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螢在張姨的照料下換了身衣服，外面天色快暗，她想到她和遲驍約定好的事，穩了穩心緒。

    只要和沉慕年說清楚，她就能離開了。

    沉嘉然換衣服的速度比她快，他站在書房門口，一臉不耐地看她。

    神經。

    沉螢在心里罵他。

    書房里，沉慕年坐在沙發上看文件，一頁一頁翻看，神情凝肅。

    沉螢走到他身邊，在他的示意下在對面坐下，沒等她開口解釋她和沉嘉然的關系，沉慕年先一步冷峻地說：“你沒有身份?！?/br>
    他已經調查過她了。

    她抿著唇不說話的樣子代表著默認，沉慕年把文件合上，“沒有身份意味著什么？你應該比我更清楚?！?/br>
    “不能找工作，不能住酒店，也不能去看病……”

    他審視著她，語氣不算嚴厲卻還是讓沉螢心里一緊。

    沉慕年繼續說：“你以前住在哪里？”

    沉螢抬頭看他，不知道怎么回他。

    沉慕年只能從她眼里看出無措和茫然，心底某一處被輕輕觸動，他溫聲道：“你有打算過正常的生活嗎？”

    “你需要一個身份，”他像是一個運籌帷幄的談判者，“而我，正好可以幫你編造一個滴水不漏的身份?！?/br>
    沉螢此時才明白他和自己談話的目的，既不是為了了解她和沉嘉然的關系，也不是為了弄清楚她是怎么代替沉嘉然上學的，而是要和她做一個交易。

    “條件是什么？”

    沉慕年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他彎了彎唇，“你也許有所了解，我只有沉嘉然一個弟弟，這個家里也只有我和他兩個人?！?/br>
    “一個女性成員對于我們的助益程度在過去無從驗證，”他定定望著她，說出的話讓沉螢睜大了眼，“做我的meimei怎么樣？成為這個家里的一份子?！?/br>
    “公司的股份可以給到你10％，除了這個，你提出的其他條件，我都會盡力滿足?！?/br>
    他說得天花亂墜，沉螢冷靜下來，心里的戒備絲毫沒有消，“你需要我做什么？”

    “誰知道呢……一切都還未知不是嗎？”沉慕年身體向后靠，“不過如果真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一定會征求你的同意?！?/br>
    單單是能給她提供身份這件事，就足夠讓沉螢動搖，不過她還沒傻到相信沉慕年這個看似很多好處的交易——他之后提出的需要她的地方可能比她依舊當個沒身份的人還要讓她難以忍受。

    她要怎么選擇？

    “這是合同，你可以看看，考慮清楚后再決定?！背聊侥陱奈募锬贸鰩醉摷?，擺到她面前。

    沉螢仔細看完上面的內容，心緒漸漸飄遠。

    一開始來這個世界，她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沉慕年，就像是冥冥之中終究會迎來這一刻。

    她甚至開始懷疑那時自己腦海里的聲音是她幻想出來的，她只是被扔在了這里，根本沒有能回到現實世界的方法。

    ……會不會車禍是假的，她之前的二十年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她幻想出來的。

    沉慕年一直在觀察她，看她無法決定的神情，也不打算讓她當場做出決定，于是站起身說：“慢慢考慮，不急于一時……”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沉螢就回復他：“可以?！?/br>
    像是怕自己會反悔，沉螢拿起一旁的筆，在署名處寫下自己的名字。

    不會有比現在更壞的處境了。

    ……她也想知道，她會被引向怎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