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的心上人回來后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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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安的臉色漸漸泛白。 她掐著鎏金祥云團扇,指尖都掐的生疼,半響,才干澀的擠出來一句:“我知道了?!?/br> 江逾白最后望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帶著幾絲悲憫,他輕聲道:“康安,我時常提醒你,三皇子已是圣上了,你卻總是還把自己當他的胞姐看,順德帝縱然有很多缺點,但他確實已經和過去不同了,他有了生殺所有人的權力,他是萬人之上,此次江南貪污案,由你的心腹以命相抵,你該知道教訓,日后,不要再如此了,好好做你的帝姬,享受你的榮華便夠了?!?/br> 說完,江逾白轉身便走。 早朝的時辰快到了,他在這里耽誤了許久,必須馬上去上朝。 他轉身時,康安 在他身后問:“觀潮哥哥,我的榮華里,有你嗎?” 江逾白腳步一頓,頭都不回的道:“回帝姬的話,江某已娶妻了?!?/br> 說完,他頭都沒回的轉身離開。 而康安在原地呆木木的站了片刻后,沒有動,而是直接坐在了水榭里,看水榭外的池水。 她在江南的時候,曾幻想過無數次要回來,要讓江逾白臣服在她的腳下,要把她失去的都奪回來,要讓人瞧見她的厲害,可是她卻發現,她什么都做不了。 還要讓她的忠仆抵罪。 江逾白還不肯幫她。 不,她不能這樣下去。 康安渾身都在打顫,因為恐懼,她恐懼失去。 她已經嘗到了權利的滋味兒,金銀銷骨權利銷魂,她放不掉,她深陷漩渦,但是舍不得離開,她想站住腳跟。 可唯一的依靠居然要離她而去。 不行,不行。 康安的雙手發顫著握著裙擺,想,她必須得想個辦法把江逾白留下,只有把江逾白留在她的身邊,她才能有人依靠,她才能繼續過著好日子,沒有人給她保駕護航,她的野望便無法實現了。 想個辦法想個辦法想個辦法辦法辦法辦法辦法辦法! 她艷麗的指甲掐著綢緞裙擺,過了許久,她站起身來,踩著青木石臺階,走入長長的回廊,路過的每一個宮婢都向她行禮,但她卻什么都瞧不見,一路失魂落魄的回了鳳回殿。 清晨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在她纖細的脖頸上跳躍,沒有人瞧見,她脖頸上的黑斑在漸漸擴大。 康安回到鳳回殿時,江逾白已經出了水榭亭,走回到了前朝上朝的地方,混在一群穿著各色官服、帶著烏紗帽的大人們之間。 他往金鑾殿走的時候,還遠遠瞧見了沈蘊玉從御書房的方向走出來。 當時正是朝陽初升,整個皇宮都被一片金色籠罩,沈蘊玉身穿交領緋紅色四爪飛魚服,左手摁于腰間繡春刀,身上玄色衣袍隨風而起,目不斜視的迎面走來。 看這個方向,應當是剛和順德帝匯過江南貪污案的進展。 時辰剛剛好。 江逾白收回視線,挺直胸膛,面無表情的行步向 前。 不知為何,他們二人雖然并無交集、甚至目光完全沒有看向對方,但這二人就是能給人一種針尖麥芒、氣場不和的感覺。 周遭的文官都聽說了昨晚沈蘊玉連夜拿人下獄的事兒,避他如蛇蝎,唯獨江逾白不躲不避,一身正氣的向前走,四周的文官一邊在心底里感嘆“不愧是江丞相”,一邊小心的窺探著這么一幕。 順德一年夏,七月,錦衣鷹犬與文臣領袖逐漸走近,東升旭陽落于二人身上,卻帶不來半點暖意,他們各自都有秘密,一個幫著帝姬蒙蔽真相,一個曾沾染過人家夫人,當他們擦肩而過時,像是一場無聲的交鋒。 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沈蘊玉的手無意識的揉捏著那把刀柄,像是揉捏著假山里的那一團羊脂玉。 江逾白這個人,滑不溜手,狡兔三窟,遠不如他那小妻子好捏。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沈蘊玉腳步一頓,然后重重的捏了一把刀柄,隨即快步向宮外走去。 沈蘊玉的小旗早已在宮外等候許久了,瞧見沈蘊玉來了,便快步走上來,剛要匯報,便聽見沈蘊玉問:“那個賣藥的抓到了嗎?” “抓到了?!毙∑煜肫饋磉@一茬,道:“連夜抓到的,已經承認是他賣給金襄郡主的藥了?!?/br> “剮了吧,九九八十一刀,上網刑?!鄙蛱N玉涼聲開口。 小旗:??? 罪不至此吧??! 第12章 掛燈籠 沈蘊玉昨晚連夜拿了三個朝中大臣,次日清晨他出了宮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抄這三戶的家。 他領了圣上口諭,抄家時這三戶人家的所有家產都沖國庫,女眷全入教坊司,男子逮捕下獄審查,遭遇反抗直接一刀砍了,鮮血都漫了一整個大院子。 錦衣衛行事一向如此,且拔出蘿卜帶出泥,只要跟這三家人有點關系,旁的人家也可能下詔獄,一時間人心惶惶。 這三戶人家都在麒麟街內,所以石清蓮醒來時,都能聽見外面的喧嘩吵鬧聲。 她睡醒時人還有些渾渾噩噩的,身子像是經了三日大雨的曠野,泥潤濕軟,骨頭都軟了,內里空落落的,像是在渴望什么一般,懶洋洋的靠在塌上不想起來,便喚了墨言進來,問墨言發生了什么。 墨言為她沖了一杯近日剛的來的金絲纏雪茶,然后與她細細講了昨夜到今早都生了什么事。 “奴婢只探聽到了些皮毛,說是與貪污案有關?!碧崞鹭澪郯?,墨言在夏日炎炎中打了個寒顫,上一次北典府司辦的貪污案,涉案的一百多個人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這一次恐怕也是如此。 朝堂之爭瞬息萬變,昨日還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今日便成了階下囚,幾百條人命也不過朱筆一勾,就如同康安登基后,隨隨便便便能砍殺了他們家,權勢二字顛倒的何止乾坤? 想起來上輩子他們石家的慘狀,石清蓮自床榻上坐起身來,道:“今日歸一趟石家,若有什么旁的事情,都等我回來再說?!?/br> 她說的“旁的事情”,基本就是府中摘月閣那邊,近日江逾月被折磨的日日鬧著要上吊,石清蓮便命人給她一根白綾,把她一個人丟在廂房里,她又不敢吊了,只是哭著喊著要見江逾白。 只可惜,江逾白現在在外面忙著給康安處理貪污案的細枝末節呢,根本沒空管他的親meimei。 “是?!蹦怨Ь磻?。 石清蓮本欲直接去,但是轉瞬間又想到了家中的那些兄弟和侄女們,便命人開了江家庫房,將里面最好的綢緞、最昂貴的字畫、一些金銀珠寶全都歸攏起來,帶回去準備贈給石家人。 她以前怕人說她“以夫家補貼娘家”,故而從不敢把江家的東西帶過去 ,石家人也怕接了她的恩惠,占了她的便宜,讓江逾白心里不高興,兩邊人行事都顧忌著江逾白的心情,但這輩子石清蓮不在乎了,她把庫房里最好的東西都裝盒帶走,塞在馬車里,大張旗鼓的回了石家。 石家不住在麒麟街,麒麟街整條街上住的人家非富即貴,都是王孫貴族,三品官才能住的,她父親不過是個戶部右侍郎,算從四品,只能住在遠些的康平街,但也算不上很遠,馬蹄噠噠,兩刻鐘便到了。 她今日回的突然,到了家門口反倒不敢進去,臨死之前的愧疚感一直壓在她心頭,她這些時日其實一直在刻意回避石家,等到迫在眉睫的事兒一解決,她心中又涌起思念,在門口躊躇半晌,最后是大夫人、石清蓮的大嫂聽了信兒,出門子來迎她,她才從馬車上下來。 “小嬌嬌,怎的在馬車上耽擱這么久?”石家大夫人是三十的婦人,姿態婀娜,因歲數在這,故而把石清蓮這個小姑子當自己女兒看,拍著她的手親親熱熱的把人往里面帶。 石清蓮眼圈一紅。 小嬌嬌是她的閨名,天底下便只有大嫂這么喊她。 石家母輩去世得早,石父又不會帶孩子,石家大夫人便如半個親母,嫁進來便帶著石清蓮長大,上輩子整個石家被她連累的砍頭的時候,大嫂被摁著跪在鍘上,發鬢凌亂,綾羅沾雪,但還掙扎著回過頭看她,在夜色中含著淚沖她笑著說:“小嬌嬌,你沒錯過,你是被他們殘害的可憐人,你是無辜的,蒼天無眼使石家遭了這一難,但哥哥嫂嫂都不會怪你的,黃泉九幽,自有哥嫂來陪著你走?!?/br> 石清蓮不敢進石家的門了,她上輩子在石家時,被康安的女官拖出門,一路拖行到刑場的記憶太過深刻,她都開始畏懼這扇門。 “這是怎的了!”瞧見石清蓮眼淚都下來了,石家大夫人驚的只拍她的背,忙拉著她進了門,低聲問她:“可是在江家受了些委屈?” 石清蓮抿著唇搖頭,道:“只是太想哥哥嫂嫂?!?/br> 石家大夫人心中不信,但石清蓮不說,她便也不再逼問,而是拉著石清蓮回她的院兒里,又去張羅小廚房給石清蓮做東西吃。 石家大夫人前腳剛坐下,后腳石清蓮便把江家拿來的好東西都掏出來了,把石家大夫人的眼都給晃亮了 ,這樣拔尖兒的好東西,只有一品臣家中才拿得出來,那些金銀珠寶,石家十幾年都瞧不見一個,現下瞧見這么一堆,驚的頭皮都麻了,忙聲道:“這是怎么個弄法兒?日子不過了!江府的東西,你怎么能成堆的往石家來搬呢?” 就算是走親戚過節賞禮,賞個三五件便罷了,石清蓮卻是把人家庫房里的好玩意兒都給搬來了! 石清蓮只哄她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拿的?!?/br> 她又道:“江逾白都不管這些的,江府庫房有什么他都不清楚,逢年過節圣上賞賜、旁人送禮,都是我來安置,他隨我安排的?!?/br> 石家大夫人還是不肯收,咬著牙叫她帶回去,掐著她袖子罵她“不懂事”,她才躲了兩下,便聽見外面一片喧鬧聲,原是有小廝跑進家門來,正扯著嗓子高聲喊:“不好了,大夫人,二爺出事了!” 石家大夫人顧不上跟小姑子推那些東西,擰著眉從堂內邁出來,步伐不緩不慢,聲線冷靜:“出了何事?” 小廝滿身大汗,語速很快的說:“二爺今日被人告了,說是二爺在查案的時候貪污受賄,有苦主在衙門里跪著呢,奴才聽了這話,便趕忙回來告知?!?/br> 石家二爺現在刑部辦案,為刑部司員外郎,從五品。 本來刑部之官員被人彈劾貪污受賄,雖叫人心驚,但也并不是什么叫人心膽俱裂的大事,把這小廝嚇成這樣的原因,還是因為麒麟街三家全都被抄家的事,現在整個京城談“賄”色變,他們怕石府也被錦衣衛給抄了。 果不其然,石家大夫人一聽這話,臉色都跟著白了些。 “這,這可怎生是好!”石家大夫人正揪著帕子急的直跺腳,她的公公,石老爺子是戶部侍郎,她的丈夫是戶部員外郎,他們兩人上個月去南方勘察水庫和河道挖掘之事宜去了,家中只有二爺和她一個女流之輩在,二爺遭了事兒,也沒個人拿個準。 “嫂嫂,莫要擔憂了?!笔迳徳谝慌缘溃骸按一厝?,與江逾白問一問,他懂得比你我多,想來會好辦些?!?/br> 石家大夫人一時寬慰下了心,他們石府的姑爺可是個拿得出手的,便趕忙叮囑:“你且早些說,若是這案子移交到了大理寺,跟六扇門那頭的人攪和到一起就遭了?!?/br> 石清蓮點頭應是,沒在石府多留,抽身便出了府門,上了門口停著的馬車,歸了江府。 她到江府之時,江逾白剛剛下朝回來,石清蓮自馬車上下來時,江逾白便在府門口瞧見了。 今日石清蓮著了一身煙黛色清云紗齊胸儒衫,綢緞般的墨發挽成涵煙芙蓉鬢,行走間裙尾搖曳,清雅的眉眼中凝著一絲媚色,露出的脖頸白的像是玉,日頭一灑,明晃晃的刺著人眼。 江逾白只覺得腰腹一緊。 他這小妻子近些時日似乎長開了些,不再像是原先那般羞澀,如同一支花骨朵漸漸綻放開,流露出獨特的韻味來。 他因為今日朝堂上的混亂和康安的事情而涌起的不滿漸漸消散,反而多出了幾分興致來,竟主動迎上去,在石清蓮下馬車的時候,主動伸手接她。 在府門口看著的丫鬟們都忍不住小聲討論:“大人對夫人可真好?!?/br> “能嫁給大人,真是夫人的榮幸?!?/br> 馬車過高,人下來時要扶,石清蓮瞧見江逾白后,白嫩的臉上浮起了一絲喜悅,她半撲在江逾白懷里后,又有些擔憂的蹙起了眉頭。 “怎么了?”江逾白垂眸問他。 懷里的小妻子似乎很無措,抓著他的袖口將家中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后一臉期待的望著他,道:“夫君,您能不能幫我去看看,我哥哥一定不會貪污的,他肯定是被冤枉的?!?/br> 江逾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清蓮,這不行,我為朝中文官之首,需以身作則,不得以權謀私,若你兄長是清白的,朝中查清之后,自有人會替他平反,無需我來插手?!?/br> 石清蓮聽到這話的時候,驟然想起了上輩子。 在上輩子這個時候,隨著康安在江府暈過一次之后,江逾白便篤定是她下了藥,故而對她百般冷遇,她也因為墨言的去世而結郁于心,兩人關系如臘月寒冰般,石府出事之后,石家大夫人聽說了石清蓮在江府的遭遇,硬咬著牙也沒來求上江府,反而勸著石清蓮和離,等到石清蓮知道她二哥的事時,她二哥的官位已經被擼了。 她現在倒是提前“知道”了,可結果還是一樣的。 江逾白此時這樣一副義正言辭,公事公辦的樣子拒絕石清蓮,讓石清 蓮覺得一陣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