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言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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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蹙了蹙眉:“明年初?” “過完年吧?!?/br> 那就是寒假。 時間上倒沒有太大的問題。等我十二月回棚葛,與摩川商量了這件事,賀南鳶怎么樣也是要到寒假里來海城的。 “這次謝謝你了?!蔽以俅蜗蚴Y博書表示感謝。 蔣博書看著我,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口:“你現在……還是單身嗎?” 我搖了搖頭。 他眼里浮現出一抹了然:“果然如此?!惫皇鞘裁?,如此又是什么,他沒有解釋,“祝福你們?!闭f完,不再多留,離開了露臺。 想著以后自己會經常山南、海城兩頭跑,為了更及時地處理海城這邊的工作,我就讓人事給我招了名助理。 對方跟孫曼曼差不多大,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小伙子,名叫趙來冬。雖說沒有太多工作經驗,也不大了解珠寶飾品這個行業,但勝在踏實肯干,性格穩定。 參加完酒會后,我就帶著小趙馬不停蹄地去了國外好幾個礦區收寶石。 一直忙活到十一月才再次回海城,然后就是設計、打樣、推翻、再打樣,基本將送去明年春拍的作品搞定,時間也來到了十二月。 帶著給摩川的禮物,大包小包地爬上山。一邊爬,我一邊想,去年這時候,我才剛與摩川重逢,離開時還說自己大概率不會再來了,結果,今年這都第幾回了? 一早知道我要來,哪怕是晚上,摩川仍然給我留著門。 “他打人了?那你們現在的意思是……開除他?” 右腳跨進大殿,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就見摩川冷著臉坐在矮幾后,一只手拿著電話,另一只手擱在幾上,指尖不耐地點著木頭的幾面。 開除誰? 我放輕腳步,到他身旁,湊過去,試圖聽到電話里的人在說什么。 “我知道了……嗯,我馬上過來……”摩川分了點專注力到我身上,幾上那只手伸過來,拇指按在我下頜角的位置,其它四指勾住后頸,大力捏了捏。 他身上的溫度向來很低,我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卻不舍得甩開這暌違兩個月的親密接觸。 等到摩川掛掉電話,他的手也被我的體溫捂暖。 “怎么了?”我隱隱約約聽到好像跟賀南鳶有關。 摩川將手機丟到一邊:“恰骨帶著人在校外和人打架了?!彼栈啬笾也鳖i的手,揉了揉額角道,“對方傷得挺嚴重,鬧到學校去了,學?,F在打算開除帶頭的兩個學生,其中一個就有恰骨?!?/br> 我心里一驚:“開除小鳶?他不是會隨便打人的孩子,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我明天打算親自去一次柑縣……” 他還沒說完,我就立即表示:“我陪你一起,開車送你去?!?/br> 他想了想,點頭道:“麻煩你了?!?/br> 第58章 低調 周一一早,我借了嚴初文的車,載著摩川前往柑縣。 棚葛距柑縣兩百多公里,開車過去要三個多小時。 摩川不知是不是因為賀南鳶的事昨晚沒睡好,今天一臉的疲態。 “椅子放下來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蔽艺f。 摩川將椅子緩緩放下,我怕他睡覺會冷,把車內暖氣又開高了一點。 車內靜下來,只有輪胎駛過崎嶇路面發出的隆隆震動聲。 時間尚早,進出棚葛的山路上沒什么車,我開了許久,只遇到一群大搖大擺在路上閑逛的羊。 慢下速度,我幾乎是頂在它們屁股后面在開,那羊卻絲毫不懼,膽子大得很。 忍不住按了喇叭,羊群受到驚嚇,這下終于散開了些,讓車得以通過。 羊群向道路兩邊分散,有幾只隨著車輛經過不知道是受驚還是怎么,忽然躍上了高聳的山壁。 “我去,蜘蛛羊啊……”那山壁幾乎呈現九十度,它們蹄子輕松地一蹬,竟然就上去了。 “那是山羊,名字就是這么來的?!迸赃厒鱽砟Υㄈ狈λ獾穆曇?。 我往副駕駛看了眼,摩川可能是覺得有些刺眼,抬起一只手臂遮住了眼睛。車里比較熱,他脫掉了羊毛質地的西裝外套,只穿了里面的襯衫和西裝馬甲,好不容易給他打好的領帶,只一會兒功夫又被他扯松——他似乎不太喜歡這種完全勒住脖子的東西。 “吵醒你了?”我以為是我剛才又是按喇叭又是說話弄醒了他。 “沒有,本來也沒怎么睡著?!彼畔赂觳?,“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現了問題,才導致恰骨出這么大的事都沒想到要告訴我?!?/br> 昨天他接到學校教務處的電話,讓他去談退學的事,但到今天為止,賀南鳶都沒有打電話來跟他說過自己打架的事。 “小鳶心氣高,應該是不想讓你知道他闖禍了,怕你失望才不敢告訴你?!币再R南鳶那性格,完全有可能就是我說的這樣。 他不光名字是“鷹”,脾氣也跟鷹一樣,又倔又傲。 “我是三歲的時候才離開父母的,那會兒我已經有些記憶了,就記得我阿姐抱著我,哭得很厲害,怎么也不愿松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跟著她一起哭??薜阶詈?,父母扯著阿姐,頻伽扯著我,好不容易才將我們分開?!?/br> 摩川第一次向我提起這些往事,他的聲音很好聽,哪怕語氣平淡,也別有一種散文般的敘事感。 “起初幾年,她一直都會偷偷來看我。后來發現,她來一次,我就會被懲罰一次,漸漸地,她就不敢來了?!?/br> “十歲那年,她又偷偷來見我,說她愛上了一個夏人,但是阿爸阿媽都不同意,還把她趕了出來,和她斷絕了關系。她問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我告訴她,夏人和層祿人沒有區別,她可以愛任何人?!?/br> “我告訴她,她可以愛任何人?!彼跏青哉Z地又將這句話重復了一遍,似乎耿耿于懷,“那個男人說要帶他父母來提親,然后就一去不回了?!?/br> “二十年前,厝巖崧連座機都沒有,更不要說什么手機了。阿姐每次都要走很遠很遠的路給那個男人打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回來?!?/br> “對方總是以各種理由敷衍她,說著很快就回來了,結果一年又一年,始終不見他的蹤影。到第五年,阿姐還是等他,覺得他會回來,但電話已經打不通了?!?/br> “我的父母覺得阿姐丟人,直到去世都沒有再接納她。她一個人撫養恰骨,年紀輕輕就累出了一身病,不到三十歲就死了?!?/br> “彌留之際,我去看她,她認出我,但只是叫我‘頻伽’,拉住我的手,希望我能照看她的孩子?!?/br> “那年巴茲海的風很大,她是繼我的養父后,我主持的第二位親人的落葬儀式?!?/br> “五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把恰骨養得很好……” 前頭都是直挺挺沒車的土路,沒什么危險性,我見他已經開始自我懷疑,完全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忙扯過他的手緊緊握了握。 “沒事的沒事的,肯定不是小鳶的問題。小鳶和黎央被你養得多好啊,一個個要智商有智商,要可愛有可愛,還都很懂事?!蔽宜涯c刮肚地想詞安撫他,“有我呢,我去跟學校談,一定不會讓恰骨被退學的?!?/br> “我跟你說,你這是沒養到過真正調皮搗蛋的孩子。我小時候,有一陣我爸想跟我修復父子感情,把我接到他家吃飯。我趁機偷溜出去,把他們院兒里的車全都劃了一遍,被人當場抓獲?!?/br> “那些人問我哪家孩子,我就帶著他們去找我爸,你是沒看到我爸那吃了屎的表情?!?/br> 摩川低笑出聲,五指插進我的指縫里,與我十指相扣:“然后呢?” “然后我就逃了啊,難道還留在那兒挨打???” 后來柏齊峰找上門要教訓我,反被我姥一盆洗腳水澆得透心涼,那叫一個大快人心。 到柑縣時,已經是中午,但由于事態緊急,也顧不上吃飯,將車停在學校門口,摩川便撥通了賀南鳶班主任的電話。 “領帶系好了?!钡却龑Ψ絹斫游覀兊钠陂g,我重新將摩川松散的領帶系緊,襯衫領子整理妥當。 沒多久,一名中年女性便從學校里匆匆走出。 “您就是賀南鳶的舅舅吧?”層祿人的高鼻深目很好認,加上賀南鳶又像舅舅,所以班主任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摩川的身份。 她伸出手:“您好,我是賀南鳶的班主任王芳?!?/br> 摩川:“是,我是賀南鳶的舅舅。您好,王老師?!?/br> 與摩川握過手后,王芳看向我,不確定道:“您是?” “我是賀南鳶的叔叔?!蔽倚α诵?,主動伸出手。 王芳愣了愣,但還是與我握了握手。 由她帶領著我們進到校園,一路上,她大致將事情說了一遍。 跟摩川接到的那通電話不同,王芳的敘事要更偏向賀南鳶,細節也更豐富。 “周六的時候,兩個層祿族女孩子出去買文具,被幾個小流氓糾纏上了……” 小流氓見倆女孩長得漂亮,想要她倆的電話號碼,女孩不給,就一直糾纏到了學校門口。其中一個叫蘇朵的女孩在此過程中不小心遺失了自己的信印,被那幾個流氓撿去了。 蘇朵本來遇到sao擾就害怕,信印一丟,更是六神無主,哭著找她哥左勇說了這個事。 不說還好,一說她哥也是個暴脾氣,直接集結了一幫層祿人要找小流氓算賬,給meimei出氣。 賀南鳶想攔沒攔住,怕出事跟著一起去了,結果打得最狠的也是他。 “警察拿路邊洗車店的高壓水槍沖他們才把他們分開,這叫他們是未成年,要是成年了,早就把他們都抓起來了!”雖說偏向賀南鳶,可王芳一說到這事兒還是很來氣。 摩川沉默不語,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我見這位班主任看著挺和善挺為學生著想,便試探著問:“我們接到電話,說學校要開除小鳶。您覺得,這個決定還有沒有轉圜余地了?” 王芳沉吟片刻,道:“主要那幾個小流氓傷得都挺重的,他們家長都是本地人,鬧到學校,校長怕事情發展下去不好收拾,就有犧牲賀南鳶和左勇的打算?!?/br> 我一聽,有戲,又問:“那要是賠償到位,對方家長不鬧了,校長是不是也就不會開除他倆了?” “還要看校長的意思?!蓖醴紱]把話說死。 一中校長是個五十多歲,有些發福的禿頭老頭,從我和摩川進辦公室,屁股就沒從椅子上起來過。 “王老師,你去叫一下你們班那兩個學生?!彼掳?,指揮著王芳道。 “好,我這就去?!蓖醴歼B坐都沒坐下就又出去了。 辦公室除了校長老頭,還有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戴著副黑框眼鏡,尖嘴猴腮,自稱是一中的教導主任。 “你們誰是左勇家長,誰是賀南鳶的家長?”教導主任問。 “我們都是賀南鳶的家長?!蔽艺f。 辦公桌前有六個沙發,分兩列排列,我和摩川相鄰坐著,教導主任坐我們對面。 “左勇家人為什么不來?”一聽只來了一家,教導主任皺起了眉。 摩川緩聲道:“我可以全權代表他們?!?/br> 教導主任扶了扶眼鏡,一臉精明:“那你等會兒寫個證明,別到時家長又來鬧?!?/br> 到這會兒,我心里已經有點小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