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凜月覺得她今天可能是霉運纏身。明明已經練過的好幾遍的曲子，結果回課的時候像是失憶一般，全靠自己練過的肌rou記憶，還頻頻出錯。

    在徐凜月第四次在簡單的點上出錯時，她的手已經沒辦法好好的放在琴鍵上往下彈了。

    第一位“挑戰者”的出師不利，直接使課堂氣氛降至了冰點。大部分同學原本事不關己的態度都有了變化，唯恐下一個就是自己。

    臺下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她現在“萬眾矚目”。

    尤其是那誰的目光，灼熱的透過她的背傳來。

    她有一個小習慣，應該說是，投機取巧的小方法。那就是在網上找別人彈好的曲子，然后看別人的指法，把它背下來。套在鋼琴上，反正所有的鋼琴都長一個樣，多練幾次，練熟了誰看得出？

    但她此刻腦子都亂成一團漿糊了，哪里記得正確的指法與節奏呢？

    “吱——”程柏一把撈過身邊的椅子，搬到鋼琴椅旁，如果說剛剛沉默嚴肅的氣氛讓徐凜月心里緊張的打鼓，那這會直接讓她無法呼吸。

    她覺得自己此刻像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遇上的是一個吃羊不吐骨頭的捕羊人。

    “現在該彈幾分音符？”

    她怎么記得啊啊?。?！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隨便彈了幾個鍵，越彈那個音像是帶了翅膀，越來越跑偏。每彈一下就看到身邊人臉色黑了一度。

    “回去練了沒有？”

    “練了?！?/br>
    “這叫練了？”

    “忘了……”

    只見程柏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想通過這種行為抑制住某些沖動。

    “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br>
    徐凜月回到座位上，腦子里盡是懊悔。其實她剛剛純屬太緊張了，這會感覺又能把整首曲子順下來。

    不能怪她，每次只要程柏在她身邊檢查她總覺得緊張，手抖腿也抖，像抽筋似的。短短開學半個月這種癥狀就出現了兩次，一次是上回中午的單獨補習，然后就是現在。

    她確實沒出息，她是杰瑞，程柏是湯姆。

    徐凜月再抬頭時，正好是第二個人開始回課。程柏不知何時已經把座位搬回講臺邊，手里拿著本書，時不時的看兩眼，遇到彈錯了的口頭指正了下。

    此刻陽光正好從窗戶邊射進來，溜入了他的頭發縫中。給他的側臉都打上了一層柔和的陰影，看不真切。像是冬日里的一束暖光。

    眉宇間透露著一股溫和之意，但又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感。

    什么意思？

    怎么到檢查她就要在旁邊一直盯著。生怕遺漏了她一處錯誤沒指出來。對別人就這么松。

    雙標狗！

    后面回課的學生一個接一個的上來，程柏一直沒移動椅子，仍在講臺邊聽他們彈著。如若有微小的錯誤，也就當場指出來再讓她們私下練練也就過關了。

    到最后只有幾個人沒合格。下課鈴準時響起，程柏把書整理了下，夾在臂彎里。又將一直拿在手中的名單仔細的夾在書中?！澳菐讉€不合格的同學，今天抽時間來琴房，重新拍一個回課視頻發給我?！?/br>
    “誒，那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過來吧，謝雨你陪我拍一下?！?/br>
    “ok”

    “要是以后都拍視頻回課就好了，不僅期末平時分能拿個滿分，還不用見到他?！毙靹C月頭趴在桌上，感受著光滑的桌面貼著皮膚所帶來的清涼。還沒開心半分鐘…

    “徐凜月，來我辦公室?！?/br>
    徐凜月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各自逃。轉頭望去，只見謝雨已經整理好書本準備離開，臨走前還拍了拍徐凜月的肩：“加油！有事給我發微信！”

    隔壁辦公室內，程柏瞟了眼門口，門外陸陸續續有學生離開的腳步聲，腳步聲由近及遠。等了許久都沒見那個來辦公室的身影。

    溜了？

    還沒等程柏起身去教室探個究竟。就看到辦公室門外的空地上出現的一小片陰影。那“烏云”左移一點兒，右移一點。

    徐凜月正趴在進辦公室拐角的墻壁上。稍微偏過頭，往辦公室里看了看。辦公室的陳列很舒服，旁邊的木質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種書籍。大部分都是專業書。此刻辦公室只有程柏一人，正專注的看著電腦，電腦上不知是什么表格。

    徐凜月剛邁開步子準備進去，沒想到男人突然朝門口看去，與徐凜月的目光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