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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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沒有人,裴綰痛得連上樓回房間的力氣都沒有,捂著小腹直接倒在了沙發上。 泡芙聽到門響歡快地竄過來,卻見小姑娘在那兒躺著一動不動。 “喵?” 它蹲在裴綰面前,毛茸茸的尾巴在她手邊掃來掃去。 裴綰虛弱地摸了摸它:“抱歉泡芙,今天不能陪你玩了?!?/br> 泡芙好像看懂她現在很不舒服,腦袋在她手心蹭了蹭,乖巧趴在一旁陪她。 裴綰沉沉闔上眼。 身體像被一個冷血的劊子手持著尖刃在腹中一刀接一刀地削筋剜rou。 明明是每個月都習慣受的罪,卻從來不及此刻這樣連呼吸都拉扯著斷腸的痛。 可她偏要坐以待斃,清醒而無望地旁觀自己如何一步步踏入這場泥足深陷的自毀中。 裴綰扯過一旁的靠枕抱進懷里,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大腦漫無邊際地想著她下輩子絕對不要再當女孩了。 渾渾噩噩間,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貼上緊攢的眉心,她以為是泡芙的貓爪子,迷糊地朝里側身躲開它。 “貓爪子”又轉而輕碰她的臉。 “別鬧我了,我真的很痛?!迸⒌腿醯难肭髪A雜著哭腔。 “貓爪子”微微一頓,聽話地收了回去。 一條毛毯冷不防罩下來。 裴綰嚇得霍然驚醒,睜開眼看清俯身撐在她頭頂的男人,那些飄搖的無助凄惶仿佛瞬間靠了岸,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你……” “噓——”裴繹伸出食指壓在meimei唇上,“現在不許說話?!泵獾盟婚_口又把他氣得七竅生煙。 若不是車開到半途想起今天是徐阿姨的休息日,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哪會知道這個小笨蛋竟敢背著他這么虐待自己?! 男人用毛毯將女孩裹好,打橫抱起來送回臥室,又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房間里又只剩她一個人,裴綰從剛才一直包著的淚再也憋不住,撲簌簌直往下掉。 等裴繹拿著紅糖姜湯和暖水袋回來,就見床上的小家伙把頭埋進膝蓋里,肩膀微微抽動,像極了一只在森林中狼狽淋雨的小鹿。 “怎么不進被子里躺著?” 裴綰聽到哥哥的聲音,猛地抬起頭,傻呆呆望著他。 裴繹一見meimei臉上掛滿了淚,神色驟變:“疼得很厲害?”說話間坐到床沿,端著姜湯遞到她嘴邊,“乖,先把它喝了?!?/br> 裴綰難為情地吸了吸鼻子,接過杯子小心翼翼地問:“你……你不是走了嗎?” “這么希望我走?”裴繹冷哼,不由分說把暖水袋塞在她小腹處,“等你喝完我就走?!?/br> 小姑娘訕訕張了張口沒敢聲辯,只好悶頭喝姜湯。 溫熱的湯水順著喉嚨流入小腹,女孩煞白的臉色總算開始回暖。 她喝得很慢,每喝幾口就不放心地偷瞄一眼哥哥還在不在,結果一杯姜湯都快涼了才喝到一半。 裴繹佯作不知,皺眉催促:“我煮得有這么難喝?” 小家伙連忙搖頭,這才咕嚕咕嚕一口氣把剩下的喝完。 裴繹收過杯子放到床頭,再回頭就見小姑娘下巴擱在膝上,垂著一雙水汪汪的眸子不說話,視線卻有意無意地觀察他的動靜。 舍不得他走,還遮遮掩掩生怕他發現。 可憐巴巴的小磨人精。 想氣,偏又氣不起來。 男人靠上床頭把別扭的小姑娘拉進懷里,又扯過被子將她捂得嚴嚴實實,溫暖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輕輕緩緩地揉。 “好點了嗎?” 靠在他胸口的少女立馬乖乖點了點頭。 哥哥的記性好像變差了,竟然這么快就忘記剛才還說自己要走,但他不提,她更不敢問。 裴綰怏怏閉上眼,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恃寵而驕的壞孩子,前一刻還在信誓旦旦跟他劃清界限,現在卻又不由自主貪戀他的溫柔。 她裹著被子轉了個身背對他,慢騰騰地往遠離他的另一邊挪。 裴繹見狀挑了挑眉,直接熄了燈,長臂一伸從身后將不安分的小泥鰍撈回懷里,繼續給她暖腹。 “……”小泥鰍直挺挺地僵成小魚干。 隔了半晌,終于放棄抗爭,身子軟下來。 兩人都良久無言,就在裴繹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耳邊響起小姑娘壓抑的哽咽。 “你為什么還要對我這么好?” 她都已經這樣令他失望,為什么他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地予她關懷? 小腹上輕揉的掌心頓了頓。 身后的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擁著她的手臂更收緊幾分,薄唇悄無聲息輕吻她的發梢。 “睡吧?!?/br> 桀驁不馴的男人總有千百種方法讓女人服軟低頭。 可在心愛的小公主面前,再驕傲的國王也甘愿俯首稱臣。 寧昱走上RINGS天臺,推開其中一間包廂門。偌大的室內燈光調得極暗,他來回掃視了兩圈才終于找到陷在陰影里自斟自飲的裴繹。 裴繹迭著腿獨自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一手支額,一手握著酒杯,遠觀就像一尊閉目沉思的古羅馬雕像。即便走近了,在晦暗的光影下也難以辨清他此刻的神情。 寧昱看著他面前桌上攤著的一堆空酒瓶,一個勁咂舌:“你還來真的啊,上回咱們不是試過這招不管用嗎?” 裴繹懶洋洋掀開眼皮,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朗姆。 “你怎么來了?” “這不是聽說有個人最近天天來這兒借酒澆愁,阿堯人又沒在,怕你真把自己喝進醫院,只好派我來舍命陪君子了唄?!?/br> 受不了眼前的黑燈瞎火,寧昱一通噼里啪啦摁亮包廂里所有的燈。 裴繹被乍亮的光線刺得瞇了瞇眼。 “死不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br> 寧昱沒理,轉回身竟匪夷所思地發現,裴繹居然在剛才一片伸手幾乎不見五指的昏暗中極其精準地將兩杯酒倒出了全然一致的水平線……再瞧他倒完酒還不忘動作優雅地往兩只杯子里加冰,一時還真有些摸不準這位爺到底醉沒醉。 “哎我說你折騰這么久都沒見人家回心轉意,看來你這懷柔策略也不怎么奏效,就別跟自己過不去了吧?!?/br> 裴繹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那你纏了岑珂這么久,連人家裙角邊都沒挨上,又何必自討苦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