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實驗室amp;翅膀
實驗室的空調打得很低,混著消毒水的冷冽氣息,聞起來更像是刺刺的冰渣子,寒進肺腑。 姜早摸了摸耳朵上的助聽器,第三次將目光投注在對面的白墻上。 那里掛著一對巨大的羽翅,還沒完全展開,就足有三四米,將一整面墻全都占滿了。 她盯著看了好久,依舊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鳥類的翅膀。 形狀倒像是某種大型的鷹類,但覆在上面的羽毛卻亮得仿佛金剛制成,黑色的羽片邊緣隱隱閃著五彩的光芒,就仿佛每一片羽毛上都覆著一層看不見的薄膜。 很奇怪,她不記得現存的鷹類中有體型這么大的,難道是傳說中的安第斯神鷹? 但據史料記載,這種鷹類早在五百年前就滅絕了,它們的翅膀又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還是這樣鮮活的狀態? 正想著,余光撇見跨進來的一腳褲腿,姜早立刻收回目光,拘謹地站起身。 她面色坦然,看起來十分鎮定,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她有多緊張。 進門的男人約莫五六十歲的樣子,花白的頭發梳成背頭,一身專業的白大褂,看起來很有權威。 男人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在那對巨大的翅膀底下坐了下來。 他仔細翻著姜早遞上去的簡歷和體檢報告。 姜早注意到,他似乎更在意她的體檢報告,尤其在女性??茩z查的部分停留的時間最長。 似乎對于那些數據很滿意,他的表情和緩了許多,終于抬著眼鏡看了過來。 渾濁發黃的眼睛透過厚實的鏡片在她的助聽器上停留了片刻,男人臉上的皺紋勾出一抹安撫的弧度,這才開口:“你就是林教授介紹來的學生?” 姜早緊盯著他的嘴,強按下想要摸助聽器的沖動,恭敬回答:“您好,我是林政教授推薦來的,我叫姜早?!?/br> 男人盯著她看了片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開口問:“你能聽到我說話?” 看到他的唇形,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姜早的心臟仍舊突的一跳。 她不動聲色的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的回答:“戴助聽器的話,隱約能聽到一點,主要還是靠唇語分辨?!?/br> 其實,即便是戴著助聽器,姜早也幾乎聽不到聲音了。她的聽力神經已經全部壞死,沒有復原的可能。 戴著助聽器更像是某種心理安慰,讓她有一個自己還能治愈的借口。 聽到姜早的話,男人臉上沒什么異樣,應該早就知道她的情況,轉而跟她聊了一些專業上的問題。 他態度很溫和,看起來像個很有教養的叔伯,這讓姜早緊繃的神經逐漸緩和了下來。 姜早在病發前是學醫的,研二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像一開始計劃的那樣,順利畢業,進入某家醫院任職,但病痛來得猝不及防。 等她意識到不對時,她的耳朵已經快要聽不到了。 一個學醫的人沒有了聽力,就像飛鳥沒有了翅膀。 她的職業生涯還沒開始,就即將夭折了。 “你很符合我們招人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加入我們?!蹦腥四樕细〕鲂σ?,給她遞了份合同:“我是這里的負責人徐正,簽完這份合同,你就算正式加入我們了?!?/br> 看到他蠕動的嘴唇,姜早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么順利,雖然這里的面試流程有些奇怪,但這一刻,她感覺到自己即將死去的職業生涯,似乎迎來了新的轉機。 這不是國內最大的一所研究院,卻是最神秘的生物研究基地。 它向來只存在于人們的傳說中,很少有人真正見過它。能來這里的人,無疑是精英中的精英,是所有頂尖學府中的佼佼者。 姜早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突然選中她,但她知道,她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她接過合同書,打開翻了幾頁。里面的條款非常多,密密麻麻,一時半會兒很難看完。 一杯還透著寒氣的玻璃杯突然遞到她手邊,姜早抬起頭,發現徐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到她旁邊,手里還端著一杯渾濁的液體。 “喝點牛奶,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彼Φ么让忌颇?,看起來非常親切。 姜早禮貌的接過,卻發現他仍舊盯著她看,似乎是在等她喝下去。 她只能端起來,不動聲色的聞了聞。 杯子里確實是鮮奶的腥膻氣,但似乎又多了些別的味道,仿佛是一種鐵銹的腥味,透著股詭異。原本乳白色液體里似乎滲進了某種暗紅色的絮狀物,使得它呈現出一種奇怪的顏色。 姜早有些猶豫,但徐正這會兒卻碰了碰她的手背,笑著說:“這是我們基地培養的奶牛,新擠的,你嘗嘗?!?/br> 姜早笑了笑,只能端著杯子喝了一口。 確實是牛奶的味道,只是口感比一般的牛奶要滑,她甚至能感覺到那些絮狀物黏滑的觸感正順著她的喉管往下滑。 “還可以嗎?”徐正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 姜早點點頭,她感覺肚子里開始熱乎乎的,原本有些發涼的身體逐漸暖和起來。 喝完了牛奶,她拿起合同打算接著看,徐正卻看了眼腕表,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小姜,我馬上就有個會議,如果你確定的話,可以先把合同簽了,晚點兒我叫人過來帶你?!?/br> 領導既這樣說了,姜早只能匆匆在合同上簽了字,并按下了手印。 看著被收走的合同,她莫名有些忐忑。 應該...沒問題的吧? 這里看起來很正規,而且這是她的研究生導師介紹的工作... 不會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