兌現
書迷正在閱讀:蓄謀已久、在快穿里找純愛(快穿h)、苦情女配手撕劇本[七零]、八零之萬水千山走過、重生后女配逃了99次(強取豪奪瘋狂版 1V1)、我要開始蘇了[未穿今]、一夜之后(百合ABO)、女本子床死拯救系統【GL】、狐與虎(Futa)、彩票中獎后我為所欲為(NPH)
車窗外,房屋、興仁、樹木在愈發昏暗的天色下飛快地掠過,倒影在車窗上涂抹出成片的模糊色塊,程攸寧眼神放空,不知不覺間又陷入了過去的思緒中。 她是個戀舊的人,這點她自己也無法否認,在過去幾年,她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就想起過去,那些或快樂或痛苦的點點滴滴,積累成一部厚厚的日記,她偶爾如溺水一般沉入其中,美其名曰審視。 可近來她卻不常想起了,或許是拍戲的時光過于充實,又或許是因為異國他鄉的一切都是新的,她顧不上翻閱記憶中那些又舊又碎的篇章,海藻似的糾纏著她的舊夢便如回落的潮水那樣,一朝之間都退下去了。 此刻因那場小小的無妄之災,她無端想起從前的一些事,竟有些感懷。 不曾想過,兜兜轉轉,竟還能重遇,而后又一次纏到了一處。兩人都年長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可性子里帶刺的那部分竟是一成不變。 正當她漫無目的地看著窗外,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時,車突然停了,剎得很急,始料不及之下,她整個人都往前一沖,又被安全帶扯了回去,不禁“哎呀”了一聲。待狼狽地扶著帽子重新坐正,車也已倒進了停車位。 她往外瞥了一眼,注意到夜色下亮得快能閃瞎人眼的超市標志,不由得露出迷茫之色,她不記得來的時候有經過大型超市。 再仔細一看,只見遠處還立著個加油站,除此之外便是一大片茂盛又荒蕪的草地。 這根本不是回酒店的路,反倒像是拐上了公路片里那種洲際公路,這里的加油站和超市則是途中唯一的補給站。 “這是哪里?”她驚訝地看向謝時頤。 謝時頤卻板著臉不說話,只顧低頭發短信,手指在手機上敲得飛快。 程攸寧見狀不由得在暗暗嘆了一口氣,隨后抬起手,輕輕抓住謝時頤的小臂推了推,帶著幾分示弱的意味,小聲說:“剛才是我疏忽了,抱歉?!?/br> 進了圈子后她漸漸學會了圓滑,每次和人產生摩擦,如只是些小事,她總會習慣性地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不見得有多真心實意,只是懶得繼續爭執罷了。 “疏忽了什么?” 沒想到本意只是息事寧人的一句話,卻讓謝時頤較起真來,她頓時語塞。 就事論事的話,謝時頤的脾氣來得根本毫無道理,她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知道散場后正好和周熹如走一個方向,也想不到對方眼睛會那么尖,歸根究底,種種原因加起來,無非是“巧合”二字,再謹慎也無法避免,除非直接不出門了。 再者,她也不懂謝時頤為什么會這副大動肝火的樣子,周熹如表現得再熱情,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朋友罷了,還是一個認識不久、關系算不上熟稔的朋友,這些前幾天她就解釋過了,那時候謝時頤看起來還只是做做樣子,并不是真正在意,這時候倒是擺出了一張生人勿進的面孔,著實叫她摸不著頭腦。 況且總不能說疏忽在出門前沒看黃歷吧,她撇了撇嘴,此前和周熹如周旋已透支了她未來數月的靈感,這會兒左思右想都編不出合適的理由,正打算裝作沒聽到不管了,臉突然就被捏住了。 不但被捏了,還被狠狠搓了一把。 “哎?你干嘛呀?”她打掉謝時頤的手,捂著臉抬眼一看,只見對方唇角已然揚起,仿佛剛剛冷著臉不理人的是別人一眼,不由得愈發莫名其妙,若不是她的素質實在太高,恐怕一句“你有病吧”已脫口而出。 謝時頤仍是不說話,自顧自熄火,拔出車鑰匙,開門,下了車。 程攸寧脾氣再好也被這架勢逼出了點火星子,只是還沒等她想到如何恰當地表達不滿,自己這邊的車門就開了,謝時頤靠在車門上看著她笑:“沒有生你的氣,所以不用對我說‘抱歉’?!倍蟛坏人磻?,就話鋒一轉,“好了,下車吧?!?/br> “到底要干什么???”程攸寧愈發一頭霧水了,手倒是老老實實解開了安全帶。 “前幾天你不是還說,如果我想去什么地方,你可以陪我么?”謝時頤笑得意味深長,“怎么,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了?” 狹路相逢,終歸是臉皮薄的輸,程攸寧想起那晚的自己,登時紅了臉,下車后沒頭沒腦往前走,走了好幾步才記起問:“就去超市???” “先去買點東西?!敝x時頤牽起她的手,熟練得像做過無數次。 “之后呢?”程攸寧一臉好奇。 謝時頤將她眼前的幾縷碎發撥到耳后,笑了笑,說:“秘密?!?/br> 時候已經不早了,原本在這個時候,她們應該已經回到了酒店,一個繼續百無聊賴地度假,一個繼續忙于應付沒有盡頭的工作,一切都恢復如初。 可那個擁抱讓她改變了主意,現在,她想做些別的事,做些能夠成為回憶,讓程攸寧在以后的歲月里都能間或想起的事。 其實她并不在意周熹如,她一開始根本沒意識到那是誰,回到車上后才把那個熱情洋溢的高個女孩和前幾天出現在程攸寧手機屏幕上的名字聯系起來,她也不至于誤會周熹如和程攸寧真有什么曖昧,哪怕一剎那幾乎失去理智,但這點判斷力她還是有的。 但這不影響那個擁抱映入她眼中時,就像針扎進來一樣。 那個畫面是如此刺眼,哪怕離開后,神經依舊被殘余在腦海中的影子持續折磨,讓她煩躁不已。 不過是一個程攸寧而已,有必要嗎? 有時候她會忍不住反問自己。 可就是一個程攸寧,動輒就讓她方寸大亂,輕而易舉就能把她妥善藏起的陰暗面全部勾出來。 她的素養不允許她高高在上地宣稱程攸寧是“自己的”,可她同樣無法否認這正是她心中所想的。 ——想要把程攸寧據為己有,想把她的身體、她的眼神、她的微笑、她所有的一切統統都變成自己的。 或許自多年前第一次見面時,這份直白的欲望就在她心中埋下了種子,然后在接下來日復一日的相處中生根、發芽、成長。 當她意識到時,那份感情已是參天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