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言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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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正好遇到周末,大家都不上班,說動摩川的事我也只知會了皇甫柔。 一覺睡醒,我按照習慣在跑步機上活動開筋骨,手機就架在機器上。 “沒想到他真的答應了……”視頻通話另一端,皇甫柔臉上戴著一副銀邊藍光眼鏡,瞧著越發精明干練。 我邊跑邊說話:“要說給九色鹿修個純金像,他未必會答應,但要是為了孩子們,他一定會答應的?!?/br> 想到摩川為云朵孩子賜福的模樣,我不自覺露出微笑。 層祿族的百姓總是深信庇佑他們的是山君,但在我這個旁觀者看來,“山君”明明另有其人。 不是虛無縹緲的神靈,也不是愚昧無知的父母,“山君”是拼著萬難助學生逃離命運的女老師,是為孩子們能夠受到義務教育而奔走的村干部,是哪怕放棄學業也不后悔的……20歲的摩川。 這些人庇佑著層祿族的孩子,也庇佑著厝巖崧的未來。 “對了,谷小姐對我設計的那條海螺珠項鏈還滿意嗎?”決定將“神之羽”自留后,我很快給谷小姐另外設計了一條滿鉆蝴蝶蘭鑲嵌海螺珠的項鏈。由于是量身打造的,我個人認為比之色彩絢爛的“神之羽”,這條蝴蝶蘭項鏈會更配谷小姐的婚紗。 “谷小姐那邊可能還需要修改一下?!被矢θ徇t疑了一下,說,“我會及時跟那邊溝通的,有消息告訴你?!?/br> 掛斷視頻,我關掉跑步機,擦著汗走向浴室。 【你們有休息日嗎?】 給摩川發去短信,我脫光衣服進到淋浴間,洗完出來一看,手機已經收到了他的回復。 【周二】 【那要不要來參觀一下我們的工廠?正好我到時把合同拿給你?!?/br> 對方很快回過來,說“可以”。 【那我到時接你?!?/br> 【嗯?!?/br>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周二,我拿著法務擬好的合同,提早十分鐘,十二點五十的時候到了海大門口,結果摩川跟之前的幾次一樣,早就等著了。 “你以后準時到就行,等外面多冷???”我見他凍得耳朵都紅了,忙調高了空調的溫度。 下次看來得提前半小時到了,不然海城這陰冷的鬼天氣,他老是等半天,人都要凍壞了。 “剛到的,沒有等很久?!彼f著,看了眼手里之前放在副駕駛座上的三份合同,問,“三份都要簽嗎?” 我點頭道:“對,一份你留著,兩份給我。然后你有空把你身份證掃描件掃一份發我,如果不方便,沒有也行,隨你?!?/br> “筆呢?” “你都不仔細看看再簽嗎?”我失笑道,“我車上沒有,等會兒到了工廠問師傅要一支?!?/br> 摩川也不知是不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之后當真乖乖在車上翻起了合同,一直到我們到了目的地都看得頗為認真的模樣。 首飾的制作過程由于存在一定危險性,工廠一般都是設在郊區的工業園里。其實說工廠有點不準確,應該說是“工坊”。 “流水線的產品不在這里制作,經過打樣之后,會交到外地另一個工廠做?!庇弥讣y開鎖,我為摩川一點點講解這間工坊的各個區域,“這里主要是進行一些拍賣款和客訂款的制作,也就是……高級珠寶?!?/br> 從進入第一道門開始,整個屋子全方位覆蓋監控,進到鑲嵌區,還要過兩道密碼門。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大家對我們的到來也沒有很驚訝,師傅該干嘛干嘛,一個個盯著45倍放大鏡,鑲嵌都不帶手抖。 “他們在做的是什么?”摩川有些好奇地盯著師傅手上正在做鑲嵌的小片白金羽毛問道。 我招招手,帶他進了更里間的辦公室。那是屬于我的個人區域,有一只保險柜,里頭放著“神之羽”的設計稿和那顆價值五十萬美元的紅尖晶。 除此之外,還有我用3d打印出來的樣品模型。 鎖好門,將保險柜的東西一一取出攤在桌上,我指著設計稿上的成品道:“他們在做這個,羽毛的部分?!?/br> 摩川注視著桌面,指尖從設計稿,3d模型,再到那顆鴿血紅等級的紅色尖晶石,一路流連過去。 “好大的寶石?!彼笃鹉穷w56克拉的尖晶石點評道。 這顆紅尖晶從問世以來,可能都沒有得到過這么樸實無華的評價。 我將那條灰色的模型項鏈掛到自己脖子上,像第一次給心上人展示寶物的小男孩,指著中心位置興奮地沖他比劃:“這顆紅色尖晶石最后是要鑲嵌在這里的?!?/br> 他點點頭,把尖晶石放回去,欣賞歸欣賞,但戴慣了好東西的雪山神子,對這塊紅色的大石頭似乎也沒有特別的驚艷。 “這條項鏈叫什么?” 見他好像不太感興趣,我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無名的焦灼。 怎么?他不喜歡嗎? 他怎么能不喜歡呢?他一定要喜歡的啊…… “神之羽。意為神的羽翼?!背断?d模型,我比到他身上,狀似隨意道,“還挺合適你,送給你好不好?” 摩川怔了怔,低頭看向自己胸前的灰色模型,我怕他誤會,忙解釋道:“不是這個,是成品?!?/br> 幾百萬的項鏈,我跟海x撈送果盤一樣說送就送了,皇甫柔要是知道,一定會氣到暈厥。 第33章 幸好也沒有開始 “這不是高級珠寶嗎?”摩川低頭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模型,疑惑道,“不貴嗎?” “不貴,就……幾千吧?!蔽遗抡f貴了他不要,扯謊都不敢扯五位數的。 但似乎幾千塊在這位層祿族言官看來也貴了,或者說他根本不相信這東西只要幾千塊。 “太貴了,我不能隨便要你的東西?!彼嗣P?,說話間輕輕扯下來,最后還是婉拒了。 我有些著急:“我以前也經常送你小裙子,你不是穿得挺開心嗎?” 他皺了皺眉:“我哪有開心?而且測試服的錢最后都會退……” 他一下子閉上嘴,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雖然我們各自都知道對方在《答題島》里是誰,我知道,他也知道,但我們從來沒有以柏胤和摩川的身份互相討論過這件事。 一開始可能是因為介意和嫌棄,到后面,慢慢它就變成了另一個心照不宣。七年一過,初時,它更像是一個誰都不能提的禁忌,而現在,隨著我和摩川關系的緩和,它有了一些解禁的趨勢。 只是,就如小孩子學步最難是跨出第一步,讓摩川能夠和我暢所欲言,除了耐心,別無其他,催不來更急不來。 我們之間橫陳的不是遙遠的距離,民族的差異,或者性別那樣簡單的東西,那是一條寬廣無邊,又兇險異常的河流。上面結著一層看似牢固安全的堅冰,我在這頭,摩川在河的那頭。 我們小心地摸索,每踩下一步,就向著彼此更近一點,每踩下一步,對腳下湍急河流的恐懼也變得更少一點。 看出摩川并不想現在聊游戲的事,我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作糾結:“珠寶首飾做出來就是給人戴的,那給誰戴不是戴?這條項鏈本來我也不打算賣,與其放在保險箱里積灰,不如讓它被最合適的人佩戴?!?/br> 這話要是給杭嘉菲的粉絲聽見了,一定要氣得吐血,但我不在乎。我的東西我做主,想給誰給誰,哪怕皇甫柔因為我的這個決定氣到要跟我散伙,我也認了。 “我……”摩川還待要說什么,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我看了眼,是陌生號碼,只當是sao擾電話,接也不接就按了。 “就這么說定了,平時項鏈你戴著,我要是哪一天要參展了……”我話還沒說完,手機就又響了起來,還是之前那個號碼,“參展了就再問你借回來?!卑櫫税櫭?,我最終還是接通了來電,“我接個電話?!?/br> 本以為就算不是sao擾電話,大概率也是快遞之類的,結果來人大出我所料。 對方自稱擊竹寺的義工,打電話來,是因為江雪寒死了。 “誰死了?”我聽到了她說的每一個字,但我無法理解它們連在一起的意思。 對方頓了頓,重復了一遍:“懸檀師太方才圓寂了?!?/br> 我沒有再問問題,直接掛斷了電話。 摩川看了看我緊握的手機,問:“出什么事了?” “我可能接到詐騙電話了?!蔽倚睦镎J定了那是一種新型詐騙手段,如果我再聽下去,對方就會一步步套出我的賬戶,讓我心甘情愿給她轉錢。但腦海里同時也有個聲音,讓我去擊竹寺,快去確認一下。 我急步往門口走去,握上把手,一下子想到摩川還在,我把人帶來的,總不能就這么把他丟下。 于是回頭問他:“我……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確認點事兒,參觀可能要到此為止了,你是我給你叫車回去,還是……和我一起?” “我和你一起?!彼麤]有多做猶豫,拿上合同快步朝我走來。 上了車,我設好導航直接就往擊竹寺去了,路上給柏齊峰還打了個電話,問他最近有沒有江雪寒的消息。 “你媽?沒有啊,她怎么會跟我聯系,你……”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我掛斷了。 分明才下午三點,遠沒有到下班高峰,高架卻仍然很堵,加塞現象也很嚴重。在又一輛車不打轉向燈從邊上車道猛插到我的前方時,我再也忍不住,狂按喇叭發泄自己的不滿。 隊伍停止不前,整條高架上充斥著我刺耳的鳴笛聲。 “柏胤!”摩川忽然靠過來一把按住我的手腕,“冷靜點,別按了?!?/br> 他的聲音宛如戈壁灘上的甘霖,解了我心中急火,我幾乎是立即從盛怒狀態平復下來,將手從喇叭上移開了。 “對不起,我有些著急……”我這才想起跟他解釋自己這么急迫是要去哪里,“我以前跟你說過吧,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爸娶了新老婆,我媽則在尼姑廟出了家。這么多年,我媽一直專心修行,和親人斷絕來往,誰也不見,就連幾年前我姥姥病重,我求她去見姥姥最后一面,她也沒露面……” 我在擊竹寺外等了一天一夜,什么辦法都用盡了,鬧得寺里差點要報警,她只讓義工出來跟我說了一句話。 “懸檀師太不見客,檀越回去吧。塵緣已盡,莫生掛礙?!?/br> 沒幾天,姥姥就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到最后都沒能見到她那不爭氣的獨女。 也是從那一天起,我不再去擊竹寺,不再奢望將那已經出了世的人,再拉回這凡塵俗世。 “你說怪不怪?我雖然這些年也見不到她,她是死是活好像對我都沒有分別,但突然聽到別人說她不在了,我心里還是不能接受……” 摩川安靜地聽我說完,想了想,說:“由愛故生憂。你怨恨她,是人之常情;如今擔心她,也是人之常情。這并不矛盾。去看一眼也好,放心一些?!?/br> 不知道是不是他專業對口的關系,只是平平淡淡幾句話,我竟然就有種被安撫到了的感覺。 “嗯?!蔽颐銖姷匦α诵?,沒再說什么。 擊竹寺不在海城,在海城臨省一個叫竹縣的地方。那里以竹海聞名,不少電影都在那里取過景,擊竹寺就在竹海最深處。 我們出發的時候已經三點,到竹縣時已經五點多,天都黑了。 匆匆上山,寺門早就關閉,我敲了許久,才敲來一名眼熟的中年比丘尼將門拉開條小縫。 “恒慧師太,我是柏胤,懸檀師太的兒子,我今天接到電話,說我媽……說她去世了,我來確定一下到底怎么回事?!?/br> 我之前來擊竹寺,好幾次都是這位恒慧師太接待的,算是老熟人了。 “哎,懸檀師太……今天下午確實已經圓寂了?!彼麻T下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恒慧的臉在這樣的光線下顯出幾分晦暗。 她嘆著氣,告訴我江雪寒其實病了有兩年了,具體生什么病她沒說,只說是不好的毛病。