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永遠炙熱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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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戀和知己,總要二選一,誰也不想兩手空空,什么也得不到。 / 季嘉實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只覺得病房里的氛圍不太對。 換作平日,關婧和許聽晚早就互懟起來了,而現在,兩人互不作聲,興致也不太高,他以為兩人之間起了什么齟齬,遠遠地站在一邊,不敢貿然插話。 一直等關婧發現他,問他‘站那么老遠干嘛’的時候,他才緩步走過去,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沒呢。我跟晚晚怎么可能起齟齬?!?/br> 只是兩人剛才都想著事,所以有些走神。 具體是什么事,這是朋友之間的秘密,二人心照不宣地閉口不提,季嘉實也沒追問。 “沒起齟齬就好。剛剛萬老師給我打電話,問我們去旌莊縣的人數?!彼谂阕o椅上坐下,點開組隊的小群,向上劃拉著聊天記錄:“之前敲定的是我、孔澤還有婧婧,現在婧婧住院去不了,就剩我跟孔澤。但我其實不放心婧婧一個人住院,還在考慮要不要留在京江照顧她,可是這么算來的話,跟田野調查的只有孔澤一個人了?!?/br> 許聽晚想了想,發現這個問題確實棘手,倒不是人數的問題,而是像這樣的選題,如果缺少了女性角色,便缺少一份女性視角的敏銳。 開了一扇窗,又不能讓它成為墻上的裝飾。 她決定遵從自己內心的驅動,說:“我去吧?!?/br> 季嘉實愣了一下,覺得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好。那我把鐘媛老師的聯系方式給你,辛苦你帶隊一下,到時候到旌莊縣了,就給鐘媛老師打電話,她應該會讓團隊成員過來接應你們?!?/br> 他跟指導老師報了人數和姓名,然后把鐘媛的名片推送過去,一面推送一面提醒道:“對了,雖然十二月是地質災害低易發期,但我看天氣預報說最近新一輪寒潮來勢洶洶,山區那邊可能會迎來大幅度降溫和較大的暴雪,你記得多帶一點御寒衣物?!?/br> 許聽晚低頭去加鐘媛的微信,加上后,禮貌簡短地做了自我介紹。 鐘媛回復得很慢,也很冷淡,但她聽聽萬老師說過,鐘媛老師做事嚴格果斷,眼里容不得沙子,但她絕不是黑白不分的性子,對于優秀的人才,她總是不忘夸贊與提攜,許聽晚一一記下要點,生怕出一點差池。 之后幾天,她著手準備旌莊縣的行程,白日里忙得暈頭轉向,不得空,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會跟裴競序聊上幾句。 兩人聊得最多的就是日常,關乎分享欲,關乎出自肺腑的關切,只是關于酒醉那天的話,跳脫于一個特定的氛圍,雙方都跟約定俗成似的不再提及。 她跟裴競序說了去旌莊縣的時間,臨走前一晚,蹲在地上整理行李:“你可能不認識,這次跟得鐘媛老師的團隊。聽說她原先是聯合國環境署雇員,很厲害。你可以搜搜看?!?/br> “這樣啊...”他坐在書房的老板椅上,手邊放著電腦,聽許聽晚說完后,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個鍵,然后劃動觸控板,簡單了瀏覽了一下:“去多久?” “可能需要一周左右吧。學校這邊都請好假了。我導肯定不樂意啊,少一個人干活就算了,組隊比賽還不帶同組師弟。但奇怪的是,他這次居然沒有為難我?!?/br> 裴競序在屏幕那端笑笑,對符盛的事不置可否,他仍看著電腦屏幕,腦袋微側,似乎在回什么消息,可以看見清晰又硬朗的下頜線。 等他回完,視線復又挪回手機屏幕:“最近寒潮。東西都帶全了嗎?” 許聽晚嫌他啰嗦,直接將攝像頭對準滿滿當當的行李箱:“放心。一周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br> “要一周呢...”他自顧自地念叨了一句,聲音不大,卻還是通過揚聲器傳入許聽晚的耳里。 她整理行李的手一頓,漸漸放緩動作,裝作漫不經心地提起:“一周又怎么樣?” “一周有點久?!彼p手交握在桌面上,稍稍湊近屏幕,那雙藏在眼鏡后面的眸子真誠又坦蕩,直言不諱地說:“我怕小狗會想你?!?/br> 許聽晚也有幾天沒看見許嗚嗚了,想得緊,正巧她收拾行李蹲累了,于是拿著手機起身,對他說:“那帶我看看嗚嗚?!?/br> 裴競序從椅子上起來,鏡頭晃動了一下,是他拿著手機往樓下走。 畫面的高度從胸口一路往下,他蹲下來,后置攝像頭對準許嗚嗚,摸著嗚嗚的腦袋:“快跟mama說注意安全?!?/br> 他說‘mama’兩個字的時候,稀松平常,卻在唇齒間勾勒出幾分親昵繾綣的意味。 許聽晚對著屏幕愣了一下,嘴角揚起弧度。為了不讓屏幕那端的人察覺異樣,她順著嘴角的弧度嘲笑裴競序道:“小狗怎么會開口說話?你好幼稚啊?!?/br> “怎么不會?”他指代不明地撓了把嗚嗚的下巴。 嗚嗚仿佛認可了這段關系,居然真的配合地叫了兩聲。 / 京江市走在各大城市的前列,無論是經濟還是其他方面,都領先其他城市許多。 然而,一個城市難免有未補齊的短板,并不是所有地區都在同步發展,旌莊縣就是一個相對落后且偏遠的山區。 受到暴雨洪澇的襲擊,旌莊縣的農作物遭受大面積損害,欄墻被沖垮,田地房屋也未能幸免于難,由于男性勞動力短缺,一直到現在,旌莊縣的災后重建的工作仍在艱難地進行著。 許聽晚和孔澤坐在車上,初步了解旌莊縣的生產方式和人口比列,發現這個地方的男性大多外出打工,女性除了參與家務,還要額外承擔土地生產的工作,成了這個村子主要的勞動力。 氣候變化連帶的極端氣候,加劇她們的時間成本,在田地里投入更多的精力后,像是陷入循環一樣,不斷地與土地打交道,從而丟失了接觸外界尋求發展的機會。 車子駛入三門牌坊,再往里開,道路變窄,難以通行。 司機從后視鏡那兒看了他們一眼,說 “只能開到這兒了?!?/br> 他們二人下車拿好行李,山區風大,許聽晚拉高圍巾,遮擋住一半的臉,他倆急尋了個避風的地方,開始與鐘媛取得聯系。 電話接通的時候,鐘媛好似正和團隊里的其他成員開展會議,她問了兩人所在的地址,然后隨意指派了一個人過去接應他們。 過來接應的人同樣戴著口罩和圍巾,分不清眉眼,可許聽晚在見到那人的時候,卻莫名有種熟悉感。 女人沖著他們伸手,做起了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卞玉,是sc氣候聯盟團隊成員之一。鐘老師讓我過來接應你們?!?/br> 她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的行李,箱子又大又重,看著并不好拿:“果然是涉世未深的學生?!?/br> 后面那半句雖然沒說出口,但許聽晚也能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大抵是想說‘出來調研還以為是度假旅游呢’,她尷尬地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行李:“聽天氣預報說會有寒潮,所以帶了些加厚的衣物?!?/br> 卞玉沒再說什么,雙手插兜走在前面:“走吧。鐘老師在等你們?!?/br> / 村子里的住宿條件好不到哪里去,就連白底紅字的‘賓館’,其實也只是村里的自建房稍作修整。 許聽晚和孔澤都是單獨的房間,放完行李,卞玉帶著他們去找鐘媛。 鐘媛是一位中年女士,她穿了一件沖鋒衣,袖口微卷,許聽晚進去的時候,她正在就當地的地理環境、社區關系做分享,精煉地規劃之后幾天的行程。 視線短暫地在許聽晚身上停留,緊接著往一旁的空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隨意坐。 這場會議很快結束,她沒聽到多少,只知道之后幾天需要在村子里走訪,捕捉氣候變換對村民的影響,并尋找出印象深刻的代表人物。 她和孔澤自有一套調研計劃,可是這些計劃在這里完全行不通,鐘媛顧及到他們第一次走訪村子,沒什么經驗,伸手往卞玉那兒一點:“你帶帶他們,他倆是浦大環科的研究生,跟你同一個專業,共同話題多,搭配起來更方便一點。那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br> 卞玉說‘好’,在此時才摘下口罩,她長相不算清秀,笑起來的時候眼尾狹長,上挑,看到許聽晚的時候,她沒有露出陌生的神色,反而上前一步,親昵熟稔地喊了一聲:“許久未見,早早meimei?!?/br> 眾人的視線驟然在她們二人之間逡巡,連著不太管事的鐘媛都驚訝地問了一句:“你們認識???” 甚至還知道對方的小名。 許聽晚還有些云里霧里,她一開始只覺得卞玉眼熟,一路走來,也沒有完全認出她的身份,直到卞玉摘下口罩,湊近她,許聽晚才慢慢地將她的名字和臉對上。 兩人沒有熟悉到這個地步,她正想說有過幾面之緣,卞玉就搶到她面前回答鐘媛道:“五年前見過幾面。她當時是我同門的鄰家meimei,所以說起來,也算是我的半個meimei吧?!?/br> 作者有話說: 若我的心事純白如雪,可不可跟老朋友天真抱抱 / 想抱熱戀得不到,知己也做不到——容祖兒《抱抱》 感謝在2023-07-13 19:37:15~2023-07-16 22:53: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揚爺姓林 19瓶;魚頭欣欣 5瓶;lucky潔_、咬一口doughnut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1章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除了那句‘算是我的半個meimei’有點添油加醋, 自來熟之外,卞玉說的話倒也完全屬實。 許聽晚不知怎么應付她那突如其來的熱絡,只是象征性地‘嗯’了一聲,而后者只是雙手插兜, 明朗地笑著, 游刃有余地談起二人之間的交集。 外面冷風肆虐, 水泥建成的毛坯房間反而成了一個相對暖和的空間。 這個點,山區氣溫驟降, 天色也暗, 不宜進行戶外的調研,幾個人零零散散地坐了一圈, 有一句沒有一句地聊著天,說起卞玉的同門,大家其實都很好奇:“你經常同門同門地掛在嘴邊,攢了勁兒地夸, 你同門到底是誰???該不會是暗戀人家吧?!?/br> “那怪不得你對早早meimei這么熱情呢, 先從熟人下手是吧?!贝蠹叶际顷P系很好的朋友,平日沒少調侃對方。 卞玉正給許聽晚和孔澤倒熱茶,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團隊氛圍, 聽到調侃,也只是不緊不慢地否認道:“沒有的事?!?/br> 此時,原本不熱衷于閑聊的鐘媛,充分發揮了年長者的關切。她雖然表面嚴肅, 但是對團隊成員的生活狀態十分關心, 乍一聽卞玉頻頻提起她的同門, 也起了好奇心:“專業匹配, 年齡相仿, 又是熟識的人,如果合適的話,倒是可以試試?!?/br> “鐘老師,您怎么也起哄。人現在早就不干這行了,做投資做得風生水起的?!?/br> 一提到做投資,什么中年禿頂、啤酒肚、胳膊下夾公文包的油膩男形象不斷地凸顯:“可能長得一般?所以入不了我們玉姐的眼?” “哪里一般?”卞玉笑了,把手邊的熱茶推給許聽晚:“你們問問早早meimei,他還長得一般???” 她說話的姿態異常輕松,聊起裴競序絲毫沒有多年未見的陌生感,許聽晚不知道這樣密切的同門情到底正不正常,但她只要想起先前卞玉對她說過的那番話,一些不確定的情愫悄然從心底滋生。 大家被卞玉吊足了胃口,紛紛轉頭看向許聽晚,等著她的一個答案。 許聽晚雙手捧著茶杯取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長得還可以?!?/br> 聽著有點敷衍,不像是肺腑之言。 “meimei肯定向著自家哥哥說話啊,哪有說哥哥長得丑的?!?/br> “哎不是?!北逵窦敝媾岣傂蛘f話:“他那長相放在學校,那是被女生追著跑的。當時我們學校的老師都巴不得把認識的女生介紹給他呢,能獲得老師認可,可想而知,他已經不是長得好看這么表層了,人品和實力都說得過去?!?/br> “到底是誰啊玉姐,你這胃口吊的,趕得上做自媒體了?!?/br> “說了你們也不認識啊,只記得有這么一號人就行了?!?/br> 大家沒吃到瓜,‘吁’了幾聲。 卞玉調出二維碼,去加許聽晚和孔澤的微信,加完,發了一些資料過去,讓他們抽空看看。 晚上的時候,團隊的人圍在一起吃了大灶飯,吃過晚飯又就明日的行程做了交代,便讓她們各自回房間休息。 回到房間,許聽晚拿出電腦翻閱卞玉發給她的資料。 整個屋子只有一個共享的無線網,網絡速率不高,幾個人同時連接的時候,經??ǖ孟虏粍游募?。 她本想拿手機去開熱點,手機時而4g網,時而2g網,一連手機熱點,兩邊都卡得沒法用。 她把手機放在一邊,耐性地等待文件傳輸,下載花了點功夫,查閱資料也花了一段時間。 其間,她沒看手機。 一直等把資料看來,才發現裴競序在半小時前發來了一條消息。 內容很簡單,問她順不順利。 她回了‘順利’兩個字,只是網絡卡頓,那條消息轉了好久的圈才發出去。 她再次裴競序消息的時候,又隔了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