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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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帶著護士浩浩蕩蕩給她再一次做了檢查,傷勢穩定無異常,醒來了就是最大的好轉,只要再恢復恢復就能出院。 李天沂這才知道自己已經躺了十天,怪不得感覺全身跟尸體一樣僵硬。醫生還跟她說當時那把小刀距離她的心臟就差兩三厘米,幸好送醫院送得夠快不然小命就丟了。 不僅有醫生,警察還有記者都來看望過,給她頒發了一個見義勇為的錦旗,但還是再三囑咐以后遇到這種情況還是等待警察來處理就行。 這個錦旗李天沂有些受之有愧,順口問了一句那個高中女生怎么樣了,但無論是警察還是記者卻反問什么高中生,現場沒有高中生,她愣了一下,也沒再提過這件事。 “不是我說,你還真是長能耐了??!”林希從進門開始就在罵罵咧咧,手上削剝橘子皮的動作也沒停下過。他狠狠把橘子塞進她嘴里,眉毛一豎,“居然徒手去跟有刀的人搏斗,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是個這么有英雄主義的人呢?!” “……”李天沂嚼著橘子,想說并沒有搏斗,是她單方面沖上去送人頭而已。 “是啊jiejie,做這種事情真的很危險?!敝x鳴稚坐在旁邊附和,神情顯然也并不輕松,“我們當時看到新聞的時候都差點嚇死了,趕緊跑醫院來,結果根本見不到人——” “哈?!绷窒@湫?,揚起下巴,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要不是我你小子現在還被堵在外面呢,還不趕緊感謝我?” “……我謝謝你哦?!?/br> “哼,不客氣?!?/br> 這里好像是省內有名的私人醫院,隱私性保護性很高,專門為名人有錢人設立的醫院,想進來得有證明才行。 “總之天沂沒事就好?!眳庆铣鰜泶驁A場,他沒有去上班,穿的是休閑服,這幾天也一直在照顧她,“那個嫌犯是個跨省通緝犯,身上背著命案的,只能說這次真的是運氣好。天沂,下次真的不許再做這種事情了?!?/br> 她嗯嗯嗯了幾聲當作回答,實在是騰不開嘴說話。 “再怎么說我們天沂也是干了件好事啊,看到網上的報道了嗎?網友都稱你為當代女俠呢?!?/br> 霍南時打趣道,始終雙手環胸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不知道有什么有趣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李天沂終于把橘子咽下去了,蔫蔫地縮回被子里:“沒看,不想看?!?/br> 又不是什么很光榮的事情……她小聲嘟囔著。 “那就讓人把網上的視頻都刪掉?!闭谇么蛑娔X的陳泠風發話了,頭也沒抬,眼鏡反射著冷光,“正好我有認識的朋友有相關技術?!?/br> “……” 說實話,從剛剛開始李天沂就非常萎靡,而萎靡的源頭,就是在座的各位。 為什么五個人都在啊……這種場面真的很讓人尷尬,有種出軌被抓包,睡過的男人聯合起來向她討債的窘迫感。 想死,更想死了。 為什么要醒過來。 謝鳴稚見她臉色不太好,有些擔憂:“jiejie你怎么了?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聞言,吳煜立馬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動作熟練又自然:“臉有點紅,是不是又發燒了……哪里難受一定說出來啊?!?/br> “……”林希瞪著他們,臉部肌rou微微扭曲。 都他媽一群死綠茶……他好像這么低聲罵出聲來,然后又不甘示弱道:“別整那些虛的,你們問來問去的有什么用,我直接讓醫生過來看看吧?!?/br> 李天沂用被子封印自己,發出詭異的怪叫。 “哈哈哈……你們都別爭了,再爭下去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從被子里出來了?!被裟蠒r忍不住笑出聲音,走上前,盯著床上鼓起來的一團,戲謔道,“怎么樣,后宮起火的感覺?” 被子發出更加尖銳的嘶鳴。 “別悶在被子里了?!眳庆虾眯?,拍了拍被子,“其實在你醒來之前我們都已經見過聊過了,沒什么尷尬的?!?/br> 林??吭谝伪成?,扭頭嘁了一聲:“這么尷尬的話招惹這么多干嘛,明明有我就夠了……” “那應該也輪不到你吧?”謝鳴稚就喜歡嗆他,“我才是第一個遇見并喜歡上jiejie的人?!?/br> “咳?!蹦炒髦坨R的陳姓男子聽聞這話頓時坐不住了,冷聲道,“如果按照相遇時間來排序的話,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 霍南時感慨:“哇哦,陳律師攻擊性真強?!?/br> 陳泠風推了推眼鏡,眸中反射著電腦上的冷光,沒有再繼續輸出。 “確實如小吳所說,我們都聊過了,并且達成了共識?!?/br> “那就是……維持現狀,各憑本事,看誰最后能抱得美人歸,亦或是……共享?!?/br> “……”被子蠕動了一下,似乎正在努力理解霍南時話中深意,半晌,悶悶的聲音飄出,“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應該問一下當事人的意見?!?/br> “哦?那你有何高見?” 李天沂從被子里鉆出半個頭換氣,五道視線刺過來火辣辣的,她垂下眼眸:“我覺得,不太好?!?/br> 眾人默了默,林希皺著眉頭剛想說什么,就被謝鳴稚按住了肩膀。吳煜問道:“為什么不好?” “因為——” 深呼吸一口——是的,如果這是一場夢的話其實早該醒了,她和他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喜愛”她也已經體驗得夠多了。 既然第二次也沒能死掉,按照一般套路來講,這樣的生活會像12點的灰姑娘一樣,一切打回原形才對。 “因為這不正常。我就是個普通人,活得很糟糕,比普通人還要差勁,沒錢也沒工作,沒有任何價值,甚至我還……” 她呼了口氣,有種終于把真正的想法說出來的輕松感,用老話說就是破罐子破摔了:“所以,喜歡我對你們有什么好處?我覺得你們應該清醒一點?!?/br> “清醒一點……是嗎?” 氣氛凝固,不知過了多久,第一個打破沉默的是霍南時。神情并未有太大變化,依舊含著笑,托著下巴的手摩挲著,可那雙深眸望過來時,李天沂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壓力。 就跟學生時代被老師教訓一樣。 “你說得有道理,我確實沒想過‘好處’會是什么,我們都應該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對嗎?” “……我同意?!绷钊艘馔獾氖堑诙€說話的是陳泠風,他干凈利落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要離開,“或許重新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確實就沒清醒過,既然需要冷靜,那我成全你?!?/br> 他最后掃了她一眼,輕飄飄的,如同一陣冷風:“李天沂,你確實變了很多?!?/br> 她被這一眼看得心里咯噔噔了一下:“……” “jiejie,我也不喜歡你說這種話,對我來說,你——算了,那我們也先走了?!?/br> “什么?我才不——唔唔!” 某林姓男子被人強制閉麥,謝鳴稚拉住他往門外走,臨出門前回頭深深望了她一眼:“jiejie,再見?!?/br> “等一下!我還——” 病房里只剩下兩人了,若有似無的視線如同蜘蛛絲線一般慢而緊地纏繞上來,纏得人喘不開氣。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卑肷?,吳煜上前幫她的枕頭放平,掖了掖被角,神情平和,仿佛剛才的暗流洶涌只是錯覺,“我們就先出去了,有事記得按鈴?!?/br> 他向門外走出,霍南時也緊跟其后,他帶上房門,砰的一聲響聲,室內重歸于靜謐,除了她的呼吸聲之外,再無別的動靜。 “……” 這是個怎么個事?怎么弄得好像是她說錯話了一樣? 說錯了嗎?沒說錯,甚至還是完全出于良心,她要是再壞一點,完全可以“恃寵而驕”“為所欲為”,騙財騙色還騙心…… 所以她什么都沒錯,他們走了就走了吧,正好也是想要這樣的結果。 李天沂閉上眼睛,心跳監控儀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滴、滴、滴……”與心跳完全吻合……哦,這個機器本來就是監控心跳的。 煩死了,這心臟怎么跳個不停啊,就不能停一下嗎,最好還是永久性的那種。 睡不著。 她想起來了,她有非常嚴重的失眠癥,或許又叫眼皮恐懼癥,因為一閉上眼睛,討厭的難過的恐懼的痛苦的情緒就會涌上來,心里空蕩蕩的,很難受,所以她討厭睡覺,也討厭……安靜。 住院的這段時間,身邊總是有人陪她聊天,他們好像定了個輪班表,每個人都會抽出空閑的時間過來陪房。 好像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習慣了有人陪伴的感覺,但這或許是一件壞事,所以她現在才覺得這么煩躁。 “滴、滴、滴” 心跳儀還在響,吵得讓人不得安生。李天沂在心里數了五秒,忽地坐起來一把扯掉連在手上的線和吊針,血珠頓時從手背血管滲出,隨手一擦。她捂著胸口的傷下床,冰冷的地板涼得人毛孔打開,快步走到門口扭開了門把—— 林希:“你說她不會偷偷躲在里面哭吧?” 謝鳴稚:“jiejie嗎……想象不出來?!?/br> 吳煜:“我們會不會做得太過分了?萬一她真的——” 陳泠風:“不會的。我知道她……從以前開始都只是在假裝冷漠?!?/br> 霍南時:“沒錯,你們信不信等會里面的鈴就響了——” 門外五人聽見開門聲,頓時噤了聲,與她面面相覷。 “……” 李天沂迅速把門關上,并反鎖。 馬的,浪費感情。 “你這小姑娘怎么能自己拔針還隨便下床呢?這傷口還沒痊愈呢,萬一又裂開了怎么辦?”護士重新幫她打針,絮絮叨叨說教著,“還有你這幾個朋友可真夠熱心,這一個月以來天天輪流照顧你,這一個兩個還長得夠俊……這里面哪個是你男朋友?” “……”她默默搖頭,“沒有?!?/br> 護士驚訝:“沒有?” “她臉皮薄,不愿意承認?!被裟蠒r在這時候走進病房,笑瞇瞇道,“其實我們都正在追求她?!?/br> 護士瞳孔地震:“???!” “競爭比大學生上崗還激烈,我也很無奈啊?!彼诖策呑?,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暖洋洋的手掌貼上來,甚至還十指緊扣。 男人歪著頭看過來,那雙黑眸眸色潤澤,盈著笑意:“不過現在看來,以后要更加激烈了?!?/br> “……”李天沂閉上了眼睛,并努力把自己的手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