淚啪嗒一聲落在了紙上,暈開了淡淡的墨痕。 最終,她還是和顧城走了。 雖然打心底里,溫晚不想承認顧城。但她知道,mama離世之后,她沒法獨自承擔接下來生活中的衣食住行,以及高額的學費。 直到坐上門外那輛連號的勞斯萊斯時,溫晚才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車子一路上平穩地行駛,顧城坐在她身側,時不時詢問了解她的近況,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客氣又疏離。 不知開了多久,溫晚只覺身心俱疲,側頭微微靠在窗邊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車子已經停在一座奢華的別墅前。 “晚晚,我們到家了?!鳖櫝强粗?,語氣溫柔又平和。 一旁等候在別墅門前的張管家替她拉開了車門,溫晚禮貌地朝著他點了點頭。 她跟在顧城身后走進門廊,繁復的水晶燈折射出暖黃的亮光,別墅內的布置簡約又不失氣派,是她只有在電視里才能看到的富麗堂皇。 溫晚換上了管家提前準備好的拖鞋,隨著顧城來到正廳,映入眼簾的是一扇偌大的落地窗,以及窗前坐在沙發上安靜翻著書頁的男生。 顧清辭聽到動靜,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抬起眼,正好撞上了溫晚的目光。 居然是他? 溫晚怔楞在原地。 “榮獲本次大賽的冠軍,是來自銘城華禮德高中的——顧清辭同學!” 思緒漸遠,溫晚想起與顧清辭初見那回,她坐在臺下,視線遠遠追隨著臺上正在領獎的顧清辭,周遭掌聲不斷,時不時還傳出陣陣歡呼。 那時的顧清辭,宛若圣潔純白的高山雪蓮,不可褻瀆,難以接近。 不僅如此,他還在數學競賽中滿分奪下冠軍頭銜,人長得好看就算了,腦子也這么好使。 上天未免太不公平了吧,溫晚在內心由衷地感嘆道。 “晚晚,介紹一下,這是你哥哥,顧清辭?!鳖櫝堑穆曇魧⑺龓Щ氐浆F實中,溫晚臉上掛回禮貌地微笑,對著顧清辭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顧清辭沒有理會溫晚,只打量了她一眼,便繼續低頭翻書了。 對于他的反應,溫晚也并未放在心上。畢竟任誰家里突然冒出個私生女,態度應該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她便從顧城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早年顧城前往桐城出差時遭遇車禍,傷到腦神經的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那時候網絡并不發達,顧城身上也沒有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信息。 他獨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里難以立足,彼時,是還在醫院里當護士的溫心悅好心收留了他。 兩人在相處的過程中互生情愫,可好景不長,顧家派人找到了顧城,而溫心悅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顧城已經有了家室。 在得知顧城的身世時,溫心悅已經懷上了溫晚。但她還是決意離去,在異鄉獨自撫養溫晚長大成人。 她并不想打擾別人的家庭,哪怕后來病入膏肓,溫心悅也沒有聯系過顧城一次。 可她唯獨放心不下溫晚。 于是死前,她托人尋到了顧城的地址,手寫了一封遺書寄給顧城,希望顧城看到后能夠給予溫晚一些經濟上的幫助。 顧城在收到信后便急匆匆地趕往了她們母女倆所在的城市,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但事實就是如此,不管是何種緣由,對于顧家來說,溫晚不過是顧城在外的私生女罷了。 顧城尷尬地笑了笑,連忙打起圓場:“云洲呢?又跑哪去了?” “沒跑,我在這呢?!?/br> 顧云洲的聲音從溫晚身后傳來,他抬起手自然地搭上了溫晚肩膀,湊近她耳邊調笑道:“這就是jiejie呀?長得真好看?!?/br> 溫晚被他的這個舉動嚇了一跳,怯生生地朝著顧城身旁挪了挪步子。 顧城瞪了顧云洲一眼,隨即向溫晚介紹:“這是顧云洲,年紀比你小一個月?!?/br> “jiejie可以叫我云洲,”顧云洲看著溫晚,露出乖巧的笑顏:“或者叫我弟弟?!?/br> 溫晚一時之間還不太能夠適應顧云洲的熱絡,但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寄人籬下的尷尬處境,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云洲?!?/br> “你們好好熟悉一下,我還有事?!闭驹谝慌缘念櫝强戳搜凼謾C,擺手示意張管家過來:“晚晚,你還缺什么就和張管家提?!?/br> 顧城走后,顧云洲挑了挑眉,斂起剛才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神色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毫不掩飾地打量著溫晚。 溫晚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地攥著衣袖,剛送走顧城的張管家折返回來,似是看出了溫晚地窘迫,上前貼心地說:“小姐,我帶你去房間吧,你先收拾一下行李?!?/br> “多謝?!睖赝磔p聲開口。 張管家帶著她來到二樓的房間里,臨走前替她關上了房門,給她留足了私人空間。 躺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溫晚覺得剛剛發生的這些事情都不太真切,但大腦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胡思亂想了。 疲憊不堪的她摟緊手臂蜷縮成一團,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已是深夜。 溫晚揉了揉困乏的雙眼,起身走進房間里的浴室,打算沖個熱水澡再繼續睡覺。 淅淅瀝瀝的水珠灑落,浸濕她的每寸肌膚,溫晚微微揚起嘴角,感受這片刻的輕松。 包裹好浴巾走出臥室時,顧云洲正坐在溫晚的床上。 溫晚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房間竟然會有人突然闖入,嚇得她立馬側身躲進了浴室里,只留下一雙受驚的鹿眼警惕地盯著床上的男人。 “jiejie,你洗好了嗎,我來拿校服給你?!鳖櫾浦拚Z調散漫隨意:“你出來試試合不合身?!?/br> 溫晚輕輕拉過浴室門,隔著門縫有些尷尬地回話:“你放床上就行,我待會試?!?/br> 這人未免也太自來熟了,溫晚在心底里暗暗吐槽。 顧云洲看了眼放在身側的校服,隨即起身離開了房間。 路過浴室時,他透過玻璃看見瑟縮在門后的身影,眼底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直到顧云洲關上房門,腳步聲也逐漸遠去,溫晚這才心有余悸地拉開了浴室門。 溫晚吹干頭發,拿起床上放著的嶄新校服,在鏡子前對比了一番,看著校服上扣著的?;?,不免在心中嘆了口氣。 華禮德高中,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要不是顧城的原因,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這些東西。 溫晚輕手輕腳地打開了行李箱,里邊很空蕩,幾乎沒裝什么東西,一張嵌在相框里的黑白照占據了大半個箱子。 月光透過窗沿照進房間,灑在溫晚臉上,和她眼眶里瑩亮的淚光融為一體。 她輕撫著照片上的mama,隨后把相框抱在了懷里,小聲哽咽道:“mama,我過得很好,你在那邊不用擔心我?!?/br> 一夜無夢。 第二天,溫晚起了個大早,換上校服便踩著小碎步走到一樓。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早餐,顧城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坐在桌前,手里端著咖啡,安靜地看著放在一旁的財經早報。 看見溫晚下樓,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溫聲笑道:“晚晚,起這么早呢?!?/br> 溫晚朝他客氣地點了點頭,短時間之內,她可能還是沒辦法適應現在的生活,也不能自然地開口叫顧城一聲爸爸。 顧城倒也沒太在意,只是拍了拍身側的椅子:“過來這邊坐吧。 “我今天是去哪個班上報道?”溫晚在顧城身邊坐下,為了避免尷尬的氣氛,她主動開口挑起話題。 “高一A班,和云洲在一個班上?!鳖櫝切α诵?,將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推到溫晚前邊:“去到新學校,有什么不適應的,就和他們說?!?/br> “謝謝?!睖赝矶似鹋D堂蛄艘豢?,心想著自己又不是真的千金大小姐,哪有這么嬌氣。 她坐下沒過多久,顧清辭也從樓上下來了。 他自顧自地拉開顧城對面的椅子,拿著刀叉有條不紊地吃起早餐,仿佛對面坐著的人就是一團空 氣。 “早上好?!睖赝矶Y貌地跟他打了聲招呼,畢竟以后還要在同個屋檐下相處這么長時間,這點眼力見還是不能少的。 聞言,顧清辭抬頭看了她一眼,客氣地應了聲:“早?!?/br> 早飯快吃完時,顧云洲才睡眼惺忪地走下樓。 “這都幾點了,你怎么才起來?!鳖櫝堑_口,雖是責備的話,他臉上卻不見半分惱怒。 “早飯我不吃了,待會去學校對付兩口就行?!鳖櫾浦奚炝藗€懶腰,徑直向著大門走去。 剛走兩步,他又折返回來,歪著頭對溫晚笑了笑:“jiejie待會坐我的車一起去學校吧?!?/br> 溫晚看向顧城,顧城略帶歉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時間匆忙,我還沒來得及給你安排司機,這幾天就先委屈你和云洲坐一輛車?!?/br> 看到門口停著兩輛奢華高調的豪車時,溫晚頓感無語,顧城剛才那話說得,好像跟顧云洲坐同一輛車,她要受多大委屈似的。 顧清辭和顧云洲一前一后分別坐進兩輛車里,溫晚愣了愣,跟著顧云洲坐進了后座。 “他......哥哥不和我們一起去學校嗎?”溫晚斟酌著用詞,朝顧云洲開口問道。 顧云洲湊近溫晚身側,故作神秘地低聲說:“我們倆出行不能坐同一輛車?!?/br> “為什么?”溫晚不解,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萬一出了車禍,總要留下一個人繼承家業唄?!鳖櫾浦逎M不在乎地笑了笑。 意識到話題有些逾矩,溫晚連忙閉上了嘴巴。 車子行至半路時,顧云洲突然扯了扯溫晚校服的衣角。 她側首看去,只見顧云洲撇著嘴巴,可憐兮兮地揉了揉肚子。 “jiejie,我肚子餓了,待會你能不能下車幫我買個早餐?” 買個早餐而已,溫晚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可當她捧著熱豆漿和rou包子匆忙趕回的時候,才發現剛才還停在路邊的車子,此刻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溫晚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顧云洲從初見她以來展露的所有乖巧熱情,不過就是一個惡劣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